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说无妨。”太后微微挑眉,掩下眉眼间的不悦。
宣绫靖微微呼出一口气,压下面上的苦楚与无奈,才故作一派决绝坚韧地道:“夕玦从小便有术士卜算命数,说夕玦命数坎坷,阴气附体,早有命陨之相,若有姻亲,只怕会……祸及他人。”
第十六章震惊,已死之人
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话,整个殊月台的人都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非她面上决绝悲痛,只怕谁也不会相信有人竟胆敢如此咒自己命数。
宣绫靖面上沮丧无奈,眸底却一片平静,这一刻,着实有些佩服师父所传的卜卦之术。
上一世,自从师父告诉她,她命数多变,不适合学与天机相关之法,从而只教授她阵法术数时,她便再也不信天机,因此,也从未想过要让师兄为她测算。
这一世,她却忽然有些信命数,信那所谓的天机了。
师兄竟能通过卜卦算到她有联姻之命,并且借助连悠月之手悄悄告诉她解决之法,这比她通过洞察东渊局势,加之上一世记忆,在收到请帖之时便有此判断,更为便捷。
确实,她方才一番决绝说辞,其实都在先前月荷池连悠月给她所看的那五音铃中,更准确说,应该是缀着五音铃的红色丝线上。
那红色丝线上,分布着长短不同的两种墨点,这种墨点暗语,乃是师父所创,他们师兄妹二人早已熟练于心。
而她方才的一番话,正是师兄借那红色丝线,传达与她——命数难测,命陨早夭,可拒婚。
宣绫靖决绝说完,便低垂下头,俨然一副悲痛沮丧模样。
可太后却眉眼微凛,盯着她半晌,久久不曾回答。
慕亦弦淡然而幽静的眸子缓缓从她身上划过,再看不出半分波澜。
宣绫靖只觉有一股冷意久久萦绕在她的身上,她却沉默的恍若未觉。
一时间,整个殊月台的气氛好似又恢复到先前连安王醉砸酒杯,与太后争锋相对时的紧张压抑。
宣绫靖的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宁静,犹如一潭幽泉静水,毫无半点涟漪泛开。
这一刻,是破除她与慕亦弦上一世那般孽缘的伊始,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遂太后所愿。
就如她坠落悬崖前那一刻的期盼“阿弦,但愿来世我们再也不要相遇……”
这一世,只做政敌,别无其他。生死各有命,再也……不相干。
师兄既然如此波折的借连悠月之手为她传来此信,想必也曾为她卜过此行吉凶,最终结果定然是安然无恙。
更何况,她如今虽是云夕玦,实质上却是宣绫靖,用阿玦的生辰八字,是否能够测到她的命数还未可知。
宣绫靖心绪沉思,太后却终于将这压抑在殊月台里的沉寂开口打碎。
只见太后凤目微闪,漾过几分柔和的慈悲与怜惜,叹道:“可惜了如此的好姑娘,怎么会有如此坎坷的命数,哀家实在不愿相信……哎,许是江湖术士信口胡诌,骗些钱财,竟让夕玦你背负至此,实在让哀家心疼不已,来人,传天术官,哀家今日便为你洗清污名。”
果然,太后并未轻信她的言辞。
宣绫靖眸底光芒闪烁,却暗自敛尽思绪,一副乖巧静听太后安慰的感激,“夕玦你放心,这天术官颇负盛名,曾为多人卜卦,无一出错,今日,定能为你重测命数,还你清名。”
听完,她强压沮丧的咬了咬薄唇,迅速勾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回谢了太后的安抚,但眸底的黯淡,却好似无声再说,她早已认命。
见状,太后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能暂且收了一直沉冷打量若有所思的目光,环视一圈整个殊月台,静静等着天术官被传唤而来。
不多时,殊月台外便传来通报声,天术官已到,太后思绪一敛,忙传入内。
随后,宣绫靖便见到一位身穿臧青色长袍之人缓缓而来,四十来岁,五官阴冷,体态微胖,面上满是岁月沉淀的风霜皱纹,可那双微眯的双眼里却闪烁着满满的阴狠锐利。不同于她师父的仙风道骨,此人浑身明显有一股阴邪的戾气。
而这人,宣绫靖认识!上一世,她与他见过两面。
蔺翔!
