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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她就为这些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到了这个地步,她即使想推卸责任说自己根本无心冷待三房都不成,三房跟她实在闹的太难看了。她自己隐约也知道,的确是她数十年如一日冷待三房,才招致三房这样深的怨忿。
梁嬷嬷把窗子推开一点儿,窗外凉风习习,给闷热的船舱里带来扑面的风,她恭敬的走到陈老太太跟前安慰她:“您也别太过担忧了。。。。。。您跟老太爷毕竟这样多年的情分,老太爷也只是被气的狠了,等再过些日子,他气消了,事儿也就消了。”
陈老太爷既然说了叫姑祖母来代为执掌内宅,就没有更改的道理,陈老太太对陈阁老的性子再清楚不过,闻言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恰好花枝伸头进来冲梁嬷嬷使了个眼色,梁嬷嬷叹口气出门去,再回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就有些复杂,弯腰轻声在陈老太太耳边道:“老太太,咱们的船停在码头,有个和尚托了船工递话进来,说是已经等了咱们整整四五天了,专程想要求见您。”
陈老太太讶异不已,迟疑了片刻重复问了一声:“一个和尚?是哪里来的和尚?”
他们要去金陵,船停在半道的码头,陈老太爷已经被地方官员请去喝酒吃茶了,怎么还无端又跑来一个要求见自己的和尚?陈老太太万分不解,亦不敢擅作主张。
梁嬷嬷点点头,将声音放的更低:“是皇觉寺的元觉大师,他说想求见老太爷。”
陈老太太心里就咯噔一跳,皇觉寺的元觉大师,他好端端的想求见陈阁老?陈老太太沉思片刻,终究还是点头:“那就将人先请上来,等老太爷回来了,再去禀报老太爷,问问老太爷的意思。”当初跟皇觉寺合谋动宋楚宜不得的事情过后,陈老太爷也说过可以连同连同皇觉寺的力量,既然当初陈老太爷这样说过,陈老太太又毕竟跟皇觉寺有过交集,就并没拒绝。
只是她也没单独见元觉大师,如今家里已非昨日,她做事并不如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了,等稍晚些提着灯笼的侍从们簇拥着陈老太爷上了船,陈老太太听着江边水声半响,才吩咐梁嬷嬷去陈老太爷那边走一趟。
陈老太爷见了元觉,皇觉寺曾经替端王做事,后来又搭上东宫,实力非同寻常,之前他就交代陈老太太如有必要可以结交,如今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元觉立在陈老太爷宽阔的船舱里轻轻念了声佛号,依照元空大师的交代把话说的很透很亮:“殿下跟娘娘的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太孙殿下回去找他们的麻烦。”
元空把他的心思摸得很准,连他已经对跟宋家太过亲近而决意放弃周唯昭的心思都摸准了,陈老太爷不置可否,伸手示意元觉坐下来,若有所思半响才道:“可殿下娘娘并没有吩咐我来做这件事。”
许是心中有愧,也或许是觉得上过了那封论罪当诛的奏折之后觉得陈家已没有再依附他们的可能,范良娣跟东平郡王都对他表现的很是冷淡。
“老太爷总不能打算叫这些人上人先朝您低头伸手吧?”他坐在陈老太爷对面,按照来之前师兄教过的话回他:“您要是还是想跟从前一样当东宫的人,总需要个契机重新培养默契。眼前这,不就是最好的契机吗?而且咱们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您这次的遭遇,可跟宋家脱不了关系,宋六小姐借着踩了您的机会一朝叫宋家一跃成为太孙殿下身边除了镇南王府的第一人,您就甘心?金陵户部可是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若您甘心,宋家倒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陈老太爷的确不甘心,不仅不甘心,就算范良娣跟周唯琪没有来找他,他也预备先想法子把宋家也一同从云端拉下来。
