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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表小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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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要不然就让夷哥儿跟希哥儿、泰哥儿一起住,兄弟之间还有个照应……”二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徐夷则打断了。
  “多谢祖母、婶娘关心,只是我住惯了崇明楼,不想搬到别处。”
  外祖母眉头微微皱起,道:“就算如此,那里也该修缮修缮,你先来我的院子里将就几天,盈盈今晚也来我这儿。”
  母亲急忙道:“可我答应了大嫂,让盈盈今晚陪大嫂……”
  外祖母强硬地道:“就这么定了。”
  说完,就带着徐夷则离开,奶娘看母亲微微点头,抱起冉念烟跟了上去。
  期间,冉念烟一直盯着他,他却再没看向自己。
  方才也许只是错觉吧。
  众人走后,母亲留在最后,同情地看着嘉德郡主。
  她似乎一下被抽走所有力气,扶着额角憔悴不堪,定了定神,继续和母亲的对话,“冉靖的事明天再和我说吧,我有些累了。”
  母亲面带担忧,良久才道:“嫂子,这么多年,你对夷则这孩子还没释怀?还没原谅大哥?”
  嘉德郡主无奈地笑了,意味深长地道:“感情这东西,破裂了就是破裂了,原谅又有什么用呢?”
  母亲似懂非懂,第二天就带女儿回到冉家,再不提反对丈夫驻守宣府的事,让父亲受宠若惊,直至六月,父亲挥师北上,一直是风平浪静。
  可就在回冉家的前一晚,冉念烟却和徐夷则一同住在外祖母正房后槅扇围出的暖阁内,一左一右,一墙之隔。
  奶娘拍着她入睡,她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薄薄一层槅扇背后,害她国破家亡的徐夷则就安静地躺着,毫无防备,她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发生反抗。
  她的血液开始沸腾。
  奶娘已经睡熟了,她悄悄摸下床,床很高,她短短的腿够不到地面,只能尽量悄声地跳下去,一步一步来到徐夷则的床前。
  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看见少年人白皙宁静的睡颜,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端详他。
  下毒的应该不是他,可是这个该死的人,总是在她命运的关键时刻冲出来打乱一切——她就要嫁给信国公府的五公子,徐夷则联手郑贵妃害死了堂姐,冉念烟阴差阳错地入宫。萧韶登基,冉念烟终于扬眉吐气,徐夷则造反了。
  她不知道这个人和她有什么过节,要一次次毁掉她的人生,看见他修长的脖颈,忽然有一种要扼住的冲动,即使她的手瘦小无力。
  下一瞬,她就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盈盈,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  啊,更了~
小剧场:
~作者小问答~
作者:老徐,你女神才两岁,你怎么看。
夷则:不怎么看。
作者:……好吧,下一题。你女神想杀你,你的想法是什么?
夷则: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方长是谁?
夷则:(拔刀)
作者:(抱头鼠窜)好好好,我懂了,以后再问!

  ☆、第八章

  徐夷则说完这句话,再无声息,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已然洞悉她内心所想。
  冉念烟坐在原地,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他知道她的秘密?
  她不动声色,尽量沉着。
  隔壁的奶娘发现小姐不见了,起身扯开纱灯上的罩子,烛火映透了槅扇上轻薄的碧纱。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奶娘十分焦急,又怕惊动前屋的外祖母,不敢高声。
  “奶娘,这里。”她跳下椅子,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暖阁。
  奶娘这才松了口气,额头已布满冷汗,冉念烟发现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真是的,小姐跑到哥儿的房间里做什么。 ”
  冉念烟小声道:“想娘亲,去找娘亲。”
  奶娘道:“小姐乖,娘亲在郡主那里,明天再去好不好?太夫人身子不好,不要吵到她。”
  前屋的人却已经被惊动了,在外祖母房里坐更的周氏端着烛台过来,嗓音略带沙哑,“夏奶娘,出什么事了?”
