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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是坚持不住了,人生还能有希望吗?还能有意义吗?她的身子就像一片竹叶,缓缓的飘落。
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道口奔了进来,他弯着腰,驼着背,跑起步子就像一直鸵鸟一样难看,也想一只蜗牛这样的慢。但他一步一步,奔到了这儿。他噙着泪,喘着大气,一把抱住凌楚心。
“楚心,楚心,我来了,我带你走。”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这短短的四字,“我带你走”却包含了他全部的感情,所有的思念。
戚威不能再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受这煎熬,他已下定了决心,要带眼前的女子走。二十年前错过的手,这一次必定要牵上。
凌楚心抬起青葱玉手,摸着戚威满面泪痕的脸庞。“我这是在做梦吗?”
凌楚心哭道:“你真要带我走?”
戚威坚毅的点了点头。
所有积怨,所有辛酸,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在这洞内住了二十年,女儿从未见过天日,甚至李有财欺骗了他,她都不放在心上了,这都不重要了。她听到了这辈子盼了一万遍的话,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男人,来带自己离开。这一切就足够了。
眼前这个弯腰驼背、身体佝偻的男人才是自己的一切。
站在一旁的苦儿有些不知所措,她从小生活在这洞内,就连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过。她也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还有一个父亲,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母亲哭了,但这是喜悦的泪水,她从未见过母亲哭泣。再瞧跪倒在地的戚威,她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最惊讶的莫属还挂在溶洞顶的唐剑了,他的利剑明明挑过了戚威的心,为何戚威还好端端的站在下头,与自己最爱的女子缠绵话语,相拥而泣。陆飞与陆唐同样惊讶,因为一个众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复活,那无论如何都是会很惊讶的。
陆京面无表情,可谁都没注意到,就在戚威与凌楚心两人拥抱的一刹那,他的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的女人,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也曾深爱的女人,竟被自己的大师兄抢走!
二十年前他就恨不得手刃了戚威。
他身为陆家的长子,江湖第一剑客的儿子,走到哪儿不是要高人一筹,在江湖中顺风顺水,又什么时候碰到过这样的屈辱。
凌楚心跟了戚威跑,他觉得受到了侮辱,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每一次,每一次经过藏剑阁前的房门时,他都会好好的看一看戚威,只要看到戚威那呆滞的目光,心碎的表情,他就觉得心神说不出的愉快。虽然他已娶妻生了子,但这块石头在他心中却不曾落下。
陆京的杀意,没有人关注到。
凌楚心与戚威拥抱在一起。须臾过后,她突然一把推开了戚威,双手抱脸,失声痛哭起来。
苦儿知道母亲苦楚,蹲下身子,抱住了她。
凌楚心相貌已毁,她好怕,她怕戚威看了她的脸后会离他而去。
面纱落下,一道道血印、疤痕盖住了面庞,几乎连嘴与鼻子都快分不出。泪水划过她的嘴角,就如同干涸的土地上低落了一滴雨水。这样的雨水是远远不足以滋润这片土地的。
戚威没有说话,他用自己强烈的一吻说明了一切。这一吻恰似一场丰润雨水,给大地带来了生机与希望。吻得是那么深刻,这吻是一个烙印,烙在了凌楚心的心里。
这一吻,也同样打动了苦儿的心。
苦儿哭泣着抱住了父母,二十年后,他们终于团聚了。
人就算走的再近,心中有隔阂,那与天涯之隔也没什么区别。人就算离得再远,心意相牵,那就如同近在咫尺一般。
此时李有财的脸上已挂起了微笑。他不想打扰这一家子,转过身对陆京道:“陆庄主,还请你允了两位,让他们走吧。”两人也为陆庄守了二十年的剑,问过陆京,也算不失了礼数。想来陆京也会做这个顺水人情。
哪知陆京却厉声道:“戚师兄与凌师妹不能走!”
陆唐好似知晓陆京心事,跟着应道:“不错,需得问过了爹爹。”
李有财道:“陆神剑老前辈早已将事与我说来,你兄弟可知令堂为何要将自己锁在屋中如此多年?”