宣绫靖心头倏地喷薄而出一股浓烈的杀意,随后又连忙垂眸掩下所有情绪。
这人,正是上一世险些揭穿她不是云夕玦,害的云凌老将军为了遮掩她的身份,满门牺牲的罪魁祸首。可这,并不是她满心杀意的主要缘由,真正让她不能忍受的是,蔺翔竟然将云府墓穴挖开,盗出其内尸骨,肆意轻贱!简直丧尽天良!
蔺氏风卦,以阴邪入道。她在与师父学艺之时,便听师父提起过此派中人。
蔺翔以一身占卜堪舆之技走至今时今日,绝对积骨如山,血流成河,冤魂遮天!
上一世,她能杀了他,这一世,自然也能!
宣绫靖紧了紧垂握身侧的双拳,生生藏匿眸底翻腾的杀意,才故作陌生的随众人一同看向缓缓走入之人。
随即,便听见那老者躬身行礼拜见之声,“老臣蔺翔拜见皇上,拜见太后,。”
果然,她的记忆并没有出错,此人正是蔺翔!
而这蔺翔,更是与太后沆瀣一气,血案如山。
可是,如果她的记忆不曾出错,这蔺翔,不应该是在她到东渊的大半年后,因小皇帝急病之事,才被太后从西殊匆匆召回吗?怎么会提前回了东渊?
宣绫靖峨眉微蹙,眸中闪过疑色,却又想不出头绪。或许,上一世这时候蔺翔也曾回过东渊,只是她没有拒婚,也就没有命数之事,所以太后不曾召他,故而并未有所交集?
宣绫靖尚在思量,太后却简短与蔺翔说了她的命陨托词,而后命令道,“你且为月宁县主瞧瞧命数,是否有命陨之相。”
她不由思绪骤敛,心神暗凛。
她决定以师兄的办法拒婚,本是以为这东渊宫内应是无人能匹敌师兄,可却万万没想到,这蔺翔竟然提前出现了。
这蔺翔虽是旁门左道,但却绝非浪得虚名,不知与师兄相比,究竟孰强孰弱!
宣绫靖不由垂了垂眉眼,投下一片阴影,不过想到师兄特意传来此信,必然为她卜过吉凶,她又迅速冷静下来。
而后沉静提笔,如同上一世一样,在宫女所端的宣纸上飞速写下了云夕玦的生辰八字。
上一世,蔺翔以生辰八字,推算出阿玦已死,害她险些暴露身份,可这一世,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阿玦,就算他卦象不变,又能如何?
等到宫女将宣纸端到蔺翔身前,殊月台里所有人的视线霎那就全全汇聚在蔺翔一个人的身上。
而蔺翔取下腰间的龟壳和铜钱,目光阴沉难测,却丝毫不见半分虔诚地随意摇了摇,就落了卦象。
果然这蔺氏风卦之术路走阴邪,完全没有半分尊重天道的正气。
宣绫靖暗暗敛了敛眉,面上却是沮丧地看着蔺翔的一举一动,俨然一副深信自己命数的悲伤。
而蔺翔垂目瞧了瞧卦象,立时阴测测道,“回禀太后,此卦显示,该生辰八字之主,出生富庶之家,且因是家中独女,颇受宠溺……”
蔺翔叙述的云夕玦的平生,与殊月台诸人所耳闻的情况相差无几,甚至更为详尽,一时间,诸多贵女都全全震惊钦佩甚至好奇的看向了他。
撇开仇怨,就连宣绫靖都挑不出半点刺来,因为蔺翔虽然路走偏门,但此刻所言却一点儿也没错,与阿玦平生,极为贴切!
