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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突然问他:“你现在住哪里?”
乔一帆报了自己的住址,正好一个红灯,叶修停了下来。乔一帆看上去比之前胖了点,但气色却不是太好,解约后叶修一直等着他的消息,但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这个少年愣是不肯留只字片语。可那又如何,上天总是眷顾他,他瞎开着车乱转都可以碰上在车站等车的乔一帆。
“最近在做什么?”
乔一帆想了想后说:“在酒吧驻唱。”
叶修看上去有些吃惊:“那里你能应付过来么?”
乔一帆含糊的回答说:“还好吧。”
还好其实就是不太好的意思,他低垂着眼睑,不说实话的时候他总是抬不起头。
“嗯,本来以为你会去高级西餐厅弹钢琴。”叶修看了乔一帆一眼,“更适合点不是么?”
乔一帆一时分不清叶修是认真的还是玩笑,只好一脸狐疑地讪笑着,但很快他发现刚才叶修只是随口一说。
因为叶修又说:“你还是最适合站在舞台上。”
车内维持着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叶修磁性的声音向来带着魔力,乔一帆本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却发现对方一开口便如春风拂面,那么轻松的,吹皱一池春水。
乔一帆租的房子在顶楼,一室居但格外附带了一个阁楼。进屋后他手忙脚乱的把沙发上散着的歌谱收了下,见叶修一直杵在门口便招呼道:“进来吧,穿鞋子进来吧。”
叶修手抱胸倚着门,笑着摇了摇头:“拿双拖鞋给我吧,打扫多麻烦。”
乔一帆脸红了红,去翻了下门边的鞋柜:“只有夏天的拖鞋了。”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开口邀请叶修上来坐一坐的,可家里从来没客人拜访,他竟不记得要多备双拖鞋。
“没事。”叶修看上去并不讲究,把脱下的鞋放进鞋柜后,他随手把门给关上。沙发上的歌谱被收拾成一叠放在茶几上,叶修随手拿起来看,发现竟然还是乔一帆写的草稿。
乔一帆窝在开放式厨房,声音传了过来。“前辈想喝点什么?”
于是叶修放下歌谱,看到乔一帆正一样样把袋子里的菜拿出来放水池里,他不动声色站了起来,走到对方身后。
“你还会做饭?”
乔一帆显然没料到叶修站在身后,手一抖,番茄掉在地上滚了两个跟头。叶修没想到对方能有这么大动静,这么一看倒显得自己唐突了。但乔一帆很快又镇定下来,怯生生问他:“红茶可以么?”
叶修说了声行啊,又坐了回去。乔一帆似乎不太习惯于别人太过亲密,或者说不习惯和不亲密的人太过亲密,他看上去像只白兔,但精神世界确是只刺猬,风吹草动就进入戒备状态。
乔一帆又转过身,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耳朵会不争气的烧了起来。叶修身上似乎有他难以抗拒的好感,他根本解释不清楚,他隐约觉得过危险,但这种气质就像美丽的罂粟,哪怕危险也让人沉迷。
平复了下心情,他从橱柜里找了红茶包,端茶过去时,叶修正好粗略看完一叠歌谱。乔一帆心里又是一跳,他总是这样冒冒失失。
“没想到你还会写歌。”
“写着玩的。”乔一帆解释道,“让前辈见笑了。”
自从踏入这一行开始,他便怀揣不安,关于质疑的流言蜚语已是家常便饭接到手软。
可叶修说:“不会啊。很有潜力。”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大概长期生活在怀疑与自我怀疑中,突如其来的肯定反而变得像是一个玩笑。
“你总该相信我的眼光。”叶修的大招一个接一个,乔一帆根本无力招架,“真的,可以试试再回来唱歌的。”
挂在客厅的钟突然敲了四下,乔一帆如梦初醒,支支吾吾说:“我……我去厨房做饭。”定睛去看闹钟又想咬了自己舌头,才四点,哪有这么早做饭的。
但叶修像是永远会为他得体的解围,他说:“好啊,正好我有点饿了。”
乔一帆去卧室脱去束手束脚的外套,出来时穿着一件灰色毛衣,里面搭着一件白衬衫。叶修见他走到厨房,随意挽起袖子,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松垮垮挂着一条红绳。他看上去像是紧张,时不时会去拨下刘海。
厨房不一会响起了水声,乔一帆把洗好的菜放到案板上。叶修站了起来问:“要帮忙么?”乔一帆怎么可能让客人来帮忙,连忙阻止道:“我房间里有电视机,前辈要是无聊就去看会电视吧。”
于是叶修跟在他后面穿过狭窄的走道,进了卧室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卧室连着阳台,用一道玻璃移门隔开,采光极佳。家具不算多,正中摆着一张床,贴着墙壁放着一个衣柜,墙角有一个衣帽架,电视挂在墙上,正对着大床,床的另一边是一张电脑桌,床后面的墙壁贴着一张海报,高英杰的单人海报。
叶修的视线在海报上停了一会,乔一帆顺着他的目光视线也落到了海报上,他没来由的一阵窘迫,他本来就不习惯将自己的感情放在青天白日下面,更何况对面站着的还是叶修,这样□□裸的显摆让他觉得不安。但好在叶修的注意力又很快从海报移到了阳台,他并没去提海报那一茬,只是转头对乔一帆说:“收拾的挺干净的。”
乔一帆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觉得心扑通扑通在跳。
因为多了一个人,他晚饭多做了两个菜,还烧了一个汤。
“不知道合不合前辈胃口。”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事。”叶修捧起碗,他想说,我不挑食,但扫了一遍桌上的菜又改了主意,“做的不错,看上去挺好吃的。”
不意外的,乔一帆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红。叶修饶有兴致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勾起个弧度,他之前心里的吃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另一种轻快的情绪。
临走之前,叶修又提了下重回舞台唱歌的事,乔一帆这才回应过来,原来叶修一直就是认真的。他没像最开始那样抗拒,只是说要考虑下,叶修也没再多说什么,出门时谢了谢乔一帆的款待。
四目相对,乔一帆反而迷惑了起来,明明是客客气气的话语,可和对方的眼神又太不搭。天色暗了下来,走廊灯光昏暗,叶修一双明目温暖如太阳,乔一帆突然想到了初次见面自己昏迷后清醒的那个早晨,叶修也是这样的神情,伴着清晨的那一缕晨光。世人说的暖男是不是就是这样,乔一帆疑惑地想到。
把碗筷收拾了下,乔一帆披上外套戴上围巾帽子和手套出门了。
雷霆离他家有点距离,需要地铁换公交,乔一帆今天出门算迟了,下车后他快走加小跑,推开雷霆大门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戴妍琦正在擦拭一张桌子,见到乔一帆气喘吁吁便笑道:“跑那么急干嘛,有狗追你呀?”
