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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平静的语调重复着之前话语。威廉那双深灰色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很明显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地打算。
禁锢自己逐渐后退的安东尼。离得很近的，所以石小楠只听到后面的男人吟唱一句晦涩陌生的咒文。“快走开！”
几乎是在她嘶哑的声音说出来的同时。安东尼抵在她脖子上的尖刺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颈项。超乎预料地动作，再加上太快的速度。几乎是鲜血奔涌出来的瞬间，安东尼石小楠缩在的空旷地界，瞬间撕开三条空间裂缝。无数双渴求鲜血容缝隙里拥挤而出的白骨手掌。不由分说朝拦截在安东尼面前的男人涌去。
凌乱颓败的花园，各种形态各异姿态扭曲的白骨骷髅。眼睛里映照的一切简直就像群魔乱舞鬼魅的夜晚。
因为劲风带起的衣角。“我看看你到底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即使刺入颈项仿佛也不会受到致命伤害。看着眼前成片的骷髅兵，安东尼直接拔掉刺入脖子的尖刺。任由鲜血顺着衣襟淌下，不慌不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重新灌满的金属酒壶灌上一大口。
双全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堆拥有自主意识的骷髅兵。眼前妖异的一切看在眼里，石小楠当时就急了。感觉到背后男人修整伤口的动作，感受到压制自己的手臂没有那么紧。看着地上掉落地尖刺，鼓足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猛地从安东尼压制的手臂当中挣脱出来。
不得不承认，因为她的中毒安东尼确实大意。几乎挣脱地同时石小楠猛地往尖刺的位置扑过去。可惜挣脱的时候就已经用掉最后的力气。石小楠感觉自己的挺快，但事实上速度并没有多快。“你想到哪里去！”散乱的头发，被揪了个结结实实。石小楠的手还没有完全握住丢在地上的尖刺，就被背后安东尼拽着头发站了起来。
满头黑发被扯得生疼。石小楠的手只是触到尖刺却来不及握住，而且因为安东尼拉扯尖利地尖头生生在掌心挂出长长的口子。
人在模糊或者即将昏迷的时候，疼痛的可以让她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石小楠用自身体会了这个道理的真实程度。别人不知道，反正手掌刮破的同时。石小楠疼的一声冷汗，肢体上的麻木也稍稍得到缓解。
安东尼显然没想到她会跑。男人已经接二连三超出预料。而需要活着的‘饲料’还一个劲捣乱。他明显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粗鲁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却不想余光看着远处被包围的威廉，石小楠心里想着大不了横竖都是死。
心里恨得，几乎是咬碎一口银牙。拼了！
借着安东尼拖拽上来的力道。石小楠转而跃入他的怀抱。心里就想着死都要咬掉这家伙一块肉。所以下手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情。她的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安东尼的眼睛扣了过去。
“啊——”近在耳边响起的凄厉声音。石小楠虽是鼓足一口气，却没到真的会得手。拇指还残留着那种扣入眼眶的黏腻感。因为剧痛的安东尼几乎是下意识将拎起来的少女的摔在地上。“该死！你怎么敢！”中年男人近乎咆哮般的嘶吼。其中尖锐的煞气毫无遮掩的爆发出来。鲜血淋漓的左眼散乱的头发，顺着指尖大股大股涌出的鲜血。再加上那张苍老扭曲的面容。
简直就像是地狱深渊里放出的索命恶鬼。石小楠原本被他狠狠砸落在地上就摔得够呛。很明显她的举动已经激起了对方的杀心。摔得七晕八素的石小楠一抬头就看到，男人对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逐渐聚集实质化的骨矛。
这么近的距离，而且她现在虚软的身体。所有因素参杂在一起，石小楠脑袋只有一句话。完了！
几乎是在她放弃闭上眼的同时。从团团围绕的骷髅兵中间杀出的黑影一把将她捞起。同时始终握在手里那半截断骨毫不留情地贯穿安东尼的小腹。
因为召唤而耗费大半的生命力。而这一击又来的太突然，安东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实实在在挨了一击。
鲜血弥漫顺着指缝滴落而显得狰狞异常的苍老面容。那双惑人的蓝紫色眼睛因为少了一只，里头跳耀着吃人的光芒，凶狠简直就像是穷追不舍的饿狼。
无论造成的心里阴影有多重，法师的身体素质明显比普通人高不了多少。重伤之后因为力道的惯性而昂头倒地的。威廉抱紧怀里的少女，爬出的断骨企图直接给他致命一击。
受到甜美鲜血引诱畏惧上来骷髅兵，如同午夜围聚猎物的饿狼。
“马上离开这里。”染血的手纠紧男人宽大的衣服。石小楠环视了下四周瞪着血红眼睛目的明确的骷髅兵，转而对倒在地上安东尼露出冷笑。
因为打破禁忌尝试过鲜血的甜美。随着掌控契约的安东尼变得虚弱。不再完全受到控制的骷髅兵，受到空气中鲜血引诱。抛弃原本指定的目标，转而朝着浓重诱人的血腥气源头走了过去。
这就是打破禁忌的代价。如同在山间的悬崖走钢丝。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都有可能坠下万丈深渊。被自己趋势道具反噬，生撕…在石小楠看来对于地上这个男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死法吗……
“呵呵…”毫不犹豫远去的身影。尖利的白骨手掌刺入小腿血肉带来的刺痛。“贪婪愚蠢的生物…”顺着身体攀爬而上的累累白骨，安东尼喘息着睁仅剩的右眼，眼看着视线里一张张蠢蠢欲动瞪着血红色眼睛的狰狞骷髅。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诡异笑声…
“逃吧！尽你们力所能及的逃…下次我不会在手下留情…就让我看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好运……”
