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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妹-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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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惟元心中一动。
  大觉法师说的是李令婉走了,而非她死了。那个时候她原就是忽然而来,现在走了,那她是回她原本的地方去了?
  而既然大觉法师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说,他其实是知道李令婉来历的,甚至他还能让李令婉再回来?
  想到这里,李惟元只觉得一颗原本死寂如千年寒冰的心瞬间就滚烫了起来。
  “大师,”他匍匐于地,声音抖颤,“求您让她再回来,在下愿付出任何代价。”
  说到这里,他只觉眼眶泛热,更是目光灼热的看着怀中抱着的人。
  只要她能回来,往后她想如何便如何,他再不会做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事。
  大觉法师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当下他摇了摇头:“那只是一具皮囊罢了,施主还只管这样痴痴缠缠的抱着做什么?”
  李惟元闻言微怔。
  确然这个是原来李令婉的躯壳罢了,他是从来不晓得李令婉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以往他是不在意,但现在听大觉法师这样说,他忽然就很想知道李令婉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若晓得了她是什么来历,总归是好的。不然即便他现下死了,上天入地,黄泉碧落,他都不晓得到底该到何处去寻她。
  于是他直起身来,看着大觉法师,诚恳的说着:“在下知道大师早已看透一切,还请大师能告知在下婉婉的来历,在下必终生感念大师恩德。”
  但大觉法师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最后他甚至还阖上了双眼,只是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拨着手中的佛珠。
  显然大觉法师是不想说破李令婉的来历的。
  桌上放了一只三足青铜香炉,檀香浅灰白色的香雾袅袅而上。屋外夜风冷冽,落尽了叶片的枝干不住的来回晃动着,影子投在纸窗上,虬曲苍劲。
  过了好一会,大觉法师依然是维持着那样阖眼,拨弄佛珠的姿势,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李惟元虽然还是跪在那里,但眼中卑微恳求之意不再,反倒是眸光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
  “大师慈悲为怀,想必也是不忍见这承恩寺众僧遭受无妄之灾的吧?”李惟元此刻声音平缓,又冷清,屋外的冷冽寒风一样,简直就能冻裂人的骨头。
  他是这用这整个承恩寺僧众的性命来要挟大觉法师了,但是大觉法师不为所动,依然阖着眼,大拇指不紧不慢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李惟元静待片刻,见大觉法师依然不说话,于是他就慢慢的又说道:“一个承恩寺里的僧众分量不够,那若加上这天下苍生呢?”
  大觉法师拨弄着佛珠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但也不过是一息之间,他依然如先前那般,慢慢的继续拨弄着佛珠。
  但他这停顿的一下早就被李惟元看在了眼中,他心中明白,所以语气就越发的冷静笃定了起来:“我幼年的时候,大觉法师曾经说过我犯尅,将来无论是对家,还是对国都是一大患,那想必大师心中也知道我必然是有这围祸家国的能力吧?”
  大觉法师睁开双眼,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无端杀戮,会永坠阿鼻地狱,施主不怕?”
  李惟元自嘲一笑,低下头,抬手放在了李令婉冰凉的脸颊上,声音低低的说道:“这世间我在意的就只有她,若不能同她在一起,那便比永坠阿鼻地狱还要痛苦上千倍,万倍,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大觉法师,眸光渐渐冷淡:“若大师能让婉婉再回来,我在此承诺,此生绝不会再杀一人。但若婉婉再不能回来,到时这世间尸山血海,固然是我的罪孽,我死后永坠阿鼻地狱,但大师罪孽亦不少。”
  说到这里,他声音微沉:“天下苍生如何,皆在大师一念之间。大师慈悲为怀,也决不会让这天下苍生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吧?”
  大觉法师看着他,片刻之后他轻叹一声:“老衲只能尽力。但最后愿不愿意回来,那就是她自己的抉择了。”
  李惟元沉默。过后他又哑声的问道:“婉婉的来历,还请大师告知在下。”
  大觉法师也沉默了片刻,随后他长叹一声,慢慢的说道:“她的来历,想必李施主也听说过女娲造人的事,她虽然不是女娲,但于我们而言,也算是了……”


第109章 期盼回归
  李令婉也不知道在承恩寺的山门前站了多长时间; 最后约莫是天快亮了,四周鸟声啾啾,青灰色的薄雾在原野中四处飘荡,她才听到吱呀一声沉闷的声响,承恩寺的大门大开; 李惟元出来了。
  李令婉赶忙的迎了上前去。
  因着先前她心中已经在猜测自己的马甲到底会不会在李惟元面前掉了的事,所以这当会她看着李惟元的时候就看的越发的仔细了。
  于是李令婉就见他神色很古怪。双颊绷的极紧; 抱着她失手的双手也极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梗了起来。
  李令婉不由的就开始忐忑了起来。
  又见李惟元一语不发的抱着她的尸首上了马车,李令婉忙也飘了过去; 坐在他的对面,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看着他; 仿似就想这样看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自然李惟元心里想的事她从来是看不透的,所以唯有干着急的份罢了。最后她便想着; 怎么李惟元还不说话呢?
