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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们这就进城吗?”周怀彦被喊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虽然脑袋依旧昏沉,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先回了话。
te/te “嗯,彦儿,为父先下车等你一会儿”周明峰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一旁的盒子走下了马车。
周明峰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座锈迹斑斑的城楼,心里滋味万千,青阳郡城的历史已经很久远了,反正在周明峰小的时候,这座城楼就是这副样子,古老的城楼透露出古朽庄重的味道,城墙被常年风吹日晒,已经掉了一层厚厚的墙皮,城楼上大大的青阳两字挂在正中央,像来来往往的行人召示着独属于青阳的底蕴…
“父亲”周怀彦那清亮的少年音打断了周明峰的沉思,周明峰回头看去,周怀彦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正安静的站在一旁。
“无碍,咱们这便进城吧”周明峰摇头,吩咐车夫牵着马车跟在两人身后进城,青阳郡城是整个青阳郡的中心,门口又官差把守,不算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富可敌国,来到郡城,都是要靠着徒步走进去的。
周明峰两人先是通过了官差的检查,又在城里等着车夫过来,这才重新坐上了马车像东方周家赶去。
周老太爷当年归家的时候拒绝了新皇所赠的房屋,随后带着周家后人继续居住在位于城东的那间周家的祖屋。
周家的祖屋不大,后来又被周老太爷花钱扩建了成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车夫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周家大门口,周明远此时正在门口等着周明峰,自从收到周明峰的信件之后,周明远就天天站在门口等着他大哥来,不仅仅是因为周老太爷的病有救了,更多的也是对大哥的想念。
自从十几年前周明峰同周老太爷闹翻。带着徐氏远走临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便是逢年过节,也只是托下人送礼过来,两兄弟阔别多年,如今终于能够相见,怎能不让周明远激动。
看着刻着“周”的马车缓缓从他面前停下,周明远直接丢下身后的仆人,满脸激动的对着还未下车的周明峰弯腰揖手“大哥,一别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周明远的手被一双更粗糙的手扶了起来,周明远看着眼前已经不在年轻的大哥,眼眶微微湿润“大哥”
“好了”周明峰好笑的拍了拍周怀远的肩膀,“大哥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爹,…如今怎么样?”周明峰低着头看着脚尖,低声问道。
“虽然严重,可也没有接着恶化”周明远老实的说出口,随后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忍了忍,还是小声的说了出来“大哥,大嫂的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大哥,可是还怪爹?”
周明峰抬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弟弟,摇头苦笑“不是爹的错,是大哥当年太冲动,以至于,有了彦儿…也无颜回来”
“都过去了,大哥,爹当年听到彦儿的事,比之前有谨儿还要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爹是真的后悔了…”周明远好声劝道,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敬爱的大哥同爹之间再闹矛盾了。
“…好了,别说这个了”周明峰直接打断了周明远还要继续说的话,“之前二弟提到谨儿,谨儿怎么不在?”
听到自己儿子,周明远自然是没有之前那般愁眉苦脸,一脸笑意的说道“谨儿已经出师,正在徐州那边游历呢,只不过爹之前的事不让我通知谨儿,所以…”说到这里,周明远的神色又暗了下来。
“如今谨儿也能独当一面了,你和弟妹也可以更安心的照顾瑜儿不是”周明峰笑呵呵的说到了周明远的小儿子,随后指着一旁的周怀彦说道“这是彦儿,彦儿,这是你二叔父”
“二叔父”周怀彦露出礼貌的笑容,微微弯腰揖手。
“你就是彦儿吧,如今都这般大了,不愧是大哥的儿子,同大哥当年真是一模一样啊”周明远欣喜的看着周怀彦,眼神中还有一丝怀念,透过周怀彦,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还有一心为他的大哥。
“快进去吧,爹的病要紧,虽然药已经找到了,可配药还需要时间”周明峰之前虽然因为徐氏的事同周老太爷闹出了矛盾,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惦记周老太爷的身体的。
“对对付,你看看我,一看到大哥就把正事忘了…快进来,还有彦儿,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周明远一脸懊恼,随后引着父子二人走了进来。
三进三出,意味着有三个外院的屋子,最外边是留给小厮丫鬟住的,中间是药童学徒的住的,最里边也是周家人的住所。
几人进入第二个外院,周明峰直接将盒子里的灵芝交给周明远,让他赶紧拿去配药,随后又让一旁的小厮领着周怀彦回房休息,这才同周明远往周老太爷的屋子里走去。
许氏正在屋子里给周老太爷诊脉,抬眼看到一旁的大哥和夫君,连忙吩咐一旁的小厮接着喂一些温和的补药,才转身走了出来。
许氏看起来比徐氏要年轻一些,一身肃静的青色裙装,配上一根银簪,简陋的搭配更是衬出许氏的出尘,许氏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周明峰,随后屈膝弯腰的对着周明峰行礼“大哥”
“弟妹无需多礼,爹他老人家如今怎么样?”周明峰摆手,随后侧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周老太爷,有些紧张的问道。
“已经稳定”许氏话不多,说完后便站在周明远身边不动。
“那就好,如今等到养茸丸做出来之后,爹就能无碍了”周明峰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大哥,舟车劳顿,快回房歇息吧,这里有小厮候着,等爹清醒后,我会通知大哥的”周明远看着周明峰那满脸风尘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
“也好,我先回房,这里就拜托二弟和弟妹了”周明峰看着自己写一身褶皱的衣服,心想确实该换换了,之前忙着赶路,也有没有时间顾得上整理仪容。
“大哥客气”许氏屈膝弯腰。
“那我便同大哥回房,这里你多照看一下”周明远拍了拍了许氏的肩膀,许氏点点头,这才同周明峰一道出了门。
为周明峰父子准备的是东厢房,周明远早就让仆人打扫干净,兄弟二人推门而入后,周明峰回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周明远,问道“这是有什么事吗?”
