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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转危为安。一个人清明的理性能够经得起多久的蚀磨?十天半月想必都还不是难事。而自己只要能接过这几个时辰便就够了。只要挨到自己能够开口说话……只要能够开口说话,就一定有办法说服得了她!
佛兰珂自然半些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的眼神初时愤怒,继而柔和,只当他真的和自己一样、对即将来临的变化满怀期待,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媚,缓缓地坐直了身躯,卷起了左边的衣袖,露出她小臂上紧紧缠绕、色作阴蓝的无量虚来,一面轻轻摩挲,一面变换手诀,昵着声音低吟道:“虚空之主赛凡沙顿·第米垂斯,听从我的请求,将能量转借予我。力的原质非右非左,力的发用为冰为火。术者的意志重于一切,婆娑之树便生妖惑之果……”
随着咒文的行进,无量虚焕出了妖异的蓝光。索朗陀耶心神微微一震:“这么短的时日里,她到那里去弄来了这样的咒文?”
却是转念一想,便即明白过来,佛兰珂掌管的,本来就是坦多玛王国的总图书馆。虽说她还只是一个祭司,但身为法王之女,一些机密咒文她若有心想看,只怕也就全都看了,以她的聪明好学,看过了还能有不记得的?只不过以前用它们不着,所以从不晓得拿来使用而已。更何况咒文本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其间往往大有精研改进的余地。她既已自吉托那儿学来了运用无量虚止血的法门,再加以变化又有何难?
几乎就在负能源开始聚集的时候,索朗陀耶那柄由于人家为他宽次解带而放在床边几上的水湄之光,便开始笼入一层金橘色的光晕里。那自然是刀柄上的引魂珠感应到主人的心意,自动自发地产生了作用。由于窗帘只不过是半掩,卧房里日照甚是充足,佛兰珂又全神贯注、只在索朗陀耶身上,刚开始的时候并没留意到这个现象,但咒文催动了好一会子之后,见索朗陀耶半些动静也没有,而珠上所发的光芒越来越强,强到负能源与之相接的空间里头,开始爆出了轻微的闪光——佛兰珂转头一瞧,脸色登时大变,失声说道:“你……你又用这种方法来蒙骗于我!你到底、到底要怎样欺辱于我才肯甘心?你……”眼眸中泪花乱转,蓦地里站起身来,从袖子里头甩出了一方巾子,长蛇般将水湄之光卷了起来,半空中抖得一抖,朝窗外丢了出去!
索朗陀耶见她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激动到了极处也愤怒到了极处,肚子里只能苦笑,却全然无计可施。忽然间那姑娘重重地扑进了自己怀里,一口咬在肩膀之上,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坏胚子!没了那柄该死的刀,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还玩得出什么花样!姑娘可告诉你,你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休想……”才说到这个地方,门上传来剥啄的轻响。一个软软的声音说道:“索朗陀耶叔叔?”
索朗陀耶心神大震:“这小家伙什么时辰不好挑,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我玩?”佛兰珂也是大吃一惊:“这个不开眼的小鬼究竟想干嘛?可别坏了我的大事!”赶过去将门打开,换了一副柔和的面孔,温和地道:“艾达乖,索朗陀耶叔叔病着呢。等他好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艾达何尝不知道索朗陀耶病着?但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孩儿,你能期望他有多大的耐性?若非实在憋不住了,又怎会拼将挨骂也要闯将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说道:“我不是来找叔叔玩的,只是来看贝贝妮。不会吵到他的。”乘佛兰珂一个疏神,自她腋下钻了进去。
佛兰珂听得“贝贝妮”三字,怔得一怔:“贝贝妮?那是什么东西?”只这么一怔神间,已让艾达钻进了屋子。床褥间光晕一闪,一个月精灵自索朗陀耶背后飞了出来。
艾达欢天喜地,叫道:“贝贝妮,贝贝妮,你睡过午觉了吗?现在可以跟我玩了吗?”贝贝妮头颅微侧,脸上表情老气横秋,说道:“你要玩什么躲猫猫、官兵抓强盗的,我可不来理你。”艾达笑得开怀,说道,“我又不会飞,玩躲猫猫一定输的嘛。你给我说月妖精的故事,好不好?还有,等到天黑了,你可不可以洗澡给我看?要在湖水里洗澡喔!”
