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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走?”蒙面人也有过指示,只要听到有人开门,把信留在车上,江东也可以走,但绝对不准回头看。江东闯荡江湖上二十年,江湖门槛知道的不少,警觉这一家,必大有来头,一个交代不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没敢就这么甩手一走。这时见问,愈知所料不错,慌忙答道:
“人病得很严重,不知地方对不对,不放心。”老苍头嗯了一声,几步到了车前,挑开车帘,看了何威一眼一方才说道:
“你的心还不坏,地方也没错,等我去开车门。”进入大门,把门先关好,刹那之后,旁边车门打开了,点手让江东把车开了过去,道:
“你现在愿走愿留?走就不要进来。白银一千两,有生之日,不准再踏入山海关一步。”江东道:
“我一身之外无牵挂,粗笨的活计还能干。”老苍头道:“算你走运,只要听话,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把车开进来。”江东如言把车开了进去。老苍头把门关好,道:
“随我去见主人。”托着何威已僵的身体,步履竟十分平稳矫健。江东暗暗吸了一口冷气,一个看门的老苍头,修为已达上乘境界,主人的来头,定然更不平凡,愈发加了小心。穿过了一个角门,进入一间暖阁,三个老人呈品字形,正合目垂脸跌坐在蒲团上。
老苍头横着把何威轻轻地放在地下,拉着江东退立一旁,一个字也没说,左侧老人适时睁开眼睛,道:
“把衣服脱光。”老苍头如言照办,片刻把何威脱得一丝不挂。左侧老人道:
“翻身。”老苍头便把何威翻了一个身。
左侧老人道:
“掉头。”老苍头又把何威掉转一个方向,左侧老人凝注半晌,才又说道:
“复原。”他的话,说得都非常简单。老苍头奉命唯谨,又把何威翻转面朝上,方才退立原位。左侧老人道:
“看在璇姑的面上,大哥怎么不管?”中座老人倏睁双目,暴射出两道威光,道:
“不要提她,愈提她我愈有气。不管!”目射煞威,甚是慑人。左侧间内立刻传出一个妇人声音,道:
“爹不管,我管,何福,把人给我送进来。”何福就是老苍头的名字,应了一声“是!”目注中坐老人,没敢立即行动。中座老人愈怒,道:
“你敢!你没有看到金星石那个畜牲的来信?一错再错,我的话就当耳边风,如今出了纰漏,却来找我的麻烦我没这闲工夫!”屋内妇人道:
“我的儿子,我怎能不救,他最近来信,不是已有悔祸之心了么?”中座老人道:
“如今悔祸?满手血腥,如何向别人交代?”屋内妇人道:
“那是他的事,威儿父子一场,怎么能不去略进一言?”中座老人道:
“是喽,这岂不是求仁得仁,还找我干什么?”右侧老人睁眼说道:
“过去的事还提作什么,现在救人要紧。指力未中要害,威儿中指之前,又已行功将心脉护住,率而天气也未回暖,未尝没有希望。”中座老人道:
“耗我十年功力,再救一个不听话的人,值得么?”右侧老人道:
“威儿过去的一条命,已经还了父母,如能再获新生,便是我门户中人,便责成他执行门规。”屋内妇人接口道:
“我同意三叔的主张。”中座老人叹了一口气,凝视江东,问道:
“人是你送来的?”从对话中,江东业已经知道,中座老人是毒臂神魔金星石的岳父,老魔中的老魔,便知此后很难再有脱离魔掌的机会,但听语气,此老尚称正派,安份地耽下去,不会有生命危险,运气好,或许还能学几手高招,忙恭谨答道“是。”何福乘隙,即把江东来时的情形,补报一遍。中座老人道:
“你叫什么名字?”江东报出自己的名姓。中座老人道:
“什么叫江东江西,加一个木字边,即日起改名江栋,栋梁的栋,跟随何福磨练三年,再定去留。下去!”江栋肃答道:
“敬谢恩赐。”方才行礼告退。原来座中三老,并称无量三星,辈份至尊,人亦正派,金星石年轻时,一表风流,人才出众,被何璇姑看中,结成了孽缘,是金星石的元配夫人。金星石的劣迹,后被三老查知,本有清理门户之心,无奈何璇姑眷念旧情,苦苦哀求,始得犹免,但却把金星石逐出关外,并断绝夫妻往来,所生独子,亦随母姓,决不准姓金,移住山海关,乃是近十年的事情,也是因为何璇姑,时常背父出走,潜来关东,所采取的措施。
江栋这小子,福来运转,一步登天,投正了门户,十年之后,居然被他学会了一身不俗的武功,成了无量一派的一根支柱,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江栋告退之后,何福托着何威,亦随三老进入后堂。何威已经死了三天多了,还能有救么?
天下事,无奇不有,天下人,奇才异能之士尤多,说不定就许能够创造出奇迹来,何况何威心脉未断,伤也不在要害,为了避免真死,不得不行功闭气,乔装假死。范凤阳得意之余,又未细心查看,才给何威留下一线生机。本来一个对时之后,何威自己就能回醒。
坏就坏在金星石救了他之后,由于关心太切,又加上了一份安全手法,反而添了大麻烦。隔行如隔山,武功亦然,金星石只是何老之婿,并非何老之徒,门户不同,手法自异。何威原本是有生机的,关键就在金星石多加的这一份安全手法,无量三老是否能解?
