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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唐惜惜厌恶归厌恶,却又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想来就来,想坐就坐,真是快活啊!若是我等也能有这般自由,还有何求?笑他们粗俗无赖,倒不如笑自己没有这样的命运!”
“姐姐,待报了大仇,还不自由?哎?你看那人——”蓉儿突然发现了新奇事,笑道:“身着吏服,腰上还别个葫芦,吃喝起来象饿死鬼投胎。”
南宋时代的胥吏也可穿长衫,与读书人区别的是颜色,冠带也有规定。所以,孟九成下班未换衣服,被人一眼便认出。再加上那葫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太小,窝在袖子里吃喝不便,揣在怀里鼓出一块,他索性把葫芦往腰里一别,形象还真是挺另类。
“此人是孟官人,与我家有恩,不要背后讲究他。况且,人不可貌相,家父说过,他是很博学的。”明铛是唐惜惜在宝应新收的丫环,却不是卖身的那种,才学甚好,也乖巧伶俐,很让唐惜惜喜爱。
“博学,那我可要试一试。”蓉儿呵呵笑着,招呼明铛一同抬着琴走了出去。
再说楼下众人,吃喝的多没有心思,不时向楼上瞟来望去,只等美人出场。心中焦躁,却还假作镇静,不敢将粗鲁之态露之于外。
正在此时,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来,两个女子出现在轻纱笼着的楼口,把琴摆在案上。
喧嚣的声音静了下去,众人巴望着,只见一女子婀娜而来,虽然隔着纱帐,单看体态,也令人心痒难耐。
唐惜惜落座,手抚琴弦,叮咚一声,如玉珠迸落,接着便如流水般抚起琴来。琴音时而婉约时而激昂,时而似绕着山梁奔流而下,时而又有如黄昏的钟声般古朴峻雅。
在座众人或迷醉于琴声之中,或痴迷于轻纱后那倾城绝世的面容,待到“叮咚”的一声收住,象鼓磐那样清脆,叫好声顿时充盈了整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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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入园猜谜
“琴声幽幽,后却清淡,寥寥的几声弦鸣,透出一股卓然之意。”陈鸿渐摇头晃脑,似乎还在品味,“只是这琴声却有些不适合如此的热闹景象。”
郭臣看了看孟九成,两个俗人正对上眼睛,并没有什么感悟的样子,不由得相视而笑。大哥别笑二哥,都是一般的不通音律。
孟九成虽然听不出琴音之意,但头脑聪明,听陈鸿渐感慨品评,很快便有了自己的认识。
堕入风尘,何尝是女人所愿,不过是身不由己,唐惜惜自不例外。眼前众人捧着,不过是图其美色,想要找个真心对己的,过上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又谈何容易?容颜易逝,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这么一想,唐惜惜的琴声中有卓然之音,想必是有明志之意,期待着能象那归隐泉林的隐者,不再在人前抛头露面、强颜欢笑。
孟九成能换位思考,这是一个长处,但不熟悉古代音乐,也就没有听琴辨意的雅骨。若是没有陈鸿渐点评,他也很难想得这么深。
“快把轻纱掀开,让我等一睹唐姑娘的芳容!”有人开始大叫,又有人随声附和起来,纷纷叫嚷着要看一看唐惜惜。
众人叫嚷不休,便见轻纱一挑,走出一名年少的侍女,明眸皓齿,颜色秀丽,说话还有些稚嫩,但宛转的嗓音很好听。
“各位官人赏光,是我家姑娘的福分。只不过我家姑娘接宾纳客却也是有规矩的,卖艺不卖身,每晚只接一人。所以,照例要出了考题,答得好的才能登楼见面;登楼之后呢,还要再考,最佳者,方可与我家姑娘单独相处!”
众人听了规矩,寻思半晌,有人便已经发现其中弊端。这答得好不好,还不是唐惜惜说了算,倒不是只比才学,还要看人家能不能看上眼呢!
