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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慎眉头微抖,挤出一丝苦笑,“我送她出关,顺应你和亲计划。我原以为,我能为大燕与女儿,选出最好的路。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是我!看不起柳凤泊。是我!答应了你的计划!是我!亲手把她送上那条不归路!”
泪涌而出。
在那一个瞬间,武慎不是慎公子,不是王孙贵族,只是一个丢了女儿的寻常父亲。想要豁出一切,只为救赎罪过,点滴也好。
林火看着武慎鬓角白发,暗暗叹息。
“你问我,要与世人为敌?没错!”武慎看着武睿双眼,眼中泪光粼粼,语音却是落地有声,“我愿为我女儿,与天下为敌!”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武睿面上狰狞,“柳凤泊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天下,和一人,为何算不清楚。”
“算得太清,活得便不快乐。”武慎看着武睿双眼,“若让你用你的莫儿和梦儿,去换这大燕天下,你可愿意?”
“孤……孤……”武睿张口无言,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王兄,我们何以至此。孤……我只是为了大燕。”
“我明白……”武慎抹去眼角泪痕,“我只是为了女儿。”
武睿闭上双眼,“为国君,何其不易。为人父,何其不易。”他猛然张开双眼,攥住武慎双手,“王兄,算我错了好不好?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我,这一次……”
武慎淡淡一笑,“你愿意下罪己诏?”
武睿脸色一沉,松开武慎手掌。
“从小就是我让你。从小,你就不愿承认自己罪过。”武慎摇了摇头,“是啊,你是燕王,若是为了一个小小郡主,就下罪己诏,以后还怎么统御天下?”
武睿面色发寒,向后退了半步。
他没说话,但已表现得非常明白。
“你不愿意。”武慎侧过身,指着石扉,“我只能靠他们,让你认罪。”
洞中一片沉默。
突然,有一声音,从林火身侧响起,“或许,不用等到门外军队进来,就能让武睿伏法。”
此言一出,窟中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只因说这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保护武睿一路,甚至牺牲了半数门人性命的……
范卓!
“范道长!”武睿脸色发黑,“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睿公子见谅。贫道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范卓微微一笑,“为了宗门未来。”
林火心中狂怒,捏紧千磨,“那陶竹的死算什么?那些门人的死,又算什么?”
范卓摊开双手,“世事难料,如今慎公子已是必胜。我们躲在冢中,不过是苟延残喘。何不另投明主?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天经地义。”
剑芒一闪!
林火出剑!
范卓勾起嘴角,稍稍扭身,让过林火闪电一剑,更是飞起一腿,将林火踹飞。
林火撞在石扉之上,呕出一口鲜血,趴摔土中。
“强弩之末,还要逞强?”范卓不屑冷笑,径直朝武睿走去。
“狗贼!”志清拔剑上前,挡在他行进路上,“亏我还当你德高望重!竟然是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范卓戏谑一笑,“上至宗弟子何在,与我拿下这个叛徒。”
剩余十几弟子,按住剑柄,缓缓上前。
“你们都瞎了吗?”志清嘶声怒吼,“怎么还看不清这狗贼面目?他根本没把我们当弟子,他只是把我们当做工具!”
“聒噪!”范卓话音未落,已经出现在志清面前,扬起一掌,将志清抽飞出去。
志清于地上滚了几圈,趴伏不动。
“谁!”范卓环视众道,“还要多事?”
众道面面相觑,然后……全部挡在范卓行进路上,义无反顾。
范卓看着几人似是坚毅,似是惶恐面容,双眉微皱,“一群蠢货!”
话音刚落,人影前移。
道士四散倒飞,伏在地上,再无声息。
小石头就要上前,却被怀智拉住衣角。
武睿面如死灰。
窟中烛光越发暗淡。谁,还能救武睿?
“范卓道长。”却是武慎,将弟弟护在身后,“你以为这般,就能得孤欢心?”
“说的也是。”范卓似是恍然大悟,“反正门外几人,并不在意你的死活。反正,只要我活着,只要我仍是上至宗之主,便没有丁点问题。那就……”
“连你也杀了吧!”
剑光闪动!范卓面上满是狰狞杀意!
突然!
洞中另一风响!
如同阴风阵阵,又似生机盎然,无孔不入。
天衍剑法——清明!
“当!”
两剑相交,剑风横飞,吹灭半数烛火。
洞中昏暗不明。
林火护在最后几人身前,喘息不定。
额角破开创口,鲜血泊泊外流。
他抬起千磨,指着面前之人,“只要我在,谁都不会死!”
第155章 千磨万击还坚劲
范卓从阴影之中,缓步走来。
剩余烛光顺着道袍下摆,往上攀爬。
沾尘布鞋,滴血剑尖,染红道袍,皱褶衣领,轻蔑眼神。
“林少侠。”范卓单手负在身后,另一手中长剑,剑尖指地,“你的真元,还能挥出几剑?”
还够几次?
林火自己知道,方才那招“清明”已是最后一剑。
哪里还有真元,让他继续挥霍?哪里还有真元,让他击败面前之人?
范卓可是从封禅大典开始,便始终隐藏于人群之后,以逸待劳。
而林火,则是经历过连番苦战,如今真像是……
“强弩之末。难穿鲁缟。”范卓甩出剑花,甩去剑脊之上血珠,“你拿什么和我斗?”
真的没有办法?
林火眼中盯着范卓,缓缓后退,护着武慎与武睿,一路退到石磊身旁。
范卓不急不慢,迈步走来,“想要唤醒三成大师来与我作对?”
