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素未谋面,何来知交,实黑叟临行嘱托耳。庐主如有碍难,即作罢论。”上官逸紧皱眉头,道:
“老夫痴长几年,事情还能想得开,难处不在老夫。杜丹年少气盛,经此折辱,怕不肯干休,少侠何以教我?”公孙启道:
“庐主如能不咎既往,小可愿竭尽绵薄,试予劝说。”上官逸喜溢眉宇,道:
“少侠一言九鼎,必能化干戈为玉帛,老夫唯命是从,请不必顾虑。此处不宜接待杜丹,请移玉客室一叙如何?”公孙启对于上官逸的各项答复,似甚满意,不再坚持己见,略一谦让,黑衣怪人在前,公孙启徐步相随,主人在后,陆续走出熊|穴。上边即公孙启和黑衣怪人初来时被接待的那间大厅。
太师椅虽已移回原位,将熊|穴口遮掩得丝毫不见痕迹,上官逸似为表示谦虚,未再升座,即在两旁雁翅般排列的座位中,左右相对,分宾主就座。辛艮辰出去了片刻,不仅将杜丹公子约来,连悦宾栈东主夫妇与黄天爵,也一起约到,主人这边,也增加了三个人,即人寰五老中,未曾露面的三老,依次是步月、摘星、换斗三叟。
杜丹约莫二十三、四,气概轩昂,俊逸潇洒,衣衫零乱,目有血污,丝毫无损勃勃英气。为了便于说话,黑衣怪人已将座位让给杜丹,自己移下一位,再下便是悦宾栈的三个首要人物。坐定之后,杜丹问道:
“公孙大侠,何时与黑叟论交?”公孙启道:
“原系师门至交,适才方始相见。”杜丹至感惊愕,道:
“适才?在此处?人何以不见?”公孙启道:
“是在此处,因另有急事,已先走了,临行相嘱,伴随吾兄一同回转锦州。”杜丹道:
“大侠盛情心领,在下还不能走。”公孙启道:
“这是何故?”杜丹愤慨异常,道:
“期满工人,陆续无故失踪,在下最近方始发现,是被人扣留住了,这件事必须查清,方能实枕。”公孙启道:
“上官庐主适才已坦诚相告,所有各场期满矿工,俱被此间以高资留用,杜兄无须再查。”杜丹剑眉一挑,道:
“大侠与老贼相识?”公孙启道:
“杜兄先莫激动,其间曲折颇多。小弟因践舍弟之约,路过山外,是这位黑兄发现蹄迹可疑,循踪探索,无意闯入此间来的,几至兵戎相见,后经上官庐主,说明苦衷,方始洞明一切。实因熟练矿工难求,不得已而出此下策……”杜丹道:
“好个不得已,此处是老印记的矿区,难道偷采别人的矿藏,也是不得已?”公孙启道:
“这一点,上官庐主适才也提到了,确是不得已。开采之初,疑是荒山,一年之前,始知是印家产业,又因开采已久,解释很难,以致迟迟未能采取行动。”杜丹道:
“这是印家的矿产,自有印家的人,出头找他们理论,用不着我越俎代庖。至于失踪矿工,也非在下多事,月魄追魂这个人,公孙大侠以前可曾听说过?”公孙启道:
“杜兄的意思,是说此人在追究?”杜丹道:
“正是如此,据闻此人武功高不可测,手下从无活口,在下怎能为这件事,招引煞星上门。”公孙启道:
“就我所知,此人疾恶如仇,所杀俱是十恶不赦之徒,并非不好说话。小弟见到他时,必代解释明白。”杜丹道:
“此人行踪无定,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大侠哪里去找他?”公孙启道:
“他如追究此事,行踪当未离开辽东,稍假时日,必能见得到他。”杜丹道:
“大侠既然一力承担,在下也非好事之徒,那就郑重拜托了。”公孙启道:
“小弟悉力以赴,必不使杜兄失望,现在我给杜兄重新引荐几位高人。”一指对方,又道:
