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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穆玄阳因未及冠,所以尚未承爵,身上也并无官职在身。
陆承耀没想到会是燕王三子,救了自己的女儿。态度上也更恭敬,“原来是燕王府的三少爷,失敬!失敬!”陆承耀复又抱拳行了一礼。
陆如雪初还以为这些人是武官出身,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皇亲国戚。心中好奇,又多打量了这穆玄阳几眼。
这穆玄阳身高和陆崇宇差不多。剑眉高鼻,一双墨瞳婉如夜星般闪烁。腰间配着一把宝剑,只是剑身掩在了披风中,看不出长短。
这样一双冷冽中却透着纯净的眼神,倒是给陆如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十七章 安置留客
穆玄阳像是也感觉到了陆如雪审视的目光,侧头朝她望了过来。
陆如雪刚才只是一时好奇,被人看过来,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忙转身先一步进了陆府。
“晚辈因事路过怀远县城,既然陆先生盛情相邀,晚辈就多有打扰了!”
穆玄阳原是不打算留在陆府的。可刚才陆大小姐望向他的那一瞬,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先暂时留了下来。
“穆三少爷救了小女一命,能肯留下于陆府做客,那是给了陆某报答的机会,又何来打扰一说。里面请,众位都里面请!”
陆承耀话说的虽客气,可态度上并未露一丝的阿谀奉承,只是依礼而请客人入府,并吩咐身后的管事,将马匹安置妥当。
雨势虽缓,可却未有停歇的意思。所以陆如雪猜想,这些人应该会留府做客。这才先一步进了大门,就是打算吩咐守二门的婆子进去传话。
可这些奴才跟着秦妈妈做事久了,早已怠惰因循、不堪大用,遇事只想着能如何去讨好主子,而不愿尽心去为主子做事。
所以陆承耀欲带人进门时,就看见女儿正站在二门处训话。
“吩咐你们不许去给母亲送信,你们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就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看来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这个陆府的大小姐,还不如夫人身边的秦妈妈!”
“老奴不敢!请大小姐明查!”
陆如雪明知有客,本不愿于此时教训下人。
可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这守二门的婆子,竟然还只是一心的想要为自己的错处开脱。
甚至就连跪在地上,也将身子挺的直直的,全没有认错的态度。
在这些奴才眼中,大小姐的性子像三夫人一样,待下人宽厚,从未有过疾言厉色。
这才使得这些奴才,对大小姐也少了一份畏惧之心。反而更怕拿乔作事,常呵斥于人的秦妈妈多些。
“罢了,我是吩咐不动你们。既然你们愿意做秦妈妈的奴才,那就去做好了!”
陆如雪现下混身还湿着,经风一吹,从心底里往外泛着一股子凉意,所以难得发了一次脾气。
“陆峰,你去‘典药园’,命采莲和采荷,领四个二等丫鬟,再让院里的婆子们,抬一顶软轿过来!”
“记住未经我的允准,任何人不得去给母亲送信!”
虽说大小姐不用婆子们去传话,可她们也不敢起身,仍跪在地上不言不动。
陆峰这一路上是自责不已。都是因为他的疏忽,这才害得大小姐摔了车,还淋了雨。
甚至连大小姐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大丫鬟,如今也都受了伤。可眼下不是他去领罚的时候,忙领命跑去“典药园”叫人。
陆峰前脚刚走,后脚陆承耀已领着穆玄阳和十几个侍卫经大门走了进来。
陆如雪退到二门偏内的位置,只利用门扉将自己的身形隐了去,而并未急着离开。趁着父亲不注意,招手将陆管事叫了过来。
“大小姐!”陆管事忙走近二门处,可却不敢靠的太近,离着二门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今日之事,皆因我做事不小心,与陆峰无关。不要难为于他,可记下了!”
陆峰是陆管事的儿子,这对父子一向都很忠心,心里想的什么,陆如雪又怎会不知。
只怕她前脚进了“典药园”,后脚陆峰就会去找陆管事领罚。
“老奴谢大小姐不罪之恩!”陆管事待儿子给大小姐行了个大礼这才起身。
自己的儿子害得大小姐翻了车淋了雨,还顶风冒雨骑马而回。若不是被燕王府的人所救,他真不知后果会是如何。
大小姐不仅不责罚,还替儿子求情。陆有年又怎能不心存感激,死心踏地的为大小姐做事。
“安排几个得力的小厮进西跨院去伺候!”
“再拿哥哥的衣衫,给穆三少爷替换。其他的事,你多费心,别怠慢了客人!”
招待外男,本是父亲的事。陆如雪只是担心父亲因担心她而乱了心神,怠慢了客人。
“是,老奴这就去办!”陆管事行了一礼,紧走了几步,跟在老爷的身后朝西跨院而去。
外面的事情吩咐完了,陆峰也刚好带着采莲等人抬着软轿跑了过来。
“红芙,你去给母亲送信,就说父亲要在西跨院召待客人,让母亲安排东厨的常妈妈领了食材后,带几个婆子前去伺候膳食!”
“若是母亲问起,就说我进门时弄湿了衣裙,先回‘典药园’更衣。记住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东厨的婆子丫鬟中,只这个常妈妈与秦妈妈的关系不好。
且这常妈妈是北方人,做得一手辽菜。所以陆如雪这才特意吩咐了,让常妈妈带人去西跨院,伺候客人用膳。
“是!”采荷领命后朝内院跑去。
“红苕,采星的脚上有伤,你和婆子们抬她回去后,就留在采星身边伺候!”
