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枪啊,多得不得了,每家都有,我们那里还打猎的,猎枪比较多,这种小的也不少,”我照实说,“至于带过来啊,我把它们包衣服里,藏在身上背的包袱里头。”
“林家人都没发现?”阿弟的神色表明了她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他们没事怎么会查我包袱?”我说。
“乘火车怎么会不查包啊,我以前就住山里火车站附近,何况你还带着那么多家伙,这摸一摸就得露馅……”阿弟说着说着脸色白了起来。
“阿弟,你咋咧?”阿年唤她。
“我想起来我乘火车被逮到这边来的时候,好像也没人查我包。”
阿年有些迷糊:“我那时也没的查啊……这又怎么了?”
“你长不长脑啊,”我对一脸懵懂的阿年说,“这说明我们是被黑过来的。”
“啥叫‘黑过来的’?”阿年还是一脸的迷茫。
“就是……通过不正规的途径过来的呗。”我试着向他解释,看着他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凝实,也还是发现都是徒劳了。
细细思索来,冥冥之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下意识想和阿弟交流,可抬起头去看阿弟时,却看见她脸色苍白,乌黑的杏仁眼直直地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我想了想她现在的心情那么差也不好打扰,便把心中的猜想咽了回去,久而久之也忘记先前想跟她说什么了。
这事自那之后便像一根刺一般卡在我的心里。我觉得,我应该要尽快地离开林家。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只是像是心头忽然出现的警兆一样,朝我传达着要我离开的讯息。
那时林家的家主是林泽天,每过一个月他会来我们住的小院看看我们,倒也只是看一两眼,每一个季度还会带着点人来给我们验血、检查检查身体状况,我们都弄不明白他这多此一举的用意。他的表情除了严肃还是严肃,我没在他脸上找到过这之外的表情;他总是戴着顶绒布黑帽子,一身藏蓝色中山装,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以不好交流的第一印象。
这事之后他来看我们那次我向他提出了想读书的请求,在我看来,目前是找不到比汲取知识还能更快地助我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听了我的请求后他那略带有诧异,却仍旧锐利的眼睛朝我看过来,有一瞬间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看了个通透,额头沁出冷汗来,下意识认为这事没辙了,以至于他点了点头首肯的时候,我有些懵懵的没缓过神来。
直到教授知识的老师都到了我面前,我才真正得到了“这并不是做梦”的讯息,同时心里又是深切的班——这一切的达成,简单的都有些让我无法相信。
上课的就我和阿弟,没有阿年。
来教我们上课的老师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很是文雅的样子。
他轻咳了声,说道:“我是林先生找来教你们功课的老师,韩若素,你们叫我韩老师也好,韩先生也罢,只要能好好学习,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也成为了我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因为我遇到了韩若素。应该说,没有他,就没有后来逍遥自在的我。
他放好一叠书籍,瞅着我和阿弟:“不是说有三个学生吗?怎么只有两个坐在这里。”
我与身边的阿弟相视一眼。
我本意也是想让阿年和阿弟也一起跟着读点书的,哪知道阿年玩心大,死活不肯,反怪我多事,我与阿弟也就没再劝了。
阿弟和我都是很珍惜这次机会的:阿弟是女孩,乡里人重男轻女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以前在山里时她也总是会艳羡地望着自己的地底背着书包走出门外的背影的;我家穷,但也还是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当初没怎么费劲就学的不错,在一群山野孩子里一枝独秀,先生也总是夸我将来一定有出息,遗憾的是我家也没法再负担起读书的费用了,我们家的三个男孩在同一时间辍了学。
最终是我开口与他解释:“他想玩,不想念书。”
韩若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是,没几年好过的了,还不如抓紧时间乐得逍遥。”
阿弟听了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听了心里凉丝丝的,像是怀里揣了块冰。
“韩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眨眨眼:“这不是正事,我们还是先上课吧。”说罢便把带来的几本书发给了我们:“这是你们这个年龄的课本,你们看看接受的了吗,接受不了我下次换简单点的过来。”
我翻开了其中一本,是算术,内容我并没见过,可大致看了几眼也基本懂了意思。
阿弟翻了翻手头的书,指着书问韩若素:“韩老师,这是洋文吗?”
我也从我的课本里找出了同样的那一本,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圆头文字。
“没错,这是洋文,官方点叫英文,”韩若素问,“都没学过?”我们齐齐点头。
“那其它的呢?”
阿弟说:“那个算术,我看不太懂。”
韩若素把脑袋转向我:“你呢?”
“我觉得还好。”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叫什么?”
