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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着从佟婶处求来的破伞走上台阶,站了一炷香时间,叹了口气,将手扣在门环上,三下响过,无人应。正要再敲三下,门轰地一声开了。门内之人远山眉秋波眼,唇红齿白,最要命的是眼角处还有颗朱砂痣,好一个翩翩美少年。看那一条青灰色袍子,我愣了半晌,将军府果然不凡,连管家也如此上档次。
“您是?”对方开了口。
我回神过来,抿了抹笑,“民女隋岚,想找鲜于将军,请问……”没说完声音不禁止住了。看着对方挑着眉饶有兴致的模样,我能不住嘴吗?
他上前一步,毫不避忌地凑了过来,紧盯着我的双眼瞧了一阵,接着呵呵一笑,向旁让了让,“原来真是隋姑娘,久仰久仰。在下是将军麾下小将青棠,将军进宫还未回,姑娘且去坐坐,里面请里面请。”
见他如此殷勤,我心里一顿,不由得退了半步,心里暗道了句有诈。“既然将军不在,那我……我改日再来。”
“不必不必,快回来了,姑娘先进厅里坐坐吧,这雨大。”他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将我拽进了府。
刹那间,有种进了虎穴的感觉。但左右是走不掉了,我只得跟了步,苦笑着瞅着这位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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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兄很健谈,进府一路指指点点跟我叨着。鲜于凕的府邸比慕府大了数倍,只是陈设建造上远远不如慕府。我被带入一个小厅坐下,青棠招呼家仆上了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坐在边上喝了起来,一双眼还溜溜地瞅着本姑娘。我被他看得发毛,硬挤了个笑,道:“青棠兄不用客气,您有事儿且去忙,不用管我。”
“这哪儿成,将军平日就教导我们,上门便是客,怎么也不能怠慢了客气,何况如姑娘这样的贵客。”青棠呵呵一笑,从门边的座位噌噌地挪了过来,“姑娘贵庚,家中还有什么人?可有兄弟姐妹?你与我家将军是什么关系?听说隋姑娘借住在慕公子府,不知和慕公子是何关系?”
我口中衔着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呛到自己,这查人三代的样子,跟佟婶还真有那么一点像。愣了片刻,捡着重点答了他,“我……跟慕三公子算是旧识,跟你家将军……嗯……”算是仇人吗?应该不算。是旧识吗?自然不是,琢磨了一会儿,道,“反正不算是朋友。”
青棠眉梢一挑,一幅苦思的模样,“自然不算朋友,那算是他的女人吧!”
“噗”,刚喝下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青棠兄机敏地闪到了一边,抱着手一笑,“不用不好意思,关于你在军营里的事大伙都知道了,听说你们在林子里,都有肌肤之亲了。不过……哎,嫣夫人也知道了,你……得小心点。”他双肩微瑟。
我脑袋顿时一蒙,空了小半会儿,猛然又回复了神志。天杀的肌肤之亲,是谁胡传乱传的。我心里憋气,将茶向桌上一放,狠道:“我和鲜于凕八杆子打不到一船,什么……亲的,谁说的我宰了谁。”
“不是么?”青棠斜着眼睨着本姑娘,完全忽视了我的一腔激愤,悠然地喝着茶,“别激动,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没有就没有吧。”
松了口气,拿起茶杯正想清下火,手却忽然被人按住。坐在身边的人已凑了过来,一张放大的脸,离我寸许。
“既然你跟将军没关系,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是我喜欢的类型,怎样考虑下本将。我今年二十有一,家中还有个哥哥,目前在禁卫左军执事,也管着几百号人……”
我的拳头紧了紧,运了运力道,挥手便去,早知道他能躲会闪,所以这第二拳才是实招。
“你……你敢动手。”青棠捂着左眼,怨愤地瞪着我,“我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居然敢行凶。”
我撇了撇嘴,整了整衣衫,“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青棠正要开口,却被门外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一声“青棠”将他怔在了原地,我舒了口气,侧头一看,厅外的人正是鲜于凕。
