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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年-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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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淮拿出些钱给向导,“麻烦你给我们找些食物,今天我们想住在这里。”

他转头对阿古旺说,“明天我们会付给你双倍酬劳。请不要推辞,就算你不需要这些钱,这所学校也需要吧。”

阿古旺蠕动着嘴唇,但没有说什么,显然学校是他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他抬头望着窗外,学生们刚刚下课准备回家。虽然其中一些孩子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但个个看上去都兴高采烈。很多孩子边跑边跳着节奏强劲的舞蹈,臀部的肌肉剧烈地晃动着。

“孩子们很快乐,虽然他们拥有的不多。”阿古旺低声说道,“他们中的大多数这一生都不可能走多远,今后能到附近的矿区上班挣钱就是他们最大的人生理想了。其实,在那里他们只需要使用原始的工具重复简单的体力劳动,基本用不上我教给他们的那些知识。”

“非洲也在变化,你是一个好老师。”杜原由衷地说,“总有一天,他们会用上你教给他们的知识。”

阿古旺神情萧索,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唉,你们是不会真正理解这片土地的。非洲是人类的摇篮,有着最长的人类历史。但却没有产生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文明。相反,那些七万年前从非洲走出去的子嗣拿着枪炮回来,奴役这片黑色的土地长达几百年。”

冷淮悚然一惊,想起了路上杜原问起的那个关于生存环境与文明发展的问题。他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杜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有点儿游戏人生的技术浪人了。在扮演拂石探究“拂石猜想”的过程中,杜原似乎也重新修补了自己灵魂中的某些东西。冷淮甚至隐隐觉得,现在的杜原很可能已经到达了自己还没有去过的高处……

向导的效率很高,天还没黑他就带着购买的补给品回来了。孩子们已经离开,另外的老师并不住在学校。矿区的夜晚有些冷,阿古旺点燃了地坑里的火堆,一只样式简陋的陶罐在火堆上冒着热气。

阿古旺颇有酒量,棕榈酒虽然度数低,但像他这样的喝法一样醉人。杜原不习惯棕榈酒的酸味,基本没怎么喝,倒是冷淮颇能入乡随俗,口到杯干。

向导不胜酒力,才一会儿工夫就到车里取出野地帐篷,在一间教室里睡了。

“你们一定认识当年那位中国人吧。”阿古旺突然开口道,他边说边拿手擦嘴,眼神变得有些朦胧,在火光中闪着柔和的光。

杜原不动声色地拨弄着火堆,“为什么这么说?”

“相隔这么多年,两批中国人来找同一种东西,这当中应该有联系吧。”

“只是巧合罢了。”杜原换了话题,“阿古旺先生你好像特别研究过黑非洲的过去。我倒是有个问题请教,就在来这儿的路上我和我的同事曾经讨论过,但没有什么结果。”

“你说吧。”

“就是环境对人类文明的影响。”杜原简单复述了一下他和冷淮在路上的讨论。

阿古旺先是认真地听着,渐渐地他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非洲是人类的摇篮,但这个摇篮实在是太舒适了,以至于当孩子需要长大的时候,摇篮却变成了某种桎梏。”

杜原想了想,“可以这么理解。”

“你是在告诉我,因为我们的祖先安于这片舒适的人间乐园,不思进步,所以才导致了后来的落后?非洲黑人几百年的悲惨命运是自己的懒惰和愚昧造成的吗?”阿古旺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厉,牙齿在火光的映照下白得刺眼。

杜原镇定地直视对方,没有退缩,“我承认非洲黑人的近代史十分悲惨,我们无比同情你们曾经的遭遇。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指什么?”阿古旺咄咄逼人地问。

“如果你换个角度看就会发现,其实走出摇篮的过程更是无比坎坷和悲惨。人类走出非洲可不止最后这一次,元谋人、爪哇人、北京猿人……现代遗传学证据表明他们都来自非洲。”

阿古旺若有所悟地低下头。

杜原接着说:”但是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他们都是失败者。现在世界上的几十亿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后代,他们全部灭绝了。从结果来看,当初他们走出摇篮的决定其实是错误的。如果要说成功,也只有七万年前这最后的一次。但是,最后这一次真的就能算是成功了吗?七万年,在地球历史上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要知道,北京猿人大约在七十万年前走出非洲,在周口店地区生活了将近五十万年。如果按时间来算,北京猿人岂不是远比现代人成功得多?但是,他们最后却彻底灭绝了。”

“你说得我都糊涂了,呃,我有些糊涂了。”阿古旺似乎想反驳,但却找不准论点,“是啊,成功者和失败者该怎么评判呢?在非洲,我常常看到旱季的水塘边围满了饥渴难耐的动物,每一滴水都需要拼死争夺。竞争的成功者留在了水塘边,失败者只能带着伤口黯然离去,其中的大多数会倒毙路途,不过也有少数能够找到新的水源而得以幸存。但是,有的年份水塘会彻底干涸,那些成功留下来的动物这时候再想寻找新水源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能成为草原上的尸骸。”阿古旺的神色变得有些迷惘,“让我想明白,唉,谁能想明白呢。”阿古旺口里就这么一直念叨着,然后自顾自地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起来就开始赶路。按照阿古旺的说法,那地方在几十公里之外,而且他很久没去过了,到时候可能还要费点儿力找找。昨天晚上讨论的问题他似乎都忘记了,阿古旺不提起,杜源和冷淮自然不会再刺激他。

