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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太夫人,您最痛少夫人了,怎忍心见少夫人失去骨肉。奴婢求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少夫人,保佑小少爷。”
看着跪在灵前,磕头如捣蒜的奴才。又听着内室,传来阵阵的哭声,连老太爷也忍不住开了口。
“夫人高义,走的潇脱。却不知活下来的人,是如何的生不如死。如雪那孩子,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你又怎舍得她先失了亲人,再失去骨肉,…。”
话说一半,已是泣不成句。大老爷忙上前来劝,老父亲这些日子,悲伤过度,若不是侄女回府,这才强撑着坐于灵堂之内,早已被人抬下去休息。
二老爷和三老爷也近前来劝,陆崇文领着弟弟和儿子,跪在灵前烧着纸钱。见祖父掩面而泣,也跟着痛哭出声。
一时间府里的哭声连成了片,如泣如诉如悲歌划破天际,引动天地异象,乌云滚滚雷声阵阵,竟下起了大雨。
陆如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前世祖父的身影,与这一世祖母的身影交叠重合。一样的语重心长,一样的慈眉善目。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可却不愿醒来。只想这样昏睡下去,什么都不用再去面对,这还是她第一次动了逃避现实的念头。
却在她精神即将完全崩溃之际,脑海中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这个声音好熟悉,熟悉到令梦中的陆如雪,有种想抱着声音的主人大哭一场的冲动。“玄阳,玄阳。”
采月和采莲守在少夫人床前,突听晕迷的少夫人,在叫着三少爷的名讳,便跟着轻唤着“少夫人”求她醒来。
服药后的陆如雪,渐渐有了知觉。也许是不舍那声音的主人,也许是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着一个小生命,正顽强的想要活下来。昏迷了一个时辰后,陆如雪总算是醒了过来。
“少夫人,您可算是醒了。”采月端了温水,一边儿服伺少夫人,一边儿叮嘱采芙去给三位夫人和外院送信儿。采星额前一片血红。怕少夫人见了担心,便不敢近前。
陆如雪这才发觉,屋里只有她近身的奴才,母亲和伯母都不在。
“因少夫人悲伤过度,引得身体不适,体下见红,三位夫人心急,先后不支也跟着晕了过去。”
“老太爷请了大夫来为少夫人把脉,少夫人是忧思过度,脾虚气结。动了胎气,需卧床静养。”
至于杜妈妈断言听天由命,采月是只字不敢再提。且杜妈妈在为少夫人把脉拟方后,便力尽而亡。老太爷下了封口令,在少夫人安好前,府中任何人不可提起此事。
陆如雪点了点头,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她的孩子还在。只是受她情绪影响,不知孩子生下后,是否是个爱哭鬼。
她并不知,她的孩子刚有胎心,便已在和死神搏弈。这一仗若是赢了,出生后又怎可能是个爱哭鬼。
因为服药的关系,醒来没多久,少喝了两口米粥,便又睡了过去。唐氏等人来时,并未见到醒来的陆如雪。
“可吃过东西?”
“回大夫人话,三少夫人只用了两口粥,便称吃不下睡了。”采月跪着回话,她们这些奴才,在几位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是她们没把主子照顾好。
“睡吧,睡了便不会多想。可有再请大夫来看过?”唐氏疲惫不堪的坐倒于椅子上。杨氏上前来摸了摸侄女的头,这才问道。
“回二夫人话,大夫刚来看过,改了药方。奴婢已命人去煎药。”
云氏坐在女儿床前,爱怜的抚过女儿的鬓发,不仅又低泣出声。
“母女连心,如雪这会儿正需静养,小叔妇且不可太过伤心。”听了唐氏的话,云氏这才强忍住眼泪。又严令五申采月几个好生守着,三人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平氏和徐氏也来看过陆如雪,就连三位老爷和陆崇文三兄弟,也先后来过。直等到晚膳前,老太爷这才由人抬着来看孙女。
陆如雪醒来时,见祖父坐于床前,忙撑着想要起身。
“你这孩子,都这会儿了还逞强,听话,只管躺着。今儿不用守什么礼数,只咱们祖孙,好好说说话儿。”
“是。”陆如雪应了一声,也不再试着想要坐起,而是一摆手,让采月几个都退了下去。
老太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失了神,等采月等人退下足有一刻钟,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孙女。
“你祖母走前,留了封信给你。说你一向孝顺,得了消息必会回来奔丧。怕你有危险,不放心这才留了封信。”
陆如雪双手接过信,感觉这信比千金巨石还沉,压得她心口泛疼。
“原想着等你好些,再把信给你,可又怕你伤心太甚,伤了腹中孩儿。不如让你祖母来劝你,你自小便最听你祖母的话,总不会逆了她的意思。”
祖父的声音听上去平淡无波,可陆如雪还是听到祖父心中对祖母的那份不舍。祖母能于弥留之际,给自己写信,想来一定也给祖父留了书信。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心结难纾
自太夫人离逝后,老太爷便不再进内院,每日都枯坐在外院书房里发呆。陆如雪知道,祖父这是怕睹物思人,心里不愿去相信祖母已离开。
陆承祖三兄弟轮流相陪,就连几个孙子、曾孙,也寸步不离的守着。可仍无法令老太爷释怀。
“孙女来向祖父辞行,明日即要起程回北平府。”
“…”老太爷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可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劝孙女留下。
“祖父保重!”陆如雪也想多劝祖父几句,可祖母的离去,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可弥补的伤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合的。与其时常提起,不如选择放下。
