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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吴奶奶!”
司马长山一缩脖子,避过了又一本飞行中的书。
“吴……吴可儿,你怎么变模样啦?”
司马长山心虚的说,并悄悄后退,他实在难以将眼前的吴可儿与六七岁时清纯的模样联系到一起,以至于中午都没认出人来。虽然司马长山早听说吴可儿回国了,但一直提不起兴趣去看她,谁都知道吴可儿已经不是处子,更不用提她出国后变得诡异的性子,谁沾上谁倒霉。何况,司马南早在吴可儿回国前就发下话,司马家不要伤风败俗的媳妇。
至于小时候永不分离的誓言,司马长山经常想:童言无忌。
“给我站住!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见了漂亮女人就腿软,是不是嫌我不干净啊?”
吴可儿眼中有了雾气,司马长山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就跑。
东方倩茹退到窗边,歪着头看这教室里纷乱的局面,嘴角浮起一抹笑。
“越来越有趣了呢!”
许地杰不顾钱秀雅狂踩脚尖,坚定的挡在东方倩茹身前,替她拦住那些想乘乱占便宜的男生。而赵小小身前永远是面无表情却透着寒气的常力,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
“我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呢!”
东方倩茹调皮的从许地杰的身侧探出头来,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随着上课钟声响起,这乱糟糟的课间休息终于结束了。
(六)司马家规 (上)
回到司马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自告奋勇送东方倩茹回家的几十位男同学终于被挡在了门外,他们带着遗憾和傻笑离开了。
“长山,今天没惹祸吧?”
“父亲,我有号的……”
“若要强国,就要把那些糟粕完全丢开,你有名字,这就足够了。”
司马南呡了口茶,瞥了司马长山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你表妹刚来,你身为兄长要以身做则,不让能她受委屈,知道吗?”
“知道了父亲。”
司马长山站起恭敬的应声,司马南重又闭上了眼睛,偏房内飘着淡淡的烟火清香,西洋自行钟滴答滴答的响,好半天司马南才开口。
“好了,今天我还要收徒,你去吧!”
司马长山走出偏房,腿止不住的抖,他扶着墙一点点挪向院子,咬牙切齿神情狰狞,大滴的泪珠从额头滚落。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司马长山自言自语,声音却越来越低,即使附到他嘴边也不会听到声音。只是,司马长山的唇仍在动,仿佛在默诵邪恶的咒语。
东方倩茹一回到司马家就被带到管家夷梦身前,而她的丫环嫣青也早等在那,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显然对东方倩茹中午私自跑去学堂不满。
夷梦虽是大管家,但也不敢在东方倩茹面前坐着,她半侧身而立,因此像是在斜眼瞅东方倩茹,那目光里充满鄙夷和不屑。一旁的丫环嫣青垂着头,但脸上的瘀痕仍旧十分明显,甚至手腕处还有绳过捆绑过的迹象。嫣青站在几个大汉中间,楚楚可怜。
东方倩茹皱了下眉,随即舒展开,迎着夷梦走上前。
“梦姨,您生气啦?我只是想早点上学,真的,您就别生气啦!”
“哼,我叫夷梦,别以为我不知道梦遗是什么意思,我也留洋多年过!”
东方倩茹吐吐舌头,把嫣青拉到身后。
“夷梦大管家,您就放过嫣青吧,这事她不知道的。”
夷梦眉头紧皱,她身后两个体格剽悍的家丁跃跃欲试,嫣青抖得更利害了。但最终夷梦还是没开口,她也在顾忌东方倩茹,就目前看,司马家主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实在没必要现在就得罪她。
“好了,这回就算了。不过,一个丫环而已,打死了老爷会再给你买新的,不用对她太好。”
东方倩茹眼中寒光一闪,但夷梦已经转过身去,只是无端的打了个冷战。
东方倩茹扶着嫣青回到房间,打开电灯后才发现,嫣青伤的很重,甚至连躺下都有些困难,很可能断了几根肋骨。东方倩茹解开嫣青的衣裳,内衣里血肉模糊,已经分不开了,轻轻一动便让嫣青疼得叫出声。
“这些该死的!怎么下得去手!”
“小姐,我没事……”
“你有事!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不会骗骗他们呀!别动,好好躺着别动,我去找药!”
“小姐,他们问夫人生前……唉,你又跑了,他们问夫人生前有没有提到过老爷,可我觉得他们说的老爷不是咱们家的老爷,倒像是这里的老爷。”
嫣青的话还没说完,东方倩茹已经出了屋子。
天已经黑透,夏日居的小院内静悄悄的,嫣青望着敞开的房门发了会呆,正要起身去关门,忽然院内多了一个人影,下一刻那人已经站在屋内。这是一个脸色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男人,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英俊得像画中人,只是那双眼睛冰冷没有一丁点人类的情感。他站在灯下,手中握着一柄沉重宽大的刑刀,似乎本来就在那里,连衣袖都没动过分毫。
嫣青惊恐的向后缩去,而那男人则只是歪着头看她,眼中渐渐有了生机,却是异样疯狂的笑意。
“你陪我玩会,好吗?”
刑刀指向嫣青的眉心,那男人一步步走了过来。
东方倩茹离开司马南给她安排的夏日居,除了院门口两个老妈子外,似乎整个司马家再没有一个人,到处都锁着门,正堂里漆黑一片。东方倩茹转来转去,虽然没看到一个人影,但她本能的察觉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从前院回来,夏日居门前的两个老妈子仍坐在石鼓上,见到东方倩茹忙起身侧立。
“两位,前院怎么没人?司马家没有医生吗?”