“林一,”我说,“大家叫我阿一。”
我看到他黑眼珠里倒映出的男孩身影,正襟危坐,神情淡然,也看见韩若素那清瘦的脸庞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或许是我真的聪慧吧,一天课上完韩若素看向我时眼神里都不经意间带上了赞赏。我感觉得到自己的大脑就像是一块干燥无比的海绵,从知识的浪潮袭来的那一刻开始便疯狂地吸收着蜂拥而至的润泽,这种冲击前所未有,令我迷恋不已。
韩若素离开我们小屋的时候我跟了出去。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来转过身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怎么,”他问,“有事儿?”神情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我被他这么瞅着,话头也卡在了喉咙里,有些浑身不自在。空荡荡的院落里一阵凉风吹过,更是霎时让我神经有些发麻,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着我看到他直愣愣地看着我——具体点是直愣愣地看着我抹鼻子的手。
我摸鼻子的动作也僵在哪儿了。
我们木头似的相峙了快一分钟,他还是盯着我那只右手看,我尴尬地想放下手,手掌却一把被他抓住了。他先在我食指与中指的指腹上摸了摸,又探了探虎口,又抓起我另一只手摸了个遍。
摸完后他抬起头问我:“小东西,摸了多少年枪了?”
我说:“打一出生便端怀里了!”
“噢?”他沉吟着,忽的出拳打向我的鼻梁骨。我条件反射偏头躲了过去。
“反应不错。”他伸出鲜红的舌舔了舔嘴唇,本就古怪的神情配上一贯清雅的脸显得更是古怪:说神情“古怪”我也是考量过一番的,因为里面混杂了惊喜与疑虑,又混了其他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我张口,话还没说出多少就被韩若素的一句话砸的精神巨震,一句貌似和现在的情况、以及他的所作所为都毫无干系的话。
“阿一,”他说,“你知道林家为什么要收养你们吗?“
那一刻我心中的那片野草上落了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火星,漫漫火势却从那落入植被之中的星星之火开始扩大、蔓延,华而不实的强风助长着它愈焚愈烈。
“不知道,”我内心很激动,我开始有些口干舌燥,“你知道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他恍若未闻,皱着眉头,低声自言自语:“唉……也是太可惜了。”
“韩先生,请你告诉我!”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微笑着装傻。
我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执拗地抓着他的袖口不放,与他僵持着。
他盯着我眼睛看了几秒,甩了甩手:“别抓了,袖子都皱掉了。”我没放手。
“唉,这事儿啊,都是讲缘分的,”韩若素说,“你真的可以放开手了。等你哪天知道这原因了,再来找我问这事吧,若真到了那时候,也算我们是真的有缘分。”
我松了手,看他朝我微微一笑,转身踏进了秋风萧瑟带下的翩翩树叶之中,风衣的衣摆像花儿一样翻转。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肖贤的故事比较长所以要分篇来写
下篇还没有写完_(:з」∠)_三次元真忙
话说我那么神奇的脑洞应该没人想得到林家收养他们的原因吧_(:з」∠)_不过大家还是猜猜看哦?
有奖竞猜!
☆、隐匿的番外·贤而不得(中)
此后除了读书,锻炼身体,我每天都会做的就是在林家兜兜转转,想听到些关于这的事情,却一无所获。这使我沮丧而又彷徨,常常想莫不是真的缺少些运气与缘分。韩若素也是一周有六天来给我们上课,每次看到他笑得衣服洞悉一切的样子,我心里便直痒痒。
然而三年过去了,就在我以为我只能被蒙蔽短暂一辈子时,缘分终究还是来了。
一天半夜我刚入睡,半梦半醒间却被人摇醒了。我睁开眼,看见阿弟白的可怕的脸。
“怎么了,”我打开夜灯,“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里来,是想做什么?”
她苍白且带着惊恐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打趣有丝毫缓和。
我察觉到不对劲,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到底怎么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睁圆眼,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身体抖得像筛子:“阿一,阿一……我好怕……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她语很快,声线颤抖,我连忙安抚她:“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阿弟定了定神,稍微平静了下来,开始叙说。
“我前面睡不着觉去那边的小树林里转了转,然后,躺在一处灌木丛里睡着了,醒来后听见说话声,发现林老爷跟林夫人就在前面不远处谈话……”
“你没事吧,”我下意识有点紧张,“没被发现吧?”我赶紧问她。
“没有,我发现是他们就闭上眼睛没动了,他们没看到我。”
我吁了口气:“那你听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我的疑问仿佛触动了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惊恐再次浮上了她的脸庞,她猛地凑上前抱着我,动作紧促的吓了我一大跳。
“听到他们再说的东西时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你,”她瘦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他们说……说……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开始肾脏衰竭了,要尽快从那三个打外地弄过来的肾源身上拿了,最、最晚可能一年不到就要摘……”一时间我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我满打满算,千想万想,也决然没想到是为了这样要命的东西。
林家有两个少爷,大少爷林如风和二少爷林如云都刚成年,小少爷林如歌刚满两周岁,阿弟阿年早我一些年被带到这儿,我则是一年半前到的。
“林家人代代遗传肾病……我们,我们都是跟他们肾源匹配才被他们收养的!”阿弟的话持续地涌入了我已经快被冻结的脑回路里。
“所以,”我抚着她的背,“来这之前,你家人有没有把你带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伏在我肩头的她停止了颤抖,默了会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