佛兰珂眼看着一个小娃娃、一个月妖精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大有越聊越是开心之势,胸臆中怒气渐生。她不知道贝贝妮虽然只是一个精灵,年龄还很幼小,但身为光之妖精,自然有着超乎人类所能想象的稳定与睿智。早从艾诺维、索朗陀耶一行人受了暗算起始,他知道自己就算出面也使不上半点气力,因而一直隐身在索朗陀耶背后,一直到艾达闯了进来,看出了拖延时间、等待奥援的机会,这才飞身出来,陪小男生说长说短。再怎么无聊的话题,这个小精灵都只好认了!
佛兰珂试了两次,要艾达和贝贝妮到外头玩去,都让贝贝妮乱以他语,说什么就是不走,心中焦躁,杀意渐生:“再这般拖延下去,雷富尔说不定随时都会进来。我一片苦心经营,岂不都付话流水了?”魔人本是不受理性约束的生物。佛兰珂虽说入魔已深,已渐渐能控制住黑暗的冲动,将之转化为阴狠的谋略,但情绪只一失控,仍然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手中长巾倏地出手,缠向了艾达颈项!
但贝贝妮虽然一直在和艾达谈话,心神可没半秒钟离开过佛兰珂。对方手中长巾只一扬起,他立时将艾达推向了一旁,同一时间里闪过身来,一把扯住了长蛇般缠了过来的那条巾子。月妖精的止息之力果然非同小可。只他这么一拉住了巾子,佛兰珂立时觉得那巾子有了千钧之重,居然再难使唤得动!
艾达在全无防备的状态底下让贝贝妮推到了一旁,跌得好不给实,抬起眼来看见佛兰珂姐姐和贝贝妮正在打架,脸色狰狞至极,心中害怕,哇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妈妈,妈妈……”冲过来拉住佛兰珂的裙子,叫道:“姐姐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不要欺负贝贝妮!”佛兰珂脸上杀机涌现,左手手缺变换,一道风刀破空而出!
但光之妖精的速度何等迅捷?只她手诀这么一换,贝贝妮已然扑了过来,再一次将艾达撞开,避过了那一道风刃,叫道:“快走!”
孩子年纪虽小,这会子也已看出,人家要对付的好像正是自己,心惊胆颤,叫道:“妈妈,妈妈!”迈开小腿,便朝门口奔去。佛兰珂深知这孩子只一离开,便是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如何能够放人?清叱一声,身形电旋,便即挡向了门口!艾达刹车不及,眼见着已经要撞到了佛兰珂身上,贝贝妮再一次扑将过来,将他给撞向了一边。佛兰珂怒意愈盛,心思却反而稳定了下来,狞笑道:“看样子不先除掉你这个小妖精还真不成……”挡在门口,断绝了艾达的出路,一面念道:“虚空之主赛凡沙顿·第米垂斯,听从我的请求,将能量转借予我……”随着咒文的行进,负能源迅速地聚拢了过来。
贝贝妮心神一凛。佛兰珂第一次召唤负能源的时候,床边有引魂珠形成了护罩,他因此不曾感受到负能源的威力,但水湄之光既已被丢出了窗外,情形便不可同日而语了。身为能量聚合体的妖精,空气中的负能源实际上会直接消耗掉他们的生命力,费妮丝雅已经有过了惨痛的经验。当自身的能量小于外界的负能源时,自己一定会还原成妖精水晶,差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而已——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急切的剥啄之声,衣吉贝莉的声音叫道:“艾达?出了什么事了艾达?妈妈进来 !”原来皇宫的客房虽然静谧,到底没有必要做到彻底隔音的地步,他们几人方才乒乒乓乓、闹得如此凶猛,只住在隔壁两间房里的衣吉贝莉如何可能完全没有知觉?只敲了两下房门,不由分说,便欲推门而入!
