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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清初肃武亲王豪格的后裔的王府。施纪栋领着韩六拾阶而上,在门房签字领牌,步入王府,只见府内建筑如同宫殿一般,苍松古柏,朱扉碧瓦,飞檐耸峙,游廊曲折,环境幽静。韩六目不暇接,不知不觉来到后花园的一处青砖灰瓦的小屋。施纪栋轻叩门扉,不多时走出来一位广额丰颐、面如朗月、精神矍铄的老者,他就是董海川老先生。韩六忙上前施礼。董先师把他们让进屋,落座后,施纪栋说明来意。董先师用眼睛上下打量打量韩六,又与他谈了几句家常。韩六此时如坐针毡,必里忐忑不安,说话似乎舌头也理不直了,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董先师见他神色慌乱,沉吟半晌,微微一笑道:‘好吧,我还有事要办。’说着,站起身来。施纪栋知道这是师傅要送客,便提了一句韩六拜师的事。董先师白了他一眼,说:‘你一向处世谨慎,难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施纪栋明白师傅的话便行礼行辞,可是韩六却不解其意,过去给董先师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嘴一咧:‘董师傅,收我做您的徒弟吧!’董先师见状忍俊不禁,可仍不露声色。韩六倒头又磕头,施纪栋把他领出门。
紫茗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韩六也真够傻的!
出了肃王府,韩六把脑袋一歪,疑疑惑惑地问施纪栋:‘师兄,董师傅到底收我为徒没有哇?’施纪栋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说:‘你真算是傻到家了,给你一棍子,都不知道哪儿疼,就你这想,还想拜名师学武?’韩六听了这话,像真的挨了一闷棍,立在那里,咂摸了半响才品出点味来。一拍脑袋,长叹一声。打这儿以后,韩六再无颜见施纪栋了,每当他想起到肃王府拜见董海川的事,心里就不是滋味。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一天,施纪栋拎着蓝布包来到铁匠铺,打开蓝布包,露出一把生乡的无把儿朴刀。施纪栋道:‘这把刀是董师傅当年在九华山学武时打制的,后来到了乡里,用这把刀杀了一个恶霸,以后逃出家乡。去年董师傅回家乡探亲,把离开家乡时埋在地下的这把宝刀挖出来,带回北京。董师傅对这把宝刀特别有感情,非常珍爱。可是你瞧这刀,埋在地下多年,已锈得不成样子,如何使用?我们都劝他用此刀做原料,重新打制一把朴刀,董师傅也有此意,只因为没有找到做此活的铁匠铺,才把此事放下。前几日大家在一起重提做刀的事,我猛然想到了你。上次,我在你们铺子里打制的那把刀,做工就很精细。于是我对董师傅说把刀交给我好了,一个月后,保您见到一好刀。’韩六听了这番话,再瞧瞧这锈得不成样子的刀,为难地说:‘施兄,您这不是让我作蜡吗?上次您带我去见董师傅,事先也不教教我怎么说话,结果让我在董师傅面前出了丑,这回又给我揽了这活儿,一做不出来,不是又叫我丢人现眼吗?我呀,没有金刚钻儿,揽不了这瓷器活儿,施兄,您可别见怪。’施纪栋见韩六推辞,便面带愠怒地说:‘董师傅的刀,你不管是不是?好,我找别人干去’说着,他把刀包好就要走。韩六急忙上前拦住道:‘施兄,别急,我没说不管呀!我……’施纪栋打断他的话,道:‘你真是榆木脑袋瓜子,我这当哥哥的再给你找个拜师的机会,你反倒不领情。’说完,把蓝布包往桌上一撂,就推门出去了,一边一边嚷道:‘一个月后我来取刀,不得有误!’韩门一连几天瞧着这把残刀发愁,没有好钢,手再巧也做不出好刀来呀。一晃个把月过去了,董先师的宝刀仍然在桌上摆着。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事有凑巧,这天,紫禁城的一个太监带着一把刀来到铺子里,说军机处的一位要员有祖上流传的宝刀,要送给洋人。这把刀把上镶的金已脱落,要铁匠铺重新安新的。韩六把太监拿来的刀拔出鞘来,一看果然是把宝刀,他又看看刀把,说:‘半个月后取活吧。’送走太监,韩六把他刚送来的刀细细端详,见刀的钢质确实精良,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猛然一拍大腿,喊道:‘有了’!施纪栋按时来取刀了,韩六没等他说话,便把刀举到他面前。这把刀真不赖,缘鲨鱼皮的刀鞘,光泽耀眼,上面嵌有两条青龙,栩栩如生,刀把上还镶着包金的龙头,系着二尺长的大红穗子。施纪栋轻按刀鞘上的钢簧,宝刀出鞘,尖长背厚刃飞薄,青光夺目。施纪栋惊叹不止,对韩六的手艺拍掌叫绝。
韩六呢,只在一旁嘿嘿傻笑。不久,董先师收韩六做了徒弟。在董先师的悉心教导下,韩六的武功进步很快,他的八卦掌、八卦刀在京城名声大振。
紫茗急着问:他如何使董先师的锈刀,变为光闪闪的宝刀呢?
