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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经书阁？”
洛赢被扑面而来的书香气，雷得不轻，要知道能传来书香的，自然是书了，而眼前错落有致的书架上，正是一排排透着岁月痕迹的古书……
可是经书阁为什么会有书呢？难道禅佛大陆没有竹玉吗？保存佛经竟然还要用纸书？这些普通的纸张，随便几百年不就烂了？
洛赢满腹疑云，他本以为建在山门之巅的宝塔，就算不是方丈、老祖闭关的地方，也应该是佛门重地，他千辛万苦逃到这里，就是想抱个大腿，再伺机脱身，谁知里面只有一堆破纸书，而且连个人影都没有！
洛赢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完美的，便是找个高僧打听到圣佛宗的所在，又刚好有一个传送阵，让他和花妃语闪人。
当然了，万一什么都没有，他还有一张绝对死不了底牌……九品遁符！
而现在看来，就剩这最后一条路了！
“他奶奶的，这破地方干嘛要建在山顶？”洛赢不爽的嘀咕了一句，便准备拿出归来兄送他的保命至宝，等到魔族攻进来，他便立刻带着美女闪人。
可就在这时，洛赢的耳边却响起一个的声音。
“施主抬脚。”
洛赢顿时吓了一跳，就连花妃语也是目露惊骇，两人下意识地连退数步，才看清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个糟老头！
这是一个身着僧袍，却怎么看也不像和尚的老头，说是做饭扫地的倒还贴切，而且这老头正是在……扫地！而且还让他们两个……抬脚！
洛赢对天发誓，他已经用神念反复确认过，这里绝对没人，而花妃语也毫无察觉，此刻和他的表情一样，都像见了鬼似的，这老头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洛赢与花妃语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里的惊涛骇浪，一个能让他们毫无知觉的，便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沙沙……沙沙……”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老头的扫地声，显得格外专注，仿佛他已经在这里扫了无数个年头。
洛赢突然间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说一个藏龙卧虎的佛寺，最牛逼的，竟然一个不起眼的扫地僧……
具体剧情他已经忘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扫地僧，绝对是牛逼大了！
………………………………
第六百二十一章 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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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前辈……幸会……”
洛赢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先问个好吧！
扫地僧瞥了他一眼，又继续专注扫地，不过还是回了一句：“幸什么会？刚刚你还在骂街呢！”
“这……我有吗？”洛赢一脸茫然的道。
“怎么没有！”扫地僧不高兴的道：“你刚才说的是，他奶奶的，这破地方干嘛要建在山顶？”
“啊？”
洛赢立刻被咽住了，不过他的脸皮可是绝非等闲，马上纠正道：“前辈怕是理解了吧？我是说，这地方为什么要建在山顶，明明应该建在天上！”
扫地僧听罢，一脸震惊的道：“你无耻的样子，还真像我年轻时的风范啊！”
“惭愧惭愧。”洛赢尴尬道。
“抬脚！”
扫地僧又扫到这边，语气中满满的嫌弃，显然是嫌他们碍事。
洛赢连忙拉着花妃语让到一旁，又讪笑道：“前辈，敢问法道怎么称呼？”
“空城。”扫地僧不耐烦的道。
“这么巧！”洛赢激动的一拍巴掌道。
“一惊一乍的，鬼叫什么？”空城被他吓了一跳，不悦道。
“我刚刚还见过空慧前辈！”洛赢道。
“所以呢？”空城道。
“所以，你说这多巧啊！”洛赢感叹道。
“……”
空城一脸的懵逼，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洛赢，后者也觉得有些过了，套近乎还是得走心。
洛赢干咳一声，便转头道：“空城前辈，您应该和空慧前辈是师兄弟吧？”
“所以呢？”空城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戒备。
洛赢焦急道：“现在外面已经打翻了天，魔族大举袭击，般禅寺危在旦夕，就连空慧前辈也身受重伤，这会儿恐怕已经……”
“所以呢？”空城道。
洛赢愣了愣，道：“所以你这么高的修为，不打算出去帮忙？”
“我为什么要帮忙？”空城反问道。
“这……难道要眼看着他们死在魔族手中？”洛赢忍不住又反问道。
“与我何干？”空城不屑。
“你们不是同门师兄弟吗？”洛赢已经开始抓狂了，这老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谁知空城却理直气壮的道：“谁和他们是同门？我就是个扫地的！”
“……”
洛赢彻底凌乱了，这老头见死不救，还一副理解当然的样子，真是一朵奇葩啊！
但他仍不死心，又道：“前辈既然身在佛门，又怎么能说不是同门呢？佛语有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前辈在这扫地是因，般禅寺覆灭无地可扫是果……”
“停！”空城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打断洛赢的狗屁佛理。
还扫地是因，扫不了地是果？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他妈是哪个不靠谱的佛说的？
“经书阁外面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管扫地。”空城懒得和他废话，斩钉截铁的道。
“前辈……”
“前个屁辈！”
“大师……”
“师你个头！”
