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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完，立刻挂掉电话。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慧妈脸色一变，赶紧开门扶钰慧进去，慧爸跟在后面，把旻贤挡在门外，紧皱着眉，赶苍蝇似的对他挥挥手：“你快走吧，邻居看到影响不好。小慧不能再受刺激。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十几分钟后，慧妈从猫眼向外望，确定旻贤已经走了，才大大松了口气：“总算走了。老赖在咱家门口算怎么回事？！丢死人了……你接受教训吧！以后可别理他了。这种人，道德败坏，什么事干不出来？还研究生？切！什么东西……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洗洗头擦擦身子……石膏都快打到膝盖了，家里的裤子套不上去，得把右边的裤腿剪开……”
“不用这么麻烦吧，小娟昨天刚帮我擦过。裤子剪两条换着穿就行，其他的脚好了还能穿，浪费了多可惜。”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几条裤子才多少钱？不是我说你，自从认识了蒋旻贤，你越来越没出息！咱家又不是没条件，至于那么省吗？唉！你别以为我和你爸不知道，你高三成绩下滑这么厉害，肯定是他害的！这回考研又够呛！……以前你多优秀啊，老实听话学习好，亲戚邻居谁见谁夸……现在倒好，父母的话从来当耳旁风，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钰慧悚然一惊：自己难道已经不知不觉受旻贤影响这么深了吗？从生活方式到思维方式都是他的影子！六年了，高三开始，相识相知相恋，猜疑冷战吵闹……分分合合！多少次言笑晏晏、书信往来、身心交融！三年前那次分手最多算“伤筋动骨”，自己还有勇气果断分手；而现在，他已经彻底融入自己的生活、思想，再分手一定剜心割肉一样比死还痛苦……可不分手自己心里又膈应，根本无法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坦诚相待！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钰慧只觉头疼欲裂，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嚯嚯嚯”地越跳越急，烦躁恶心……慧妈还在无休止地唠唠叨叨。慧爸发现钰慧神情不对，马上厉声喝止：“好了！你有完没完？！孩子累了一天，你让她休息会儿不行！”
第37章
钰慧最近睡眠质量一直很差，总是睡不沉睡不踏实，浅浅地浮在梦乡边缘，极易被惊醒，而且很难再次入睡。梦境诡谲离奇、千奇百怪，但无一不同旻贤有关。就像今晚，整个梦里全是他肥厚的大舌头，一个又一个，不停翻滚……周围高高低低回荡着各色女人的淫//笑声……那些硕大恶心的舌头像厕所里的蛆虫般蠕动着，“冤枉冤枉”地低吼着，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向她袭来……她又是恶心又是害怕，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睁开眼，一身冷汗，好容易看清屋顶吊灯浅灰色的轮廓，才想起今天上午已经回家，现在是在自己卧室里。
房间里暖气很足，闷热得让人窒息。钰慧看看床头闹钟，凌晨四点多。慢慢起身喝了口水，想想刚才的噩梦仍然心有余悸，就像浸满污水的脏臭棉絮重重叠叠地压在心头，难受得愈加喘不过气。
昨晚天气预报说今晚大雪降温，临睡前门窗都被慧妈关得紧紧的。钰慧拄着拐挪到窗户前打开小半扇透气，不想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一下倒灌进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只得又伸出小半个身子将窗户关上。
不想，就在她抬眼关窗的一刹那，竟然看到了旻贤！他站在对面大树下，怔怔地仰头看着她，羽绒服上落满了雪花……天啊！他什么时候来的？今天夜里可是零下十几度，不会就这么站了一夜吧！
钰慧心疼不已，赶紧抓过手机发信息：快回家，会冻坏的！！！
几分钟后，旻贤回：我真的没和‘小甜甜’那个！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故意这样讲，要拆散我们！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求你相信我，听我解释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钰慧：你先回家，过两天再说……
旻贤：我心里难受，在家也呆不住。你就当是对我的惩罚好了。我还撑得住。我真的就几句话，解释完就走。如果你还是无法原谅，我绝对不再纠缠！咱们这么多年了，再信我一次好吗？
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一会儿的功夫，地上积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旻贤的身体渐渐模糊起来，仿佛要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不仔细看，已经很难把他和树木分开。
钰慧卧室的窗户一直敞着，雪花夹着冰粒，不仅落在旻贤身上，也狠狠砸到钰慧脸上心里……刺骨的冷风一会儿就把她脸上的泪痕吹成冰渣，外面该多冷啊！旻贤真的好傻啊！其实昨天他特意从学校请假回来道歉，说“那女的诬陷他”时，她就准备原谅他了！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心里还疙疙瘩瘩的，但坚冰毕竟已经开始融化……
