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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重岳一副怒容,巨掌推过,竟向一座山当头撞来,若说先前其人如雷一吼只是撞得那九华晕头胀脑,脏腑震荡,这一掌之下,后者竟生出了自己不过蝼蚁,而对方简直是那万仞高的巨人,浑然踩下一脚,顷刻就可以将自己碾做齑粉。
他心头大骇,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素来瞧不起全无修为的凡人,以为他们不过庸庸碌碌,自私自利,在白云苍狗中忙过一生,此时自己处境,正是置身于这最为不屑过的凡人的境地,他心中又羞又怒,此时此刻,若无伤在身,兴许还能一拼兵盟之主,甚至逃掉,然而重伤之下,又哪里能提得起半分真气。
袁重岳倏忽飞来,腾飞的身子光芒高涨,恍若白日,一时天上竟有二月争辉之势,他一声喝,一击掌,风雷冲荡,四野翻腾,天地间凭空生出一股滔滔巨力,这一掌,九华看在眼中,怕在心里,口中吞了一口苦水,嗔怒时,早已被这股巨力硬生生击中,竟生不出一丝半毫反击之力。
“啊啊啊啊!”声声惨喝,是九华真人骨断筋折,经脉爆裂,这残衣破败的道人顿时全身血涌成瀑,身子绝望的向下方斜斜跌落,看起落败的样子,竟又似长鹰坠地,一头撞到了地上。
袁重岳一提真气,一掌击败九华道人,转而略略调息,竟是止住向前冲击的那风雷般的势头,轻飘飘的,举重若轻落在地面,他徐徐走过九华身子,看其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仰面朝天,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九华一身道行,虽然从半空重重跌下,竟还能支持不死,只是他口中血若泉涌,身子软绵绵的瘫成一团,袁重岳本想再一击结果其人性命,此时忽然改了主意,只见其一手背过,冷冰冰的打量九华一眼,并不言语。
风清清冷冷的,带着一股猩猩血气,月银灿灿的,清辉洒下,又多出几分寂寥,袁重岳稳稳站住,任清风吹拂带着鬓角丝丝白发飘起,一身紫金色的衣衫跟着在月色中摆动,他只是不语,九华却拼着命吐出一口血,艰难又出人意料的吐出一句话来:
“这一掌……。。是佛门大梵圣掌……。原……。。原来………。”
九华忽然凄凄的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他扑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这才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袁重岳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他懂了,自己也不用再说些什么,就算千言万语,又有何用,这兵盟之主心中浮过莲花和尚那枯瘦慈悲的脸庞,背在身后的手掌中忽然握紧了那颗莲花和尚的本命金丹,他又注视了九华片刻,便这样踏着月光,大步朝前。
“袁……。重岳……。。”九华挣扎出这句话来,不知想表达些什么,是深深的恨意,还是对对方不杀自己的意外,亦或是留自己闭目等死的不甘于无奈,无论如何,此处天地,这剩下他一人孤零零躺着,唯有天上的月,脉脉生情,耳边的风,如泣如诉,陪伴着一代高人的陨落。
“盟主!”袁重岳张这手徐徐走来,莫丞赶忙迎上,此时的袁重岳虽然已经收敛功力,但先前一时无两,重若山岳的一击深深震慑住了莫丞,他竟不敢像先前那样探过去一问究竟,只是在迟疑片刻后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低声请示说:“盟主,乃先他先离开了……。。”
“恩?”袁重岳皱了皱眉头,心道陈乃先定是放不下与于冰的仇恨,不想同自己回到东昆仑,正要说这孩子总是不能放下仇恨,忽然又想到自己今夜里穷三星剑之力,布下这法阵,不是也为了复仇,人非草木,情仇难断,他虽是堂堂天下兵盟之主,又有何资格去指责那为挚友报仇的天枢星陈乃先。
一念及此,袁重岳忽然迎着远处青山,忘情大笑起来。
莫丞立在他身边陪着,只觉这兵盟之主今夜情绪不甚稳当,然而隐隐一股霸气却是更加令人折服,这时只听袁重岳叹一口气道:“要去,便让他去吧……。。”
“是,盟主……。。”听到这里,莫丞无由松了一口气,转而有提到“还有,东来他受了重伤”
袁重岳闻言,快走几步,俯身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许东来,一探其人脉细,他沉思片刻,便对莫丞说道:“东来伤重,现需找一个僻静处由我为他接治受伤的臂膀,打通周身淤滞之处,若耽误了,轻则影响其人元功,重会送他性命!”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找一处屋子安治许东来吧!”莫丞心中一惊,他平素虽然总与许东来互相挤兑,但从小长大,感情可是颇深。
