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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漆黑的深夜,单支蜡烛的火光并不能照得很远,所幸的是,忏悔室的窗户从不作任何遮掩,皎洁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足以把来人的面貌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个多麽漂亮的男人啊!
他慢慢停下脚步,在窗户边站定,高大的身体在地上投下纤长的影子。不知什麽缘故他全身都淋湿了,薄薄的衬衣紧贴著他的胸腹,勾勒出他紧实、匀称的线条。当他伸手拨开耳边一缕湿发,让月光照出他苍白平滑的额头、以及一张俊美精致的脸孔时,修女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这分明不是人类该有的外表,他简直就是一头美丽、优雅却又危险的野兽!
“让魔鬼远离我身边……”她回想起几秒锺前口中念叨的祷告词,顿时打了个寒颤,举起十字架对著他,却慌张得不知该怎麽将他赶走。
英俊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对了,就是这双眼睛,修女暗自想,这正是令她窒息的最根本原因。他有一双性感、能魅惑人心的湛蓝色眼睛,光是被他凝视都会紧张得坐立不安。
渐渐地,她又看到了一些黑影。原来在他身後还有三个人,他们也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湿透。其中两人介於少年与青年之间,都有著十分出众的外表;另一个则矮小得多,披著黑色的斗篷,看起来弱不禁风。
修女的视线又回到第一个男人的脸上,因为他终於开口说了句话,声音沈稳而富有磁性。
“修女,请原谅我们擅自闯入苦修之地……”
天主啊!修女捂著胸口,再次告诫自己: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不可能听到如此迷人的男性嗓音,他一定是魔鬼,主正在考验她。
“走开!我不怕你,天主就在我身边,他会拯救我的!”
想不到,魔鬼皱了皱眉,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啧……为什麽在哪里都能听到耶和华(杰欧瓦)这个名字?真希望能过一天完全不受他影响的日子。”
他感慨地叹了一声,重新看向一头雾水的修女,用简短清晰的方式向她说明自己的来意。
修女一听,便惊诧地叫起来:“什麽?你要我提供给你们两间房间?这里可是女修道院啊,你们踏进这里就已经铸成大错了,居然还想要留宿?”
“确实如此。”魔鬼从容地耸了耸肩,随即俯下身,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所以,我才想私下拜托你,独自守夜的修女……请你替我想想办法。”
这番话,他故意说得又慢又撩人,抬起头时,清楚地看到了修女被自己的声音魅惑得神魂颠倒的表情。
“如果条件允许,最好给我们两间可以看见地中海的房间。”对方还没答应,他又大言不惭地补充了一句。
修女的脸涨得血红,十指痉挛般绞在一起,像是害羞,又像在挣扎。“不、不,我不敢……要是被院长嬷嬷发现了,她会把我折磨至死的!”
“若是真的被发现的话,就告诉你们嬷嬷,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等候一个命运的时刻,而决定这个时刻的‘主宰者’,正是她侍奉了一生的‘天主’──这样一来,你们的嬷嬷一定会来找我,而不会再去计较惩罚你那种小事了。”
修女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迷惑地看了他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问:
“天……天主?”
“不错,天主,顺便告诉你,他现在就在这片海域的正下方。”
修女更糊涂了,将信将疑问:
“那所谓的命运的时刻……是指什麽时候?”
魔鬼忧郁地笑了笑,没有回答,随手拿起祭台上的圣经,翻开至其中某一页。
修女瞥见烛光下,那行字似乎在闪耀异样的光芒:
“那日子,那时辰,没人知道,连天上的使者都不知道,子也不知道,唯独父知道……”
☆、(31鲜币)诸神的诅咒 第一章
第一章 我爱你 Je T’aime
克雷蒙德在修女的带领下,走向荒凉的後院沙地。纳纳、堤法和流那蒂卡跟在其後,脚步声迟缓沈重。
逃出海底甬道前,他们亲眼目睹杰欧瓦在三个碧骸的围逼下心理防线崩溃,长出了巨大的黑色羽翼,这一幕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於每个人都面色难看,各自怀著心事,一时间气氛沈重得可怕。
一排简陋的木屋前,修女停下脚步,从墙上的油灯後摸出古铜色环形钥匙串,替他们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房间不大,朝南和西南的墙上各开了一扇小窗,白天阳光充足时,可以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海平面,显然符合克雷蒙德的要求。但窗口用金属栏杆钉得十分牢固,黑色的厚纱垂在两侧,无形中加重了屋子的阴沈感,让本来就心情糟糕的众人更加低落起来。
墙角有一张尺寸偏小的单人床,床头十字架下写了一句工整的拉丁文:神爱世人,信则得永生。可讽刺的是,旁边就摆放了一套苦衣和苦鞭,预示著永生的代价。
从房间的格局看,这应该是平日惩罚修女用的禁闭室。
克雷蒙德微微皱了皱眉。
修女看了看他不满的脸色,战战兢兢说:“我、我只能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了,因为……”
“我明白。”克雷蒙德打断她,从胸口掏出一块印有查家族纹章的方巾交到她手中,“谢谢你的帮助,修女,今後若有需要的话,就差人给伊芙林的查亲王府送信。”
他说著,又指著堤法和流那蒂卡说:“也请给他们一间屋子,然後尽快回到忏悔室,到天亮之前都不要来打扰我们。”
修女点点头,忐忑地照做了。
堤法和流那蒂卡互看了一眼,又瞄了瞄即将要共处一晚的木屋,彼此都觉得很不对劲。尤其是堤法,眼看克雷蒙德拥著纳纳走进房间,十分暧昧地把门锁上,而自己却不得不跟面前这个至今敌友不明的低等吸血鬼,挤在一间又破又压抑的禁闭室里,光是想象就觉得胸口发闷。
可转念一想,照目前四人的状况也没有别的选择,总不可能丢下纳纳一个人独处,克雷也不可能容许纳纳和别的男人共渡夜晚,所以现在的情形才是最合理的……
“怎麽了?”