  奶娘赶紧起身,“周嫂子,没事,是小姐口渴,让我倒水,我看水有点凉。”
  周氏点点头,“正好,前面房里吊着梨汤呢,去太夫人那儿喝吧,太夫人也醒了,让我把姐儿抱过去。”她接过冉念烟,又往另一间暖阁里张望,问了声:“夷哥儿可还醒着?”
  黑洞洞的房间里没有回应。
  “看来是睡了。太夫人要和姐儿亲近亲近,您就留在这儿吧,夷哥儿白天摔着了,怕落下毛病,他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劳烦您警醒着点。”周氏说完,就抱着冉念烟来到外祖母的房间。
  和隔出的一间间暖阁不同,外祖母的房间很宽敞,紫檀的桌椅厚重繁复,一瓶一镜、一花一草都摆放的恰到好处,端的是中正大气的富贵之家。
  最惹眼的还要数那两幅通天彻地的大红遍地金御赐千寿妆花帐,灯烛之下愈发熠熠生辉,暗八仙妆花底料上细密地绣了一千个各不相同的寿字,这也是荣寿堂名字的由来。
  外祖母头上绑着防风的首帕,一身中衣,肩上披了件檀香色对襟衫,刚服下药,喝着梨汤解口苦。
  周氏喂冉念烟喝了水,把她放在外祖母的拔步床上,已经是三月天,屋里还烧着地龙,就是怕风邪入体。
  “盈盈今晚和外祖母睡好不好?”外祖母道。
  冉念烟极乖巧地答了声“好”,说完就安安静静躺在床里侧,在外人看来却是笨手笨脚的一团,十分可爱。
  外祖母解颐一笑,“好好睡吧,外祖母一会儿就来。”说罢亲手替她合上床帐,由周氏搀扶着坐在鹤鹿同春的丹青屏风后。
  “太夫人,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周氏劝道。
  外祖母摇头,“秀宁啊,我还放心不下那孩子的事,崇明楼可派人检查过了?”
  周氏道:“去过了,的确是年久失修,不是人为所致。”
  外祖母冷哼一声:“她没这么做不代表没这种心思,夷则毕竟是我的亲孙子,碍于她和皇家沾亲,我让她三分,可若真把孩子折腾出个好歹来,还真当我们徐家只会忍气吞声吗!”
  周氏道:“夷则少爷的确是受苦了,不过二夫人倒是心善,几次帮他说情呢。”
  外祖母道:“她那副善心能有几分真?要是没有夷则,国公世子的位置迟早是希则的,衡儿把夷则领回来,最气急败坏的就是她,只是她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罢了。”
  周氏倒吸一口凉气,“那今天二夫人让夷则少爷去她那边暂住,夷则少爷拒绝了,莫非他……”
  外祖母笑道:“是啊,这个孩子倒是心境清明,是个能成才的样子,可堪大用。”
  周氏喃喃道:“恕奴婢多嘴,夷则少爷的相貌……实在太显眼了些。”
  她指的自然是徐夷则身上那一半突厥血统。大梁和突厥也曾是亲善之邦,皇室之间多有通婚,可自从始毕利可汗篡位,驱逐了素来和梁国交好的兄长昆恩可汗,两国就陷入了长达十年的战争,死伤无数,相互目为仇雠。
  外祖母叹息道:“他若是早生十年就不会受这等冷落。算了,衡儿秋天前要回京一趟,让他把这孩子带回西北去吧,那里天高地远,总比困在这容不下他的宅子里要强。”
  前世,徐夷则就是被徐衡带去西北,三年后才归来。按照外祖母的意思,一切都和前世重合了。
  但是父亲的驻地由定襄变为宣府又怎么解释。
  冉念烟在帐子里翻了个身,感觉外祖母也躺在了自己身边,轻轻地拍着她。
  “盈盈,睡吧。”外祖母看着她,哼唱起平缓的歌谣,忽然想起了问彤小时候的样子,转眼儿子女儿都已成家,她也老去了,隐约看见华美的千寿妆花帐,人生不满百,又何谈千岁呢,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些孙辈们。
  冉念烟随母亲回到寿宁侯府,六月中旬舅父徐衡回京,带走了长子徐夷则,听说嘉德郡主大闹一场,最终还是在丈夫的沉默与忍让中不了了之。
