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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愕然,这可真是特殊待遇。偷偷地望了晋若谷一眼,他抿着一抹笑,一脸的云淡风清,好似刚才云屏完全没说过话一般。我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干笑了两声,却再也找不到话说。
夜色已浓,府中华灯初上,托着那天上的一轮圆月。
月不长圆,人不常聚,没想到我隋岚今日也会为此感怀,我心里叹了声,却笑道:“过了十五,隋岚便要离京了,当日承蒙公子相救才能逃过一劫,还没谢过,今日借着丞相大人的酒谢过公子了。”
就要开宴,四下的宾客已走了大半,偌大的庭园却冷清得只余秋风萧瑟。树下,晋若谷的表情看不真切,只知他愣了良久,才开口道:“可有好去处?”
“西霖。”
喉中两字跳脱而出,却在同一刻,连自己也吃了一惊,怎么会忽然说到那个地方?
晋若谷却笑了,转身道:“那与姑娘定还会再见。”
西霖,晋若谷祖籍便是西霖。
晚宴酉时一刻在丞相府的大花园里正式开席,两人一桌,位置早就是排好的,我被分在向北近尾的一桌上,到底没什么特别的待遇,这倒让我安心了不少。旁边坐的是想来是哪家的新寡的夫人,自坐上来便一个劲地说自家男人牺牲得怎么怎么壮烈,自己是怎么怎么悲惨。未了还抹着泪珠子道:“不过我家男人也值了,他去了慕三公子可是亲自上门送了米粮,说这辈子要养我们娘俩至终老。你可见过慕三公子?就是那边那位,看吧,他正看我呢。我跟你说,我男人以前跟慕三公子关系可好了……”
噼哩啪啦,比放鞭炮还热闹。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说对了,隔我们十几席开外的那张桌子上坐着的正是沈慕瞳慕三公子,而也正如她所言,他正看着这边,不过我多希望他瞪着那个不是我,而是寡妇。
我拿着杯子喝酒,掩住脸面,全当没看见他那凌厉的眼光。
这时,一阵喜乐响起,片刻后便有一男一女相扶而至,客气了一番一齐坐在了主席位上。离得太远看不清面貌,但从那衣饰上看便是丞相与夫人,于是由不得感叹一句,“真是相敬如宾呀。”
“噗嗤。”忽来的笑声,竟是那小寡妇发出的。我愕然地望着她比我还异样的神情,待她笑过才听她道:“姑娘,您定不是京中人?谁人不知沈夫人是从不出席这样的场合的,与咱们丞相大人一起出来的那位夫人是沈嫣沈夫人。”
沈嫣!我大吃一惊,定眼看去,那身形与当日千金堂所见还真有几分相似。
“这些年沈夫人一心理佛,不问世事。丞相大人又只一位夫人,这么大的丞相府自然得有个人打理,那除了嫣夫人还有谁有这本事。即便是沈夫人,也不及嫣夫人十分之一。”小寡妇孜孜不倦地向本姑娘解释着。
“那鲜于府不是没人打理了,据我所知鲜于军师也只有一位夫人?”
