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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转身就走,老爷子却突然叫住了他,“小沣。”
祁沣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回过头来,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也不跟他对视,沉声开口,“明天就是十五号了。”
每个月的十五号,是祁家所有人团聚的日子,这是多少年来从没有改变的老规矩。
祁沣抿住嘴唇,就听老爷子咳嗽一声说,“明天……叫上小骆还有那个孩子,回家吃个饭吧。”
瞳孔骤然一缩,祁沣猛地回过头。
不是“骆丘白”,不是“那个男人”,也不是“那个炉鼎”,而是像以前盼着骆丘白能救他的命时那样,叫他“小骆”。
“……以后既然是一家人了,总要见个面。”老爷子又说了一句。
祁沣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我,跟你一起?”骆丘白像是没理解意思,撑着床面坐起来又重复了一遍。
祁沣从侧脸环住他,沉声“嗯”了一下,捏了捏骆丘白怀里团团的脸蛋,“还有这个小兔崽子,我们三个一起。”
骆丘白仍然处在难以置信当中,“可是……为什么?老爷子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他是这么亲口跟你说的?”
祁沣抿了抿嘴唇,把今天在花卉市场遇到老爷子又碰上他发病的事情说了。
他把下巴放在骆丘白的颈窝里,两条结实的胳膊收紧,闭着眼睛说,“我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是真的想通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不管什么原因,至少他松动了,这是一件好事,我想用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哪怕谈不拢,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丘白,没人能从你手里抢走团团,我保证。”
“如果老爷子用了什么强硬手段,我也不是没有杀手锏。”
“那就不必了。”骆丘白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再怎么过分也是对我,他对你并没做过什么事情,更何况你们本来就是亲人,你对他的态度本应该从一而终。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再这样下去是诚心让我愧疚。”
祁沣扳过他的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你想去吗?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没人能强迫你。”
骆丘白抬手摸着他硬邦邦的短发,啄了一下他的额头,浅笑着说,“去,当然要去。咱俩证都领了,我还没有正大光明的跟你回过娘家,这太不像话了。”
祁沣紧紧搂住他,心口跳的有些快,低头啃咬了骆丘白脖子几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接着狠狠把骆丘白压在床上,暴躁的开口,“那是你婆家!”
骆丘白哈哈大笑,“你反射弧好长啊。”
祁沣刚要发作,旁边的团团“呜啊”一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两口子胸口,四爪朝天跟骆丘白用一个角度抬头看上面的大鸟怪,一双眼睛惊奇的眨了眨,扭着身子要爸爸把他抱起来。
骆丘白被儿子蹭到了痒痒肉,赶紧把小家伙举起来,团团整个球都撞进了祁沣的胸口。
祁沣身形一僵,还没等反应过来,小家伙“呀”一声一歪脑袋,张开嘴一口含住了祁沣身前褐色的RU=头,使劲吸了几下发现硬邦邦的不好吃,接着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这小兔崽子!”祁沣一下子把他夹住,抬手要抽他的小屁股。
这时团团咯咯一笑,小肉爪子贴到了祁沣的脸上,奶声奶气的发出一声,“啪……啪啪……”
祁沣整个人瞬间僵住,手掌顿在半空,硬是没舍得落下来。
蠢儿子的撒娇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他觉得父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天还没亮就已经下起了大雨。窗外的风卷着叶子刮的到处都是,玻璃上的水像泼洒一样往下淌,下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祁沣有几个重要会议要开,不得已冒着大雨出了门,本来以为中午之前就能回来,结果客户那边因为大雨耽误了行程,直到天黑他还没有处理完公事。
“你赶得及回来吗?雨太大了,别墅和老宅又是相反方向,咱俩分开走吧,你不用特意回来接我了。”
骆丘白看着窗外的大雨给祁沣打电话。
“刚开完会,我现在已经在车里了,你等我一会儿。”祁沣不由分说的下了决定,骆丘白也没什么意见。
可是雨实在太大了,又赶上下班高峰,祁沣被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让保镖带着骆丘白先去,还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不能让保镖离开视线。
骆丘白点头应下,换了一身宝石蓝的西装,搭配月白色条纹领带,一派正式的抱着小家伙就出了门。
小家伙第一次雨天出门,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两个大眼睛在外面,冻的直往爸爸怀里钻,好不容易到了祁家老宅,他似乎对这个地方仍然有印象,仍然怯怯的不敢动弹,全然没有在家里活泼的劲头。
骆丘白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是既然老爷子放□段亲口请他来,他就算不给他面子,也不能让祁沣为难,所以出于礼节还是准备了礼物。
佣人很显然都认得他,但是完全不提上一次的针锋相对,管家有礼的迎上来,“骆先生,外面雨大,一路颠簸辛苦了,请跟我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骆丘白把礼物交给佣人,第三次踏进这栋房子,一路跟着管家走到休息室,他疑惑的问,“祁老爷子不在?至少应该先跟他问个好。”
“抱歉骆先生,老爷还在会见客人,请您稍等片刻。”
骆丘白觉得有点奇怪,既然老爷子早就让他跟祁沣来吃饭,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见客人?