“回东方小姐的话,前院的事我们不知道,至于医生,这您得问夷梦大管家,没她的腰牌,就是镇上的医生来了也进不来。”
“那家里就没有点跌打损伤的药?”
“这您得去三小姐那看看,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药。”
东方倩茹立即问清了司马光和的居所位置,连屋都没进就走了,她没注意到那两个老妈子古怪的笑容。
司马光和住的地方不在后院,而是前院,夹杂在二少爷和四少爷的中间,要过两条漆黑的夹道。院门口同样有两口石鼓,但却不见仆人的身影,墙上有隶书字体:竹风院。东方倩茹急匆匆的走入,扫了一眼院内,入眼的是一片湘妃竹,小路夹杂其间,而假山似人影般伫立在竹林里。
这种格局似乎别有正门,但却给封死了。
东方倩茹站在静谧的竹林间,通向三小姐闺房的小路格外幽深,仿佛没有尽头。东方倩茹有一刹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母亲租住的宅院位于满是似血枫叶的山的深处,每日从学堂归来都要经过一片终年阴森的林子,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像不明白那林子里为什么总会有人挂在树枝上,那些人的眼睛和母亲一样,毫无生机。想到这里,东方倩茹又开始禁不住的颤抖,从灵魂到肉体。
正这时,忽然有一阵风袭来,竹叶沙沙的响,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奇异的声响,像是痛苦的呻吟,又像快乐的呢喃,细听去却又似野兽的低吼。而就是这样矛盾的异响,让东方倩茹僵立不动,连灵魂都随着那声音的起伏而变得躁动起来。
“这种声音……我记得!”
东方倩茹深吸两口气,呼吸又平稳了,她颇为玩味的侧耳倾听,分辨声音来源,然后整了整衣裳,无声的向三小姐的房间走去。当东方倩茹走进无人的院落时,那越来越清楚的呻吟已走向一个高峰,东方倩茹站在窗前,歪着头注视窗纱上的人影。而屋里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有一个人在正大光明的偷窥。
“三小姐……”
“富盛,说你多少回了,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光和。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还叫人家三小姐,真是坏死了。”
“嗯,知道啦,光和,今天老爷开山门收徒,我可能又要忙一阵子了,而且有一批枪得运到湘西去,要两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你别和二少爷斗了,我怕你吃亏。等我回来再设局把他弄死,或者赶出司马家。总之,你别自己去找他晦气。”
“富盛,我都听你的。”
东方倩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心中暗想,原来二少爷和三小姐有不死不休的矛盾,这倒大可利用一下。还有这个叫富盛的,看样子是司马家的管事一类,居然能和三小姐勾搭在一起,是个人物。这司马家真是越琢磨越有趣了。东方倩茹忍不住托起下巴,食指在唇上来回轻抚。
屋内二人的谈话再没什么价值,东方倩茹便又原路返回,在各处转了转,发现仍不见一个人影,这才重新往三小姐处。
院门口的石鼓上端坐着两个老妈子,像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三小姐在吗?”
“在,东方小姐进吧!”
对于东方倩茹到来,司马光和有些不解,特别是听到东方倩茹是为了一个小丫环的伤而来讨药时,她像看怪物般上上下下打量,最后冷笑一声。
“没有!”
司马光和干脆的说,东方倩茹略微失望片刻,虽然这结果早在她预料中。
离开三小姐的竹风院,东方倩茹没回夏日居,犹豫片刻,去司马南的正屋。正屋内也没人,管家夷梦半侧身坐在门前,一眼瞥见东方倩茹,嘴角掠过冷笑。
“东方小姐,这么早来找老爷,是不是饿了啊?家宴还要过一阵子才开始,要不要叫下人给您送点心过去?”
“您说笑了,我只是发现前院后院都没人,所以过来问下,是不是出事了?”
东方倩茹仪态万方的行过礼,眼波流转,昏黄的灯光下却更显妩媚。
“东方小姐果然惹人怜爱啊!今天老爷开山门收徒,司马家所有人都回自己房间了,等慢锣响过后才会有人开锁。您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噢,是这样啊,没什么事了。梦姨,我先回去了。”
东方倩茹转身便走,她眉头紧皱,想不明白司马南开山门收徒是什么意思,难道司马南已经入了道?东方倩茹没有理会身后夷梦杀人的目光,慢步婀娜而行。四周有倒吸冷气声,东方倩茹一笑,隐入了黑暗。
回到夏日居,东方倩茹径直回到卧室,发现嫣青失踪了,立即叫过老妈子询问,但两个老妈子都一口咬定东方倩茹离开这段时间内,夏日居内什么声音也没有。至于嫣青失踪,这两个老妈子认为是她惧怕司马家规,所以私自逃走了。还说这种事司马家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出去!”
东方倩茹坐在书案旁,气得胸口起伏,好半天才镇定下来,便又起身出去了。
这一回,东方倩茹去的仍是司马南的正屋。
司马家规(下)
这一回,东方倩茹去的仍是司马南的正屋。
夷梦不知去哪里了,正屋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门内亮着灯,仿宋风格的桌椅闪着暗红的光,像打磨过的血污。
东方倩茹站在门口,有刹那犹豫,最终还是迈步走进了司马南的正屋。
司马南开山门收徒,很显然是在密室,但密室又在什么地方呢?
东方倩茹像个顽皮的小丫头,踮着脚尖,提着裙角,悄悄溜进后屋,四处寻找机关。东方倩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所以对于找到密室并没抱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