他想了想,垂着头把玩桌上佛手,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他:“那不知道,师傅们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元空师兄说的果然没错,陈老太爷已经跟东宫脱离不了关系,东宫既有所求,他一定会尽量帮忙。这就是吐口了,元觉仍旧四平八稳的回他:“只需老太爷给行个方便,老太爷您人脉广,底下人也多,您要是稍稍抬抬手,我们的差事也就好做的多了。”
要杀当朝太孙,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陈老太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抬眼看着元觉:“不如师傅再等上两天?这样大的事,我需要两天时间想一想。”
元觉自然没有不应的,只要陈老太爷肯答应帮忙,别说等上两天,等上十天他也愿意等。
陈老太爷靠在椅背上朝船窗外头看去,其实什么也瞧不见,可他就是瞧的入神,过了许久才吩咐外头一直守着的管家去请先生们过来。
这是个机会,是甘于在金陵养老,从此庸庸碌碌泯然众人,还是东山再起风光再来,杀尽天下负他之人,都看这一次了。
章节目录 一百二十六·算账
杨庆跟着陈阁老的时间最长,他跟方孝孺是同年科举,可方孝孺从此飞黄腾达,一路进翰林分列六部,他却屡考不中,最后投奔了陈阁老当个门客。他虽然科举制艺上不不容易,可是脑子却向来极好用,对朝中局势也看的极准,这回事先叫人在朝中散发消息先造势把责任都堆在陈三老爷头上的也是他。他听完陈阁老的话,就皱了眉头:“现在咱们正是势弱的时候,贸然与宋家对上,怕是不妥。”
陈家倒霉,宋家更上层楼,现在的陈家要是还敢撞上去得罪宋家,成功了尚还好说,若是又跟之前那次一样功亏一篑,这回的陈家可不再是内阁次辅掌控的陈家了。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此事着实有些棘手,烫手的山芋啊,咱们要是真接了,做的好了未必就能得太子欢心,做的不好了。。。。。。不仅得罪太孙,以范良娣跟东平郡王的心性,也不会记咱们的情,怎么算都不是合算的买卖。咱们当务之急,应该是在金陵先立足,做出一番成绩来,努力撇清此次科举弊案带来的影响。”
可是这谈何容易,陈阁老深深的叹了口气,面上神情不变,眼里却闪过一抹狠厉……………今天他去赴宴,尚且还有当地士子横街拦轿,痛骂他纵容亲子买卖试卷,乃是千古一大奸。他在士林的名声已经被这次的科举弊案给毁了,要重新修补,难上加难。
如今想要靠着官声抹掉之前的影响是不大可能,倒不如另辟蹊径,登上顶峰……………前朝首辅不照样是靠着与皇帝亲近而当了几十年首辅?除此之外,前朝那位首辅可没甚可称道的,成天也就是活活稀泥而已。
陈阁老把自己的想法跟众人说了:“如今想要再靠着官声是不大可能了,这些士子们都是认死理的,这个你们应该最清楚不过。名声坏了就是坏了。。。。。。咱们要是想翻身,只能另辟蹊径。”现如今摆在跟前的也就是两条路,一是重拾建章帝的欢心,可是这一条同样难,建章帝这次纵容陶鼎湖把他拉下马,就是为了给东宫和太子一个警醒,他不会再打自己的脸重新重用他。之所以又不杀他,是因为还念着当初泰王势大时他拥立的那点子旧情罢了,这才想着把他打发去金陵户部养老。
而另一条路,自然是依旧跟着东宫,可是太子这人。。。。。。陈阁老苦笑一声,双手一摊:“太子为人诸位想必比我清楚,不用我多说。要是等咱们把金陵的织造河运拿到手献上去,恐怕还不知得等上多少年,届时我恐怕已是廉颇老矣不能饭了,要来这些东西,交付何人?而现如今眼前就摆着一个机会,诸公说,难不成我要推开?”
