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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骤然点头。
张无忌弹身而起,直射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犹如飞鸟投林,又似惊蛇入草。停身之后,张无忌忽觉脚下有异,低头看去,只见下面树权上,正坐着一人,腰间横插十多柄短刀,显是使暗器手,无奈此时却是左手执着酒瓶,右手握着烧鸡,正自饮用得欢,却末发现头顶上的张无忌。张无忌暗自好笑,汝阳王养这酒囊饭袋作甚!
此树甚高,己将夜幕下的王府尽收眼底,除大门之外,唯东北角尚有灯光,窗前便是一汪清池。
张无忌大喜,心想敏妹尚未安寝,相见有望。此时他相见心切,再加艺高人胆大,也不顾虑这许多了,当即弹身飞出,展开身法,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掠过十多道暗哨。悄然落在绣楼的暗影里。
四周一打量,心中微奇,怎的此处并无暗哨。遂即恍然而悟:此处乃公主闺房,汝阳王再小心谨慎,也不至于将警哨安置于公主闺房中,何况赵敏心高气傲,岂可示弱于人,又要甚么警哨?再着,她自身武功之高,恐怕这王府一千护卫武士中,再无一能及。念及赵敏在这王府中定是小霸王一个,张无忌不禁莞尔。
忽然闻房内有人讲话,声音苍劲雄浑。张无忌大吃一惊,伸手在清池中沾湿食指,轻轻将绵窗捅开一个小孔。凑眼望去,但见房中竟有两个男人,左侧那老者身长七尺有余,高大魁梧,两条浓眉几乎连在一起,双目不怒而威,左颊有三根长毫,身穿淡黄绸衫,神闲气定,凝若泰山,正是赵敏之父、元朝重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右侧恭立一年若二十五六的壮汉,虎背熊腰,神情剽悍,却不是赵敏的亲哥哥库库特穆尔——汉名王保保的又是谁!
屋内摆设精美别致,隐隐有馨香之气沁入心脾,正是越敏所用香囊之气息,张无忌心神一荡,神游九天。
忽听汝阳王一声长叹,张无忌忙收摄心神,但听汝阳王道:“你妹妹的音讯尚未探查到吗?”
张无忌一楞:莫非赵敏未回王府?!
库库特穆尔道:“启禀父王,孩儿已着人四处打探,一有消息,即刻禀报。”
汝阳王道:“传闻明教教主张无忌已经退位,是否属实?”
张无忌听汝阳王提到此事,心头掠过一丝阴影。却听库库特穆尔道:“此消息确实属实。张无忌将教主之位让与原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只是多方打听,实不知张无忌为何退位。”
汝阳王微一沉吟道:“你之见呢?”
库库特穆尔道:“孩儿不知,请父王示下。”
汝阳王道:“库库,你素来精明干练,为父实指望你有朝一日能担负起拯救圣朝于水火之责,却为何这般不愿坦露胸襟。有何心事,不妨明言。”
库库特穆尔神情凛然,微一沉吟道:“依孩儿之见,此事定与妹妹有关。”
汝阳王颇感诧异,“哦”了一声,并不插话。
库库特穆尔继续道:“妹妹乃本府郡主,张无忌却是明教教主,他二人私有情义,明教上下岂能容忍一个蒙古郡主作他们的教主夫人,是以张无忌与妹妹一齐退隐江湖。由此观之,这张无忌实乃一胸无大志之人,妹妹跟随于他,实是不智之举。”
张无忌听他之言虽不尽然全对,但说自已胸无大志,却是千真万确不爽分毫,甚觉汗颜。
汝阳王缓缓摇头道:“你仅知其一,不知其二。张无忌手下有一大将,姓朱名元璋。此人出身和尚,现在却成了统兵百万的将军。你想想看,朱元璋情愿张无忌做这太上皇吗?”
