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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一边安慰着,一边捧起乐天的小脸,然后抹去乐天脸上的泪痕,心中不由一酸。这段日子,小家伙的身子有些虚,所以梦魇不断,每隔几日就会来上一出,但是像今个这么剧烈却还是第一次。
看来一会儿给小家伙熬药,得往里面加上几味安神的药材,不然只怕会越演越烈。
“咋了咋了!哎呦,乐天咋还哭上了?”
凌氏披着薄衫从别屋走了进来,见到屋里的这一幕,登时就急了,立刻迈进门槛朝这边走过来。
“呜呜,娘,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偶总是梦到爹爹。他总和我说想偶,想娘亲,想让咱们和他像从前那样生活在一起……可是偶,偶不愿意,他就好生气,好生气,拖着偶就朝那看不见的黑地方去,偶好怕,好怕……”
乐天哽咽着说道,说出的话语带着十足的委屈。话还没说完,泪水就流得更加汹涌了:
“偶不要和他走,偶不要!偶不要和娘还有阿婆分开,偶不要去!”
素珍眼睛微微一沉,手中的动作不由一僵。而一旁的凌氏亦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好大。
“不会的,不会的。谁都不能和我抢乐天,无论是谁都不行。娘会陪着乐天一起长大,看着乐天一点点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变成娘的骄傲。在此之前,谁和娘抢,娘绝不放过。”
素珍低低说道,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但是眼底却冷光乍现,凌厉异常。
“嗯嗯,偶相信娘亲。”
乐天点点头,然后往素珍怀里拱了拱,一双小手搂住素珍的腰,滚烫的泪水沾湿了素珍的衣襟。素珍就势坐到了床榻上,然后轻轻环着小家伙,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背脊,让他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很快,小家伙就哭累了,窝在素珍的怀里渐渐迷糊了起来。素珍就势将他的头放到了枕头上,然后投洗了一块布帛将小家伙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而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小家伙起先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揪着素珍的袖子不肯放手。素珍反手握住小家伙的小手,然后轻轻拍着他的小肩膀。渐渐地,小家伙便陷入了沉眠,小小的身子渐渐松懈了下来。
“珍儿。”
就在这时,身后的凌氏轻声叫素珍。素珍回头,然后看向凌氏。只见她轻轻朝自己招手,做了个到旁边屋子去的动作。
素珍见小家伙已经睡熟,便轻轻放开他的手,然后对凌氏点点头,跟着她走了出去。
“娘,有什么事?”
进到旁边的屋子,素珍便开口询问。殊不知凌氏骤然拽住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嵌进她薄弱的腕部肌肤,令她不由蹙紧眉头。
“珍儿,咱们给兴澜烧点纸钱吧。不不,咱们去祭拜一下吧,让他别缠着乐天。要是他万一生了这心思,咱们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凌氏一脸惊恐,声音都有些发抖:
“生痨病没了的人都怨气重,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过不上好日子。他生前又有个小性子,极怕孤独,如今乐天又身子不好,他肯定心眼活泛,动了这种不该动的心思。不然乐天咋会梦到他,你说是不是?”
“娘,不至于的吧。”
素珍望向一脸胆战心惊的凌氏,不由有些无奈。但是见她的脸上全然是从前完全没有见过的认真严肃,嘴里的反驳也就压下了一部分,怕她一时无法接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忆,与杜兴澜的点滴
“咋不至于!村里一直都是这么传的……”
凌氏说到着这里,不由戛然而止,而后眼神有些忐忑,不由小心翼翼地望向素珍。
“是啊,村里人的真理,还真是根深蒂固啊。”
素珍淡淡说道,脸上无嗔无怒,一双眼睛闪过一抹幽深的光。
“珍儿,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口误,毕竟长年将这些词挂在嘴边,一时半刻总是改不了那么快的。“
凌氏连忙说道,见素珍的脸上始终毫无表情,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
“唉,珍儿,或许你觉得娘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娘确实是心里没着没落的。小家伙这回得上这么重的病,真是把俺吓坏了。俺知道自己是有些大题小做的,但是俺真是不敢冒一点险。以前,村里就有孩子因为做了已死之人托来的梦,就在也不好的。娘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乐天身上,就算是巧合,俺也不愿意,你明白吗?”
说完,声音便有些哽咽,肩膀不由微微耸动了起来。
素珍低头,看着凌氏,眼神不由闪过一抹无奈。
“行,我知道了。”素珍抚了抚凌氏颤抖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
“反正清明时节再过几日也就到了,待乐天这几日好转一些,我就去镇上买些祭奠的东西。不过我事先声明,他的坟头我可是不去的,因为我已经和杜家毫无关联。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好好,你说得没错,这点是俺没考虑周全。”凌氏一听素珍同意,登时就破涕为笑:“行,一切就按你说的办。这下子娘的心里也就安心多了。”
“嗯,走吧。”
素珍应道,然后拉着凌氏朝屋里而去。
随着脚步的移动,她脑海中的那些沉寂已久的记忆又开始翻滚。恍然间,一个人的面容身形不由浮现在她的眼前,令她心中不由一凛。
过往如同潮水一般朝她袭来,令她眉头不由一蹙。脑海中被记忆的片段所包裹,而那些片段的主人,都是杜兴澜。
来这里这段时日,素珍并没有刻意去想过这个人。毕竟她在从前可是一直单身,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结果到了这边却已为人妇,心理上总是有道过不去的坎的。
用这个朝代的话说,她本身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可是来到了这里,却成了二手货,心情难免抑郁。就算她一直对男人不太感冒,但这样,也真是吃了不少亏不是?