听陈老太爷这语气,分明是想替东宫办成这件事的,这件事办好了,在东平郡王跟范良娣那里也的确是一个大功劳,杨庆斟酌一会儿,问陈阁老:“莫非是皇后娘娘要替太孙殿下选妃了?否则良娣娘娘何至于如此急躁?”
有人轻声应和:“想必十有**就是如此,太孙殿下一旦选妃成家开府,地位就更稳了。何况皇后娘娘素来对太孙殿下看重,恐怕给他选的太孙妃地位必然显赫非常。。。。。。”
杨庆环顾众人一眼,想了想轻声道:“纵然如此,这也只是小道。咱们可以借着这个邀功获宠跟东平郡王关系进一步又如何?他日若是再有今天之事,郡王殿下跟良娣娘娘恐怕仍会如同今天一样上道折子说大人是论罪当诛。”
众人一时都静默下来,这次他们全靠自救,依附的东宫竟无丝毫伸手之意……………由此可见太子眼界为人了,他恐怕不知道他这番态度,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陈阁老摸着蓄的极好的胡子偏头去看着杨庆,不顾自己年老位尊,诚心诚意的向他请教:“那依阿庆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杨庆整了整衣冠郑重其事的站起身来冲着陈阁老一揖到底,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想法:“这事儿可行,可咱们也不能平白给了当人剑使,也不能全无好处到手。。。。。。民间有句话说的虽难听,可却极有道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咱们总是兢兢业业的做事,殿下跟良娣习以为常了。其二,咱们不能插手刺杀太孙的事。。。。。。”他停了下来,见众人都听的认真,就道:“皇觉寺见不得人,因此需要以小道讨好殿下,咱们却并不是,咱们之前就已经被人认定是东宫一党了,若是为了殿下而弃正统,日后总要为人所诟病。何况这事儿变故太大了。”
陈阁老面色严肃,杨庆前一句话还说这事可行,后一句话就说不能参与刺杀太孙,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他抬手虚扶一把杨庆,手指在桌上敲一敲,示意杨庆继续说下去。
杨庆挺直了腰背目光如炬的看着陈阁老:“咱们可提供方便,却决不可插手。这方便也有许多说法可行。老师您也不想正面碰上太孙殿下,那咱们给皇觉寺行的方便,就可在宋家崔家身上下手。”
陈阁老眼睛亮了亮,脸上终于有了光彩,轻声道:“阿庆有什么主意,直言不妨。”
“我听说宋家崔家此次都是随着太孙殿下的船队一同上路的,既然一同上路,难免人就多了些,人一多,就容易生乱。”杨庆垂眉敛目,神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届时咱们可以给皇觉寺行的方便,就是挑起这个乱子,把宋家崔家的船队跟太孙殿下的分开来,让他们的目标更明确一些罢了。自然,分开的地界也是由咱们选。”
到时候找一个好下手的地方,也算是成全了皇觉寺了,至于其他的,他们着实不该再多揽上身。
章节目录 一百二十七·弱点
陈阁老大约听明白了杨庆的意思,可是到底要如何实行,却还是没听明白杨庆到底出的是什么计策,他皱着眉头问他:“阿庆可别藏着掖着,如何挑乱子?如何就能由咱们来定分开他们的地界并且透露给皇觉寺的人?”
杨庆并不卖关子,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陈阁老笑道:“从前就听说宋家五老爷跟崔家夫人虽然也在船上,可是作主的却是宋六小姐。想必换做回京,大抵也不会变。既不会变,宋六小姐就是那个最关键的人物。宋家崔家的弱点在于宋六小姐,而宋六小姐的呢?”
这位宋六小姐可真不是一般的人,陈阁老缓缓地叹了口气,他把陈明玉带在身边进进出出这样久,着重叫她听杨庆等人分析朝中局势,可进展却并不大,天资只有如此,实在难以进一步,可是这位宋六小姐却截然不同,既聪明又懂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