库库持穆尔道:“父王明鉴。”
汝阳王道:“你妹妹叛出家门,此乃天下人人皆知,明教中人纵有异议,也决不至于为难。依为父之见,张无忌退位,恐怕也与朱元璋大有干系。”
库库特穆尔正要说什么,汝阳王一挥手道:“为父也仅只是猜度,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实难为世人所知。然朱元障乃一代枭雄,以后难免要与他打打交道,到时对他不可不防!”
库库特穆尔道:“孩儿谨记。”
汝阳王又道:“杨逍这人怎么样?”
库库特穆尔道:“此人文武双全,只可惜年高德寡,明教上下,于他并不心服。”
汝阳王道:“明教已不可忌,可忌者朱元璋也。”略停顿,又接着道:“张无忌接管明教 之后,整顿上下,不多时日,便即声威大振,实乃一奇人也。激流勇退,也不失大丈夫本色,此人武功之高,实乃当世第一人,若能为我所用……唉!”
库库特穆尔颇感惊诧,父王一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今日怎的如此颓丧?便道:“父王——”
汝阳王挥挥手道:“你留意敏敏消息,为父很想念她。”
库库特穆尔道:“一知有行踪,孩儿定将张无忌擒来!”
汝阳王正色道:“张无忌乃一奇男子,以后相见,当以礼待之,休得无礼!”
“是。”
张无忌见汝阳王如此明于事理,心下颇有亲近之意,顿时想现身相见,却听汝阳王又道:
“时辰不早,歇息了吧。”
“父王——”
“恩?”
“孩儿方才所请之事——?”
汝阳王沉吟不决,库库特穆尔大急,“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昏庸无道,怕父王功高震主,削你兵权,处处牵掣疆场之上,尽派一些无能之辈前去统兵,焉有不败之理?孩儿此举,实是以圣朝百年基业为念。孩儿视皇太子知书达理,精明干练,远胜于当今皇上,若世子能登基,实是有福于圣朝江山社稷,孩儿斗胆请父王三思!”
张无忌大吃一惊,莫非这库库特穆尔竟要谋刺顺帝?自己已经窥到他们的秘密,倒不便冒然相见了,当下屏住呼吸,更不敢稍有异动。
并非张无忌故作小人,他此刻心中所思的,却是那日大游皇城,韩林儿正想行刺元顺帝时,彭莹玉彭和尚所劝的一段话:“鞑子皇帝昏庸无道,任用番僧,朝政紊乱,又命贾鲁开掘黄 河,劳民伤财,弄得天怒人怨。咱们近年来打得鞑子落花流水,你道咱们这些乌合之众,当真打得过纵横天下的蒙古精兵么?只因为这糊涂皇帝不用好官。汝阳王善能用兵,鞑子皇帝偏生处处玩他,事事掣肘,生怕他立功太大,抢了他的皇位,因此不断削减他兵权,尽派些只会吹牛拍马的酒囊饭袋来领兵。蒙古兵再会打仗,也给这些混蛋将军害死了。这鞑子皇帝,可不是咱们的大帮手么?”(引自《倚天屠龙记 》卷四。浪客注。)
张无忌以后愈想愈觉得彭和尚之言有理,俗语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念及此,心道,如果这库库特穆尔当真杀了顺帝,为了中原百姓,说不得我张无忌倒要救这顺帝老儿一救了。
却见汝阳王手拈左颊上的三根长毫,沉吟良久才道:“你打算如何动手,不妨直说。”
库库特穆尔凑近汝阳王,悄声说了几句话,汝阳王不置可否,沉默良久道:“此事便依你之计去办,然委实事关重大,纵是皇太子,也不能令其知晓。”
库库持穆尔见父亲允许,神情甚是宽慰,肃然道:“孩儿明白。”父子二人不再多说,出门各自歇息去了。
张无忌待他们走远,才长身而起,掠出汝阳王府,回到客栈。沉思良久,却不知库库转穆尔将如何下手,自己虽有心相救顺帝老儿,此事看来只怕不易。
却说张无忌数日来天天呆在小酒店,指望能得遇赵敏。这日午间闲坐无聊,便度出门去,沿街闲逛。此时蒙古统治中原已逾百年,中原百姓无不怨恨有加,却不想这京师居民倒也安居若素,一片繁华昌盛之象。