“上官大侠,江湖贺号追云叟。雁行五人,并称人寰五老,侠誉极隆。那一位是纪大侠,亦系武林世家。同在一地,日后难免相遇,至望两家尽释前嫌,和好相处。”人寰五老,过去声誉的确不坏,杜丹闻悉之下,先极是诧愕,再听公孙启所作解释,不由信了几分,道:
“原来是五老,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适才失言,望多担待。”
杜丹适才连骂两声老贼,言语之间,又多侮慢,上官逸居然全都忍下了,现见杜丹致歉,微微一笑,道:
“千错万错,都是老夫的错,当年不该操切从事,以致铸下目前大错,诸多误会,有口难言,万幸天降公孙少侠,代为剖陈苦衷,杜公子胸怀海阔,不咎既往,无以伸谢,聊借水酒,藉表微忱,各位请。”公孙启道:
“庐主效否诚意相交?”上官逸诧闷道:
“少侠莫非仍然怀疑老夫有假,或在酒中下毒?”公孙启笑道:
“全不是,印场主过去不过一个多时辰,且容小可把他追回,届时再从明扰,岂不更好。”上官逸皱眉道:
“少侠,这条路你大概没走过,百里之内,毫无人烟,大雪封山,马行难快,肚子里再不吃点东西,这一天你怎么过?”公孙启道:
“这好办,庐主只须赐些干粮,路上食用就行了。”上官逸道:
“少侠原来也是急性人,愈发合了老夫的脾胃;恭敬不如认命,二弟速去准备。”现成的熏腊,切碎包装,用不了多少时间。片刻之后,步月叟即已回来,道:
“干粮马匹,俱已备好,至盼少侠速去速回。”公孙启道:
“那是自然,少不得还要回扰几杯呢。”起身告辞,步出庐门,不仅公孙启和黑衣怪人骑来的马,已经备好,另外还由隐庐给杜丹等四人,备了四匹快马,干粮食水,一人一份,全挂在鞍旁。人寰五老与纪秉南,亲自送到活石谷口,方始依依惜别。
表面看来,宾主双方的脸上,全都展露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一场疾风暴雨,似已完全揭去。
但是,谁也看得出来,那一丝微笑,实甚勉强,并非出自真心,由衷而发。事情透着诡谲难解,尤其是上官逸,心里既无点滴诚意,分明已经掌握了绝对有利形势,何以反而将人放走,甚至连掳劫来的两处人也一并放走?难道拼着付出重大代价集隐庐全部力量,尚不能制服公孙启与黑衣怪人?如今纵虎归山,一旦真相揭穿,又将何以善其后呢?不智之极!难解之极!
木屋楼后三十丈,有一座同一形式,同样大小的三层建筑,顶楼门稠之上,悬着一方黑底金宇匾额,上题“颐隐楼”三个篆书大宇,是为隐庐机密重地,除人寰五老心腹死士,外人不得涉足。两楼之间,有一圆亭,石桌面纵横成格,刻划着一个棋盘,想系消闹纳凉之所,此外别无惹人注目之处。二楼正面较大的一个房间之中,除了蒲团,再无其他陈设。
关东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所有蒲团,俱系乌拉草编织而成,周三尺,厚足五寸,居中三个,较高较大。这时三个蒲团上,全都有人合目跌坐,中为蓝衣老人,白衣人在左,蒙面纱巾仍未去掉,右边是上官逸那个宝贝儿子上宫玉。不时眯眼偷觑中座老者,状极惶恐不安,显因妄用武功,泄露师门来历,惟恐将受重责。
送走公孙启,关好密门,上官逸率领诸弟,直奔颐隐楼,但在半途,步月叟却离众而去。进入了二楼静室,各觅蒲团就座。蓝衣老人道:
“全放走了?”上官逸道:
“全放走了,如今机密已泄,月魄追魂又已葬身地|穴,势难相安,弟子不解何以仍将彼辈放走?”蓝衣老人道:
“你以为黑叟走了?”上官逸心弦蓦感一震,骇然道:
“主上发现了他?”蓝衣老人嗯了一声,没作正面回答,却道:
“如今纵虎归山,必将卷土重来,但那须在数日之后,趁此有限时日,迅速将现有矿金运出。”上官逸恍悟老人志在矿金,未必真已发现黑叟,悬心大定,道:
“现有车辆不敷应用,奈何?”蓝衣老人道:
“成色好的用马驮载,其余装车,最迟天黑启程,选派熟悉道路的手下押运,你我弟兄别全闲着,谁护车,谁留守?由你决定。玉儿功力尚浅,不足以当大敌,跟随老夫行定,午饭后动身,届时驮载应已备好,分头准备去吧。”上官逸道:
“公孙启与黑叟如再……”蓝衣老人已知他要说什么,即时接口道;“老夫另有安排,如果他们手不够长,嘿嘿……”一阵冷笑,截然而止,未尽之意,不言可知。
上官逸这才放心,立率诸弟,下楼而去。蓝衣老人侧顾白衣人道:
“月魄追魂死讯,如果传在公孙启的耳中,祸发必速,你打算怎么办?”白衣人微一踌躇,道:
“师父的意思是——”尾音施得很长,话亦未能尽意,似乎犹有不忍之心。蓝衣老人面色一沉,道:
“老夫是在问你!”白衣人道:
“徒儿明白,印天蓝为唯一活口,只有杀了她,才能杜绝消息外泄……”蓝衣老人接口道:
“你还舍不得?”白衣人恨哼一声,道:
“看月魄追魂生前,贱婢对他那份亲昵丑态,徒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蓝衣老人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白衣人道:
“为了那卷奇书与那种奇特暗器。”蓝衣老人沉声斥责道:
“你好教老夫失望!”白衣人强辨道:
“不是徒儿不曾尽力,软语套问,暗中搜查,能够想得到的办法,全已用尽了,结果全是徒劳无功。”蓝衣老人道:
“还有一个办法你没有想到。”白衣人一征,旋即恍然老人之意,道:
“果然还有一个办法,徒儿过去没有想到,这次回到锦州,一定准能到手。”蓝衣老人又再叮问道:
“老夫怎知彼此想法一样?”白衣人似已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既移情别恋,不能怪我无义,宰了贱婢,光明正大地找寻何愁东西不能到手!”一把放下蒙面纱巾,赫然是范凤阳!其实,他纵然不扯下蒙面纱巾,从历次对话中,已能判知他的身份,这样一来,不过更使事件趋于明朗化罢了。金衣人自然也是他,只是那件金衣,此时覆在熊皮外衣里边,在炫惑敌人耳目时,才偶一显露罢了。蓝衣老人的用意,就在逼他自毁禁约,现在见他已表明心迹,语气立转温和,道:
“大丈夫做事,理该当机立断,不是老夫逼你,如今情况已变,留她活口,此处立即招致血腥之灾,不能姑息一人,预使此间老少,遭受屠戮之苦,而无所防范。这件事办妥之后,老夫另外给你物色一房佳丽,一定会教你称心满意就是了。”范凤阳道:
“踩探的人至今未归,不知贱婢去了何处?”蓝衣老人道:
“月魄追魂一死,她已无再去矿场的兴趣,纵因事业关系,就近一转,回头也必极快,且待踩探回报,再作定夺。”上官玉接口道:
“公孙启骑的是印天蓝的红云宝马,贱婢多半会在前站等他。”蓝衣老人对于上官玉,似乎非常喜爱,闻言嘉勉道:
“你很细心,这消息也很要,不过你来之前,老夫已经派人假造蹄印,公孙启十九要走上岔道,为了慎重起见,赶快把你父亲请来。”上官玉出去不久,即把父亲匆匆请来。上官逸已得乃子详报,入座之后,即道:
“公孙启确是乘骑红云而来,老马识途,假蹄印未必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