“这样……”袁重岳想了想后,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许东来,又转身对莫丞道“你带着抢自九华身上的佛门圣器斩露宝剑去住陈乃先报仇,我一人带东来治伤便可,你我二人,以讯号为联络方式。”
“盟主尊贵,东来还是由我先来抱着吧!”莫丞看袁重岳动作,慌忙抢着说道。
“哈哈,无妨了,你们都是我从小看顾大的,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袁重岳笑着摆摆手,转过身子,只几个大踏步,身形却是越走越远,眨眼间就从莫丞面前消失了,后者呆了呆,只听身前有个声音朗声念道: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第三章 干戈兴起自寥落(下)
“哎呦呦,可要了俺的老命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抱怨的想起,这声音喊得大,传得远,声音的主人却是在数十丈外的一处外墙之前,却见这面墙壁忽然虹光一闪,竟敞开了一个口子,从中飞出一团光来,正是困在安乐侯府底下水牢中许久许久的踟蹰子。
此时的他,仍是寄身一团幽光里,只是这团幽光下面又吊着一个人,正是陷于昏迷之中的那西昆仑剑客秦雪涵,此时的他,眼眉紧闭,紧皱着眉,若细看,才知此人只不过是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看他的表情,不由得让人去想,此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样可怖的噩梦。
“三师伯……。你都已经死了,又何言要命啊?”就在这团幽光从墙壁缝隙中飞出片刻之后,又有一人正从其中一跃而出,此人便是那逍遥宗宗主沈丹阳,他虽然一身狼狈,当此时甫一脱困,重见天日,心中略略自然疏朗起来,说话间,也带了一二分戏谑的味道。
“小子竟敢无礼!”踟蹰子气哼哼道“既然知道我是三师伯,还要我一路消耗元灵,担着这秦雪涵飞出来,你们…。。。。。”
他破口正要大骂,忽然秦雪涵嘴里嘟囔一声,踟蹰子登时怒道“这小子倒是睡得真沉!老夫咒你做上一千三百个噩梦,便让你睡也睡不安稳!”
“三师伯,你一生久困与这水牢之中,此刻脱困,高兴还来不及呢,这点小事,便多担待了吧……。。”
七妙也是一脸倦容,不过几人能顺利出来,还是令他颇感欣慰,踟蹰子听了他的话,望了望不同那水牢黑漆漆氛围,这别样的天空,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日落月升,竞相生辉,天上红霞飘过,万里染的如一条炽烈的锦带,灿灿的夕阳闪着乌金一般的颜色,一缕云彩从其中飘过,看上去是那么的飘渺,柔和。
太阳对面的月亮,此时隐隐只是一个光点,又似一个圆圆的玉盘,虽不甚明亮,但也有几分色彩,看着却也颇觉明媚动人,颇有趣味。
即使已成灵体,踟蹰子有感此情此景,也不由深深吸一口气,再长出一口气,似乎要一抒几十年来被困的悲苦,重新呼吸这天地之气,不过他转而踌躇道:“老夫不知这残魂还能在做些什么……。江湖风云,早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战场,恐已不适合我去掺和喽……。。”
“若三师伯不嫌弃,可重回逍遥宗,丹阳一定谨礼以待……。。”沈丹阳微微一笑,他转而一看七妙,对他说道“现在逍遥宗诸事都要重头抓起,我也希望师兄你能回来帮我。”
“这个……。。”七妙摇了摇头,先打量了下周围风景,原来三人通过那逍遥天阙,虽然那天路绵长无垠,众人走了将近十几个时辰,但还是从沈宅一处孤墙钻了出来,这倒不是沈府占地广阔的缘故,而是那天路之上加诸了术法,才有如下的效果。
七妙想了想,自己何尝不想回宗门,不问这外面诸事,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正魔、兵盟几方大战,正在最紧要的关头,他想了想,摇头道:“我虽然败了那天沐,但此人仍躲藏在暗中,仍要伺机夺我宗门,当务之急,我还是要助魔主对抗天沐的靠山,那天下兵盟……。。”
“师兄,你与我一同守护宗门,又何惧他人来袭?”沈丹阳急切道。
“丹阳……。”七妙叹口气道“如今局面,若人人只顾自己宗门,那魔主一旦兵败,正道便能集中力量,一一将我们这些势力铲除,只有与魔主一起,并肩对抗正道和兵盟夹击,才是图存之道。”
“这样啊……。”沈丹阳面容耸动,想了想又道“要是这样,我举全宗之力,和你一起北上去投奔邙山魔主好了!”