自桓王进京以来,禁军便没有闲过,京城中明里平静得很,暗地里巡城的卒子却多了近一倍。怎么说桓王此行目的不明,为了不让人趁虚而入,自然得加把力盯紧城内城外的异动。
鲜于凕应是才从城外禁军营回来,那身青灰色的轻甲还未脱去。青棠已行了礼,刚才那一脸痞相已经藏了去。跟在鲜于凕身后的还有另一人,一身黄衫,长相跟青棠很有几分相似,若没猜错……
“青棠,你真是胡闹。”那人道。
听这语气便知,定是他的兄长。
黄衫人已上了前,向着我拱了拱手,垂着首道:“隋姑娘,在下管教无方,舍妹冒犯姑娘之处还望海涵。”
舍妹?脑袋中嗡的一响,我立马顺过眼去。难怪一大男人长着一张女人脸,原来……原来真就是个男人婆。我嘴角一抽差点没找个洞钻下去,想我隋岚在道上混了十多年,今日居然……居然被一个女人“轻薄”了。
真是无地自容,自惭形秽,丢脸丢到鲜于凕面前了。
“青铜、青棠,你们出去。”鲜于凕开了口。我尚在反省刚才之事,那唤作青铜的男子已经领着青棠姑娘下去了,走到门边该死的青棠还向我挤了挤眼,接着顺手拉上了半扇门。
“咯吱”一声,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鲜于凕一双冷眼打量着我,看得我那叫一个不自在,忙吸了口气。“有何贵干?”这话居然是我说的,我一愣,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装装装,一装就立马现了形。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鲜于凕冷笑,毫不意外。
我整了整思绪,默了片刻再着了声儿,“只是想来问问将军,您多久没去云岫庄了?”
鲜于凕眉心一拧,那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厌恶。“这也与你有关?隋岚,你管太多了吧。”
我暗翻了个白眼,这怎么与我无关,夕颜都“临终托孤”了,“我算算,应该有大半月了吧。鲜于凕,夕颜怎样待你,你不会不知吧,她把你当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但是你……当她是什么?情人?红颜知己?还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够了。”没待我说完,鲜于凕已经开口打断,“我和她,何时由你还评断。你可以走了。”
真是冷漠,早已看透了吧。那日夕颜哭着求着让我不能将他的病告诉鲜于凕:“他说过不会再见我,你别告诉他。”
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鲜于凕,夕颜到底算你什么人?她如今只剩半条命了,半个云朔都知道了,你却还不知道吗?是装的?还是你从未在意过她?”转身的一瞬,一道声音将我镇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从未觉得他也有如此的情绪,心里暗暗地笑。
鲜于凕要的自然不是我的答案,站在门边看着他急慌慌地出了厅,招呼着青铜备了马,接着风似地便没了影儿。我叹了口气,操起廊上的破伞,跺出府去。
“怎么?有点心痛吧。”冷不丁地一个声音自身后跟上。
我懒得转头,喉中答道:“笑话,我做了件善事。”
青棠没打伞,将头挤进我伞内,笑,“那干嘛垂头丧气的。我来琢磨琢磨,你现在的心情就跟大寒天被一盆热水从着泼到脚一样。有一瞬的痛快,但那热乎劲却得也快,紧接着便又是天寒地冻。你希望他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但却心痛这情意不是对着自个儿。”
“少自作聪明。”我心里有些气,将伞塞进她手中。
她很不屑,一边跟上,“我也是女人。”
“你是男人婆。”我加快脚步,出了将军府。
雨不知何时又大了些,不知得下到几时才是个头。
第35章 醉言醉语
便是碍着这雨天,又在慕府里憋了几日。
桓王进京有近十日,如今好似没了离开的意思。他在云朔本是有个旧府的,但因来得急住在了朝廷安排的行馆中,然而这几日却听说桓王命人打扫了门庭,住进了桓王府里。
对于桓王,我心有余悸,那日在云岫庄冒充了夕颜,后来趁乱逃了出来。当时担心夕颜会被他为难,便偷偷去打听了,云岫庄没半日就来了个小丫头,回话说那时我走后,桓王确是去了葵园,隔着屏看了眼坐在榻上的夕颜,只道了句“本王心事已了,请姑娘多保重”之后,就离开了。
我心顿时放了下来,念着叨着总算没旁生枝节。正如此想着,小丫头却又开了口,“嫦月姑姑还有话让我转告姑娘,桓王之事还请姑娘依然警惕些。依着那位爷的性子,不像是如此马虎的人。只怕……只怕,是已经知道弹琴的不是夕颜姑娘了。还有就是……姑姑让我问问姑娘,那日可有遗落什么在云岫庄?”