小寡妇也随我喝了杯酒,不过她酒量自然不好,刚下肚便两颊已经有些酡红了,“哪儿呀,大军师以前可不是有位夫人吗?丞相为了让嫣夫人嫁过去,就逼死了……”
没待她说完,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就怕她说的人有罪,我听的人也有罪。
此刻,台上的丞相已经宣讲了一番,虽未仔细听,但也大致知道,不过是感谢各位同僚朋友赏光到此一聚之类的言辞。丞相的声音稍顿,接着清了清喉咙,声音顿时高了不少,好戏便开场了。
“今日沈某有幸请得一位贵客,他是朝廷之栋梁,为大兆守护着东北大地,让朝廷无外忧之遗患,他便是……”
这位大功臣便是桓王殿下了,我很是佩服这官场上混的人。什么“国之栋梁”,什么“守护边疆”,黑的也能成白的,在桓王未进京前,他可是“国之奸佞”,可是“大逆之贼”,他在东北,是无外忧,但他自己就是一内患。哎,丞相大人可真是慧眼识人呀。
又是一阵乐声,桓王殿下与小公主便出场了。
记得几日前在云岫庄,嫦月说,桓王绝对找不到我,只要我自个不往上撞,我时时谨记,这位大人我可是惹不起的,不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也不能和我心灵相通吧。我心稍宽,坐在席尾,还是伸长了脖子瞅着那道英姿。
曾经流传桓王是难得的美男子,今日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较之鲜于凕也越高的身材,想必虽过而立,也不会差到哪去吧。正看得出神,身边的人拉了我一把,才发现席间众人已伏在地上,于是忙低了头。
第39章 鸿门宴2
自我记事以来,从没想过一顿饭居然能吃得如此不轻松。常言道,皇家的饭不好吃,没想到丞相家的亦然。
等到丞相叙完话,桓王出完场,接着桓王再叙话,最后站在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屁股沾着了席了。本以为可以大吃一顿了,却哪知这菜式是精致得很,每一道就只有一小碟,而且上菜的速度跟大东门前的慢三拍饭馆一个样,一吃一停,等到宴官说席毕时,我居然还是觉得腹中空空,也说不出到底吃了些什么。这一刻,我无比怀念市集的阳春面。够味,够份量。
捱了近一个时辰,席终于毕了,丞相府的侍仆便来唤众人去另一处赏月。我心里惦着事儿,本就无兴趣,起身在人群里寻着那人的身影。
今日慕瞳生辰,赶着这样的好时节,有大兆官员贵族为他同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答应过给他生辰礼物。瞅了良久却不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公主赏月去了。我心凉了半截,若真是与公主在一起,那真不便打扰,但是不去又觉得对不住人。琢磨了半晌,还是决定去找。
这厢正要挪步子,裙角却被人扯住。
小寡妇席间多喝了几杯,已经醉得有些豪放了,刚才还揪着我的衣袖让我送她回家。如今又扯上我的裙角了,我用力抽了抽,道:“等我办完事便送你。”
小寡妇急了,瞪着眼朝着的身后道:“三……三公子来了,三公子朝我来了,他对我一定是……”
我拧眉,只当她花了眼,继续抽我的裙角。
“隋岚。”从未唤过的两字。
那声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搔得人心里满是伤感。也许是喝了不少酒吧,我知道他的酒量,到底饮了多少才会这般的无力。
我没来得及转身,却已被他抓住肩。人早已散尽,热闹去了,夜依然颇凉。转身前,我已拌了张笑脸,但看见他面色那一瞬,却怎么也淡定不了了。
“你……你怎么把自己弄这模样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他没立即答话,盯了我片刻,笑了起来,“喝多了,刚才一不小心撞树上了。你紧张什么?”
