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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像在读稿子，他敲桌子的声音很规律，规律的让我心慌。
继续无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跟他解释曾经是男人的我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难道真要说是一个神把我变成这幅模样吗？虽然是掏心的大实话，但是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爸爸不会相信这种解释。
他可是个党员，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
“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敲着桌面的笔停下了，将笔丢到了一旁，侧过身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问过医生有没有可能你是偷偷去做了变性手术，但是医生说你除了发育慢了些，和一般女人没太大区别。”
我已经紧张的手心冒汗，爸爸一脸严肃的模样，感觉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压抑的让我心跳快速。
又是一阵沉默，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爸爸不是堂弟，堂弟虽然从小跟我玩，但是从来没有跟我一起洗过澡，更没有见过我光屁股的模样。
而爸爸，他是知道我原本是个男人的。
只能说实话让爸爸自己判断了，如果他不信的话，那我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让人相信的解释了。
“就是去年快九月份的时候，就跟林豪吃了一顿烧烤，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这样了，那时候长相还没现在这样……”
紧张的述说着这段时间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情，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观察着我。
“后来那只黑猫跟我说他是神……因为恶作剧才让我变成女人的……”
几个月来的事情，被我简短的几句话说完，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爸爸，胆怯的说。
“就是这样了……”
“嗯。”
很让我惊讶的，爸爸居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情绪。
“你信了？”
我讶异的询问。
“嗯，为什么不信。”
“可是，可是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那你说的是假的？”
我用力的摇头否认。
“是真的。”
“那我儿子说的话我为什么要不信。”
爸爸看上去很平静，似乎真的相信了我的话，我从来没想过，爸爸居然会相信我是被神变成这样的，按常理来说，这种带了玄幻元素的解释，不是应该抱着怀疑的态度吗？连我如果不是听到了柠檬开口说话，我自己都不会信。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疑惑，爸爸居然还耐着性子对我解释。
“刚刚跟你说过了，我问过医生，他说虽然体检报告还没有全出来，但是他肯定你一生下来就是个女人，不是因为变性之类的手术变成这幅模样的。”
“虽然你说的话确实有点……有点不科学，但是好像也没有科学的解释了。”
我沉默着，爸爸只是相信了我的话，还没有告诉我他对我现在的态度。
是还要将我以大男人的方向培养吗？是不是还打算把我当儿子，而不是女儿。
“过两天我去托人把你身份证改了。”
“嗯……”
“还有你中专毕业证，和高考的信息也要改。你应该有打算读大学？”
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特别想上大学。
眼巴巴的看着爸爸，他好像已经打算把我当女儿养了诶！又是身份证，又是毕业证什么的。
从来没想过爸爸居然这么好说话！
难道是我以前对他太冷淡了，所以没注意到？
好兴奋！总算可以穿女装跟林豪炫耀了！
……
情绪一瞬间就低落了……突然发现自己女装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妈那边就说你原本就是女的，只是先天有病，后来做了手术……”
“还有……”
“嗯？”
不理解的看着爸爸，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顿住久久不说话。
“这几天对不起。”
103。都是好消息！
对不起？
爸爸居然会对我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进我耳中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怕爸爸直接对我说“草泥马”这种话我都不会觉得惊讶，但是爸爸对我说的是“对不起”？！
仔细回忆从小到大和爸爸在一起的场景，我都没有听过爸爸哪怕说过一次“对不起”这种类似的话！就连和他出去时，见他不小心撞到了路人，他也是对那人点点头，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绝对是我听到的，分量最重的一声“对不起”。
重到当我反应过来不是幻听的时候，一股委屈从心头涌上脑袋让鼻子酸楚，眼眶都蓄满了眼泪。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人，绝对没法想象被家人骂人妖，婊。子是怎样的委屈，过几天被家人道歉时，不会感到喜悦，只会有更重的委屈让我的情绪不受控制。
“哭什么？没事了，你去玩吧。”
爸爸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全身却一动不动，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心里恐怕也不会是多平静。
抹了抹根本停不下来的眼睛，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要离开，却突然又听到爸爸说话。
“如果今天没走的话，一起去公安局改身份证。”
