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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军在98年遇到了一件谁都会心疼的事儿,这件事儿让我们两个成了很好的朋友。
那天,潘军接到了一个电报,同时,电报也发往了连队干部。上面只有几个字:女友身亡,速归。
我记得潘军当时整个人都傻了,电报从他手里飘下,他都毫无知觉。我们捡起来一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纷纷建议潘军立刻申请探亲假,按道理说,每个士兵都有半个月左右的或者是一个月的探亲假,按路程远近而定的。
我们虽然不像他有个女朋友,但是谁没有初恋呢?心爱的女孩在自己当兵一年之后就香消玉损了,那种心疼,我们能理解。可是我们在军队,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当时正好是香港回归之后没有多久,台湾正跳脚说要独立,我们已经进入了二级战备状态,人员不得随意外出和探家的。
于是,潘军的探亲假申请被驳回,理由是战备状态。
他知道被驳回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不语。虽然工作该干还是干着,但是那种不带生命的眼神,让我们每个人都很担忧。我们害怕他某一天想不开,更害怕他因为思念而逃离军队。因为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我们学习的时候这是一个反面典型。
看着以前那个喜欢逗乐的潘军变得沉默和死气沉沉,每个人都担心他的状态。连队干部做了他好几次思想工作,依然是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停止工作来看着他,大家都很忙。于是指导员就把这个任务扔给了最悠闲地我,如果潘军跑了,或者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就必须要负责。
卫生员,也要学习心理学。因为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如何快速的稳定一名伤者的情绪是我们必学的科目之一。甚至于战争创伤这一部分是一个专门的科目,考核不合格的话是不能当卫生员的。
现在我必须在心理上让潘军从悲伤中走出来,这是我的职责。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人家女朋友死了,悲伤,这是人的正常反映。强行堵住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导,将悲伤引导出来,发泄一下就好了。但是,潘军一声不吭,像傀儡一样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很糟糕。
想了好几天,一天中午,潘军照常的坐在门口看着大树发呆。我就把他着,到了炮场。夏天的太阳很毒,大炮晒得热乎乎的。我拉着他,走到一门炮的阴影里面,靠着炮架坐在地上,然后从兜里面拿出来一盒红杉树,这是江苏那边的低等烟,三块钱一盒。
“潘军。”我点着了两根,给他一根。
他也不吭声,接过来叼在嘴里拼命的抽。
我也在一边抽烟,不吭。我知道潘军很聪明,我拉他出来他一定明白为什么。就这样,他垂着头一个劲儿的抽烟,抽完一根我就给他点一根,我在旁边陪着他抽。
不是我不安慰他,现在安慰是没用的。他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倾诉,悲伤就是这样,找到一个对象倾诉的话,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心理上的压力。我就是等着他说话,他只要说话,什么都好办。
班排里面人太多了,谁也不想把伤口让所有人看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人主动的站出来,去找他谈心,倾听他的悲伤,这个人必须是嘴巴很严的那种,不然会传的妇幼皆知。我是我们营里面出了名的严嘴,因为什么人和我说什么事情,我从来不外传,他们喜欢把一些不愿意给别人知道的事情给我说。毕竟指导员也行,可他是干部,对兵来说,干部远远不如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值得信任。
沉默了很长时间,我眯缝着眼睛,靠着热乎乎的炮架都有点犯困了。潘军终于说话了。
“我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
“我才不安慰你呢。”我直接说到,我的确不是来安慰他的。
“那你拉我出来,陪我这么长时间。”
“没事儿,我觉得排里太阴暗了,你总是躲在排里,不见太阳,发霉了长毛了怎么办?”
“。。。。。。”
“我只想让你见见太阳。老躲在阴影里面干什么?你又不是日本忍者,咱们是军人,光明正大的军人,老躲在阴影里,会让人看不起的。”
“我不是想躲在阴影里。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啊?当兵来干嘛的就干嘛。”
“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知道当兵为了什么。我放弃了那么多,现在我女朋友出事了我却不能回去看看,我做错什么了?这样对我?”潘军已经开始带着哭腔了。
“当兵吗?”我停了一下,想了想:“如果我说,我当兵就是为了死亡,你信吗?”
“不信。”
“我想你也不信,可我就是带着这个愿望来的。我希望战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老死在床上,所以我选择了当兵。”
“你是疯子。”
“是,我的确是个疯子。没有人想到和平时期会打仗,也没有人能保证打仗的时候自己不会死。但是我就是抱着这个念头来的,我觉得,男人应该从军,战死沙场才是真男人。”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放弃的太多了!”
“是吗?我想还不够。你不明白军人是什么,可以说,你这一年兵是白当了。你什么也没有学到,你白白的混了一年。”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平时很关心人,我不想和你动手。你说话太伤人了。”潘军站起身就准备走。
“回来!”我厉声喝住他:“不像个男人!一点打击就成这样了!要是发生战争,你还能活下去吗?我们是炮兵,一死就是论群的!你能接受我们这群弟兄全部挂了的打击吗?”