张无忌正感喟叹,忽有一队蒙古骑兵纵马而过,沿街之人纷纷闪避。一老者行动不便,未及避开,给当先一骑撞翻于地,随后四骑一掠而过,又有两蹄踏在老者身上。蒙古兵扬长而去之后,才有两人将奄奄一息的老者移至街旁,却也无计可施,拍拍手便自离去。旁人神情如故,竟似从未发生任何事情一般,任由老者躺在冰凉的地上待死。
张无忌哀叹京城居民之冷漠,摇摇头走上前去。俯身查看老者伤势。老汉年约六旬,右臂折断,胸骨亦断三根,人已昏迷不醒,着实伤得不轻。张无忌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二粒“镇元丹”,双手捏着老汉双侧颊车|穴,将药丸送入老者口中,再点下关|穴,“咕”地一响,已将二粒药丸送入腹内。料想老者性命无碍,这才替他续接断骨。
这等重伤,一般郎中看了自是摇头,但在张无忌眼中,却不过略施小技而已。他出手如风,手法娴熟至极,替老者接上断骨,又用木条固定好,前后不过半盏茶时分。那老者便已悠悠转醒,挣扎着要起来道谢,张无忌微微一笑,道:“大爷休要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耳。待我开一贴药方与你,将息二日,自会完好如初。”
言罢向隔壁一家店铺借了纸笔。开好之后,将药方递与老者,分开围观之人,正待离去时,手臂忽被一人拉住。张无忌回头一看,那人年约四十,一副仆人打扮,口气却煞是傲然,道:“你懂医术?”
张无忌微觉不快,但还是应道:“小可略有知晓。”
“那好,跟我来。”言罢不待张无忌答应,他竟自顾向前边走了。张无忌心中纳闷,左右无事,便跟上了那人,有心看他弄啥古怪。
穿街过巷,那人不出声,张无忌也不问。二人一前一后,相隔二丈之距。行有盏茶时分,走出小巷,甚是开阔,前面却是一左右俱望不到头的高大红墙。那人依旧前行,到了一个小门边,敲了几下,内中一人开了门。
张无忌跟进,转过照壁,却置身在一偌大庭院之中,花草虽嫌过于朴素无华,倒也显得洁静。沿甬道穿过庭院,来到上房,那人示意张无忌稍候,自己转身入内。不一会儿出来将张无忌带了进去。
房内陈设说不上富丽堂皇,却有一股既豪且俗之气派。绕过几重院落,来到一间卧房之外,那人跪下禀道:“刘公公,医生已到。”
里屋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道:“进来。”
张无忌心中暗惊,英非这刘公公竟是太监,那么自己已来到皇宫之内了?却见一张大床之上俯卧着一人,年约四十,唇上却毫无胡须,显是太监无疑。领路人将刘公公背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一个虽肥却皮开肉绽的屁股。
那人问道:“能不能治?”
张无忌原想回绝,却听刘公公用那疹人的嗓音道:“你若治好,本公公亏待不了你。”
张无忌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便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看了一眼伤势便道:“你这伤势可是三个时辰前被打的?”
刘公公忙道:“正是,正是。”虽是一脸痛楚之相,但见张无忌竟将受伤时辰说得分毫不差,神情中竟有欣喜之色。
张无忌微微一笑,当即点了他几处|穴道。刘公公顿觉疼痛大减,心中极是敬佩,连道:“神医,神医!”言罢却一声长叹,似是懊丧至极。
张无忌微奇,却不去理会。从怀中掏出“黑玉续断膏”替他敷在一张被打得稀烂的屁股上。
这“黑玉续断膏”原是赵敏一个手下的伤科圣药,张无忌讨得处方,原样配制了带在身上备用。此时如不是自己另有所图,断不会将这圣药敷在一个太监的屁股上的。
“黑玉续断膏”灵效无伦,刚一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