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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滚烫的茶水在喉咙间灼烧的痛感。
仿佛只有这痛感才能让他清醒。
雅间的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名年轻人缓步走进来,看了赵溍一眼,急忙走下,压低声音说道:赵知府还真是准时。
赵溍勉强冲着他一笑,压制住自己声音当中的恐慌:你们的人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个赵知府放心便是,到时候我家相公的人手会直接冲向礼部,今天晚些时候礼部有个会谈,商议那人在北面归来时候的礼仪制度,所以作为侍郎,叶应及必然也在。只要能够控制住叶应及,咱们就有了上好的傀儡。年轻人的声音很低,不过明显要比赵溍镇定。
赵溍一边摩挲着自己刚才被茶水烫到的手,一边点头说道:我家中仆人能够集结起来忠心耿耿者三十人,到时候全都听从你们相公的差遣,不过这些仆人多为老弱,恐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各家仆人多寡并不要紧,只是虚张声势帮着扰乱一下秩序罢了,最后依靠的还是咱们在外面雇佣的亡命之徒。年轻人的盯着赵溍的眼睛,顿了一下,赵知府害怕了?
赵溍微微一怔,手指交错在一起:此事事关重大,有些紧张,倒是让你见笑了。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赵知府只要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去做,自然会万无一失。而且事成之后赵知府这个扶危定难的功名自然是跑不了了,为了功名利禄,拼这么一把也是值得的。
赵溍嗯了一声,刚想要说话,那年轻人却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六扇门和锦衣卫在京城当中耳目众多,我们自问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谨慎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此地不宜久留,我走之后,赵知府也速速离开,功成名就,就在今夜。
话音未落,那年轻人不等赵溍回答,就已经快步离开。
而赵溍微微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轰隆!外面一声巨响,黑压压的乌云被电光撕开一条裂缝,滚滚的雷声如同神灵的怒火,倾泻下来。
赵溍打了一个寒战,却并没有离开。
狂风呼啸着从外面吹卷而来,雅间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一名店伙计弓着腰走进来:客官,您还想要点儿什么?
赵溍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上好的太湖小洞庭碧螺春可还有?
当然有,明后的刚刚来了一批,口感正佳。店伙计微笑着回答。
呼了一口气,赵溍的声音却依旧难以掩饰颤抖之意:刚才那人你们都看到了?
店伙计嘴角边掠过一丝笑容:赵相公放心便是,一群小鱼小虾,还妄想在这南京掀起来什么大风大浪。天下承平未久,这些家伙就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一次也正好教训教训他们。
顿了一下,店伙计轻声说道:赵相公这一次当真是功不可没,我家头儿说了,到时候上下功劳,少不了相公的,在陛下面前,也自然会为赵相公多多美言。不过赵相公接着从此处停留,多少会引起怀疑,所以赵相公速速回府,到时候自有人和赵相公接头。
赵溍点了点头,站起身。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孰对孰错,但是他很清楚,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古往今来,谋反和诛九族从来都是同类词,而相比于铤而走险博取一个还挂在口头上的富贵,赵溍更期望能够帮助更强大的一方,让他们的胜利来得更轻松一些。
至少这样,更容易保住自己的性命。
站在楼上,看着赵溍离开的身影,杨风负着手一句话都没有说。而站在他旁边的一名指挥使压低声音:头儿,刚才已经派了两个人更过去,不过那个家伙看上去警惕挺高,十有**得跟丢。
跟丢就跟丢了吧。杨风摇了摇头,径直向着楼下走去。
可是头儿······那名指挥使有些犹豫。
回头看了他一眼,杨风淡淡说道:某知道他们准备动手怎么动手,这就已经足够了,某布下的天罗地网,不会因为猎物的身份而有更改变动。更何况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
轰隆!又是一声闷雷在天空中炸响。
风扑面而来,伴随着还有哗哗的雨声。
这一场大雨,如约而至。
杨风的目光落在茶楼外面倾盆而下的暴雨中:
满天风雨下西楼,正是杀人好时候。
第四百五十章 暴雨落江淮
大雨哗哗的下着,雨水顺着屋檐向街面上泼洒,如同织成的珠帘。几名士卒身披蓑衣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过,手中的长矛时而碰触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在最前面的都头撑着一把伞,从而护住手中的灯笼,后面的士卒队列甚至都不整齐,显然在这样的暴雨中他们也没有巡城的心思,只想抓紧回去,换一身干燥爽利的衣服蒙头大睡。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要是出了什么好歹,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都头大声吼道,只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风雨吞没。身后的士卒们懒洋洋应和一声。他们都是南京本地的厢军,平日里的训练远远没有神卫军和禁卫军这两支京城驻军严格。
而且按照大明最新的军事制度改革,这些地方厢军和乡兵在大幅度裁减兵员之后,主要的职责也是配合当地府衙捕快维护本地的治安,负责对付一些捕快们没有办法对付的棘手罪犯,类似于后世的特警和武警。
如果不是禁卫军半数护卫明王殿下北上,而神卫军这几天一直在钟山东面和镇江府水师一起拉练,双方都抽调不出足够的人手,恐怕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南京府厢军来负责巡城事宜。
巡城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但是遇到这样的天气,自然谁都打不起来精神。
都头象征性的吆喝两声,见自己属下回应平平,也就懒得再多管,不过当他走过一处小巷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道身影转瞬即逝,几乎是下意识的,都头猛地扔掉雨伞,手中的灯笼冲着小巷那边一晃,大声喝道:“什么人?!”