阿古旺的记忆还算可靠,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他很肯定地停在了一处峡谷边上,这似乎是很早的一处矿场。看到眼前的景象,杜原只想到了一个词:壁立千仞。

他们又花了不少的时间慢慢下行,渐渐到达了接近底部的位置。由于矿场废弃已久,一些生命顽强的植物已经在绝壁上生根,偶尔有蜥蜴之类的小动物冷不丁从身边窜过。

“这里基本上是软锰矿。”阿古旺解释说,“一般的石花倒是偶尔见到,但你们要找的那种岩石只在矿场中下部的位置发现过,很少见。”阿古旺指着斜上方的一角,“喏,就是那里。不过我看也就是纹路奇怪一点,应该算不上珍贵吧。”

冷淮点点头,“我们需要它来做教学用。”

“你们看是不是这个?”向导突然在不远处喊了一声。他站的地方要低上七八米,已经是矿坑真正的底部了,他大概是跑到那里去方便的。

冷淮和杜原跟过去,向导指着最下面一块嵌在石壁上的突起物说:”我觉得有点儿像……”杜原用地质锤轻轻敲下一块,和冷淮拿出放大镜分别观察了一下,然后抬眼望着对方。这种眼神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困惑。向导发现的这块矿石当中有明显的条状结构,同七节化石很相似。虽然仅凭简单的野外设备还难以判断它所属的门类,但从形态看,它应该也是某种生命的遗迹。但是,这又该怎么解释呢?矿山被切割得很规整,可以清晰地看到岩层的走向。虽然到处都有起伏的褶皱,但是这一片的地质分层却相当明晰。换言之,如果阿古旺没有记错,发现七节化石的地质年代是震旦纪晚期,距今约七点五亿年,而从那个位置再深七八米之下,按照粗略的估算还可能早两到三亿年,那岂不是在距今十亿年前就曾经出现了这么复杂的生命!

阿古旺有些意外,“这里也有?”他四处仔细搜寻,过了半天折回来说,“没见到其他的了。不过我记得当年那个中国人也曾经下到过这里,带走了不少样本。”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杜原刹那间明白了——当年江哲心带走的不仅仅是震旦纪化石,还包括其他各个地层里的标本。也就是说,江哲心有意识地搜寻了各个地质年代的样本,然后用他自己的办法分析组织所有的线索,找出它们之间难以捉摸的关系。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江哲心会收集那么多的化石标本,实际上,这些不起眼的石头就是他主要的研究素材。在 SKA 诞生之前,江哲心能获得的直接观测数据极其有限,他的研究一定充满了困难,就如同爱因斯坦创制广义相对论时,也因为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实验数据而备尝艰辛。

江哲心能凭借的就只有镌刻在这些古老石头上的简单而粗糙的信息,加上他自己最深最远的思考。地球自诞生以来,已经被太阳牵绊着绕行银河系中心近二十次,也就是说,地球历经了近二十次银河天年。在长达四十六亿年的流浪生涯中,地球曾经抵达六万光年之外的银河彼端,曾经目睹另一处银河旋臂中壮丽恒星的覆灭,曾经承受过妖异的中子星掀起的狂暴脉冲辐射,也曾被游荡宇宙空间的孤星撞得气息奄奄……地球的躯体上记载了这漫长岁月中发生的一切。时光虽然是世上最缥缈轻忽的东西,但因为它亘古长存,反而成为了宇宙间最锐利的刻刀,留下了关于真相最深的痕迹。

循着时空的经纬,这颗生命星球在广袤的银河系已经漂流得太久太久,遗留的痕迹过于杂乱无章,以至于要将它们在某个智慧生物的大脑里还原成正确的拼图,竟然需要等待整整三十八亿年的时间……

这时冷淮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听了几秒钟后,脸色猛然一变。冷淮拉着杜原来到僻静处,用中文对他说:”从卢萨卡机场回酒店的路上,汽车发生爆炸,张司长和李欣当场身亡。”冷淮停顿了一下,“应该是针对你的。”

杜原惊呼道:”他们又来了!”

“知道我们到马拉维来的只有很少的人,农业部方面根本不知道你和我的真实身份背景。现在上面正在清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靳豫北同志刚刚下了指示,我们不能再回赞比亚,直接从加蓬回国。

现在我们同美国等多国的合作正在深入,你是其中很关键的环节。显然,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可有谁会这么做?在人类面临生死攸关考验的时候,有谁会阻挠合作的开展?”杜原不禁语带悲戚。他同李欣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一直同这个面冷心热的年轻人比较合得来,在北京李欣还救过他一命,没想到……

冷淮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性有很多,也许是某些个被排斥在计划之外的国家心有不甘,又或者是对‘太平门计划’有不同意见的国家或集团采取的行动。只是,你在这里的研究工作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哦,我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东西。”杜原轻声说道,“我们离江哲心……很近了。”





第29章 。 十一门徒


意大利罗马城北面某农庄。宽阔的台伯河从旁边静谧流过,正午的田野里看不到什么人,隐隐地从遥远的梵蒂冈城传来一阵钟声。一辆老式福特轿车从远处驶来,一直驶进农庄的车库。下车的人全身笼着黑袍,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里没有电灯,只点着十来根蜡烛。加上刚进门的那一位,屋子里站立着十一个人,面孔在黑袍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安德烈,你总算到了,就差你了。”一位矮个子黑袍人打破了沉默,他说的是西班牙语。

“对不起,马太大人。我今天从旅馆出门后发现有辆车一直在我后面,我怕有人跟踪。”安德烈回答道,竟然是一口纯正的汉语普通话。看来这里的每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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