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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佑亮本意是要赶到落英塔去见左姓奇人的,眼下经对方这么一说,心意登时又动摇起来。
再说他虽然只见过御风刀孙抱轩一面,对其人磊落的心胸却是深抱好感,他惨遭横祸,俞佑亮自思也有微咎,乃推翻立刻赶去落英塔的决定。
白发老人复道:“若你左右无事,就随老朽一道去吧。”
俞佑亮点头道:“这就动身。”
白发老人道:“当然,你我没有在此多作逗留的必要。”
俞佑亮望了躺在地上的孙抱轩尸体一眼,道:“老前辈请稍候,待小可将死者埋了,免得暴尸荒野。”
白发老人面上忽然闪过几许不耐之色,旋即以笑容掩饰过去,俞佑亮瞧在眼里,暗自纳闷不已,心想灵庐主人洪木方乃是一代隐士高人,德行之显较之清风齐月犹有过之,目下怎地却为了腾出些许时间埋葬死者便感不耐?自己不久前在茅屋所见者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不禁暗暗不解。
白发老人又皱了一下眉,道:“时候不早了,小哥还不动手挖土。”俞佑亮应了一声,遂就地将孙抱轩埋葬而下,一抔黄土平沃了几堆白骨,眼望地上隆起的一堆小坟丘,不觉黯然神伤。
他默默立在坟前凭吊一番,白发老人连声催促道:“甭再磨蹭了,快启程吧。”
说着当先举步前行,俞佑亮无奈,只有跟在后面,行不数步,陡闻一道低沉的喝声自左前方亮起:“洪老头慢走一步。”
洪木方足步一顿,头也不回道:“那一位呼唤老朽?”
那低沉的声音道:“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么?”
俞佑亮听见这声音,只觉熟稔无比,正自错愕间,左面枝叶一分,一前一后步出了两人。
日光下但见那在前方的一名身着白衫的老者,却是与俞佑亮在长安城郊外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凤豪。
赵凤豪摆手道:“呵呵,你怎会与洪老头走在一道?”
俞佑亮未及答话,他目光一转,已自见到赵凤豪身后一个铁塔般硕壮的大汉,冲口呼道:“苏大哥是你?”
那大汉正是苏白风,斯时斯地得见知友,俞佑亮倍感亲切,只觉胸头一热,除了招呼之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苏白风乍见俞佑亮,也是意外惊喜兼而有之,说道:“俞兄弟,你如何到这儿?”
边说边趋步而前,拍拍俞佑亮肩胛,拿目朝他上下打量一番,俞佑亮犹不暇细说,苏白风接着道:“老弟你憔悴多了,可是四方奔波,席不暇暖之故?”
真挚的情谊,关切的心意在短短一句话中完全表露无遗,俞佑亮胸中那一股热血沸腾愈甚,说道:“是么?大哥你还不是一样。”
转眼见赵凤豪冲着白发老人道:“洪老头你怎么了,见着老朋友连一句招呼也不打。”
白发老人露出古怪的神色,道:“你……你……”
赵凤豪道:“几时你患上口吃的毛病啦?我赵凤豪你还认不得么?”
白发老人打个哈哈道:“这是什么话?你老赵化成了灰,老朽也不会认不出来。”
语声稍顿,复道:“老朽只是奇怪你的长样似乎与从前又有……又有不同了……”
赵凤豪道:“变得老态龙钟多了,是也不是?”
白发老人连所应道:“是的,是的。”
赵凤豪嘘嘘一声道:“洪老头!你说得不错,今日的赵凤豪已复非往昔那叱咤江湖,豪气干云的人物了?”
白发老人道:“此话如何说法?”
赵凤豪默然不语,白发老人续道:“传言你老赵一身功夫被七奇给打散了,难道居然属实?”
赵凤豪被人触及隐痛,苦笑道:“所以说站在你面前的赵凤豪已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了。”
白发老人道:“失去那一身功力,便值得妄自菲薄么?”
赵凤豪只若未闻,喃喃自语道:“英雄岁月,忽焉没矣,我何往归欤?……”
苏白风及俞佑亮在旁睹状,情不自禁也受到那苍凉悲哀的气氛所感染,大起“英雄气短”之慨。
白发老人晶瞳一转,道:“赵老儿,我……”
赵凤豪道:“怎地?”
白发老人道:“你说老朽那石墨掌管不管用?”
赵凤豪霍然一蓦,脱口道:“石墨掌?老头你把它练成了?”
一旁的苏、俞二人闻言,亦齐然为之砰然心动,他们知道,“石墨掌”乃百年前一代隐侠洪子轩所精擅,虽与“黑砂掌”异曲同工,然内蕴之玄较之后者不知又要高出多少,非特可使以却敌,更能用来疗治体脉之淤伤,是以严格说来,倒与“天雷气”无分轩轾。
那洪木方据传便是洪子轩的后人,若言他能将“石墨掌”练就,那是令人毫无怀疑了。
白发老人道:“不错,老朽素隐深山,与世人隔绝十年有奇,为的便是潜心推研‘石墨掌’。”
赵凤豪面上那满露的不能置信神色逐渐褪了下去,缓缓说道:“洪老儿你大功告成,老朋友与荣。”
白发老人道:“岂止有与荣而已,老赵你就要身受‘石墨掌’之惠了。”
赵凤豪不解道:“此言何意?”
白发老人道:“老朽打算,将你当作‘石墨掌’第一个试验的对象。”
赵凤豪“蹬”地倒退一步,失声道:“你,你欲以石墨掌力为老夫打通气海及奇经七|穴?那是万万不可能办到的……”
白发老人沉声道:“不可能么?昔日天剑地煞拚斗至两败俱伤,由散功而至复功,又有几个认为可能。”
赵凤豪只是一个劲儿摇摇其头,白发老人道:“瞧你目下这么一个窝囊废模样,难道就自甘伏枥下去?!”