陆飞道:“这不用你这外人来与我们说。”
“是因陆老前辈自觉愧对不住戚兄夫妇。”李有财道,“所以才将自己锁在木屋中近二十年,老前辈也是盼着两人能双宿双飞,离去此地。”
陆唐与陆飞两人望着陆京,等着他拿主意。陆京道:“不错,但我才是陆庄主人,陆庄上下都要听我的。”意思便是戚威夫妇两是走是留,都是由自己决定与陆神剑无关。
李有财也不知陆京为何会突然发难,但口风说出来,就是不想让两人走了。
李有财眯起双眼,正色道:“看来还要请陆老前辈来评一评。”
“你少拿爹爹压我,爹爹鬼迷心窍,信了你小子的甜言蜜语,你此番作为定是觊觎我家宝剑,想趁乱盗走几把名剑。”说罢,提剑奔向李有财。
戚威一家听到陆京所言,心中有数,知其不打算放他们走了。又瞧见陆京提剑,赶忙拉过李有财,躲进到石门后。
“轰”,石门关上。凌楚心摸开石门后的锁芯,锁住了石门。
唐剑一直处在洞顶,本以为处境绝险,哪知下头两伙人突然反目。他深知此刻机不可失,待石门一关上就从顶上跃下,长剑展出突袭陆唐、陆飞两人。
李有财与戚家三人只听得石门外几人交手打斗的声响,猜到唐剑对陆京几人突施杀手。但戚家三人毕竟久不处事,这时心中早没了主意,只瞧着李有财,不知如何是好。
李有财对三人微微一笑,这是自信的笑容。他道:“还请戚嫂带路,我们这会儿快些出洞。”
凌楚心在这洞中也不知走过几回,沿着早上的路子,四人很快出了藏剑阁,爬上了那百步阶梯。
阶梯之上,是另一个世界。不同于溶洞的另一个世界。
月光稀疏,但照在凌楚心与苦儿两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色。这是二十年来从未再见过的光景;这是一生第一次见到明月。
而站在外头等候的武林群豪,却一个个瞪大眼珠,瞧着戚威。
这人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居然好端端的站在众人身前,真不是活见鬼了。众人心中胆怯,又想:“难不成这溶洞是神灵住处,才有起死回生之能。”
见戚威拉着丑婆的手,神态亲昵,又想:“莫不是这丑婆就是住在洞中的神仙,她与这守剑人相爱,才出手救了他。”
李有财自然不知道众人此刻心中起伏,在想些什么,他向众人道:“陆庄主三人与那姓唐的贼子在洞内激战,还请几位功夫最好的兄弟下去相助。”
若是李有财对他们说“请几位下去助战”,那这帮人可能会互相推搡。而李有财说“请功夫最好的”,那众人的可就争相的向洞里跑了。毕竟谁都想说自己功夫好,何况下洞帮忙也只是讨好不费力的功夫。
众人朝着溶洞蜂拥而至,陆谦带着几个门人拦也拦不住。霎时,洞口一片混乱。李有财则趁乱带着戚威一家跑出堂口。
四人奔到陆神剑的木屋前,李有财轻敲三下门,然后道:“陆前辈,戚威与凌楚心夫妇已共结连理。”
门轻轻的开了一道缝,从外头看进去,黑漆漆的一片。
陆神剑坐在黑暗中,看到跪在外头的四人。轻轻叹了口气。
戚威与凌楚心已哭成了泪人,他们从李有财的口中得知陆神剑因他们的事。将自己关在木屋内十几年。
他两人说不出话,只是对着陆神剑一拜再拜,其女苦儿也同父母一起跪拜。
李有财劝住跪拜的三人,向着木屋道:“既然此事已了,还请前辈出来。”
可陆神剑却未走出,里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声:“戚威,带着妻女快走,莫再见我。”
“是,师傅。”戚威拉起母女,退后几步。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喊出师傅,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喊师傅。心中悲喜交集,眼泪拔了栓,就是止不住。
“李有财,记得我说的话。”
“是,前辈。”
四人走了。陆神剑瞧着四人走出,直到四人翻下了墙之后,才将门阖上。
据说唐剑最后在溶洞之中自尽而亡。而戚威几人走了,陆神剑也未出屋,仍是住在那小屋内不问世事。
陆京却放出话,藏剑阁中失了几把宝剑,说是李有财四人走时偷盗的。对当时参与评剑会的豪杰说,“若是有人能将李有财几人带回府上,或找回宝剑,则可在藏剑阁中任选一柄剑。”陆庄主亲口所言,定无虚假,这消息很快在江湖中传开了,多数人知道要找一个面目较黑,右脸上有大刀疤的男子。
不过那都是几日之后的事。此刻,李有财与戚家三人逃出了陆府。就连明月好像也为他们在庆祝,乌云散去,露出天上星星点点。
四人走在西湖边,戚威与凌楚心手牵着手,心中有无尽的缠绵话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虽早已步入中年,但这时就像两个初坠情网的恋人,说不出的甜意。
戚苦儿却眨着自己的大眼睛,望着西湖,望着天上的繁星,她还不时问李有财一些话:“你一直住在这地方吗?这地方好大啊。原来这就是外边,比家里却要亮了一点。”李有财则薄有兴致的回答些她的问题。
李有财凝视她的面庞。
月光里,繁星下,秀湖边,徐风掠。眼前的女子宛若女神,只怕那月宫里的嫦娥瞧见她的美,也会心生妒意。
李有财狠狠的在自己的腰间一扭,才回过神来。李有财心中惭愧“方才死里逃生,这会就步入桃花园,该打,该打。”
戚威夫妇身上也没有银子,几十年未与外头的人交流,李有财怕他们暂时无法在立足,就先带着几人一起走。而戚威夫妇也表明了要报答李有财之恩,愿为李有财做牛做马。李有财再三推诿,戚威夫妇就是不肯,只能先答允了。
四人在杭城寻了家偏僻客栈,住了五日,待过了风头才悄悄出门。
这时天色渐明,太阳平旦而出,四人已出了杭城,走在官道上。戚威夫妇瞧着日出,双手紧牵。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冒出了红日,将天色变的更亮了几分。
戚苦儿忙问道:“这几日我都瞧见啦,那大火到底把是什么?”
李有财道:“这便是红日,是太阳。它能将整个天空都给照亮。”
“这叫太阳的火把好厉害……”
四人有说有笑,又走了几里路,视野中出现一个村庄。
村子共有二十五户人家,皆为农户,以务农为生。在村口有个大庙,里头供着地藏菩萨。村民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来庙上进贡香火。李有财四人经过这庙前,戚苦儿忙问道:“这房子是做什么的?”
“这是庙宇,用来供菩萨、神仙的,村民给菩萨贡上食物,菩萨则会保佑村民。”
“那我们也去瞧瞧吧。”戚苦儿兴高采烈,她久居溶洞,整个世界对于她都是新鲜事物。
四人步行进庙,给门口打点的下人两钱银子,做点香火。
江南近几十年风调雨顺,人民富庶,所以这庙堂盖得也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