终于像是精疲力尽，缓缓合上仅剩的右眼。安东尼嘴角优雅地含着淡淡的笑容，任由的那一双双白骨手掌朝他伸出，逐渐遮盖住那张苍老惨白的面容。
第126章
从高耸的围墙上跳下；午夜的风扬起男人宽大的衣物。同时也扬起两人深浅不一的长发。
到底是出来了。硬堵在心口的那股气，随着远离危险而松懈。浑身绷紧地肌肉变得酸软无力。手臂上刺破的伤口泛着诡异青灰色。石小楠隐约记得安东尼摆弄她的时候说过；毒素没有解开但是却不会在扩散。这句话换个方面来理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现在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而且模糊的视线里黑压压的全是看不到尽头的森林。眼前这个状况…她恐怕还要感谢安东尼的‘急救’呢！
全力地前行。抱着怀里呼吸越来越浅的少女；夜色下威廉那张苍白的脸死寂不像活人。唯独一双深灰色眼睛，在斑驳的月色下闪烁着诡异光泽。
纯正的黑暗力量；如同烈火的一样淬炼着这具身体。威廉看着怀里少女那张泛青的脸。很明显忽略了自己身上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已经趋于结束的转变。
去哪？
往哪走？
没有南斯指引；想要穿过这种茂密树林。威廉完全只能凭着身体里残留的意识与经验前行。
聚集在古堡远处的偏僻村落。夜色中一闪而过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轻轻将怀里的少女放在厚实绵软的草垛上。闻着草垛上干净的青草气息。石小楠感觉到那双熟悉的苍白手掌轻轻摸过她额头，随后威廉修长的身影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
充斥子在鼻尖干净的青草气息。石小楠抬起模糊视线；看着夜空之上皎洁的月色。青白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中毒而麻痹躯体再加上沉浸在自己愉悦的情绪之中。躺在草垛上的少女，并没有发现随着灰发男人身影离开之后。从草垛后面漆黑的屋子里面；迈出一双修长的腿。有些年月的深色靴子踩着没有声息的步伐，毫无声息地绕道她所在的草垛后面……
人生有时候真是充斥着各种奇妙际遇。
躺在厚实绵软的干净床铺上，石小楠看着打开门端着托盘进来的戴恩管家。听着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们。
“她情况怎么样？”高傲声线稍稍褪去以往稚嫩。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起来很是陌生。直到少年豆丁的小身板从戴恩管家的身后显露出来，石小楠看着那脸上异常熟悉的雀斑。终于确定自己面前站着两人的确是，伊恩和他的老管家戴恩先生。“你醒了？”
一贯高傲的蓝色眼睛落在她身上，终于露出缓和的神色。经受过安东尼的折腾，石小楠现在对这种高傲的贵族姿态有种下意识的排斥。虽然很清楚这只是压抑过后留下的心理阴影完全跟别人无关。但是她依旧有些不适地合上眼睛缓了缓呼吸，“我根本就没有晕好吧。”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算时间似乎还没到假期。”
“家族里出了点事，我请假了而已。”戴恩将热好的浓汤端到她面前。石小楠捏着勺子，搅着动着泛着香气的食物。伊恩在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上做了下来，看着她隐约泛青的脸色。“你中毒了。”
“知道。”石小楠喝了美味的浓汤。跟安东尼一起用晚餐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番折腾下来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有人进来了。”带着金边眼镜，仪态优雅的戴恩附在伊恩耳边轻声说了句话。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戴恩。跟石小楠实实在在做过一段时间舍友的伊恩，下意识转动蓝色眼睛看着安静喝汤的石小楠露出个友好的笑容。“既然威廉先生来了，那我们就先出去。我让戴恩准备了热水，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去取。玛丽身体不好，这里医疗条件简陋，今天请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返程。”
当初在别墅里的时候，加里特先生就称赞过伊恩是个聪明人。原本她还不觉得。现在她倒能明白加里特先生说的那句聪明涵义。
关键的事情不用说透就能猜出七八分。而且心里拎着的那杆秤，非常清楚的知道什么事情能碰，什么事情不能碰。说起来这重对于危险事物的回避，到底是出于智商上的理论…还是只是本能而已…
高矮不一的主仆两人前后走出房间，戴恩先生出门的时候还体贴地带上房门。也几乎是在房门关紧的同时，只剩下石小楠一人的安静卧室里重新出现她所熟悉的身影。
“回来了。”虚弱的身体得到食物补充。石小楠整个人似乎都缓过劲来连带着精神都好了不少。
“原来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房间的灰发男人。高大身影从窗帘后面的额阴影中显露出来。石小楠转头看着他身上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干净衣物。过分宽大的上衣配上深色的裤子，松开的领口露出线条苍白性感颈项。清洗过的灰色长发纠结着披在侧肩，顺着发烧滴落的水渍在浅色麻衣上晕开暗色的印记。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床边坐下。床边的位置轻轻下线，石小楠任由威廉取走她手上的汤盘。习惯性地埋进对方冰冷略带潮湿的怀抱，感受着那双冰冷的唇瓣轻轻印上一吻。“还好你没事。”……
一夜修整。第二天就像伊恩说的那样准备返程。石小楠前一夜处理身体毒素的时候就知道肩膀上诅咒并没有解除。换句话说，安东尼那个疯子目前为止还没还活着。出于人道考虑，她原本想拒绝跟伊恩同行。但是却听伊恩说他已经派人先一步给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