暮春季节,关外气候不同,夜里还很冷。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前,突然掠过一条人影。朗月清辉照射下,面目清晰可见,赫然是金星石。他似乎是想进庙休息,方拟举步,似有所觉,又怔住了。适时,庙内传出一苍老话声,道:
“不敢进来?”金星石道:
“休要逼人太甚!”听口气,他似已听出庙中之人是谁。庙中人道:
“是老夫逼你,还是你逼老夫?”随声徐步自庙中走出。
咦!又是一个金星石!衣服、像貌、身材、姿态,没有一样不相同,甚至连胡子的长短和颜色,也全是一模一样。这自然是不可能,其中定有一个是假的。然则,哪个是真,何人是假?后来的那个金星石,显然有点心虚,道:
“你为什么出卖我?”庙里出来的金星石道:
“老夫几时出卖过你,把事实指证出来?”后来的金星石道:
“金逊两次往见乃母,和公孙小辈勾结在一起,还不等于你出卖我?”话意很明显了,他是范凤阳,化装得唯妙唯肖。金星石道:
“当时何以不报与老夫知道?”范凤阳道:
“当时我确曾想要找你理论,走在半路,始觉此举徒费唇舌,无补实际,是以中止此念。”金星石愕然道:
“你没有见到老夫,怎知徒费唇舌?还有什么内情?”范凤阳道:
“虎毒不食子,况四极狂花,俱与同谋。”金星石半晌没有答话来。这是实情,四极早对范凤阳不满,金星石知道,至于狂花峒主……
“嗯!”金星石若有所悟,嗯了一声,道:
“老夫待你如何?”范凤阳道:
“地厚天高。”金星石道:
“尚未忘本,此时回头,犹未为晚。”范凤阳道:
“睡不安枕,食不知味,不干!”金星石见其如此绝情,不由腾起一股杀机,但不旋踵,即又收敛,道:
“换在早年,老夫早就杀你……绝情峰艺业……”范凤阳截口道:
“不过,你早就无此能力了!还不只此!”金星石这才真的懔惊,微一迟疑,改口说道:
“老夫也不追问你的底细,刘冲有何不满,何以也背叛老夫?”范凤阳道:
“这是他的事,不会对我说,我也懒得问,况且,现在情势已变。”金星石道:
“会有这种事,他跟你在一起,怎么个变法?”范凤阳道:
“去年酒后失言,我无意说出了一本秘谱,功能速成,不料他就已存了心,这次与我同谋是假,目的就在那本秘谱,乘我前往天池之际,竟已得手而去,另外还拐走了穆老怪孙女和一株老参。”金星石道:
“他的去向你总该知道个大概吧?”范凤阳道:
“他不像我,辽东没有基业,十多天来,遍索无踪,我怕他早也溜进关去,一挨此闻事情告一段,天涯海角,我也不会饶他。”说时恨恨不已。金星石看在眼中,觉得不会有假,道:
“此间你还有什么事?”范凤阳道:
“晓梅已除,还有公孙启和印天蓝那个贱婢!”金星石暗暗高兴,道:
“好志气,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十天之后,还在这里见面。”范凤阳道:
“你要告诉金逊和四极,不要碍我的事。此处我一定愿再来,你不找我,我也必去找你。”金星石道:
“从今以后,不得再化装老夫模样。”范凤阳道:
“这有何难,拿去。”伸手扯下人皮面具,向金星石掷了过夫。金星石接在手中,略一把玩,觉得好奇,便往自己的脸上,戴了上去。哪知面具甫与脸颊相触,立觉一阵刺痛,知已上当。范凤阳把握时机,更不怠慢,一指猝然点下!
八面城位于平街迤西,公主岭在其东北,西北百余里,则是辽源,这一带都是北霸胡梦熊的势力范围。胡梦熊的老巢在公主岭,山深林密,形势险要非凡。四平街是南北往来要冲,辽源是水路起点,近在密翅。自然都有胡梦熊分舵和眼线。东北有三宝,人参貉皮乌拉草,是以往来负贩的客商,不走旱道,就得走水道,不管走那条路。只要是油水肥的,被胡梦熊看中了,十有八九,难逃毒手。八面城所处位置,就在这水旱两路的中间。
胡梦熊作案,从来不留活口,但富商巨贾,为了生意的安全,往往聘雇武师,随行保护。胡梦能为了志在必得,便在这八面城,也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以便左右支援。
多年以来,杀人越货,不知作了多少起,就因为手段毒辣,杀得彻底,没有苦主出头,官面上纵有个耳闻,抓不到证据,也是把他没有办法。但这已是过去的事了,自从被范凤阳收服以后,除非极大的油水,便很少再作这种没有本钱的事了。
今天一早,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这个黑道霸王,便到了八面城,并且不时出来,左右张望,好像是等什么重要的人?等谁呢?范凤阳会有时间往这边来么?天都快要黑了,胡梦熊都等得望眼欲穿,可是他所要等待的人,依然踪影俱杳,回顾过去的自在,想到今天寄人篱下的凄凉,不禁愤慨地骂道:
“妈巴子的,不是拿这胡老子开心吗!”含着满脸怒容,大步走回庄院。八面城顾名思义,是个四通八达的城市。胡梦熊的庄院,建在市区以北,倚山傍水,风景清幽,除了冷寒这唯一的缺憾以外,闲居纳福,的确不坏。
快三更了,胡梦熊还没敢睡,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对灯独酌,喝着闷酒。忽然,门开一线,闪身进来一个人,如非寒风随人涌进,胡梦熊恐怕还发觉不了。这股冷风,吹得他头脑一新,凝眸看清来人,慌忙离座相迎,道:
“这可是稀客,庐主怎么能分得开身?”来人敢情是上官逸,隐庐主,绝缘谷的冒牌主人,轻易不离绝缘谷一步,是以胡梦熊有此诧疑。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