“去你妈的,你就是个战争狂,动不动就宣扬你的战争论!”
“我就是了怎么着吧?有本事打我啊!真他妈孬种!”
不是我气他,连队干部一定不会揭伤疤的,要安慰早就把我能说的话都说了。人家做了多少年的思想工作了,安慰的话不比我多?但是现在也看出来了,安慰没有效果,不如想办法激怒他,让他发泄。
潘军果然被我激怒了:“你找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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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飘
更新时间:2009…4…21 20:51:40 字数:2703
不好意思,今天我家小子三岁生日,回来的晚了点,请大家见谅啊!!看在我还要养家的份上,大家多支持一下吧!!
“是!有本事是男人单挑啊。你打翻我了我就认为你做得对!”我也毫不示弱,潘军以前是练拳击的,我知道,因为我的拳击就是他教给我的。
潘军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就是一个直拳。很重,我知道我狂怒的时候力量是平时的几倍,何况比我更壮的潘军?
我费力的隔开他的直拳,紧接着他又是一个左摆拳。。。。。。
就这样,无人的炮场上,我和他用拳击,用散打,用一切我们学到的招式对打。最后,我和他都筋疲力尽的躺倒在炮场上。没有胜负,因为我熟悉他的拳击,他也熟悉我的套路。两个熟悉的对手对打,不可能有什么胜负的。
“嘿嘿~~”我带着伤,费力的笑了。
“你笑什么?”潘军也喘着粗气躺在地上问。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滚你妈的!好点了。”
“那就好,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点。打架也许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不过你下手还真重,疼死了!”
“你自找的。呵呵。你这家伙。”潘军忽然笑了。
“呵呵~~我就是自找的,我他妈就是个傻子。没事儿安慰你这个暴力狂干什么?”
“去你的,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挑衅,找挨打。不过,谢谢你,我真的好多了。”
“靠!你好多了,老子可倒霉了。赔了一包烟还挨了一顿打,我招谁惹谁了?”
“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事儿了?好了,把事情给我说说吧,赖好你也知道我嘴严,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老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我可不想看到某天你从水塔上跳下来,到时候还要我给你收尸!然后每年我还要缅怀你这个死的不值钱的家伙。”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得差不多了。我女朋友的相片你见过。”
“嗯,挺漂亮的。可惜了。”
“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那时候。。。。。。。”潘军给我讲起他和他女朋友怎么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在家里订了婚,在一起怎样怎样。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记忆,第一个女友的记忆,总是那样的美好的。
“现在,我却因为在军队连看她最后一眼都不可能,她不会原谅我的。”潘军情绪又低落了。
“潘军,你是傻瓜,知道吗?你根本就不了解女孩子在想什么。”我说道。
“我怎么傻了?”潘军有点意外。
“你来当兵,她同意了吗?”
“嗯。”
“那么她高兴吗?”
“高兴。”
“我想,她一定觉得很自豪,因为她的男朋友是一个光荣的军人。”
“是的,她经常在家里对别人夸耀。”
“那么,你现在的作为一点都对不起她。你像个军人吗?”
“这话怎么说的?我训练不行吗?还是我作风不好?”
“军人是奉献的。我们三年将奉献我们自己的青春,热情也许还有生命。我们要舍弃掉家庭,朋友,爱情,亲戚这些东西。舍小家为大家,这句话天天说,你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我明白,可我就是转不过来。”
“想想吧,你女朋友现在在天上看着你呢。如果我是她的话,是不希望看到一个颓废的潘军的。潘军是军人,懂得军人的含义,也知道什么叫做奉献。如果你还保持着颓废的模样,我想,她在天堂也会伤心。”
说完,我就爬起身走了。我相信潘军能理解我说的一切,对于一个聪明人,不必要在继续说下去了,让他自己去思考,比我说的话有用。
我走到连部,打开医药箱给自己清理伤口。周平看到我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找指导员,他知道我和连长不对付,被连长看到了事情一定大条。指导员赶紧跑过来,看到我的伤也吓了一跳,鼻青脸肿的,还带着血迹。
我笑笑说,任务完成了,不出这个星期,潘军就能正常的工作了。指导员心疼的看看我,叹了口气走了。后来周平说,指导员自己回去反思了很久呢,他觉得是他的工作不到位,结果让我挨了打。我说主要是军队的阶级问题挡住了思想工作的进行,如果说指导员不是官,估计潘军也会和他打一架的。
毕竟我们接触的东西不一样,我以前学的商业,有顾客心理学这一门,然后卫生员又学习了战场心理学,两个加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后来,指导员的书架上多了心理学,顾客心理学等等一大堆关于心理学的书籍资料。
其实这事儿还没完,我知道潘军心理还没有完全恢复,我需要给他一个安慰,让他彻底解放。于是,我抽出时间,连夜赶写了一首歌,给他。我不会谱曲,但是我会唱。
“飘,你如羽毛轻轻的飘,生命,随风飘散。
飘,你如落叶随风轻轻的飘,我的爱,已无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