而且她觉得,既然这副身子的前身惨遭休弃,估计那份记忆不会有多么美好。她也不是没见识过那杜家人的糟糕,想必这素珍跟着那杜家老三,也是可以写成一部血泪史的。
所以,她从来没有去回忆过关于这具身子以及杜兴澜之间的点点滴滴,久而久之,心里那道坎也就算是得过且过了。
然而如今,这些记忆却突然涌现,让她措手不及,不得不直面而对,心中难免有些郁卒。
脑海中的片段一一闪过,很快,亦很是清晰。素珍眯着眸子走马观花,心中不由响起一抹嗟叹。
其实,真正的事实和她想象的并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大相近庭的。
这兴澜和素珍在一起的五载,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太多。其实若不是这场病,她觉得二人白头到老,亦是不难的。
虽然并无任何惊心动魄,但过往点滴亦是如涓涓溪流一般隽永绵绵,充斥着暖意的。而且令她惊诧的是,那杜兴澜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孱弱苍白。相反,这男子除了最后一年,基本上都未曾缠绵病榻。尽管不如村里的男子们那样能下地干活,挑水砍柴,但却也温柔如风,对素珍体恤有加。甚至在关键时刻,极有担当。
其实,一个女子所求的从来不是自个的男人有多么本事,多么神通广大,她们真正求的,无非是男人对自己的一颗真心罢了。
有了这颗真心,她们往往都会为他人失去自我,放弃一切,甚至吃苦一辈子都在所不惜,任劳任怨亦是家常便饭。从那些散逸着融融暖意的片段来看,兴澜于素珍是存着相当真挚的心思,令人动容。而素珍亦在这真挚的情谊中为之沦陷,尽管在杜家受尽苦楚亦咬牙坚持。这对苦命鸳鸯,也着实可怜。
“唉,其实珍儿,杜家老三这孩子对你是是没得说的。若不是杜家那老太太,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想想她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了一时,那么不容人,结果把自个的儿子给搭进去了。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咱们与他已无关系,但是动些心思拜祭一下也是应该的,好歹也是乐天的爹爹不是吗?”
跨进门槛,凌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头对素珍说道,不由发出一声暗叹。
“搭进去?”
素珍不由从思绪中醒过神来,然后看向凌氏,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疑惑。但是突然之间,脑海中的记忆猛然切换,温暖的画面立刻消却,她不由眼神一沉,面色不由一僵。
“呀,珍儿,娘不该提的,不该提的!你瞧娘这张嘴然,逮住什么说什么,真是个没把门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可别太走心。娘知道你委屈,可是死者已矣,咱们也真的没有必要去想这些了不是吗?”
凌氏见素珍神色阴郁,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急忙开口说道,然后握住素珍的手,让她宽心。
“娘,我已经没事了。”
素珍缓和了一下神色,然后望向凌氏,对她说道。
“真的吗?有什么就说,别窝在心里头,娘不想见到你那样。”但凌氏仍然很是担忧,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眼眸子里写满了小心翼翼。
“娘,我是真的没事,哎哟,您别这样好吗?”
素珍看着凌氏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由失笑,而后拍拍她冰冷的手背,拉着她朝屋子里走去。
“走,咱们先去看看乐天。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笑着对让凌氏说道,但心底却是暗潮汹涌。因为这副身子的记忆,已经告诉了她杜兴澜为何会没了的原因。
这些,的确和杜老太太又脱不了的干系。若是追究责任,那她难辞其咎。
第一百七十章 丑陋,杜老爷子不堪其重
傍晚,天色入暮,夜色醉人。
杜家的东厢房里,静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但是突然之间,一声“咕噜噜”的肠鸣音打断这份难得的静寂,声音震耳,在屋子里回荡不止。
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杜婧莲猛然被这声响惊醒,一下子就弹跳了起来。巴望了一下四周无人,便走过到炕沿边坐下,然后看着躺在看上转悠眼珠子的马氏说道:
“娘,您可算醒了。”
“嘘,小点声!一会儿再把你爷他们召回来。”
马氏狠狠瞪了她一眼,警惕地望向四周,确定无人才安心下来,而后压低嗓音,对杜婧莲说:
“俺饿了,你去给俺弄点吃的来。”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就算是老黄牛都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一下午,她又是耍心眼,又是装昏迷,被她那老爷们和李郎中轮番佐鼓,掐人中还不算,还得忍受着针灸的折磨,想想她居然能忍住不吭声,真是天大的奇迹。
“哦,好的。”
杜婧莲连忙应道,然后走到桌子边,将给她特地留好的窝窝头和半碟子炒菜给她端了过来。结果才端到炕沿边,就被马氏劈手夺过,一口就咬下了下小半个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您别急别急,慢慢吃,爷奶他们都去吃饭去了。刚走不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难道没听到吗?”
杜婧莲看着马氏的吃饭架势,不由吓了一跳。结果话音刚落,一个彻底空了的盘子便掖进她怀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连想说啥都忘记了。
“俺听到个屁!折腾这么一下午,俺早就体力透支了。累得俺实在不行,就睡着了,哪还听得到他们说啥?”
马氏抹了一把油汪汪的嘴,然后对杜婧莲说道:
“就这点饭?还不够俺塞牙缝的,还有么?”
“没……没了。俺特地和他们说要在这里看顾您,就在这房里吃,所以才会有这些饭。不然连这些都没有。您又不是不知道阿奶她有多贼,她肯定怀疑着您是装晕,必然不会给俺留那么多的饭,俺的饭量她又不是不清楚。”
杜婧莲说道,然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