  这几日李惟元可是抱着她的尸首; 一直絮絮叨叨的同她说着话; 何曾有这样一语不发的时候?当真是反常极了。
  但直至马车走了好长一段的路; 李惟元依然还是维持着那样双颊绷的极紧,神色极是古怪的低头看着她的尸首,一句话也不说。
  李令婉就越发的忐忑了起来。
  然后忽然,她就见李惟元抬起右手来,慢慢的抚上了她的脸颊,随后又慢慢的下滑; 落到了她的脖颈上。同时李令婉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说着:“我早知道你是异于常人的,不然不至于往后的事你都知道那么多,但我千想万想,可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一辈子的苦楚都是你亲手安排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嗯?婉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这马甲她到最后果然还是掉了!
  李令婉惊恐脸。
  又见李惟元放在她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若她现在还活着,只怕他这个力道都足以掐死她的吧?
  果然他知道一切之后心中是这样的恨她的,甚至现在对着她的尸首都恨不能再掐死她一遍。
  李令婉很难受。她就这样看着李惟元放在她脖颈间的双手越收越紧,又听他声音低沉的说着:“婉婉,若让我再看到你,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了你的。”
  李令婉这下子是既悲伤,又难过了。
  她在想,明明晓得自己已经死了,再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他也再不可能见到自己了,管他心中怎样的仇恨自己呢。可为什么看着他现在这样,她还会觉得极其的难受呢?
  她倾身上前,握住了李惟元的手,抬头看着他,轻声的说着:“对不起。”但是李惟元是听不见的,他依然是气的面上的神色都变了,眉心压的极低的模样。
  李令婉还想再同他说一声对不起,但忽然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耳中忽然飘来一阵梵音。紧接着她就只觉得她的头如同是孙猴王戴上了金箍,正被念紧箍咒一样,痛的双耳轰鸣不觉,更兼眼冒金星,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而再后来,她就痛晕了过去。
  晕之前,她模模糊糊的看到李惟元双唇开合,似是正在说些什么,但只可惜她是再也听不到了。
  而李惟元这时在说的是:“婉婉,既然我这一生苦楚都是你亲手安排的,那你便要偿还。我也不要别的,只要你这一辈子都陪着我,伴我每一日,生同衾,死同穴,你可愿意?”
  又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低声的说着:“婉婉,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便什么都不计较了,好不好?婉婉,求你,赶快回来。”
  说着,他闭了双眼。却有一滴泪水沿着眼角缓缓的滚落了下来。
  你走了,这世间于我而言便再没有色彩了,只是一团黑暗。所以求你,赶快回来,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冰冷孤寂的黑暗中龋龋独行。
  淳于祈此刻正半躺半坐在床上,腰后面垫了软和的大迎枕,腿上盖了厚实的浅蓝色锦被。
  那日挣扎间,李惟元那一刀失了准头,没有扎进他的心口,而是扎进了他的肺。虽得王太医极力施救,性命是无碍了,但王太医也说,这已是伤了肺了,往后若遇阴雨天气,只怕就会咳嗽的。
  现在淳于祈就右手卷成了拳头,抵在唇旁,低低的咳嗽着。
  肚腹上还缠了一圈白布,伤口还没有好,若咳嗽的厉害了,自然会牵扯到伤口的,立时就是一阵锥心般的痛。
  长青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又自桌旁拎起保温桶里的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递了过来。但淳于祈却并没有接,只是对着他轻轻的摆了摆手,吩咐着:“叫他进来吧。”
  伤还没有大好,他面上还是苍白的,说出来的话也是中气不足。
  长青应了一声是,将双手捧着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随后才转身退了出去。
  很快的,他又进来了,不过身后跟了一个人,全身紧紧的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连头上都被风帽罩的严严实实的。
  这个人进来之后,立时就对着淳于祈双膝跪了下来。
  淳于祈就对着长青挥了挥手:“你去门外守着。”
  长青躬身退了出去,跪在地上的这人则是抬手拂了头上戴着的风帽,露了个光头出来。他又抬起头来,就见他右边眉梢那里有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痣。
  竟是在大觉法师身边服侍的那个小沙弥。
  小沙弥对着淳于祈行了大礼,恭敬的叫了一声:“世子。”
  淳于祈淡淡的嗯了一声,神色间疲惫,可还是开口问他:“你忽然传消息说要见我,有要紧的事要同我说,是什么要紧的事?”
  自端午的时候淳于祈在承恩寺见了大觉法师对着李令婉那样奇怪恭敬的言谈举止之后,他回来之后想了两日,仍然想不通其中原委,可又想知道其中内情,就在府中挑选了一个年纪不大的机灵小厮,让他去承恩寺出家做了和尚,尽力去大觉法师身边,而这个小厮果然做到了。
  但大觉法师显然也是口风也紧的人,平常再不说起有关李令婉的任何事,而中间李令婉也没有去找过大觉法师,所以这虽然都过去了大半年了,这个小厮也并没有探听到任何的消息。而现下,淳于祈有些心灰意冷的想着,李令婉都已经死了,这小厮这时候却忽然传消息过来说有要紧的事要同他说,是什么样要紧的事?
  但他面上神情淡淡的,很显然对这小厮口中说的要紧事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不过这小厮面上的神情却也古怪。
  他先是说起了那日去见大觉法师的事,还有李令婉同大觉法师说的那番话。
  只不过李令婉和大觉法师说的那番话也有些云遮雾拦的,不晓得内情的人便是听了,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在打什么机锋。
  若是在以往的时候,依着淳于祈的聪明,还是多少能同李令婉和大觉法师说的这番话中推测点什么出来,但现在李令婉的死给了他极大的打击,他这些日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所以听这小厮这样说了,他也只是神色淡淡的轻声嗯了一声,又问着:“你说的这要紧事,就是这个?”
  那小厮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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