乔一帆擦了把额头的薄汗说:“我怕迟到了。”
戴妍琦嘻嘻哈哈笑道:“迟到也没什么呀,老板又不会罚你。”
这话也没错,雷霆老板叫肖时钦,常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乔一帆看着他总会想到长大后的哈利波特。他为人像杯温吞水,看上去很好说话,乔一帆最初面试时有些惊讶,这样的人居然会把自己的酒吧取名为雷霆。
那个午后正好下过雨,乔一帆没带伞淋了一身的雨,看上去狼狈至极。肖时钦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身上的气质像是个理工宅男。乔一帆唱了首海阔天空,肖时钦在一边听完说可以,问他什么时候能来上班。乔一帆一脸惊愕,肖时钦只是笑笑说,合眼缘。
“声音不错。不过也许唱点蓝调布鲁斯或许更有情调。”肖时钦当时这样建议道。
酒吧的圈子和微娱的气氛大为不同,乔一帆发现,解约之于自己就像是卸下一个包袱,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像吊车尾这样的压力再也没有了。偶尔也会被难缠的客户缠上,但肖时钦是个好老板,总在自己喝第三杯酒时出现帮自己解围。他得体应付着三教九流,永远保持着机械一样的微笑,乔一帆站在他身后发现自己对人的了解永远都只停留在最肤浅的表面。
曾经的他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当初走进各自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也与他渐行渐远。
哪怕过了两个月,他想到高英杰时还是一阵隐隐的抽痛。戴妍琦擦完桌子回到吧台后检查了下柜子上的酒,转过身发现乔一帆还呆立在大厅便喊他小帅哥,她问:“今晚开场打算唱什么?”
乔一帆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今天因为叶修突然的到访他都忘记这回事了。
“我还没想好。”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去休息室了。”吉他放在休息室,每次上班前他都会调试下。他没急着去休息室,而是先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晚上刚开始的时候,客人还并不多,乔一帆低着头拨着吉他,心无旁骛的。王杰希进来的时候,人群有一阵小骚动,乔一帆疑惑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撞上。和他不一样,光彩夺目的人走到哪里都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王杰希到吧台点了杯鸡尾酒,默默注视着台上的乔一帆。正好有微醉的客人上台来抢话筒,乔一帆便抱着吉他走到吧台。
“好巧。”王杰希举着酒杯,向他点点头。
入夜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王杰希双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屋檐滴下来的水滴。酒吧里人来人往依旧是一派热闹景象,不知是否因为他把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做的太足,出入的人那么多竟没人上前搭讪。
在他记忆中多年前也曾经有这么一夜,他一个人呆在屋檐下吹风思考。时过进迁后才发现,当时大概鬼迷心窍入了一个死胡同,人们多数会用认命来做自我安慰,但他不会,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乔一帆不一会拖着一身疲惫出了门,他推开门的时候,酒吧门上的一串风铃叮铃铃响。他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脖子上的灰色围巾一直遮住嘴巴,脑袋上还戴了顶黑色帽子,此刻巴掌大的脸蛋就只露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像一个高中生,王杰希在心里暗暗评估道。
最开始察觉叶修的心思时,王杰希有点吃惊,怎么看叶修也不像是对这一款能动心的,可转念想到了苏沐秋又觉得这人的喜好大概一直就和他本人一样不可捉摸。
太好笑了,那个人居然也会单恋。
尽管已经不在一个公司,乔一帆依旧不敢明晃晃直视着这位公司传奇的大前辈,他低着头尽量往围巾里埋,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他的紧张。
两人不尴不尬这样并排并站着,突然身后响起了风铃声。门开了,肖时钦拿着伞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推了推眼镜说:“幸好你没走,我看你今天没拿伞,先拿店里的伞用一用吧。”
乔一帆双手去接伞,一边不住道谢。肖时钦看了王杰希一眼,对他笑了笑然后关上门。
“前辈也没带伞么?”乔一帆扬了扬手中的伞,打着商量问道,“一起走?”
“行,这里也不好打车。”
乔一帆撑开伞,有意没意往王杰希那里倾斜,两人走的并不算快,雨疏风骤的,王杰希耳朵被刮的有些发疼。入冬的日子,突来的雨似乎预示着寒流的到来,连呼出的气体都被这冷空气冻出了一团雾状。
乔一帆的睫毛闪了下,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看的不那么真切,只是心脏在胸腔的跳动突然强烈了起来,甚至他握着伞的手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