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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偶尔扫过付菲菲，停留一阵，便移到窗外，或者病房里的某一件家具用品，如此反复。唐铮脑子里回忆着的是那天晚上的场景，昏昏沉沉之中似乎看到了付菲菲手持酒瓶冲过来的样子，就在白洁出手敲晕了其中一个肌肉男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付菲菲的这个举动是很让唐铮感动的。
社会变了，没了公义，没了道德，没了爱心，变得很多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不认识了，陌生了。遥想当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然而泽东早就看穿了一切，现如今防盗门越造越结实但依然挡不住入室盗窃。
当年和现如今，有多少情侣在热恋中信誓旦旦地说“为了你我愿意去死”，然而真到那一刻，你会绝望地看到对方跑得比谁都快。
最起码，九零后的付菲菲，一个下意识的举动，证明了她对唐铮的真。
“可能真的是因为彼此生活环境存在很大的差异。”付菲菲缓缓启口，“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走到今天这一步，问题在哪里。唐铮，我应该可以原谅你了，不怪你欺骗我。我得承认，有时候钱可以让人看清楚很多东西。我可以理解。”
略微苦笑了一下，付菲菲说道，“我见得太多了，我也知道围绕在我身边的男人，没一个是真心实意的。他们看上的，是我家的财产。娶一个好老婆少奋斗二十年三十年。其实女人现实，男人何尝不是如此。”
唐铮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躁，说，“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付菲菲心里痛了痛，自嘲地笑着摇头，“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我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来，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有些无力，最终还是撑住了。
“菲菲。”
唐铮喊住了她，她看着唐铮，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深深呼吸了一口，唐铮说，“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思考你我之间的问题。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直面问题，一些事情想不清楚我就会一直想下去。我和你，没有存在谁对谁错。我认同你刚才说的，你我生活的环境和经历相差太多。在一起时间长了，便不断地出现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无法融合。而你对我我对你，都尚未达到非你不可的程度。是的，我也意识到了。如果当时我能早一点想明白这些，就会耐心地等下去，等到你想明白心里的困扰。但是过去那么长时间，我都是这样谈恋爱，都是这样为人处事，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适应你。而你，归根结底，你还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一个有着明确目的的我，和一个实际上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你，两个人在一起。现在想想，能一起走过三个月的时间，实属不易。”
叹了口气，唐铮望了望天花板，随即目光转向付菲菲，沉声说道，“菲菲，我实在没办法形容我有多爱你。我是一个很倔强的人，极少有人能够影响我改变我。而你却能做到这一点。说到底，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你，由你来掌控，任何东西。我知道这样会显得很……贱，很没原则。但是每个人对爱的理解都不一样。我轻易不会爱上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了，就是义无反顾的付出所有的一切。麦哥说，我是因为投入太多太深了，所以会很难受。我知道会很难受，但我认为我自己应该这么去做。”
此时，付菲菲已经泪流满面。
唐铮惨白地笑了笑，说道，“可惜，咱们都错了。我没有爱错人，只是在错的时间爱上了对的人。以前我笑着对你说，如果你跟我分手了，我想我再也很难爱上另一个女人了。这种东西真的很累，一个人一辈子有力气爱一个两个女人，我想是足够了。对我来说，已经接近极限。”
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唐铮说道，“现在，我对你，存着一种希望。希望经历了我和我相处的这段日子，你能够从中收获到些什么，想明白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人终究是要结伴而行的，走到最后，怎么来的怎么走，什么都带不走。如果存在灵魂的话，能带走的就是深爱的人们，和美好的记忆。”
此时，在病房外面，隔着房门，白洁提着饭盒站在那里，泪流满面，她全都听到了。
她很伤心，甚至有些失望。同样的话，听在她耳朵里有着别样的含义。白洁从唐铮的话里，感受到了唐铮对付菲菲的爱恋和不舍。即便他们已经分手，但是依然深爱着付菲菲的唐铮，很显然不是白洁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被融化。唐铮对她没感觉她觉得不是最大的问题，日久生情，不管是哪个日，总有一天是会有感情产生的。但是，如果人的心在其他人那里，那就艰难了。
她哭，是因为感觉自己毅然决然做了这些，却没有得到唐铮的一点点认可，甚至话中连她的名字都不曾提及。她失望，因此伤心哭泣。
病房里，付菲菲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放声大哭，抽泣着，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带着哭腔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没有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问题，从小我爸爸就不怎么管我，我妈妈又很溺爱我。我现在这样我也不想。有事情我习惯了自己扛着，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管是你还是爸爸妈妈，我能扛过去我就扛过去。我知道这样很不对。两个人在一起无论酸甜苦辣咸，都应该一起承担。我有在改，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时间呢，我没办法一下子就改过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唐铮的心要彻底软下来，想要跳下车抱着哭泣中的付菲菲，说上一通感人肺腑的情话，然后再续前缘。但他生生地忍住了，最后的一点理智提醒着他，那不会有好结果。正如他所说，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婚姻来不得半点玩笑和侥幸，为了眼前的开心去用以后更长时间的难过和不融洽来作为代价，那不是一个成熟的人会做的事情。