尹福扶着额头,微微一笑:你听我说,原来韩六使了一计,把太监送来的刀的钢料,用在了董先师的刀上,两把刀张冠李戴。傻子韩六并不傻,智换宝刀,巧拜名师,在京都传为佳话。其实,韩六当时不知内情。原来那把要换刀的刀也是董先师的。董先师起初见韩六憨直有余近乎愚钝,便把他逐出王府。事后,内心深感不安,深悔自己不该对韩六冷淡,便把施纪栋找来,使出做宝刀之计,智收韩六为徒。
紫茗叹道:真是傻人有傻福气!
这时,但听前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
不好,有动静!尹福说着,抽出判官笔,旋风般卷出房门,飞也似的赶到前院。
第15章 散花有情母子相会 沙弥无义道观施威(1)
却说磐石离开尹福、紫茗,一人来到前院。但见庵中月色比外面更觉明朗,满地上重重的树影,寂无人声,甚是安静。银白的月光泻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一片黑色,几星萤火优游来去,像在厚密的空气里飘浮。远处,仿佛有一条小瀑布,哗哗哗,日夜不停的往下流。
多么迷人的夜晚!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飒飒响动的树林,吹过金碧辉煌的庙宇,吹过闪着光亮的小河,也吹过磐石浑身发热的面颊……山野在静穆的沉睡中,他拼命闻着这散发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院内菩提花的温香沁人心脾。
远处,不知是哪个庙宇刚刚打完钟,那袅袅余音,愈来愈轻,最后就消失在远山那些藏密的树林里了。
一会儿,万籁俱寂,只有小草在摇曳。
磐石的周身一阵颤栗。
他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见到妈妈了。
他多么想他的妈妈啊!
他在四岁时,妈妈见了他最后一面,那是妈妈掩护幼天王撤退前,他的脑海里仿佛记起,风尘满面、戎装素裹的妈妈满脸是泪,俯下身吻着他,泪,一滴滴,像雨露;一串串,像小溪……
他依稀记起,妈妈留着刘海儿,白净娇美的脸上有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织细高耸的鼻梁,两口颤悠悠的笑涡……
磐石想到这里,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里涌满了泪花。
磐石躲到西厢房之上,静观四周,等待着杀手到来。
忽然,东厢房内传出一阵脚步声,磐石心里明白,经历昨夜的厄运,哪一个尼姑不是提心吊胆,谁还睡得安稳,都在忐忑不安地观看今夜动静,想亲眼瞧瞧即将到来的恶战。
半夜二更,磐石听到山下有疾步声,声音未消,一个蒙面夜行人已来到木鱼庵前。这具夜行人将身一纵,蹿上院墙,然后来到后院,打了一个照面,又来到前院。观其身形,磐石认出这就是三番两次骚扰他的那个夜行人。
莫非他就是塞外飞鹰沙弥?