心里虽然疑惑,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要了一杯红茶之后,抱着小家伙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旁边是好几个一言不发的保镖,像门神一样站在背后,大有一副谁也赶不走的架势。
等了将近有半个多小时,在骆丘白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透过玻璃往外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祁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
因为距离太远,骆丘白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祁老爷子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竟然亲自送那女人上车,临别时还不忘塞给她几件礼物。
外面的雨非常大,视线有些模糊,但是骆丘白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啊见过,但仔细想一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收回视线没一会儿,管家就敲门请他下去,骆丘白走到客厅的时候,祁老爷子已经坐在了那里。
骆丘白的心情有点复杂,上次老爷子在这里抢团团的事情还记忆犹新,说实话,如果不是祁沣,他绝对不愿意让儿子再见他一次。
不过,作为晚辈他还是率先开口了,“祁老爷子,您好。”
老爷子看了他和他怀里的团团一眼,咳嗽一声,竟然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几乎是慈祥的对他招了招手,“小骆,过来陪我说说话。”
77、77【恩断义绝】
祁老爷子看了骆丘白和他怀里的团团一眼;咳嗽一声;竟然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几乎是慈祥的对他招了招手,“小骆;过来陪我说说话。”
这样的和颜悦色莫名让骆丘白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上一次见面还恨不得让你在眼前消失的人,第二次见面就变得眉开眼笑;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虽然碍于祁沣的面子,他必须要把礼数做全;但不代表他是个没有智商的傻子;人家对自己笑一笑就放下戒备。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开口,“祁老先生,你还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叫我名字吧;来这些虚的没什么意思。”
老爷子没有像以前那样当即冷下脸来,只是沉默的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些倦容。
“罢了,我也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不可能当做没发生,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大概都会觉得没安好心,不过这个家难得像今天这么热闹,我也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说着他咳嗽一声,亲手给骆丘白沏了一杯茶,“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等这么久我这个老头子很过意不去,随便坐吧,尝尝今年新下的碧螺春。”
澄澈碧绿的茶水被推到桌子上,骆丘白面无表情,抱着团团选了一个老爷子不偏过身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坐下了。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再拿捏着,更何况他还真有点好奇老爷子会跟他说什么。
偌大的客厅里寂静无声,偶尔传来老爷子咳嗽的声音。
骆丘白气定神闲,老爷子不开口他更懒得说话,捏着儿子的小脚丫闭目养神,放在桌子上那杯碧螺春连碰都没碰。
团团的视线被骆丘白故意挡住了,他看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自顾自玩的很开心,被爸爸捏到脚底板的痒痒肉,还咯咯的笑起来,翻了个身把脸蛋埋进爸爸的衣服里,撅在外面的小屁股扭来扭去。
骆丘白看他一眼,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呜啊?”小家伙疑惑一歪脑袋,像是在问爸爸问什么不让他说话。
父子间的互动被祁老爷子看在眼里,他心中一动,盯着团团半天挪不开视线,手背上的皮肉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自己的孩子跟外人的永远不一样,之前他虽然怀疑,但到底没有确定孩子就是祁家的血脉,所以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如今一旦确定了,心里的悸动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小骆,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骆丘白睁开了眼睛,觉得这话实在虚的很。
“不辛苦,只不过有时候的确顾不过来,容易被人钻了空子,比如上一次在医院门口,或许不是我带着孩子,也不会被您这么巧的‘撞见’了。”
疏离有礼的一句话却绵里藏针,老爷子的脸色一僵,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这个当爷爷的做错了,年纪大了,想事情就容易偏激,我都一把岁数了,听到小沣和你有了一个奶娃娃,心里一激动就……”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苍老的脸上带着些颓然,“小骆,你现在也是当父母长辈的人了,应该明白我的心情。小沣都三十多了,以前还有那种随时会死的怪病,这个孩子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你肯定明白,所以……请你原谅我这个做爷爷的,一时糊涂对你跟孩子动了粗。”
说着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脸色都涨红了,旁边的佣人赶快端水送到他嘴边,伸手帮他顺气。
老爷子闭上眼睛,虚弱的摆了摆手,“我这身子骨大概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最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想到小沣啊,还有他爸妈,当然……最让我惊讶的还有你。”
一个老人家用这种口吻说话,只要不是木头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骆丘白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这老头的话多半不可信,但也不能再装听不见,“你梦到我什么?梦到怎么把我从祁沣的生活中剔除吗?”
祁老爷子摇了摇头,眼眶竟然微微湿润了,“我梦见你跟小沣都住在家里,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还都在世,我跟你们一起逗着这小家伙玩,结果醒来就剩我一个人,这滋味……太难受了。”
骆丘白攥紧拳头,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可睫毛却控制不住颤了颤。
“小骆,我最近一直在后悔,那天不该动手从你手里抢孩子,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