“遗落什么?”我忆着,忽然灵光一闪,“有个黑黝黝的石头。”
是了,我那花五十两买来的石头近日不翼而飞,我道是丢了哪儿了,难道……“难道是被桓王捡去了?”
小丫头没回答,我再不想问。
左右等了这么些时日,没有什么怪事,暂且这样吧,反正我也决定离开了。算了算今日八月初八,离中秋佳节也就几日。
风吹得有些凉意,夹着幽幽的桂花香,还有……还有一股酒香。
我灵台顿时一清,鼻子在这个时候是最好使的。已经有好些时日没尝过酒味,近来颇有些想念。循着那香味,绕着慕府走了大半,终于让我找着了。
近湖边的一小亭里坐着个男子,手边的酒壶倒在了桌上,一汪清酒顺着桌沿淌了一地。上好的花雕酒就被这么糟蹋了,我甚是心痛,走过去扶起酒壶,开口道:“席公子竟有此雅兴,不知需不需要一个作伴之人呢?”
没待席湘沉回答,我已经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面前的人也不拘谨,盯了我一瞬,将另一壶酒推到了我面前。席湘沉在军中便有个绰号,三杯倒。所以他从来不喝酒的,今日这态势,应该是伤太深。为名?不像,那定是为情了。
我将酒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可怜了这上好的花雕,今日竟成了席湘沉消愁之物。好在遇上了我隋岚,我也算半个懂酒之人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为何事而苦?”席湘沉应该是喝了一杯了。
“我?”我笑,向口中送了一大口,“我没什么好苦的,只是可惜这好酒被你糟蹋了,所以才来陪你喝。”
席湘沉讷讷地摇头,“非也非也……你是……为情所伤。”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合着把他的问题都推到我身上了。对于这样的伤心人,我向来都听之任之,于是懒得去纠正他,又灌了一口酒。席湘沉见我喝,他也不甘示弱,片刻后连说话也混沌不清了。
“听……听说你要走?可想好了?”他问,没待我回答,却又自顾地说了起来,“哎,白问了……若没想好,你也不会……提了。”
看他已有七八分醉,便将他面前的一壶酒顺了过来。他将杯中酒饮去一半,又道:“为何要走?”
为何?我琢磨了一瞬。想走便走呀,哪儿有这么多理由?白泽教的,做人要潇洒,于是他身体力行,潇洒地将我换了酒。这教训我是受了,所以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再落个让人扫地出门的下场。
席湘沉跟我不同,喝了酒话便多了起来。眼前他手中的酒见了底,一边从身后又摸了一壶出来。“莫不是……因为桓王家的丫头。”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思绪顿了那么一刹。
桓王家的丫头唤作琦珊,正如佟婶所说桓王此次进京有一目的便是给琦公主找个如意郎君,也正如隔壁李婶所说,这琦公主看中的还真是丞相家的三公子,沈慕瞳。两位婶婶的远见,实在是让我刮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