就在诸人佩服的倾听之际,蔺翔却突然话音一沉,寒意陡升,声音低沉令人毛骨悚然,“可惜却红颜薄命,绝非是有命陨之相,而是早已香消玉殒,乃死卦,月宁县主,已、经、死、了!”
蔺翔话音一落,整个殊月台顿时哗然震惊,呆滞瞠目。
甚至一些胆小的贵女惊惧地看着宣绫靖,薄唇哆嗦半天,依稀惊疑地在道,“死……了,鬼吗……”
慕亦弦的目光稍有一凝,幽沉莫测,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连悠月却怯懦而担忧地绞着手帕,晶莹的双眸里忽深忽浅,冲动与胆怯反复交错。
宣绫靖沉静而淡漠扫了一眼众人,却又不着痕迹地抿了抿薄唇,眸底深处飞速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蔺翔与上一世所言,一模一样。上一世,也正是他的这些话,害了云府满门,那这一世,她就要用这些话,取了他的性命!
让他,自食其果!
殊月台哗然躁动,太后威仪轻咳,瞬间寂静无声。
随后,太后凤目一凛,声寒如箭,直指宣绫靖,“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月宁县主!”
第十七章呆滞,他在帮她?
太后的质问,宛若寒冬腊月的尖锐冰凌,夹杂着不容触犯的皇室威严,鼓动着刺骨的凌厉杀机。
整个殊月台的烛火随之猛烈一颤,死寂瞬间充斥了整个殊月台。
众人质疑的目光随着太后的质问转落到宣绫靖身上,却再不敢低语交流半分。
宣绫靖暗下心思飞转,面上却稳若泰山不见丝毫慌乱,甚至疑惑不解地蹙了蹙眉,走至台中,“天术大人所言,此乃死卦?”
“正是!”
得到蔺翔肯定回答,宣绫靖却忽然直直跪下,“回禀太后,臣女绝无任何欺瞒,月宁县主乃皇上与太后亲封,臣女绝不敢随意冒认,这位大人就凭死卦便指认臣女并非云夕玦,未免太过单薄。昨日臣女回府之时,殿下也亲眼所见,臣女在北弥的旧识罗成罗大人认识臣女,正是云夕玦。”
宣绫靖言罢,太后转目看向慕亦弦,慕亦弦点了点头,算是应证了宣绫靖此言。
“来人,传罗成!”太后立时吩咐传唤。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尤其是太后平静的可怕的面容下,不见喜怒。
一时间,诸人怀疑的目光在蔺翔与宣绫靖身上来来回回。
而等罗成到来之时,宣绫靖却莫名心生一股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锐,她总觉得那罗成的神情动作总有几分呆滞不自然,就连拜见的声音,都不复平常的谄媚之态,反而颇有几分生硬。
可太后却毫无所觉,冷冷问道,“罗大人,听说你与平北郡王之女云夕玦是旧识,你且看看眼前此女,是平北郡王之女吗?”
随后,只见那罗成陌生至极地扫了她一眼,而后竟是回道:“不是。她是……长公主,宣绫靖!”
宣绫靖呼吸骤然停了半拍!
而后,却忽然满目冷冽地看向罗成!
上一世,她明明是宣绫靖的那张容颜,都不曾有人肯定地指着她说,她是宣绫靖。更何况,她现在明明是阿玦,云夕玦的容貌,罗成绝无可能会看出她是宣绫靖!
想及罗成呆滞不自然,甚至说话生硬的模样,宣绫靖忽然明白过来,罗成分明是神志不清!
眉头一拧,寒意骤生。
究竟是何人所为,妄图借罗成之口诬陷于她?是随口胡诌?还是真能看出什么?
慕亦弦显然也被罗成前后不一的说辞惊了惊,听及罗成最后的三个字,他孤寂淡漠的纯黑瞳眸中瞬间生生凝了一层寒冰,浑身骤然涌现一股凛冽如实质的杀机。
一刹那,整个殊月台都忽然一暗,所有的蜡烛都挣扎着最后一丝余火,险些被这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