“别,别!”踟蹰子本来事不关己,一听他这么说,想到自己也要随宗门出动,吓得一呆。
“哈!”七妙抚掌,劝道“丹阳,你守护好我们逍遥宗,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前面战场,便放心交给你师兄我吧!”
沈丹阳与他四目对视,无声互道心语,他感到对面七妙师兄一身豪情,想到自己看过他的本领,也确实可以放心,半响后,沈丹阳点点头,叹一口气道:“师兄的教诲,丹阳明白了……。。”
转而他又郑重道:“但是请你在外一定保重,不要逞强。”
“哈,我们还没有要分开呢,师弟何必如此伤感?”七妙展颜一笑,看看渐晚的天色说道“咱们先妥善安置了安乐侯,再去寻那天沐的晦气如何?此时我还要靠你的力量。”
“好!”一提天沐,沈丹阳双目蓦地闪过一丝寒光,他一攥拳头,低喝一声道“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此人逃了!”
“年轻人就是气盛啊……。”看着他们俩个并肩说话,意气风发的样子,踟蹰子低声叹了口气,看了看夕阳下自己落寞的身影。
……。……。。
古庸城内,坊市交错,南疆特有的粉墙黛瓦纵横阡陌成一条条小弄,聚在这边疆古城之中,织成一张大网。
这城中民居巷院,盖因着是远疆所在,又是苗汉聚居冲突多发的场所,倒少了如同江南的那种典雅秀色,因着久披战火,此地的新旧建筑,有一种被历史洗刷过的凝重感,那一堵堵巷口白墙,也许处处曾为昔日里巷战牺牲人命的所在,夜雨闻声,也许街角亭中,还有不散的冤魂在痴痴念着些什么。
只见那不散的征夫之妇精灵魂魄,在那黄花深巷凄凄念着:
彩角吹声,月聚月坠,故人已远,何时相会,念去去,不过四里连营,风吹马蹄急。
旗舞笳声碎时,还有谁人摇玉佩,吹羌笛,声一半,愁一半,夜深重,愁似悲秋亦深重,道几个盼字望字,疏落时,只有一腔离情。
此刻某一天弄堂里,寻常一户人家之中,蓬门紧闭,似锁紧了更深夜中,难以使之觅得天日,这屋子外面围着许多百姓,这其中有轻壮年人,也不乏老少妇孺,他们探头探脑,一片窃窃私语时,却不敢多踏进一步,而只敢在远远看着。
围在这些人身前的,乃是一帮披甲按剑,身子粗壮的兵家武夫,领头的那个脸大似盆,又长着一边大号络腮胡子,此人豹头环眼,鼻若悬胆,倒是一个标准的武人形象,问他姓甚名谁,其实正是先前夜里在安乐侯府门前吃了瘪,又因着不长眼,招惹了夜行古庸城的七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