他终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菲菲，我们……起码现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付菲菲还没来得及消化，还没有什么反应，病房门被推开了，白洁出现在门口，她一脸灿烂的笑容……
第537章直到终审结果
像这种三角关系场面，却是没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的。
唐铮狠了狠心，闭上眼睛躺下去，不再有任何言语和动作。付菲菲听到声音，一下子就想起了白洁。背对着她的时候，付菲菲便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停下了眼泪，擦拭干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这才站起来转过身。
两女面对面地站着，白洁提着好看的饭盒，还挺多，看样子午餐很丰盛。白洁本想等着唐铮介绍的，但是一看唐铮装睡，到嘴边的话便吞了下去。笑了笑，她看着付菲菲，说，“付小姐，你来看唐铮呀。”
付菲菲有些冷地笑了笑，说，“辛苦你了。”
白洁一边走进来开始把饭菜什么的摆到桌子上，一边笑着反击：“女朋该照顾男朋友天经地义，再辛苦我也觉得很幸福。倒是付小姐，您要不要吃了午饭再走？”
逐客令下得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装睡的唐铮却是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他却不能说什么。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会伤到另一个女人的心。
付菲菲忽然觉得非常的累，她回头看了看躺着的唐铮，他似乎什么都不打算说。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付菲菲自嘲地笑了笑，深深地看了眼白洁，什么也没说，离开了病房。
目送付菲菲离开，白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走过去关上门，然后对病床上的唐铮说道，“她走了，起来吃饭吧。”
唐铮只得翻起身，一边下床一边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白洁走过去扶着他，说，“那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你肯定说了些什么。”
“她是我前女友。”唐铮说。
“我知道，我还知道她叫付菲菲，是长垣公司老总的千金。”白洁说。
唐铮愣了一下，在餐桌前坐下，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白洁坐下，给他盛汤，说，“南港名媛圈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她吧。她可是很活跃的。以前陪朋友参加过一个酒会，见过她。不过她肯定不记得我。那个时候她可是全场的焦点，我啊，连陪衬都算不上。”
唐铮听出了一点酸溜溜的味道，笑了笑说，“你那么了解名媛圈，可见你也是圈子里的资深人士。”
“唐铮你别拐着弯骂我。”白洁把汤递给唐铮，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开，我也不怕你知道。我跟你说过，我就想找个喜欢的有钱人嫁了。但我跟别人不一样，不是有钱就行。得是我爱的他也爱我的，起码得喜欢我，让我觉得可以和他一起过一辈子。否则再多的钱我也不嫁。我是喜欢付诸行动的人。我一个月工资，除了固定给家里的之外和日常开销，所有的钱都用在各种交际上面。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也别说我现实，不现实的人还存在吗，恐怕不是饿死就是难过死。”
可能未经世事的人会对白洁的这番言论给予鄙视，会觉得白洁这个女人很丑陋。但是像唐铮这种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并且还在社会高层工作了一年多的事情，又经历了付菲菲这个女人，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去讨厌白洁。
她说得不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如果有人站出来反驳白洁的言论，唐铮会拍案而起挺身而出——她说的不对吗？与之相反的女人，你去找一个过来看看！
没有。
起码唐铮认为，在普通人的接触面里，没有。人逃不过生老病死，就逃不掉柴米油盐酱醋茶。
你不能不对爱情失望然后绝望，那个东西似乎根本不存在，而人们以为它存在，事实上的确存在，或然率几乎等于零。
唐铮从来没有过的真诚地对白洁说，“白洁，我基本认同你的话。我也很欣赏你的率直。我相信很多女人的想法都和你的差不多，但是她们或许没有你这么率直，敢于直白地说出来。”
无所谓地笑了笑，白洁说，“去年夏天我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我感觉自己变化非常大。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铮摇了摇头，等着她说。
白洁看了看饭菜，却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唐铮眉头跳了跳，若有所思，端起碗来喝了口汤，说道，“没关系的，你说吧，什么情况下，我都能吃下饭。”
“你真要我说？”白洁问了一句。
“说吧。”唐铮笑了笑。
白洁缓缓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去看了天葬。**的天葬。”
她陷入了回忆和感慨中，语气变得有些缥缈，说道，“我们到的那天，正好碰上当地一个人因病去世。我们跟着去了天葬场。那种场面……无法想象……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小时候在村里见过杀猪。感觉那个场面就像是在杀猪。人啊，短则三四十年，长则七八十年。孑然一身地来，孑然一身地走，什么都不带走，也什么都带不走。当时几乎所有的想不通的问题都一下子涌出来，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我突然明白，任何问题在死亡面前都会变得无足轻重。回来之后我整整一个月不怎么说话，我在想一个可能很多人都想过但是一定没有我当时那种心态去想的问题——我们为什么活着。”
惨白地笑了笑，白洁说，“于是我明白了，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这就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因为，即便没有疾病和意外，我们也终将在百年之后死去。”
顿了顿，白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