  徐衡的归来,昭示着父亲离开的日子近了。六月末,大军开拔,三叔的婚事也赶在父亲离开前办完,和记忆里一样,新入门的三婶娘是工部侍郎邱成之女,亲戚间纷纷道贺,倒是冲淡了母亲的离愁别绪。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生,只有父亲的驻地变了。
  冉念烟常常一个人呆呆思索这个问题,好在她是个小孩子,发呆一整天也没人会怀疑。那天她依旧坐在长榻上,奶娘帮她绑好小丸髻,她就望着墙上的芳溆双燕图出神。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奶娘应了一声,一身簇新狐皮小袄的冉珩就笑嘻嘻地跑了进来。
  “三妹妹,和我去放鞭炮啊!”他晃了晃扛在肩头的竹竿,尾端拴着一串红通通的炮仗。
  此时已是庚戌年的除夕,窗上结了厚厚的霜花。
  奶娘笑道:“二少爷先就着炭火暖和暖和吧,小手都冻红了。谁带您来的?”
  冉珩道:“奶娘带我来的,她走得慢,在后头跟着呢!三妹妹快过来吧,不用你动手,有小厮点火,你听声就行!”
  冉念烟道:“奶娘让我去我就去。”这大半年来,她说起话来倒是利索了不少,想到的基本都能说出口了。
  奶娘笑道:“走吧,我跟你过去。”
  花园假山下的空地上积了及踝深的雪,特意留出一片不让扫,冉珩和府里家生的孩子们发疯似的在上面追跑,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踩雪声。
  女眷们围坐在熏着暖香的八角亭里,大伯母笑道:“这孩子又疯了,还不如去年稳当,怕是越活越回去了。”
  今年已九岁的冉念卿规规矩矩坐在大伯母身边,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歆羡。
  “珩哥儿今年也才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母亲笑道。
  三婶娘见缝插针道:“爱玩归爱玩,六岁也该上书进学了,听母亲说,我们三爷六岁时都能背几十首诗了。”
  此话一出,就无人接的下去。三叔父秋天刚考过秋闱,中了第三十六名举人,名次不好不坏,来年考上进士还是可以保证的。虽说是喜事,也禁不住三婶娘每天挂在嘴上,三句话之内必会提到自己丈夫的学业如何出众。
  大伯母忍了小半年,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要受这份闲气,假笑着道了句:“谁家孩子背不下几十首诗!”
  三婶娘一直瞧不上商贾人家出身的大伯母,满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任由自己拿捏,谁知竟还口了,心说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找我的不自在,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常听人说孩子随娘,珩哥儿可会打算盘?”见大伯母神色微变,三婶娘又娇笑道:“看珩哥儿腿脚这么利索,想必以后跑腿儿料理田庄的事一定在行!”
  大伯父没有功名,回家管理田庄庶务是大伯母一生的痛处,就被三婶娘这么直直地戳心窝子,若非强撑着一点修养,脸上的笑容早就垮了。
  母亲只能从中调和,“大冷的天儿,别说闲话了,当心喝风。卿姐儿来我这儿坐吧,看你弟弟那边要点炮仗了!”
  冉念卿如蒙大赦,快步来到冉念烟身边坐定,朝她笑了笑,脸色有些难看。
  大伯母和三婶娘剑拔弩张,最无助难堪的就是她了。
  那边的冉珩还毫不知情,把拴着一串一千响大炮仗的竹竿卡在石缝里,作势要拿火折子去点,却被他的奶娘崔氏拉了回去。
  “哥儿,你金贵着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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