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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嫂嫂,这府中是怎么了?”听说过赏金赏银,还从未听说过集体赏衣裳的呢!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衣料,弄了些花样,他们一时觉得新鲜罢了。”见夜倾宁身后的宫女手中又捧着一个托盘,慕青冉心知定然又是惠妃娘娘为她绣织的。
“那到底是什么?”夜倾宁眨巴着大眼,颇为好奇的问道。
“是绨,一种料子。”她自幼出生在皇宫,见惯了绫罗绸缎,自然是不知道这“粗重”之物是什么。
“好漂亮”夜倾宁觉得,便是宫中那些所谓的蜀锦罗衫也就是不过如此。
“我之前方才命人做了一件大氅,公主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带了去吧!”说着话,慕青冉便示意紫鸢将那件近日才赶制好的大氅拿了出来。
眼下天气愈见寒凉,这料子虽是并不十分名贵,但却胜在保暖厚重,于冬日中穿,最合适不过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闻言,夜倾宁却是颇为不好意思的推辞道。
可是看她星星点点的眸光,明显便是喜爱极了,分明就是想要的意思,紫鸢在一旁见了,不禁偷偷暗笑。
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有意思的很,怪不得小姐独独对她青眼有加。
“既是收了惠妃娘娘这么多的小礼物,总要回谢一二啊!”想到夜倾宁以往每次过来,带来的那些小物件,她便觉得惠妃会在宫中生存这么久,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初时只是让夜倾宁带一些婴儿的小围嘴儿之类的,后来夜倾宁来王府来的勤了,方才开始缝制一些衣物。
可是开始都是一些男孩儿的衣物,见此,慕青冉却是不禁失笑。
想来是未知性别,惠妃娘娘恐贸然缝制,倒是惹得她不快,是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
后来她便与夜倾宁只言说,因着不知腹中胎儿的性别,还望劳烦惠妃娘娘,得闲之时,也赶制一些女儿家的物件。
从那之后,夜倾宁再往王府送到的东西,便倒是没有那么讲究了。均是惠妃娘娘想到了什么,便会抽空为她做出来。
而得知以后,也是多次称赞惠妃心灵手巧,秀外慧中。
“如此,宁儿便谢过王妃嫂嫂了!”说完,夜倾宁便从紫鸢的手中接过那件靛青色的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与慕青冉相看。
一时间,屋中之人均是纷纷称赞,倒是显得热闹了许多。
与慕青冉相处的时间越久,夜倾宁越是能发现,这位王妃嫂嫂实在是最容易相处不过的人。只要你心中没有害人的念头,那么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她都会给予最大的包容和忍耐,从不会有一丝的不悦。
正是因此,她也从初见的卖乖取巧,变成如今的真情流露。虽是母妃总会对她多加嘱咐,到了王府,切勿冒犯了靖安王妃,突然人家烦厌。可是她极少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这位王妃嫂嫂,虽然是个手段非常之人,但是对于她这种不关大局之人,她是不会害她的。
见夜倾宁穿着那件靛青的大氅,喜不自胜的样子,慕青冉也不觉淡淡微笑。
没过多久,丰鄰城中便有流言传出,只言近日城中都流行一种衣料,如今靖安王妃和宫中的公主殿下,都在穿。这个消息一出,便有大多的城中富家之人,开始争相效仿。
而夜倾宁自从将那件大氅穿回宫中之后,也顿时引来了其他几位公主的兴致。
后来听闻是出自靖安王府之后,却是都不免有些失望。既是靖安王府之物,怕是只有十妹才有这般殊荣了,毕竟她们何人都与靖安王妃无甚私交,不若夜倾宁这般,与她交往甚密。
旁的人倒是不必说了,单说是九公主夜倾羽,她与慕青冉的关系,可不仅仅是无甚交往,甚至应该说是曾经交恶!
如今自然是拉不下脸面去求她,还是最有夜倾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特意命云舒去到靖安王府上,向慕青冉求取了一件。
可是谁知,慕青冉随后便命人进宫也送了四公主一件。
既是宫中的其他两位公主都得了,段或是没有看人下菜碟的道理,一时间,宫中竟是也兴起了这股风潮。
这些公主倒是有慕青冉相赠,可是旁的人却是没有这般殊荣的!
可是偏偏,这绨虽不是十分名贵,但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加之丰延之地,种植绨的人并不多,倒是相比之下,临水更为多些。而如今靖安王府所用,皆是由墨锦派人亲自到临水之地购买。
见是需求的人越来越多,慕青冉索性命墨锦将王府中所剩的衣料全部兜售而出,再另择人去临水购买便是。
而此时临水的百姓也均是纷纷奇怪,近来竟是有人高价的收购绨倒是让他们狠狠的赚了一笔。而且这还不算完,却是大有他们有多少,来人便要多少的态势。
一时间,临水的百姓均是争相售卖,若然是自家没有,便到各地去搜寻,买回来之后,再转手而出。
与此同时,靖安王府也是这般作为,墨锦派出去的人从临水的百姓手中购买下绨之后,再运回丰鄰城中,高价卖给那些达官贵人。
这事初时未有何人注意,可是时间一久,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竟是边关之地的将士!
行军打仗,粮草最为重要,依照丰延的国力,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按照他们对临水的知悉,他们几时也是变得这般兵强马壮?!
夜倾辰听着前方探子传回来的奏报,一双清冷的眸光变得异常的幽暗。
有人在大量的收购的临水的“绨”!
那东西并非是什么稀奇的物件,怎地会有人这般高价的购买?