果然还是看脸的社会啊!孟九成心中暗笑,这帮傻*逼,花了大钱,拿捏着吃喝,只听了一首琴曲,只怕连人家的脸儿都看不到,现在心痛了吧?
嗯,这还不算完,还要挑些大脑袋再掏一笔登楼费,见上一面,倒不如称为“见面费”合适呢!
虽然众人多数不满,可也不敢太过分。这莺春坊可不是一般人来撒野无赖的地方,人家是有后台的,眷养的打手也很厉害。
喧嚣声渐渐平息,估计是因为大厅周围出现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临安花魁,就应该有此规矩。”陈鸿渐倒不以为意,反倒露出赞赏之色,说道:“若是贩夫走卒都能一睹芳容,与那寻常烟花又有何分别?”
“既来了,总要看看这花魁娘子是如何的绝色。”郭臣心中没有多少底气,嘴上却还逞强,“二位兄弟,打起精神来,纵不能独占鳌头,也要登上楼去吧?”
孟九成嘿然一笑,心中已有退意,想借着答题失败而脱身。
陈鸿渐却面现傲色,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若是不能登楼,岂不令人贻笑大方?”
你牛,看你装*逼到几时?孟九成挟起第二根鸡大腿,用力咬了下去。
明铛说完规矩,蓉儿也走出轻纱,款步下楼,手中拿着个托盘。她岁数与明铛相仿,容貌的秀丽不相上下,只是一双眼睛,极是灵动。
“诸位且听第一题。”明铛微抿小嘴,露出腮边酒窝,可爱神情下却有几分狡黠,脆声说道:“車中猴,禾中走,一日夫,門东草。请打四个字。如有猜出的,请写在纸上,交与蓉儿。”
唉,轻纱后唐惜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了很多人,都不能全部解出梦中的字谜,下面这些人也没有哪个象是博闻闳览的,只怕冷场之后又要换题了。
题已出,众人都陷入思考,陈鸿渐更是默然凝想,还用扇子在空中画了又画。
郭臣瞪着大眼睛,抓耳挠腮,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根本就是没有头绪的样子。
孟九成却是垂下眼睑,心中吃惊。如果平白给他这个字谜,他是不能全猜出来的。可这个字谜却是出在《三言两拍》中,还涉及到了杀人越货的命案,就不由得他不谨慎考虑了。
虽然这个字谜被拆开了,孟九成估摸也是唐惜惜或蓉儿为了尽量保密,不走漏风声,而故意为之,但孟九成也不敢轻易作答。
开始是沉寂般的思索,然后同桌相熟的朋友便低声商议起来。
蓉儿捧着托盘,俏然而立,燕语莺声地说道:“相熟好友自可商议,四个字谜也不需全部答出,以一盏茶时间为限,答出多者为佳。”
集体智慧嘛,倒象是要多拉几个冤大头而已。孟九成不动声色,郭臣却有些急不可待,凑近陈鸿渐,问道:“兄弟,可有答案?”
陈鸿渐嗯了一声,皱眉低声道:“‘禾中走’是穿田过,‘田’出两头,是‘申’字也;‘一日夫’者,‘夫’上更一画,下一‘日’,是‘春’字也。其他两个,还要思量。”
“猜出两个也差不多能登楼了。”郭臣咧嘴一笑,急着招手,“那个,蓉儿是吧,过来,俺们猜出来了。”
陈鸿渐阻之不及,埋怨道:“郭兄,也忒性急了。”
蓉儿依言走来,把托盘一捧,眼波流动,却向孟九成多看了几眼,好奇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笔墨纸砚已经捧来,陈鸿渐也没有办法,在纸上写了猜出的两字,又拖延着不肯放进托盘,还在苦苦思索。
“听人说孟官人博学,为何却是不猜,难道过于简单,您不屑为之?”蓉儿终是小孩心性,见孟九成事不关己、毫无兴趣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孟九成诧异地看了蓉儿一眼,见她十三四的年纪,肌肤雪白,眉清目秀,虽年齿尚稚,却也能看出娇美的艳丽,再长两三年,必是红颜祸水。
蓉儿!?孟九成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引人遐思,但见其秋波流转、娇腮欲晕,不由得心中一动,笑道:“小丫头,你从哪里听说我博学,尽是胡说。”
“不是吗?”蓉儿微露失望之色。
正在此时,另一桌上有人叫道:“小姑娘快过来,俺们猜出三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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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登楼见美
陈鸿渐脸色一变,郭臣也有些惊讶。
“盏茶时间将至,请官人把纸放好。”蓉儿不再向孟九成说话,转头催促起陈鸿渐来。
陈鸿渐还有些犹豫,郭臣呲牙咧嘴,突然望向孟九成,有些求恳地说道:“孟兄弟,这丫头都闻你博学,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若猜出来便写上,成全哥哥一回。今日要是不得登楼,实实是令人懊悔,某家连觉都睡不好哩!”