“随便帮你买几件女装。”
“嗯，我明天再走。”
被爸爸说了声对不起后，顿时对他就没了那么多的排斥，说话也多了起来。
“反正我同学那边还没有消息，就算有我也可以明天再过去。”
“你妈今天可能不会来了，有空多跟她打电话。”
他随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那抽了一张纸递给我
“知道了……”
吸了吸鼻涕，接过爸爸给我的纸巾，擦拭了一把眼泪。
已经四年多了，自从爸爸开始嫌弃娘气模样的我后，我就有种根本没有爸爸的错觉，因为他从来不会关心我，每次见面就是数落我娘气，偶尔还会打我，简直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如今，爸爸肯定是接受了我女性的身份，不然他绝对是说类似于：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这种话，而不是第一张纸巾过来。
或许人就是贱，刚刚之前，我一见到他就怯生生的，还对他感到绝望，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被爸爸接受，甚至还有些恨他。
可是仅仅是一句“对不起”加上一张随手递来的纸巾，却让我感觉浑身都是暖暖的，对爸爸一切的不满居然都烟消云散。
“回去吧，我再去一趟医院。”
“嗯……”
抓着已经被眼泪淋湿的纸巾，转身离开爸爸的卧室，我才走出来，爸爸就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到了大门，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关门离开。
爸爸一走，我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就平静了下来。
然后我就在猜测，爸爸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什么。
只是刚刚确认我是女生，为什么就突然对我好起来了？就算觉得愧疚，死要面子的爸爸应该也不会直接就对我道歉吧？
难道爸爸实际上是个女儿控？
好可怕……
赶紧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袋，然后趴在床上一脑袋都是刚刚爸爸说对不起的情形，连折磨了我两天的林豪都没有在我脑海里出现过。
突然想起了妈妈说的话，她说爸爸每次骂过我后都会很自责……那时候还不以为然，现在突然觉得，妈妈说的是对的。
也是，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是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早就摸透了对方的性格吧？
只是爸爸会对我道歉实在是不可思议。
回到卧室，仰躺在床上，爸爸说的话一遍遍的在我脑海里回放。
唔，为什么医生会说我和正常女生一样？我不是没子宫的吗？
难道是体检项目刚好错过了？或者是在剩下还没出来的体检报告里？
突然想起来柠檬的名字，恶作剧之神……又或许它跟我说我没子宫其实有是一个恶作剧？
唔……反正我对生孩子没什么兴趣，有没有都一样。
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看着有些斑驳的墙壁。
而且我也不想再找男朋友了……谈恋爱好累，这辈子都不想谈了。
谈的心累，还是老老实实一个人来的好些。
窗外突然响了一声惊雷，吓得毫无防备的我在床上浑身颤了一颤。
拉开窗帘往外看，阳光明媚，本以为是下雨了，还想要去收衣服的，没想到居然是晴空霹雳。
据说太阳天打雷是不好的征兆。
我也不是迷信的人，一通电话就把我这个迷信的想法丢在了脑后。
“瑞秋，工作帮你找好了。”
是朱荣辉传来的好消息，虽然跟爸爸已经算是和好了，但是离大学开学还有七个月，我想去做些工作好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待遇呢？”
“两千个月，提成三点，包住，后天十二点之前再过来，你那家店的主管还没来。”
“好像还行的样子。”皱着眉，透过窗户看着远方的天空，“可是当初不是说底薪三千吗？”
“有的店不包住而且工资才两千五呗，把我们骗过来以后他们肯定随便乱搞啊，不过也比去广告店工资高，主要是有抽成。”
“我店里衣服一件都三四千的，买一件抽成就很多了，运气好一个月都有六千拿。”
“嗯，那我后天中午过去。”
挂了电话，顿时感觉一身轻，除了林豪的事情让我还有些心燥，今天一整天都是好消息。
爸爸不仅接受我了，而且工作也找到了，朱荣辉说运气好一个月可能有六千，那我好歹也有四千吧？中专生出来第一份工作就有这么高的工资。
开心！
我开始幻想以后工作的生活了，对着顾客说欢迎光临，然后很专业的模样给客人推荐衣服，闲的没事的时候可能还能跟客人聊聊天啥的。
而且还有好几个同学都在那边，虽然可能不在一家店，但是更闲的时候不一定还能去串门！
想想就好兴奋，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唔，感觉好消息接连不断，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一肚子的郁结都散掉了。8
104。和爸爸一起去逛街！
我很少跟爸爸一起逛街过，仔细想想，上一次和爸爸一起逛街是小学的时候，那次是一家人一起出去的，只是因为太久远，记忆都已经不清晰了。Δ
初中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和爸爸去逛街了，偶尔单独在一起，也和昨天一样气氛压抑，两个人走街上一前一后，就好像正好顺路的路人一样，就连吃饭都是一人一桌，各自点各自的，付钱也都是各自付。
所以当爸爸从医院回来，叫我去逛街，说是要给我买女装，听到他这么说，我整个人都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爸爸的理念，他或许一直想的是，我是男人，所以就该有男人的模样，而我现在是女人，所以就应该女人的模样……
所以他以前对我那么差，却在一知道我因为奇怪的原因变成了女人后，就立刻要带着我去卖女装。
我觉得我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绝对不会认为爸爸是个女儿控的！他肯定单纯只是想看我有该有的模样！
嗯！不是女儿控。
看着走在前方的爸爸，不禁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我近二十年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