赵凤豪道:“非是老夫壮志消沉,没有了这一身功力倒也过得悠哉,反可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白发老人道:“依我瞧事实只怕不尽如此。”
赵凤豪道:“依你瞧如何?”
白发老人道:“老赵甭自欺欺人,你我心里有数,这只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赵凤豪长长注视了对方一眼,道:“洪老儿词锋何时变得如斯锐利?”
白发老人干咳一声,道:“老朽想到生平老友变得这等窝囊,是以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尖刻起来。”
赵凤豪大笑道:“好,好,好个洪老儿……”
后面的苏、白二人彼此对望一眼,苏白风举步至赵凤豪自侧,低道:“事在人为,老爷子何不权为一试?”
赵凤豪俯首不语,显然陷入了苦思之中,良久始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中闪动着坚毅的光芒,像是甫决定了一件得大之事一般,道:“试试看吧——”
苏白风心中尤喜参半,道:“老爷你答应了?”
赵凤豪重重地点了点头,白发老人一把抓着他的手,把审门脉,口中道:“老弟你尽量放松体内百骸,我先把断沉疴的程度。”
赵凤豪就地盘膝而坐,白发老人一手按在在他背宫之下,吸一口真气,徐徐运功。
不一刻,白发老人面色渐渐泛红,豆大的汗珠一粒粒自他两颊渗出,呼吸也逐渐转得急促。
苏白风和俞佑亮一左一右斜立于侧,两人脸上全是一片紧张之色,四道视线齐注在赵凤豪身上。
夕阳已自西山落了下去,黑幕开始笼罩开来,夜风横肆呼啸,荒野上的景物像是陷在窒息般的空气中。
白发老人一边运气,一边道:“老朽尝试将你百会之气导至膻中,再发那‘石墨掌’。”
赵凤豪道:“洪老儿尽管下手。”
白发老人开始催气运功,真气自顶门源源导入,约摸一盏茶时间过去,他一身衣袍已整个被汗水渗了个透,不时有阵阵白烟自他头顶冒出。
苏白风双手紧握,望着洪木方为主人疗治,心中激动之情真是莫可言状,心中默默呼道:“老爷要恢复他的盖世神功,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了。”
正忖间,斗闻白发老人出声喝道:“你俩站开十步之外!”
俞、苏两人一怔,俞佑亮惟恐自家听到不够真切,道:“老丈说什么?”
白发老人沉道:“叫你们两人站开十步之外没听见么?老夫要发出‘石墨掌’,一丈之内不得有第三者。”
俞佑亮满腹疑问,不知老者何以要自己与苏白风退开之故,两人踌躇一忽,终于往后退了下去。
时间无声无息地溜了过去,遥处望见那白发老者右手斗然一扬,运气而聚,掌心渐呈一种不正常的死黑之色,那颜色就浓得和石墨一般无二!
同一忽里,他整个袖袍便连足的真气鼓涨起来,一声低啸自他口角发出,一掌缓缓拍向赵凤豪后胸大|穴。
苏白风身立丈许之外,内心紧张万分,高声道:“可有用得着小可的地方?”
白发老人没有答话,继续摧气运功,忽然赵凤豪喉中“吭”了一声,身躯微微发颤。
俞佑亮收在眼里,心念微动,正欲启齿说话,他身侧的苏白风已先他压低嗓子道:“兄弟,你瞧——”
俞佑亮道:“大哥有什么话要说?”
苏白风低道:“你瞧有可不妥之处?”
俞佑亮道:“洪前辈是令主人生平至友,这……”
苏白风打断道:“正因他是赵老爷子旧交,是以我想不透他为什么要支开咱们?难道他还担心‘石墨掌’被旁人学了去?”
俞佑亮摇头道:“洪前辈乃一代高人隐士,绝不会有这等想法,再说使气助人疗伤,最易走火入魔,原应我们在旁,万一出了差池,也好有个照应。”
苏白风道:“是以我始终放心不下。”
俞佑亮道:“现下势成骑虎,除了寄洪老前辈以充分之信别无……”
语声突然中断,缘因他无意发现盘坐于地的赵凤豪,面上倏地闪一过丝非可形容的不寻常表情,那种表情只有一个人陷在万分的恐怖状态中才会形之于外!
同时他又瞥见赵凤豪唇皮启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发出。
见到这般奇特情状,一道念头不自觉兴过脑际,苏白风无端端打了个寒噤。
敢情他已看出他家主人的异状。
俞佑亮不暇应答,悄悄移动足步向前行去。
这会子,一阵夜风吹过,赵凤豪的气息清晰可闻,俞佑亮无端端心头一紧,又往前移动了三步。
眼望白发老人已举起那漆黑得出奇的手臂,徐徐朝赵凤豪华盖拍下,他似乎正要发出“石墨掌”!
纵然在这紧要关头,白发老人还是听见了步履之声,他回过头来道:“你靠近来做什么?”
俞佑亮一面寻思回答的措词,右手有意无意当胸举起,左腕搭在右腕之上,掌心朝外。
白发老人见俞佑亮没有应话,双目中突现杀机,俞佑亮视线何等锐利,立刻瞥见他那可怕的目光!
白发老人一掌加紧速度拍了下去,周遭激起一片“嘶嘶”之声,声势极为骇人!
俞佑亮不假思索,大吼道:“住手!”
他及时吆喝出声,确是大出对方意中所料,掌势不由顿了一顿。
白发老人冷冷道:“休得呼嚷,致扰及老朽心神。”
说着,一掌又复举起,俞佑亮知道不能再拖延一分,摄声道:“老丈听着,小可右掌已遥遥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