且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一切的可能,为祖父调养好身子。走前拟了厚厚的药膳食谱,交给了大伯母。
请大伯母按着方子,为府里的人准备膳食。需要调养的,可不只是祖父,府里每个人,看上去都轻减了好多。特别是祖父、大伯父和大堂兄。
祖母服毒为的是儿孙,陆承祖和陆崇文父子,要背负这份愧疚一生。心里难过,自然是食不下咽,人消瘦的厉害。
陆如雪去开解过大堂兄,但效果甚微。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她却不是那副药引。
原来伺候太夫人的几个大丫鬟,如今都被安排在了老太爷的身边。一是提防她们乱说话,传出什么闲言来。二是老太爷精神不济,身边离不得人。
次日一早,整装待发。陆如雪再次向长辈们辞行,这才由着陆崇武和陆崇宇,将她送出怀远县城。
“家里有我们兄弟在,堂妹无需忧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回去路远,虽说有燕王府的侍卫在,可现下时局动荡,处处都不太平,路上还需多加小心,抵达后记得报个平安。”
陆崇武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陆如雪都一一点头应下。
“二堂兄不必送了,大堂兄心结难纾,久之恐会落下病根,还需二堂兄多加开解。祖父的身子也大不如前,还要有劳堂兄,常请大夫来为祖父把脉。…”
之前她恨及了皇上,只想赶快回到北平,助燕王成事为祖母报仇。
可真到了分别之际,陆如雪却后悔了。想着家中亲人的情况,正是需要她留下照顾。且这一分别,成王败寇,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万般不舍,叮嘱再三,眼见时辰已过,仍不肯起程。
直到剑穗和采月来劝,这才嘱咐兄长陆崇宇,常去陪陪父母,登车远去。
陆崇宇一直目送着车队消失于远方,再看不到尘烟飞渐,这才流着泪打马而回。
“父亲,堂妹已知祖母是服毒自缢,此番急着赶回北平,不知会否与此事有关?”陆崇文刚送了祖父进内室休息,见父亲仍在,这才提起此事。
祖母的离逝,对他打击太大。整个人时常都处于恍惚之中,直到陆如雪离开,这才想起将此事禀告父亲。
“你祖母留了亲笔信给你堂妹,以如雪的聪慧,不可能没有怀疑。崇武又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东窗事发,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过你的担心,倒也提醒了为父,便由你执笔,给你堂妹去封信,要她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不要顾虑太多。”
“你是府中长房长子,为父此番辞官,便不打算再涉朝堂。以后便要由你顶门立户,承担一府荣辱。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听着父亲的劝慰,陆崇文悲哭出声,是他对不起祖母,若不是为了他,祖母也不会服毒。可家中没有一个人怪责于他,甚至每个人都还来安慰他。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难过。
如今连父亲都出言来劝,他宁愿父亲责备他、打罚他,这样心里还能好过一些。
“听大儿媳说,如雪离府前,曾去和你长谈。让你悔过哭过后,便将一切放下,未来的路还很长,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为父觉得此话很有些道理,今日痛哭过,便仰首朝前,别辜负了你祖母的期盼。”
陆崇文虽每日都以泪洗面,可从没如此放声大哭过,在他心里,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祖母,甚至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的话,虽未尽解他的心结,可却为他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直哭到整个人晕了过去,请了大夫用了针。醒来后整个人看上去虽仍颓废不堪,可眼中不再死灰一片,总算有了些焦距。
平氏寸步不离的守在丈夫的床边,连儿子都顾不上。陆崇武也守在兄长的院中,倒是唐氏有些撑不住,人累倒在床上,靠汤药支撑。家里的事,都交给了杨氏。
离开怀远县城整整三日,陆如雪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三少爷可有信来?”她已经连着三日未收到穆玄阳的书信,难免有些担心。且她三日不语,不全是在缅怀祖母,更多的是在为燕王兴兵举事而谋划,总有她可一尽全力的地方。
五采一直守着少夫人,这些日子少夫人都不曾开口说过话,五人正不知要如何是好。见少夫人终于开口,忙都凑上前来,围在少夫人身边。
“回少夫人话,按照原定的行程,这会儿您应该还在怀远陆府休养。想来送信的人,可能是把信送去了怀远,这才有所耽搁。”
“奴婢看,不如少夫人在凤阳多休息两天,等收到三少爷的书信,再行起程。”
为了腥中胎儿,陆如雪这一路走的并不快。当初见红动了胎气,可经过数十日的调养,又过了头三个月,如今胎象已稳。至少在陆如雪的注意下,赶路已不显吃力。
“不等了,二堂兄说的对,现下哪里都不太平,还是尽早赶回北平,才能安心。”
穆玄阳每封来信,都叮嘱她要小心皇上的暗卫。听的多了,连她都有些担心起来。且因为祖母的事,令她对皇上产生了敌意,所以出行前,便叮嘱了剑穗要多加提防。
见主子坚持,五采也不好再劝,只得在饮食起居上多加注意,一行人仍晓行夜宿,绕路京师朝北平府而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 途中遇险
又连着赶路十日,总算是绕过了应天府,进入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兖州府。这里是鲁王的封地,鲁王和燕王一样,存了觊觎大位的心思。且在宁妃被封太妃后,更是离京回了封地。
陆如雪想着鲁王与皇上不睦,此地应该还算安全,这才略感松了口气。下令在峄县休整一日,隔日一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