这摆明了就是在给临水送银子嘛!
想到这,夜倾辰的眼光倏然一暗。随后便命军中之人严密查探此事,一旦有何情况,及时向他汇报。
如今与临水的战争,已经算是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因着丰延与临水之间画江而至,是以一旦要直逼临安城,便必然要渡江。
可是这般泱泱大军,要渡江谈何容易!更遑论这还不仅仅是过江那么简单,这可是还要再继续打仗呢!
所以,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赶快解决眼前这个难题才是。
但是令夜倾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打算如何渡江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却是得知了另外一个消息。
一个近乎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说什么?”夜倾辰的声音清冷至极的响起,却是让地上跪着的那人,身躯不禁一颤。
明明夜倾辰的声音也并未如何大声,却是偏偏让军帐之内听到的人,均是不寒而栗。
“回回王爷的话,这批绨的走向,是是王府!”
这话一出,顿时众人皆惊!
搞来搞去,竟然会是王府的人在购买绨,可是王爷现在边关,那么能指使王府下人的,便只有那位素未谋面的靖安王妃了!
可是靖安王妃好端端的,购买这么多的绨做什么?
夜倾辰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他不发一语的坐在那,眸中情绪莫名。
好半晌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传信给陛下!”
墨刈闻言,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眼中,却是蓦然划过一丝愕然。
王爷要直接禀明陛下?!
可是这岂不是就将王妃推了出去!
帐中的几位将军闻言,却是不觉放下心来。
早就听闻王爷挚爱王妃,方才听那探子所言,他们还唯恐王爷会因此而包庇王妃呢!
说是包庇却也实在不为过!
如今正是战时,靖安王妃身为王爷的妻子,不说为他分忧解难便也罢了,怎地如今竟是还帮着临水打自家呢!随即便有人想到,这王妃的身份虽是丰延的王妃,可她同时也是临水的和亲公主啊!
而当这个消息传回到千里之外的丰鄰城时,看着手中的密信,眸中满是抑郁之色。
城中近来的这些大动作,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可他倒是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想如今竟是闹到这般地步了。
原来竟是在拿他丰延的银钱去养着她临水的将士吗?!
然而这个消息,却是不知为何,竟是不胫而走,满满宣扬的满城风雨,连黄口小儿都知道。靖安王妃身为临水的和亲公主,竟然在两国交战之时暗中为敌国提供便利,这般通敌的行径实在是为人所不耻!
这个事情一闹了出来,顿时在丰鄰城中引起轩然大波。朝中的众臣也是连连上奏请旨,只言这般祸国妖女,定是要早些除去才是!
此前夜倾辰身在丰鄰城中,处处对慕青冉维护有加,他们便是有何心思,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如今便不一样了,这可是陛下亲自查明之事,而且王爷不在城中,眼下岂不正是好时机!
外面闹得再是沸沸扬扬,可是靖安王府中却依旧是安然宁静,毫无波澜。
墨锦每日依旧是将外面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与慕青冉听,但是却会刻意忽略那些流言蜚语,免得图惹王妃忧心。
其实墨锦心下也是不知,王妃这般做究竟是何目的。只是既是主子的吩咐,他便不会有所质疑,只一味遵从命令便是,这是地宫的规矩。
沈太傅看着慕青冉每日娴静安然的品茶赏花,一时间心下也不知是何感受。
如今丰鄰城中的这些传言,只怕王府中任是何人都知道,却只是偏偏都有默契的瞒着她一人。但是沈太傅知道,青冉那般聪明,她如今闲花弄草,只当不知,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免众人为她忧心,而假装被他们隐瞒了而已。
这孩子素来做事都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他相信她不会贸然做出这般事情的。
可是他相信她,问题是会相信她吗?丰延的百姓会相信她吗?夜倾辰会相信她吗?
沈太傅心中的种种忧思,慕青冉只当不知,外界对她的言三语四,她也只当没那回事。
每日都是按时服下安胎药,再定时的适当在屋中闲逛。因着天气愈见寒凉,紫鸢恐她不小心染上风寒,便不准她随意在外走动了。
慕青冉的这一胎,做的极为安稳,并未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也没有什么孕吐不止的情况发生,倒是让紫鸢她们放心了不少。
若要真的说有什么异常的反应,那就只能说,慕青冉越来越嗜睡了!
可是怀孕之人本就嗜睡,这倒是也没什么要紧的,总归比那些骇人的妊娠反应强,毕竟慕青冉的身子可是禁不起那般折腾的。
一切都看起来极为平静,若要说真的是从何时发生的变故,只怕是还要说那日早朝开始。
先是锦乡侯联合多位言官御史,齐名上奏请旨,请求废除慕青冉的王妃之位,连之一众亲友,所有相关之人均是扣押入狱,需加严查!
见状,却是不禁皱眉,只道如今这般态势,若是当真如此做了,只怕是为世人诟病。
见似乎面露犹豫,杭胜甫却是又进“忠言”。
“靖安王妃蛊惑王爷,祸乱朝纲,若是不尽早将其铲除,只怕是后患无穷啊!”杭胜甫的声音听起来万分悲切,似是果真心有所想一般。
“那依照杭爱卿所言,应当如何啊?”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应当即刻废去王妃品级,押入刑部候审!”说这话的时候,杭胜甫的眼中分明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没人知道他眨眼之间失去了夫人和女儿是何感受,倒并非是对她们如何舍不得,而是慕青冉间接害得他成了薄情寡义之人。
此仇不报,他如何甘心!
“可如今靖安王不在,朕若于此时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