佛兰珂听得衣吉贝莉的声音,心下一凛;“这下子麻烦了!”心知衣吉贝利既然得知房中有变,必然提高警觉到了十分,若不能设法逼她撤除结界,要想摆平她绝无可能。心念电转之际,左手的手诀可没闲着,继续催动负能源;同时间反手将房门给落上了锁,右手长巾抖出,朝着艾达打去!
艾达看见那条长长的巾子咻咻有声、朝着自己打来,虽然一心一意、只想赶到母亲身边,却实在是势所难能,被那巾子逼得不住往房间深处后退,离门口越来越远,只急得不住哭叫:“妈妈,妈妈!”
衣吉贝莉大急。她在日领地虽是客人,但此时此刻,那里还顾得了什么礼貌不礼貌,只一使劲,立时将门震开,冲了进去。一步才刚刚跨进了这个房间,便见得两道风刃嘶然有声,朝着自己的独生爱子奔去!她此刻与艾达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六公尺,要想扑过去护住他是绝对来不及的了,情急之下那里还顾得了自身安危,法诀一变,身上的结界立时移转,整个朝艾达罩了过去!
佛兰珂等的便是这一刹那。虽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她袖中弹簧一响,七八枚述魂毒针悉数射出,尽数打在衣吉贝莉的背上。要知道衣吉贝莉冲进房间里的时候,佛兰珂立时闪到了门板后方,加以她一心都在爱子身上,一时间竟没留意到佛兰珂的存在。就算注意到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又如何想得到她便是元凶祸首?当时脸容一阵扭曲,眼睛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却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就瘫倒在地上了。
索朗陀耶只急得冷汗直冒:“事情越闹越大,将来可怎么收拾?皇天保佑,她可别真的伤了这对母子的性命!”耳中只听佛兰珂冷笑一声,说道:“算你们运气不好,冲撞了使徒十三,”心下微微一怔:“使徒十三?这干使徒十三什么事了?”但旋即明白过来:“啊,她准备杀人灭口,将整件事推到使徒十三身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再怎么有心阻止,怎奈周身上下、仍然连一根头发也没法子动上一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窗口响了起来,冷冷地道:“使徒中人一向不伤无辜,更别说是这样的三尺童子。这大的一顶黑锅,我们可没有兴趣去背。”随着话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从窗口跨了进来,正是亚拜罗尼。
佛兰珂料不到就在她以为障碍都已差不多排除了的现在,居然又冒出了极难应付的不速之客来搅局,又惊又怒,说道:“你们不是应当四处去追杀艾诺维的么,为何到这个地方来多管闲事?”
亚拜罗尼嘿了一声,说道:“你这位姑娘说的话半真半假,难道我们就全信了?你本来说是索朗陀耶已经受到艾诺维的控制,为了避免他为虎作伥,所以央求我们千万做翻了他,可怎么我越听就越不像那么一回事呢,佛兰珂姑娘?”
佛兰珂双眉一扬,怒意上脸,似乎立时便要发作,但她旋即镇定了下来,微笑道:“就算是我稍稍地扯了一点请罢。大贤者成了魔王的下仆,总没有可能是我捏造的?我其实不过是舍不得他冒着性命之危、混在艾诺维身边,万一让那个魔王给发觉了,可有多少危险?这才不得不借重于各位,将他拦在这里。横竖大家各取所需。我答应各位的事都已经做到了,和他有关的事,就请各位别来过问如何?”
亚拜罗尼淡淡地道:“你跟索朗陀耶之间的事,我们本来没有必要去管。但你既然借用了我们一管暗器,还将它用在衣吉贝莉的身上,这就已经不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