“你快回家吧，身体要紧。明天家里没人的时候，我给你发信息。”钰慧发完信息，看着旻贤离开，才关上窗回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慧妈又请假带钰慧去附院查了一遍，结果大同小异。慧妈放下心来，“失恋”嘛，不是什么大事儿。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忘掉那个混账小子，脚伤好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年底了，慧妈慧爸都很忙，慧妈匆匆吃完午饭，简单叮嘱几句就上班去了，慧爸打电话说加班，饭都没回来吃。
慧妈出门没几分钟，钰慧就收到旻贤的信息：现在能去你家吗？我看到你妈出去了……你爸中午还回来吗？
他一直都在附近等吗？午饭恐怕也没吃……钰慧的心又一次软下来，回道：来吧。
进门后，旻贤满面愧疚，羞惭讨好地看着钰慧：“脚好点了吗？我扶你走吧。”
“不用。”钰慧冷冷地避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拄着拐慢慢向自己房间走去。
旻贤关上门，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喝咖啡还是茶？”钰慧坐到床上，客客气气地问。
“不用不用……小慧，别这样……都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旻贤跪到床边，把头埋在钰慧垫伤脚的被子旁，哽咽着说。
钰慧坐在床上黯然神伤。好半天，才问：“‘小甜甜’哪个学校的？很漂亮吧，气质很好还是很有才？”
“哪儿呀！她是安徽××技校的！长相很一般，假小子似的，乡妮儿一个！根本没什么气质！你完全误会了！”旻贤急急地解释。
“那你怎么还三番五次地说喜欢她、爱她，追她都追到她学校？”
“我一时糊涂……东子、老鸟他们都有不少女朋友，三天两头网友见面、约会开房什么的，特别潇洒，女孩们好像也不在乎……我看着眼热，也想试试……上次坐火车闲得无聊，跟她开了一路玩笑，后来在□□上遇到几次，开玩笑说要作她男朋友，逗她玩玩的，没想到她当真了……后来，她邀我去她学校玩，我那几天学累了，心想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你哪来的钱？不是学费还没交清吗？你怎么舍得请她和她舍友吃饭的？！还有来回车费，加起来得多少钱啊！”钰慧气得声音发抖，本以为旻贤穷孩子出身，生活节约，本性质朴……没想到他竟然欠着学费拿他哥推迟婚期攒的钱去追女孩子！
“我有助学金，还干了点家教，学费我准备拖到毕业时候再交，老鸟说他们那些艺术生都是这样的……其实，去玩一趟也花不了多少钱。我来回坐的都是最便宜的绿皮车，请客就在她们学校旁边的小馆子里，七八个人总共才一百多……我哥的钱我以后会还的。”旻贤红着脸嗫嚅着说，羞愧得头都不敢抬。
“你真的没和她……那个吗？你们……到什么程度了？”钰慧异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发誓！真的没有。”旻贤情急抬头，情绪激动地说：“我，我只是亲/亲/摸//摸……没怎么碰她……真的！我解她月要带的时候，她死活不肯，说才刚开始，不能太快了……我其实也不敢真做，只想多沾点小便宜……我还在上学，万一怀/孕就麻烦了！我……”旻贤的声音越来越小。
“够了！别说了！你真让我恶心！！”在旻贤叙述他和小甜甜亲热的细节时，钰慧脑子里条件反射般想象着当时的情境……她的掌心已经被手指掐出道道血印，却一点也觉不出痛，只是像吃了苍蝇蛆虫一般扶着床沿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旻贤慌了，赶紧起身扶住她，手忙脚乱地给她捶背。
“别碰我！”钰慧声音嘶哑，满脸厌恶地把他的手打开，泪水一颗接一颗地砸在手背上，止也止不住。
旻贤又愧疚又担心，怯怯地收回手，把床头纸巾递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钰慧渐渐稳住情绪，擦干泪水，又气愤地问：“你干嘛把我俩‘第一次’什么的跟她讲？为什么说我有精神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后来想和她分手，才告诉她有女朋友的。……说这么多，是想让她主动退出。她一开始答应分手，条件是要到上海玩一趟，我当时骑虎难下，就同意了。谁知她到南京路、徐家汇、外滩……玩了一圈后，就变卦了，死活不同意分手，说只要我和你分手，我想对她怎样都可以……还在学校里到处乱说是我女朋友……可她在上海那几天我没碰过她！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也挺可怜的，说是以前被两个男的甩过，受过刺激。我觉得确实骗了她，心里过意不去，你的事就多说了点……没想到她这么有心计，偷偷翻看了我的通讯录，还骚扰你全家……早知道横下心来不理她算了！”
第38章
旻贤对钰慧解释完并没马上离开，而是动手把自己移动硬盘里十几个G的电子书、电影和小游戏拷贝到她电脑，说是专门带来让她这段时间解闷的。四点多时，他接到一个电话，一看号码脸色就变了，听了没几句便怒气冲冲地大吼：“不可能！……你死心吧！”
电话那边仍在说个不着，钰慧偶尔能听到女孩的哭骂声、尖叫声……旻贤冷冰冰地说：“你这么不择手段的女人，我不敢要！……我俩不可能，别再打我手机！”便挂断电话。
“小甜甜？”钰慧不自主地一阵心慌，却故作平静地问。
“嗯。她不甘心，说是因为爱我才这样的，想挽回……你放心，我态度很坚决，她再纠缠也没用。”旻贤恨恨地说。
钰慧点点头。谁不讨厌这样的女人？小甜甜来这么来回回地这么闹，他俩是真的不可能了。
“我……明天再过来行吗？硬盘里东西太多，没拷完。”旻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钰慧犹豫了一会儿：“行吧。天这么冷，别老站外面等，我爸妈走后，我发信息给你。”
傍晚，慧妈下班回来，看钰慧心情明显好转，十分宽慰。扭头得意洋洋地对慧爸说：“我就说我闺女不用去四院吧？你看看，这不稳下来了吗？！她学习这么好，哪会有什么精神病？！哼！幸亏昨天没听你的，还什么社会压力大、心理疾病……你懂什么呀？就知道跟着人家拾屁吃！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嘛！……切！一院那什么狗P专家，江湖郎中出身吧，吓唬谁？我才不信那一套！。”
慧爸懒得争辩，转头对钰慧说：“你小姑小叔知道你回来了，说这几天抽空来看看你。”
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