孟九成苦笑了一下,实在受不了郭臣那种眼神,又见他说得那么重,吃人嘴短,就成全他一次吧!再者,他也很好奇,唐惜惜出这字谜到底有何隐情呢?
想到这里,孟九成拿过笔来,在纸上补了两个字,折叠两下,放入了托盘。
“耶?真猜出来了?”蓉儿瞪圆眼睛。
孟九成见她样子可爱,调侃道:“我猜编的,任你出多少字谜,按数凑上不就行了?”
蓉儿有些迷茫,虽然聪慧,却少见这无赖手段。
小丫头眨着大眼睛想了想,伸手又把纸从托盘中拿出来,放到桌上,站直身子环顾左右,脆声说道:“字谜要猜出,还要写上如何解的,这才作数。”说完,也不走开,就站在旁边,一脸严肃地看着孟九成。
孟九成不禁失笑,着实喜爱这丫头的样子。他把纸向陈鸿渐面前一推,说道:“陈兄先请。”
陈鸿渐点了点头,刷刷点点写好,又递给孟九成,微笑道:“孟兄弟请。”
孟九成接过笔,在纸上写道:“‘車’中去上下各一画,是‘申’字,申属猴,故曰‘车中猴’;‘草’下有‘门’,‘门’中有‘东’,乃‘蘭’字也。”
“妙哉!”陈鸿渐一直看着,略一思索,不禁把折扇敲在掌心,赞道:“孟兄弟果然博学,明悟若此。佩服,佩服。”
蓉儿歪着小脑袋使劲瞅着,看孟九成写完,才知道他不是胡写耍赖,不由得脆声笑道:“厉害呢,明铛倒没骗我,孟官人果然很聪明。”
“呵呵,刚刚还说我博学,现在却只说聪明,小丫头,你的嘴改得好快呀!”孟九成笑了笑,想逗逗这个小丫头,便饶有兴趣地问道:“蓉儿,蓉儿,你不是姓黄吧?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问完,他悠闲地抿了口酒,润润嗓子。
蓉儿蓦然睁大了眼睛,象见了鬼一般,愣愣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啊!啊?难道是真的?孟九成瞬间石化,表情与蓉儿如出一辙,眼都不眨地盯着小丫头。
旁边桌有人叫,蓉儿眨了下眼睛,转身走开,还狐疑地转头看了孟九成一眼。
“孟贤弟,孟贤弟——”郭臣见孟九成一脸呆滞,手端着酒杯半晌无言,不禁连声呼唤,见到孟九成解开字谜,这称呼都变了。
孟九成眼珠一轮,看了看郭臣,自失地一笑,捻着酒杯陷入沉思,依旧没有说话。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世界呀?孟九成见过了狐仙,这又蹦出个疑似黄老邪的女儿。嗯,等等,也许只是重名,只是事有凑巧罢了。一会儿定要问个究竟,否则真如郭臣所说,觉都睡不着了。
蓉儿收完答案,上楼交与唐惜惜,又低声诉说了几句,独拿出陈鸿渐和孟九成写的答案,指点给唐惜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