他面上泛起嘲讽笑意,“你以为,贫道不为他们解开经脉,是为何?”他面上笑意更盛,“意外,总是越少越好。况且,我这一流巅峰,也不怕他那不能杀人的天位。”
林火不去回他,也不扭头,时刻防备范卓偷袭。他心中明白,无论范卓说得多么轻松惬意,如此小人,不得不防。
他只是轻声对身后说道:“怀智小师傅。”
“贫僧在。”怀智特意藏在林火身后,小声回答。
林火垂下手臂,缓缓移向腰间,“你带着他们,躲到墙角。”
怀智和尚语带疑惑,“施主,你要做什么?”
林火按住万击刀柄,缓步走向范卓,“入魔。”
“火哥!”石磊惊呼出声。
林火身形一顿,柔声说道:“小石头别怕,火哥去去就来。”
范卓皱眉,微抬手腕,两寸之差,却已是起剑姿势,而他口中,仍旧满是不屑,“怎么,说完遗言了?”
“我已没有真元。”林火淡淡回应,手掌捏紧刀柄。
范卓挑眉微笑,那笑在烛火之中,略显狰狞,“能在临死之前,有些自知之明,也不算蠢到没救。”
刀出一寸,赤血从眼角蔓延,林火咧嘴一笑,“我还有命!”
话音落!红光现!刀芒闪!
怀智护着众人,后退至紧靠山壁。
刀却未完全出鞘。
范卓伸着手掌,按在林火握刀手上,“林少侠,这刀还是不拔的好。”
魔刀出鞘一半,烛光映衬,分外妖异。
林火没有说话,低垂脑袋,甚至连刀刃也回鞘一寸。
范卓嘴角泛笑,“林少侠,这便对……”
话音未落,林火猛然抬头。
一双充血眼瞳反映摇晃火光,于昏暗洞窟之中,如同红煌流星。
他就像猛兽一般,露出两颗尖牙,喉中发出沙哑呜鸣。
范卓悚然一惊,手下魔刀抖颤不止,按捏不住。他当机立断,举剑便刺。
却没想到,林火不用刀剑,反而箍住范卓双手,扬起头颅,便是一记头锤!
额头破鼻梁,鲜血自长流。
血污铺在范卓脸上,沾染林火额头。
范卓勃然大怒,运起真元,将林火一把震开。
林火一声不吭,双脚踩地,滑出一丈。他就如同野兽一般,低伏身躯,倒持千磨,右臂握紧万击,刀在鞘内,欲出犹含。
探起头来,额上是血,面上是血,杀气腾腾。
昏暗烛光之下,林火犹如嗜血恶鬼。那双血瞳,死死盯住范卓不放。
窟中无风,范卓却觉得背脊发凉,“妖物?”
听到范卓话音,林火纵然跃身。
魔刀出鞘,刀光晃花范卓双眼。他只能听声辩位,举剑去拦。
“当!”
剑上巨力震荡,范卓侧移半步,拦住魔刀万击,却见到胯下剑闪!
原来是林火背转身去,反刺一记撩阴剑,由下而上,迅如闪电。
范卓反应迅猛,右臂一扭,扣住林火魔刀,左臂化掌为爪,电光火石之间扣住林火左臂。
如此场景,林火将整个背心暴露在范卓面前。
范卓心中发狠,双臂用力,就要将林火双手掰断。
谁知道,林火竟然双腿一蹬,倒翻而起,双腿踹向范卓胸口。
范卓方才控住林火双臂,此刻才知是自掘坟墓。他又何尝不是被林火控在手中?
躲闪不及。
“嘭!”的一声闷响,范卓胸腹中腿,向后倒去。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真元运到胸口,未曾受到重创。
况且他看是狼狈,却是用了铁板桥的功夫,身形与地齐平,双脚纹丝不动,钉在地上,以便稳住全身。只等林火力竭,他便能起身反击。
可谁知林火攻势犹未结束。他借力翻身,重新面对范卓,不依不饶,一刀剁向范卓左脚脚板。
范卓只得收足,一瞬间,铁板桥被破,身形坠地,扑飞扬尘。
林火揉身上前,将范卓压倒身下。
他骑在范卓腰上,右臂挥刀下劈。
范卓伸起左臂,握住林火手腕。
刀劈不下,林火再次抡动左手千磨,却因丧失理智,如同用刀一般,朝下砍剁!
范卓眉头一皱,刺出右手长剑。
长剑先至,捅穿林火左肩。
千磨脱手,林火仍然不退!径直俯下身来,咬住范卓脖颈。
牙入肉中,血泊泊流。
范卓吃痛,立即弃了林火右臂魔刀,瞬间变爪为拳,缩回腰间,又将真元凝在拳上,一拳轰在林火侧腹。
林火被这一拳击飞,喷出满口鲜血,还有一块碎肉。他在翻身之际,还不忘捞起地上千磨。
而范卓脖颈之上,鲜血淋漓。
他捂住脖子,迅速站起身来。污血灰尘遍布全身,再无宗师风度,满脸恶毒怒意,“疯子!疯子!疯子!”气急败坏。
林火舔去嘴角鲜血,继续伏下身躯。
两人对视,范卓眼皮直跳,眼前之人,还是人吗?根本就是,没有理智的……
等等!
范卓收起面上怒意:没有理智?
他重新打量面前林火。
烛火摇曳,照在林火身上,忽明忽暗之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凶兽模样。
范卓双眼一眯:丧失理智的凶兽!
念已至此,范卓立即主动上前抢攻!
长剑前刺,林火用千磨格挡,右臂魔刀反击。
不出所料,全是直来直去!
范卓恢复冷静,轻易侧身避过那刀,反手一拳,再轰林火胸口。
林火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伏地呕血。
范卓哈哈大笑,“我还当你有什么了不起,状似骇人,不过是外强中干!没有真元,没有理智!你和野兽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