夜行人仔细谤听一下四周,蹑手蹑脚下了房,那姿势优美、轻捷,简直就像一只苍鹰遇到了捕食对象,盘旋而下。
他悄悄来到东厢房门前,正要开门而入。
朋胆贼人!只听一声怒喝,一个身材轻灵的老尼从房上跃下,用一柄宝剑直抵夜行人的后背。
磐石心内诧异:自己在此已有三个时辰,怎么没有发现这位老尼。
夜行人将身一纵,跳起足有五尺,躲过宝剑,一声怪啸,伸展两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朝老尼袭来。
磐石细观那手,通红如炭,啊,毒砂掌!
老尼猛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招燕子钻云“也拔地而起,然后旋风般来了一招醉渔撒网”,紧接着一招乌龙绞柱“将身躯从左向后转,就势向左侧倒地;身躯翻转以两肩着地,腰背竖起;右腿螺旋绞起,左腿随之螺旋绞起,用剑猛跺对方双腿。夜行人见此招厉害,惊得退了几步,躲过剑锋。老尼又一招崩断昆仑”,右手持剑,直臂满把陡然向下沉腕,将剑柄沉于左胯前面,使剑尖向上崩击,剑身垂直;在陡然沉腕的一刹那将剑尖直扑对方双目。
夜行人急用右掌扑击剑尖,护其双目。
剑尖与手掌相撞,喀吧一声,剑类断了一截,而手掌全然无恙。
老尼惊叫一声,迅速退身,使出救命的脱手镖,连发三镖。
这脱手镖有三棱、五棱、圆筒等样式,它分为三种,一为带衣镖,即在镖尾扎二寸多长的红绿绸布,用来鼓风乘势,如同箭尾的羽翎。二为光杆镖,即镖身不带任何附物。三为毒药镖,即将各种毒药配在一起,与镖一块煮,或把药熬成膏状,涂在镖头上,使人中镖后,毒渗入血液之中。毒药镖也分为三种,一种是臭烂一生镖,受伤后臭烂流水,永不生肌,不可药治。一种是七死一生镖,中镖后疼痛彻心,除非内服参苏、喝鲜鲤鱼汤,外敷八宝拔毒散;贴五福化毒膏才可解毒。三是见血夺命镖,中镖后见血封喉。
老尼散发的脱手镖即是五棱见血夺命镖。
夜行人见镖来得疾快,怪啸一声,纵身一跳,也有五尺多高。
就在此时,一团白物卷来,如柳树败絮,飘飘散下。
沙弥,大胆狂徒!一声大喝,又现出一位黑衣老道姑。
‘散花真人’,你快把那恶徒拿下!老尼朝道姑说道。
你……你就是‘散花真人’,你不是无量观那个绣花婆吗?让我找得好苦!“沙弥叫道,接着又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教的好徒弟,发的天女散花针,害得我好苦,快把解药拿来!”
解药在这里!“散花真人”一声狂笑,一扬手,无数亮晶晶的毒针朝沙弥袭来。
沙弥急忙用手掌拨针,没想右臂又中了一针,惨叫几声,仓皇逃下。
此时,尹福、紫茗也已赶到,东西厢房里的尼姑们也相奔出来,一起朝老尼涌来,齐叫师父。
原来那老尼正是木鱼庵住持,几日前她到无量观与散花真人“叙旧游玩,白天听说有恶徒到庵中行凶滋扰,便约了散花真人”到此捉贼。
难道她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磐石简直惊呆了。她苍然古貌,鹤发酡颜,青裙素服,眼似秋月笼烟,白如晓霜映日,一种沉郁的端庄神气弥漫着她全身。满脸细细的如树皮一般的皱纹,仿佛只要轻轻一搓,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似的。
她比想象的苍老许多,年轻时的风韵和神采荡然无存。
母亲。“磐石飘在下房,轻轻唤着散花真人”。
散花真人听到这柔声娓娓的呼唤,也怔住了。她望着这位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男子,现出惊异之色。
母亲。磐石的声音如钟乐,委婉悠扬,在夜空中激荡。
老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