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确如此,”穆尔顿了一下,向他投以赞赏的目光,“那么,”他轻声说,“谁杀死了里卡多·阿里斯?”
佩吉又笑了,“詹姆士·科特,当然是他。这一切不都是他干的吗?”
在克里斯卧室里,特里萨·皮罗塔安静地躺在克里斯身边。
刚过圣诞节,艾勒娜和罗莎一起共度圣诞之夜,有这么多玩具,她感到很幸福。里奇已经死去十四月,没有迹象表明艾勒娜知道真相。对于艾勒娜,罗莎很爱她,又和特瑞生活在一起,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于这种生活。想到这里,特瑞感到很满意。里奇的话题有如此巨大的爆炸力,或许很会潜藏一段时间,特瑞感觉得到艾勒娜出于孩子自我保护的本能,为了避免提到往事,在新生活中处处小心试探。一旦她失去父亲,反而更安全。
一想到最后一点,总是让特瑞伤心,她又转身朝着克里斯。
他轻松地睡着了,他表情沉静,没有倦意。他们刚刚做爱完毕,甜蜜而又从容,最后特瑞觉得自己都消失了。特瑞转身把头靠到枕头上,冲克里斯微微笑着,纯粹是出于惊喜和快乐,就像他们过去经常这么做的那样。做爱是这么好,特瑞想,它不再仅仅是逃避,而且成了归宿。只是在过了好一阵儿后,她才觉得不知道是往什么地方去。
“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爱吗?”她问。
克里斯笑了,“今天晚上,你的意思是?当然可以。”
“我是说第一次。”
他慢慢地点点头,“你为此失去了艾勒娜,不过今天晚上是我俩,不一样。”
她盯着他的脸,严肃起来,“我们还是一样的吗?”
他从她身边滑过,扳开她的膝盖打量着她,“我们永远不会和以往一样了,”他说,“我们经历的太多了。”
省略的话使特瑞忧伤地回想起过去的悲伤,她爱看他的眼神,“比如,”她回答说,“我曾怀疑你杀了里奇。”
他端详着她,没有一丝怒意,“是这样,我想永远会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也许值得这么做。”
“你不值得这么做,克里斯,”她摇摇头,“让我伤心的是,我开始爱你更深,而你开始爱我更少。”
“这是你的想法?”
“是的,”特瑞突然流出了眼泪,让她自己也吃了一惊,“该死,我爱你这么深,而这事却损害了它,即使是我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仍然非常善良,对吧?而这一点多少帮助了我,可是每一天,我得到的越多,我感到我可能失去的就越多,我已经不做恶梦了,我谅解我父亲——不管怎样,我能忍受我母亲做的事,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也能忍受她对这事的理解。我能顶住这一切。我唯一不能顶住的是失去你。”
“你没有失去我,特瑞。”
“我也没得到你,”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抬得很高,“天啊,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老是围绕着里奇转,可是它仍然是这样,对吧?因为你永远不会忘记发生过的事。”
“是的,我不会忘记。”他的表情并不显得友善,特瑞以为这是因为一个男人过于诚实不愿撒谎,而又没有更好的理由。“那么,你想对我们做点什么?”
你,特瑞想,又是以前那套办法。特瑞感到比她所能记得的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会容易受到伤害。她平静地问,“我希望得到你在波特费诺所希望得到的一切。我希望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希望你爱我,也希望你爱艾勒娜,正和那时我答复你的那样。”
他端详着她,“你觉得我们能那样吗?组织一个家庭?”
“我能,问题是你是否能,卡洛是否能。”
他眼神柔和,“你已经赢得卡洛,”他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帮助让他回到我身边的吗?要我追问我自己,甚至唤起我的同情很难,人们不是这么理解我的——甚至卡洛也不是这么理解我的。”
她抚摸着他的脸,“我理解你,克里斯,除了那四个月,我一直理解你。”
“我知道。”
“不要像是勉强接受,好不好?你觉得那样可以吗?”
他淡淡一笑,“我只是说它不是那样。”
她又摇起头了,“现在有点儿像你了,深不可及,我似乎总摸不透你。”
“那就一直试下去,”他脸上挂着笑,“因为你要是停下来,我想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特瑞看着他,满脸疑惑,“已经破坏了,”他轻声说,“已经伤害了,我们经历的事情极少有人经历过,”他吻了吻她的前额,“我相信你,特瑞,我一直相信你。如果你认为我们能组织一个家庭,那么我们就能,因为我一直很爱你,用不着去试。”
这是,特瑞想,经历几个月的怀疑后。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眼眶里饱含泪水。
克里斯托弗·佩吉把她搂过去,“那么你准备和我结婚了,”他说,“或者我还必须再问你一下?”
特瑞伏在他肩膀上,笑了。任何人在瞬间感受了这么多事情,她想,都一定会疯的,“是的,”她挤出了一句话,“我要和你结婚,可是卡洛呢?”