“我哪里紧张了?只是以为看见了猪头,吓到了而已。”我哼了半声。
“哦。”他好似有些失落,醉意迷蒙的双眼没从我脸上移开过,好似想说点什么,却又止住了。
正在彼此无言的当口,却有个声音搅和了进来,“你……你们俩有奸情。”
我一惊,脸上顿时一阵火辣,幸亏晚上风大。伸手便按住小寡妇的头,开口道:“我送你回家。”
“我,我不要回去。”小寡妇开始撒野,拉着我裙角的手也移到了慕瞳的袍子上。我嘴角一抽,摇头道:“交给你了,她也是你的仰慕者。”
小寡妇虽醉犹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的全是成本姑娘的感激。
“这与我何干,你自己解决。”哪知慕三公子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立即小寡妇开始仇视我了。我琢磨着怎么安慰她,却见不远处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
她站定,看了我与慕瞳一眼,忙笑了起来。
“三公子,隋姑娘,嫣夫人正寻两位,凡请两位跟奴婢前去暖阁。”
嫣夫人!我心沉了一分,看来谜底要揭晓了。
暖阁盈香,西窗半敞着,正能看见映在远处湖水中的圆月,在此赏景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与慕瞳一同进去时,沈嫣已经等在阁内了,她半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月色银晖穿过窗棱渡在她脸上。应是保养得好,这年近半百的年龄却还如此光彩照人。
慕瞳先上前行了礼,唤了声“姑母”。沈嫣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却将眼光落在了我脸上。
“隋姑娘,我们见过。”她道。
我自然记得,回了张笑脸,“是的夫人,在千金堂被你唤作祸水的做是隋岚了。”
她定没料到我如此“爽快”,脸色刹时便沉了半分,但也就眨眼的功夫又没了异样。也不知道慕瞳是醒是醉,听了我的厥词也没甚反映,微红的脸有些木讷地看着阁内一处。
“姑娘真是好记性,不过被人称作‘祸水’的滋味确不好受,我沈嫣倒是有幸尝了几十年。”她好似颇有触动。我看她的神情觉得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怕她生出别的感慨来耽搁了我回家的时辰,于是在她开口先打断了她。
“不知夫人今日宴请隋岚意欲何为?”
沈嫣闻言回复了神色,眉梢向上微挑,盯了我片刻,樱唇一启,开口道:“今日宴请姑娘确有他事,我便不卖关子。本夫人想为你做媒,不知姑娘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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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我心头一哽,差点没把气儿顺过来,呛得我咳了一声。难道沈嫣还有这爱好,我瞅了她好一会儿,实在看不出她与那牵线搭桥成人姻缘的媒婆有何相似。“夫人说笑了,您千金之躯贵人事忙,隋岚的终身大事还是由我自个解决,怎敢麻烦夫人。”
一旁的慕瞳听到“做媒”两字酒意好似已经醒了一半,怔着一双眼看着榻上的美妇,但却半句话也插不上。
“自家的事儿怎么能说是‘麻烦’,而且你与慕瞳是旧识,我看你们颇有缘,你在他府上也住了大半年,这桩亲事也就是迟早的事儿,并不难办。不知姑娘家里还有何人?本应该上门提亲的,倒是我唐突了。”
沈嫣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了一大串,让人感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若是遇见纯良贤淑的小丫头那可真是被她唬得没了言语,但是也许我吃的米没她吃的盐多,但是绝对不是别人说一是一的小姑娘。
压了压心口的怨气,笑着道:“那夫人玩笑更是开大了。我与慕瞳确是旧识,那隔壁街的三丫子与他还是青梅竹马呢,而且听说三丫子还曾经说过非他不嫁,那慕瞳不是更应娶她。再则我是在慕府住了大半年,但是那客栈还天天换客人,若依嫣夫人的话,他岂不是妻妾满天下了。”
沈嫣的脸色已经沉到了谷底,这表情跟鲜于凕很有几分相似。她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又是丞相大人的姐姐,还是第一军师的夫人,第一将军的生母,京中曾几何时还盛传过,她比后宫那位贵人还要尊贵。然而今日,她却被一个丫头驳得没了面子。
如今慕瞳的酒想必已经醒了十分,袖子里的手忙伸了过来暗暗地拽住了我的手。“姑母,她不懂事,您千万别听她胡言。姑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
“此事有何不妥?”沈嫣打断他,手在榻上一拍站起身来,这来势像是逼婚。
若是逼婚,我就……就以死明志。
“孩儿看,此事确有不妥。”暖阁的门却在这窘迫难堪的一刻被人推了开,随着月光入户的还有那道颀长的身影。那一刻我想,从前都以为他阴暗得很,没想到其实他如此光晖。鲜于凕,是你让我误会还……还是我从未正视过你。
是了,没想到救我的竟是鲜于凕。
沈嫣见他进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几番,最终终于平复下来,“你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母亲,孩儿特来看看,却没想到母亲居然在替人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