已经进屋的流那蒂卡这时回过头,看见堤法直愣愣盯著隔壁木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隐约察觉出了其中蕴含的情愫,好奇道:
“你该不会是……在动那种脑筋吧?”
堤法猛地收回视线,装作懵懂地问:“什麽?”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麽。”流那蒂卡相信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顿时露出看好戏似的微笑,“难怪我觉得在跟纳纳有关的事上,你的态度总会有股微妙的不自然,我原本以为你有恋兄情结,嫉妒纳纳抢走了哥哥,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正好相反啊……”
“闭嘴!你只是个局外人,别说得好像什麽都了解似的。”堤法不悦地推开他,大步走进屋子,想做些什麽化解尴尬,可面对一张孤零零的破床却不知道做什麽好。
“既然我是外人,那就更没什麽好隐藏的了吧?”流那蒂卡若无其事插起桌上的蜡烛,用打火石点亮烛灯。
“我隐藏也好,表露也好,都跟你没关系。”
“这麽说来,你是承认了?”
“不,我没有……”
“看来应该是猜对了。真是悲哀的感情啊,亏你还能一直藏在心里,纳纳知道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去隔壁替你表白?”
“流那蒂卡!”
“啊,其实用不著,我只要在这里大喊一声,墙另一头的克雷蒙德和纳纳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了……”流那蒂卡开玩笑道,“怎麽样,需要我为你效劳吗?堤法?”
“你这家夥,别太过分了!”堤法一下子恼羞成怒,气得咬牙切齿,可沈默了一会儿又冷静下来,决定转守为攻,以此打断他的逼问攻势。
“你似乎很喜欢管我的闲事呢,难不成,你对我抱有什麽奇怪的感情吗?”
“……诶?”流那蒂卡的表情活像被扔了一颗炸弹。
“对了,我怎麽忘记了呢?你的性取向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上次在薰衣草庄园里我就已经见识到了。不过对不起,我对男人没兴趣,你还是趁早回去找你那位‘情投意合’的男仆吧。”
一阵黑雾在流那蒂卡的脸上弥漫,上次被堤法设计陷害的一幕霎时浮现在眼前。他正想说些什麽为自己澄清,却又被堤法打断:
“还有,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的狼人朋友柔达和罗切斯特就在附近待命,只要我稍微提高音量呼唤他们,他们就会立刻出现窗外。”
一听到“狼人”这个词,流那蒂卡故作成熟的表情瞬间垮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般的慌乱。仓皇间,他狼狈地瞄了窗户一眼,下意识退到墙边,眼中露出明显的惧意。
原本就对犬科动物怕得要命,这次的旅途中,又被克雷蒙德强行绑在狼背上奔跑了十几英里,导致他的恐惧症又变得更严重了。因此堤法的这句恐吓,可以说发挥前所未有的威力,让他真的不敢再随意戏弄他了。
“好吧,我明白了。”流那蒂卡叹息了一声,投降说,“既然我们各自都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就算暂时扯平,大家都收敛一点好了。”
“你明白就好。”
堤法冷冷说,随即看了眼连接隔壁房间的那堵墙,神情颓丧地呼出一口气。
老实说,他对自己这种心情也感到很无奈,明明早就该放弃的东西,却始终割舍不下,拖拖拉拉一直到今天,一点都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如果说实在无法放下这份心情的话,那好好隐藏起来也可以,可是他却连隐藏都不擅长,还偏偏被流那蒂卡那种外人一眼识破……
真丢脸。
不过,这种丢脸的情形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了。等到杰欧瓦的事解决之後,克雷蒙德和纳纳就会举行婚礼,然後开始快乐的两人生活,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由衷地替他们高兴,并且彻底对纳纳死心。
他相信,那个时刻已经不远了,只是前提是──他必须活下去,活著直到见证他们幸福的那一刻。
他走到窗边,望著地中海上倒映出的一滩明亮的光影,感觉这一夜的月亮似乎特别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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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边,纳纳呆呆地看著半空中的满月,双目无神。许多思绪同时在脑海中翻滚、纠结,将脑子搅得一团乱,她既无法清晰地统筹全局,也无法单独思考其中某一个问题,心情的复杂更是连五味陈杂都不足以形容。
克雷蒙德低沈的嗓音在身後响起,唤回她的意识。
“杰欧瓦的血还让你难受吗?”
纳纳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刚要回答,一瞬间惊得愣住了。只见克雷蒙德低著头,赤裸著健壮的上身,湿漉漉的束裤正脱到一半,苍白的肤色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纳纳?”迟迟等不得她的回答,克雷蒙德抬头问。
“呃……”纳纳急忙转开视线,下意识向後转身。她以前不是没看过克雷蒙德的裸体,甚至在他们唯一一次的激|情关系中,亲身感受过他男性躯体的魅力,可是事隔那麽久,又经历过不少感情的转变,此时此刻再次面对这样的他,竟让她比从前更心慌意乱。
她随手摆弄窗帘,借以分散注意力,同时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不,不难受,从他长出翅膀以後,我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克雷蒙德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继续刚才的动作,一手扶著墙,一手将全身最後一件遮蔽物脱下。
纳纳的回答令他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她能够不再受到体内纯血的折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他也为此松了口气;可另一方面,感觉不到杰欧瓦的存在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