采星一听大小姐叫了软轿自己却不坐,而将轿子留给了她,哪里肯依。
“大小姐,奴婢腿脚没事,不过是走几步路就能进园子。您这一身的湿,还是先坐轿子让她们抬您回去,早些把衣裳换了!”
“是啊,大小姐,我扶着采星回去,让采莲先伺候您回去把湿衣裳换了!”采月也跟着在一旁劝着。
“好了,你们都不用劝了,只管听吩咐做事!”
陆如雪这会儿感觉身上越发的冷,不愿再多作解释。东跨院只有一顶软轿,为了不惊动母亲害其担心,所以她打算一会儿自己走回园子去。
沉了脸又看了采星和采月一眼。大小姐从未如此严厉过,采星也不敢再多说。
“红棉,你扶着采月,她手上有伤,等一下回去你伺候她换衣裳!”
红苕、红棉、红菱和红芙,是陆如雪身边的四个二等丫鬟。再加上打理药园的红珠、红药、红绡、红巾。陆如雪身边一共是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
比陆三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还多,可这些丫鬟都是陆如雪自己买的。
陆三夫人又疼女儿,知道女儿买这些人来,是为了打理药园。所以也就由着她,从不过问这些事情。
这会儿用来,却是感觉到了,人多好办事。
☆、第十八章 恩威并施
陆如雪担心,依着母亲的性子,若是知道她今天出了事,只怕这府里立时就会乱成一团。
所以一叠声的吩咐了下去,“采莲带着红菱和红芙近身伺候!”
“红芙你先走一步,去吩咐小厨房,熬一大锅姜汤给西跨院送去!把今儿做的点心,每样再多做十份,也一并送过去!”
“红菱,给杜妈妈送信儿,这几日药园交由她负责打理。好了都去忙吧!”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陆如雪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心里这才感觉轻松了几分。由采莲扶着,打算回典药园去休息。
转身侧头时,正好看到由角门往西跨院而去的穆玄阳等人。
穆玄阳自进了陆府,就在关注这位陆府的大小姐,刚才二门内发生的事,自然落入了他的眼中。
可陆如雪现下也顾不得是否失礼了。欠身侧礼后,朝典药园的方向走了几步。
可心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看了一眼仍站在二门边,一脸自责的陆峰。叹了口气,又多交待了几句。
“陆峰,你可听好了。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做,你可别弄的一身伤,到时害本小姐无人可用。要表忠心,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她相信有了这一番话,陆峰绝不敢再去找陆管事请罪。这才彻底放心,扶着采莲的手回了“典药园”。
陆峰自责不已,却又不敢不听大小姐的吩咐。只得叫上人,赶着车马,去城外,先把受伤的马匹、车架弄回了陆府。
陆承耀也注意到了女儿这边的不妥来,可他却未出声喝止。
女儿自小虽与同龄的孩子有所不同,可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女儿一直都是温顺体贴的。
他竟不知,原来女儿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心中不忧反喜。
自己的夫人就是性子太绵软了,奴才们这才敢欺上瞒下阳奉阴违。
以前他看不习惯,还会劝夫人几句。可时日久了,自己的事情也多,就懒得管了。
如今看女儿这性子,倒更像祖母一些。想到这,陆承耀从心底里感觉到自豪。
在他心中,自己的母亲,是所有命妇的典范。女儿的性子能随了祖母,他当然很欣慰。
回到“典药园”,采莲提来了热水,先给大小姐泡了个热水澡。
这才端来一碗加了药草的姜汤,陆如雪只喝了一口,就将碗放了下来,“采月和采星如何了?”
“大小姐,杜妈妈说这姜汤加了药草,得趁热了喝!”
“采月姐她们好着呢,有红苕和红棉伺候,大小姐只管放心就是!”
大小姐为人和气,对下人也很好,自己受了风寒又淋了雨,却还在关心奴才们。
采莲感同身受般心头一暖,又给大小姐将被子掩了掩,这才看到大小姐手上的伤。
“大小姐,您这手?”陆如雪将汤药一饮而尽,将碗递给采莲,这才命她去取药箱。
“姜汤和点心给西跨院送去了吗?去请杜妈妈给采月和采星看伤!”
她怕母亲此时会寻过来,所以暂时不能离开,去给采月她们治伤。
嘴上虽叮嘱个不停,可手上却没停。一边儿处理着自己指尖上的伤口,一边儿命采莲给她梳头。
“红菱带人已将姜汤和点心给西跨院送去了。奴婢这就命红芙去请杜妈妈!”
指甲断了不过是小伤,陆如雪简单涂了些药包扎了一下,可这个样子总不好让母亲看到,所以将手缩进了锦被之中。
又命采莲拿来了铜镜照了照,确定自己没有什么破绽,这才放心靠坐在罗汉榻上。
陆三夫人久不见回府的女儿来请安,又听了秦妈妈的话,心下更是着急。命秦妈妈和春露等丫鬟扶着她,赶来“典药园”看女儿。
“外面雨下的大,母亲怎的这会子过来了?”陆如雪瞪了秦妈妈一眼。
她的事情一定瞒不过秦妈妈,可是这老奴,竟然还劝着母亲来了“典药园”,当真是留不得了。
“听说你淋了雨,母亲怎能不着急!可喝了姜汤用了药?”
“采月和采星呢,怎的不在近前伺候?原看着她们二个还好,对你伺候的也尽心,如今看来,她们竟然也懈怠至此!”
“不然这人都进府了,怎的还叫大小姐淋了雨。这要是受了风寒可怎的是好?”
云氏刚才确是听秦妈妈说起了一些,所以她这心中难免对采月和采星,有了不满。
可秦妈妈也不敢讲的太明白,毕竟大小姐有令在先,可她也不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