“大哥,这是一千两,你不要推辞,爹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责任,如今药已到手,这钱也不能拖欠”周明远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周明峰看着那一摞银票,摇头道“不行,我是大哥,何况你还要管理青阳郡城这一大家子,钱拿回去吧”
“不行”周明远不为所动,“这是我同环儿商量好的,如果不是爹这次的病太凶,大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回来,是我和环儿…没照顾好爹”
“你…”周明峰看着一脸固执的弟弟,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样吧,我收下五百两,算是咱们一起出的,你看怎么样?”周家世代行医,但是大部分都是给贫困人家看病,能收回来的诊费也没有多少,虽然达官显贵给的不少,可是本草堂家大业大,自然花费也不少,周明峰还好,毕竟他们夫妇只有一个彦儿,可是二弟呢,周明峰想的多,所以这钱是万万不能要的。
“不要犹豫了,不然…我一分钱都不用”周明峰看着周明远那一脸犹豫的样子,直接下了一剂猛料。
果然,周明远痛快留下了五百两,随后赶紧告辞,生怕自己走慢一步他大哥就一分钱都不要了。
周明峰看着关上的房门,好笑的摇摇头,吩咐门口的小厮送水,这才打算去屏风后边更衣沐浴一番,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他的身体十分的困乏,直到泡了一个热水澡,才算是缓解过来…
晚间的时候,许氏差人告诉周明峰周老太爷已经醒了,正好周明峰的衣服也没有脱,直接跟着传话的小厮又回了周老太爷的屋。
周明峰同周老太爷的谈话周明远并不知道,因为周老太爷直接将他们都撵了出来,父子二人直谈到后半夜,周明峰才离开周老太爷的屋子。
第二天,休息好的周怀彦被周明峰送进了周老太爷的屋子,这也是祖孙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至于说了什么,周明峰没有问,不过看到儿子那欣喜的表情就知道应该与医术有关。周老太爷的医术就算是周明峰也赶不上,周怀彦能得到周老太爷的指导自然是受益匪浅…
不过父子两人并没有停留太久,等到周老太爷的病情稳定之后,周明峰带着周怀彦就离开了青阳,他身上还压着徐氏的事,自然是不愿意在耽误功夫,两人为了节省时间,也没有回临纺,而是直接去了黑山镇杨家村…
芦席
太阳再一次升起,杨家村也变得热闹起来。
杨为柏头上带着草帽,后背背着大背篓,手里拿着磨好的镰刀,正站在院子里等人,等了许久,发现人还没出来,杨为柏有些着急,回头冲着屋里喊道,“秋儿,这都多久嘞,好了没?”
“…诶,马上就好嘞”杨为柏的话音刚落,门里就传出了春秋的声音,随后只听到门里噼里啪啦一顿声响,最后门被推开了,春秋背着小背篓直接跑了出来。
“爹,虎子呢?咋不在啊?我昨天告诉他一起去的啊”春秋背着背篓看了一眼杨为柏的周围,没发现虎子。
杨为柏笑笑“在大门口等着呢”说完后语气顿了顿,又道“秋儿,爹今天是去芦苇荡里割芦苇,不是去玩嘞,你和虎子去干啥啊?”杨为柏闹不准闺女的想法,自从昨天晚上他和袁氏唠闲话时说了句嘴,闺女听到后就一直缠着他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想着家里一段时间也没啥事,杨为柏也就同意下来,不过今天看着闺女这身打扮,又怀疑起来,闺女这身倒不像去玩的,更像是…去吃饭?杨为柏脑中直接出现了这种想法。
春秋听完她爹的话,直接鄙视的看了眼她爹,扬头说道“爹,这你就不懂了,如今芦苇荡里的野鸭子都飞走嘞,没准芦苇荡里还有鸭蛋呢,再说这段日子村里也没人去,我寻思着带着虎子看看,都好久没去河边嘞”其实也没多久,春秋补充道,可是不出去的话,她受不住她大伯娘盯着她啊,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自己做什么吃食,她大伯娘保准就会出现在她身边,随后用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问她这些吃食是怎么做出来的,幸亏春秋最近做的都和蘑菇,木耳有关,也就不在意顾氏知道。一次两次还好,可是长此以往她也受不住啊。
所以春秋直接跑了,昨天听到她爹的话,春秋今天就跟她爹下了河,嗯!顺便她还在自己的小背篓里放了盐巴和大料,还有一些小铁盆,打火石等东西,就像去野炊一样。
“秋儿说的不错,鸭子都飞走了,没准芦苇荡里有落单的鸭蛋,捡捡也好”杨为柏可不知道春秋心里的想法,只以为闺女这是想吃鸭蛋了,心里更是打定到了芦苇荡就直接让闺女儿子去找。
“嗯嗯,爹,天不早了,那咱们快走吧”春秋是打定主意要走,趁着她大伯娘不在的功夫,拉着一旁的杨为柏就往外走,出门后喊上一旁的虎子,三人向着河边进发…
九月的芦苇,不同于之前的青翠,现在已经枯黄,春秋几人来到河边不远处,看着眼前那一片片枯黄的芦苇,这可是做席面的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