“卡洛?噢,我确实需要问问他,过几天。”他声音柔和,“卡洛当然很高兴,不过他说他会告诉你,他不照看孩子。”
现在,克里斯睡着后,特瑞看到他脸上挂着笑。
她会爱他,她知道,比他过去得到的任何爱都要深。同时,她也会这样去爱艾勒娜。无论生活带给了她其它什么,艾勒娜对一个父亲的梦想,最终将不再是里卡多·阿里斯。因为这一点,也因为她自己,特里萨·皮罗塔深深感恩。
第一次,佩吉走进了蒙塔希诺的教堂。
卡洛和艾勒娜站在祭坛前。让人吃惊的是特瑞说服了一个非天主教牧师为她和佩吉证婚。佩吉只希望不要发生糟糕的欺诈事件。
他们走向祭坛时,他转向特瑞,低声说道:“你没有向我说谎,对吧?”
她冲他一笑,“当然没有,”她很圣洁地说,“你的指印会留在念珠上,对吧?”
“上帝啊,”他喃喃道,“我希望这是合法的。”
她冲他暧昧地一笑,“相信我,我也相信你,”随即他们站在牧师前。
牧师很健壮,长着一副农民模样的脸,一双柔和的褐眼。孩子站在他们身边。
佩吉承认,教堂简朴而又有趣。即使如此,出于他极深的怀疑本性,他也不承认有人会住在这里。他又看看特里萨·皮罗塔,思绪马上停止了。
她庄严地凝视着祭坛和牧师,光影流荡,映衬着她那娇美的面庞。人内心的秘密是很幽深的,佩吉想,童年时代的记忆已经渐渐消褪,现在发生的一切注定要深藏于心,佩吉幸福地与她分享这一切。
誓约仪式开始。
因为佩吉在场,牧师操着蹩脚英语说话,特瑞借助她的西班牙语,是能听懂这个意大利人的话。不过她希望佩吉知道,她说今天早晨,这个时刻他们要结婚了。
这一时刻到来了,佩吉笑了起来,感受到特瑞手的压力。他于是吻了吻她。艾勒娜·阿里斯在一旁严肃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有了新的发现。
卡洛是第二个吻特瑞的,“好好去吧,”他给她说,“你们两个已经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妇了。”
特瑞笑了,“是个奇迹。”
艾勒娜站在他们身边,开始拉特瑞的黄色丝绸套装,“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她问。
牧师低头冲她笑了笑,“去吧,”他对克里斯和特瑞说,“我把文件给你儿子。”
这样最好,佩吉想。他冲卡洛点点头,从他口袋里,卡洛掏出一万里拉的支票,准备捐赠给教堂。佩吉不求人们的感激,在某种更高意义上,佩吉,这个不信教者,似乎有义务为教会能向他们开放而捐赠一点儿。佩吉和特瑞谢过牧师,跟着艾勒娜一起走进阳光之中。
外边,在他们第一次来访时坐过的长椅上,放着一瓶冻香槟和一碟鲜草莓。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拿,艾勒娜就问,“妈妈,我们可以去买些冰淇淋吗?昨天,我在镇上见到有一个地方在卖。”
特瑞笑了,“现在可不行,我们刚刚结婚,记得吗?我们要饮酒祝贺。”
艾勒娜沉思了老半天,当卡洛从教堂出来时,她对卡洛说,“也许你可以带我去,卡洛,你是我哥哥了。”
卡洛挖苦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说我必须上任了,吹牛大王?”
艾勒娜听了这个旧绰号,眨了眨眼,“是的,”她坚定地宣布,“你现在必须。”
“噢,好吧,不过得在我喝过香槟酒后。”
“你有那么大吗?”
卡洛冲她笑了,“喝香槟?当然有那么大,吹牛大王,我们在意大利,记得吗?”
特瑞拉着佩吉的手,静静地走了一会儿,来到椅子前。
他们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看着艾勒娜又依恋起卡洛,这样或许很好,佩吉别扭地想,明天卡洛就要去罗马看望他母亲。
“你不觉得,”特瑞说,“如果我们单独喝酒祝贺,卡洛和艾勒娜会介意?既然我们结婚了,有些事情我们得告诉你。”
他满脸笑容,但又非常谨慎地转身去看她的脸,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大约两月前,当特瑞和艾勒娜住进来时,特瑞扔掉了她的避孕套。克里斯毕竟已经四十七岁了,似乎没有理由再等下去。”
“一个孩子?”他问。
问话声音很大,显得很奇怪,特瑞冲他咧嘴一笑,“嗯哼,想到什么了?”
佩吉恢复原状坐下来,一边环视塔斯卡尼山上丰茂的绿草,一边考虑着这个问题,又考虑着自己的家,卡洛和艾勒娜,第一次又彼此说话了,他的妻子,特里萨·佩吉,孩子的母亲,也将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四十七岁了,佩吉陷入沉思,不会再成为一名议员,也不会再做他也许希望做的一切,不过仍会是这位女人的搭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充满欢乐悲伤与惊奇,尤为重要的,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他们的生命与他的生命已经交织在一起。
他拾起特瑞的手握着,靠回椅背,阳光照在脸上,一生中也许第一次感到很安心。
“要一个孩子,”他又说了一遍,“似乎很有必要。”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