“动手!”回答他的是突然撕裂雨声的暴喝和闪烁耀眼的刀光。
一群黑衣人虽然浑身湿透,不过露在外面的眼眸中却是闪动着杀意!
“不好······”都头的“好”字还在喉咙中打转,胸膛就已经被刀刺穿。而更多的人则低吼着扑入后面惊慌失措的巡城士卒当中,手起刀落,甚是麻利,可以看得出都是精通杀人之术的人。
“砰”一声轻响,都头缓缓跪倒在雨中,衣衫已经湿透,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地流淌,落在青石板上,染红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灯笼从都头手中垂落,最后一丝光焰在黑暗中竭尽全力跳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消散。
率先动手的那黑衣人缓缓收起来刀刃,冲着身后一拱手:“相公!”
撑着伞,一名老者缓缓走到小巷口,看着瞪大眼睛倒下的那名都头,还有遍地狼藉的尸体,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漫长的黑夜里,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流血。”
顿了一下,他看向黑衣人:“发讯号,动手吧!”
黑衣人一点头,后面的人已经将烟花讯号拉响,烟火“嗖”的一声窜入夜空当中,不过因为大雨倾盆,所以转瞬即逝。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很快整个南京城各处角落,联络用的烟火接连不断升腾。密集的脚步声、慌乱的呐喊声如同浪潮狠狠的拍打着每一面墙壁、每一处宅院、每一座楼阁!
老者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欣慰笑容,当即转过身轻声笑道:“尤先生以为,此次胜算几何?”
黑暗之中一直没有走出的那道身影,终于在所有人面前展露出来。尤宣抚负着手站在屋檐下,淡淡说道:“古往今来,铤而走险都是最没有把握的事。那就要看吴相公的手下有没有那么得力了。不过吴相公精心谋划这么久,自然能够走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前面的老者正是前宋知枢密院事吴革。实际上他现在也不过五十多岁,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却像是在短短一年中苍老了二十岁。不过此时吴革却是面带微笑,显然一切都胸有成竹,当下里他缓步走过那名都头的尸体,看也不看这个刚刚死去、尸体尚且温热的牺牲品,而是径直走到尤宣抚身边:
“宋宗室的赵尹甫会带着五十人直取大宗正府,这是他们赵家和叶家的私怨,叶梦鼎这个老狐狸,不可再留,造化如何便随他们去吧;翁应龙招募来的之前皇城司死士,自然负责啃下皇宫这一块硬骨头,只要能够抢到皇子,咱们就算是提前宣告胜利;老夫、南京府知府赵溍还有诸多官员家中的仆人也会四处扰乱,让前来镇压的叶家走狗自乱阵脚;同时海上的张瑄和朱清也会派人偷袭镇江府水师,让神卫军和镇江府水师腾不出手来。当然了,还有尤先生您带来的人以及倭人,也会助翁先生一臂之力。”
听着吴革细细数来这些布置,尤宣抚只是微笑着,却一声不吭。
而吴革侃侃而谈半天,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自讨了个没趣,不过还是凑上前两步:“尤先生,按照咱们所谈,蒙古要帮助老夫走上丞相的位置,甚至最后让老夫坐一坐龙椅。”
尤宣抚斜斜瞄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并没有让微微低头的吴革发现,只是缓缓开口:“这些自然。我蒙古大汗绝非说话不算之人,不过吴相公到时候也要履行约定。”
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和肉痛,不过吴革还是郑重点了点头:“两国划江而治,尊贵国为长兄,永为兄弟之国,年年岁贡,此为自然!只要能够乱了这江南,叶应武没有根基之地,他的大军就算是强悍也要遭遇无粮的困境,就算是贵国不出手,他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尤宣抚嗯了一声:“只要吴相公遵守承诺便可。”
一抹狠厉神色在脸上掠过,吴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目光投向纷乱的风雨当中。
他本来是前宋的知枢密院事,绝对算得上位高权重,就算是天下兵马并不听从他的调遣,这个知枢密院事和光杆司令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至少也是当朝权贵,即使是贾似道再怎么飞扬跋扈,有时候也得考虑考虑吴革这边的意见和感受。
结果谁知道,因为他没有从龙之功,便在新朝之中受到了冷遇,一个空空的龙图阁大学士头衔戴在头上,翰林院里为他开辟出来一处院落作为喝茶之处,吴革便清楚自己的仕途已经走到了终点,以后可以喝茶养老、在岁月中被皇帝遗忘了。
可是他心中又有着不甘,因为在前朝一直不得志的江万里江家、王爚王家、章鉴章家等等因为从龙趁早,所以在新朝当中都占据一席之地,说是当朝权贵也不为过,更何况那个甚至一路被贬到庆元府当知府的叶梦鼎,更是一步登天,成为新朝太上皇、大宗正。
要说吴革没有半点儿嫉妒和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好歹他一个前朝知枢密院事,到了新朝就只能喝茶养老。门前也从之前的车水马龙变成门可罗雀,这样的落差让他怎么都接受不了。正好在这个时候,尤宣抚找上门来。
而事实证明,尤宣抚的选择是对的,他没有被抓起来,而是成为了吴革府中的常客。不得不说尤宣抚在南朝多年,对于前宋绝对是了如指掌,在他的穿针引线和暗中运作下,一个一个对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