“大爷……”
“叫大爷也没用！”
“……”
空城态度决然，油盐不进，任你说破天也不为所动，洛赢是彻底没脾气了！
好吧！就算和尚都死光了，和老子又有什么关系？洛赢恨恨地想着，他已经尽力了，至于般禅寺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只能看天意了！
洛赢和花妃语对望一眼，后者点点头，便开口道：“这位大……大爷……”
凭花帝的境界，自然不能叫前辈，便要喊一声大师，可这老头一再强调自己只是个扫地的，对大师之称不屑一顾，花妃语便鬼使神差的，也学着洛赢叫了一声大爷。
但说完之后，她自己都凌乱了！
“嗯？你这女娃又有什么事？”空城皱眉道，语气更是像防贼一样。
女娃？花妃语嘴角一抽，这个称呼，简直了……
不过这古怪的老头，却让她大为忌惮，更不敢以常理度之，女娃就女娃吧！花妃语道：“我们想打听一个人。”
空城听罢，似乎犹豫了一下，便又开始继续扫地：“不知道，不认识。”
花妃语咬牙道：“那打听一个地方……”
“没听过，抬脚！”
空城根本不给她发问的机会，扫帚又扫到二人脚下，大有将他们扫地出门的架式。
“既然大爷不知道，咱们不问便是。”洛赢突然无所谓的道，说着又走向书架，开始参观起来。
花妃语也没再多说，这老头跟咸鱼似的，她是没辙了，就交给洛郎想办法吧！
“大乘经……四十二章经……摩诘经……”
洛赢沿着书架逐一看去，经书摆放整齐，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基本都是线装扎订，透着古朴沧桑的气息，却不见丝毫破损。
这还只是第一层，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十万本！
洛赢拿起一本《圣佛禅论》，随手翻了翻。
“喂！你小子识不识字？”空城很机车的道。
“上过几年学堂。”洛赢也不在意，随口回了一句，便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空城闷哼一声，似乎很不爽，但却没有阻止，仍是继续扫他的地。
花妃语也不知道这家伙想干嘛，索性坐到一旁，看看自己的小情郎，究竟要怎么对付这个怪老头。
一时间，三人都变成了哑巴，只有沙沙的扫地声，单调而又干涩，可是这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会令人烦躁，仿佛存在了冗长的年头，早已经与古塔融为一体……
花妃语听着听着，心境反倒平静下来，再看向空城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一丝疑惑。
其实她早就该发现，这里的地面比这老头的脸还干净，没有一粒尘土，他还扫什么？
不过花妃语识趣的并没有多问，洛赢也在一本接一本的走马观花，空城则专注他的扫地事业。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人便这样和谐而不谐调的，互不干涉。
直到空城把第一层扫完，便准备前往二层，花妃语不禁眼角一动，偷偷看向洛赢。
可后者仍然无动于衷，放下一本佛经，又拿起下一本，就在空城快要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洛赢忽然自言自语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空城听罢，好像一脚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
第六百二十二章 空城的苦涩
花妃语满腹疑云，一句没头没脑的禅语，似乎让空城大为震惊，差点滚了楼梯？她立即配合道：“洛郎，什么叫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洛赢眼中露出玩味，淡淡笑道：“心若无物，便是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若能参透，一花一草便是整个世界，而世界也便空如花草，处处皆是佛，众生皆成佛。”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洛大师，再来一个！”花妃语萌萌的说道，宛如一个优秀的捧哏演员。
她知道洛赢定是想到办法，来对付这个怪老头，而空城的反应，也足以说明这句禅语非同小可。
“再来一个？好嘞！”洛赢一脸高深的道。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一念一岁月，一笑一尘缘。”
“一嗔一业障，一禅一菩提。”
“一方一净土，一界一极乐。”
“一夜一春风，一｜乳一交融。”
“一浪一高潮，一泄一清静……”
前面的禅语，说得空城脸色数变，眼神也极为复杂，可是最后两句话，却犹如一道雷弧，劈得他脚下一绊，终于从二楼滚了下来！
“咚咚咚……扑通！”
空城就像皮球一样，一直滚到一楼，大头朝下趴在地上，洛赢二人都捂住眼睛，实在不忍见他这把年纪了，还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可是这老头马上便跳起来，指着洛赢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最后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空城顿时急了，这种话都敢说，什么一夜春风，又是潮又是泄的……你他妈疯啦！要是因为言论不当，被关进小黑屋……可就真的四大皆空了！
“最后两句怎么了？没毛病啊！”洛赢疑惑道，他还不知道空城的身份，自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空城怒道：“什么叫一夜一春风，一水一交融？”
洛赢道：“一夜春风袭来，水天交融，大地复苏，万物生长。”
空城又质问道：“什么叫一浪一高潮，一泄一清静？”
洛赢道：“大浪淘尽，潮起潮落，再高的浪花，总要泄去，最终回归平静，大爷以为是什么？”
“这……”空城张了张嘴，半晌，才汗颜道：“我也以为是万物生长，大浪淘尽呢。”
洛赢狐疑道：“那你激动什么？”
空城一脸大写的尴尬，敷衍道：“被你的禅理所惊叹……对！就是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