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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听着齐侯说情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结果这个时候齐侯就说:“跟馍饼一样白。”
吴纠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直接将那一大碗掰成黄豆大小的馍饼块全都扣齐侯头上。
不过吴纠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自己辛辛苦苦掰的馍饼,这么大一个馍饼,可谓是巨无霸了,掰的吴纠手指直疼,都麻木了,若是扣在齐侯脸上,岂不是又要重新掰了?
吴纠只好“忍气吞声”的把馍饼掰完了,齐侯还要夸赞吴纠,吴纠都给冷声制止了,齐侯也不知为何二哥不喜欢自己夸赞他……
等弄好了馍饼,吴纠就把大碗拿走了,很快又回来,这回碗里已经浇上了汤头,就犹如吴纠昨天晚上所说,浓郁香醇,肥而不腻,只闻味道就知道有多香了!
清亮亮的羊汤,馍饼都盖在下面,上面是一层软烂的羊肉,再上一层是各种辅料,最上面盖着一层亮晶晶,粉透透的粉丝,粉丝像一张大网,盖住下面的美味,锁住浓郁的香气。
齐侯眼睛瞬间就亮了,盯着那碗羊肉泡馍,吴纠给了他一只小匕,还有双筷箸,齐侯立刻就吃起来,先喝了一勺汤,那汤味儿简直绝了,虽然没有熬够时间,但是已经十分之浓郁,鲜美的羊肉味,并不腥膻,也不腻口,竟然有一股醇香和清淡的结合味道,说不出来的奇怪。
齐侯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已经炖的十分软烂,不塞牙,却带着一股弹牙的感觉,合着一勺子泡过的泡馍,羊汤已经充分被馍块吸收,汤头与馍饼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滋味真是说不出来,只觉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齐侯立刻开始扫荡了,天气已经不热了,不过齐侯竟然出了一头大汗,那暖洋洋的感觉随着羊汤,从嗓子一直滑进肚子,齐侯还将两道小凉菜也给扫荡干净,最后端起大海碗,一口将剩下的汤头也给喝了干净,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齐侯吃东西,感觉特别有成就感,毕竟齐侯每次都吃的一脸幸福,这样做菜的人很有感觉。
齐侯一口气全都吃完,这才来得及赞美吴纠,说:“二哥,你做的真好吃!”
因为齐侯审问有功劳,因此羊肉泡馍是奖励,很快就开始晚膳了,齐侯美名其曰陪着二哥吃饭,自己又吃了一顿,吴纠真怕他消化不良再坨心。
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庸国人其心可诛,吴纠自然不会放过,不过吴纠也不会放过郧国,毕竟少郧姬企图在楚国杀人,并且嫁祸给楚国,这件事情,吴纠定然要敲竹杠才行,不敲白不敲,不然这几天熬夜受累,岂不是吃亏了?
吴纠一方面让斗祁去重新制定粮俸,其实是要追究这次谣言的事情,朝中大臣瞬间就害怕了,全都安分起来。
另外一方面,让左徒去与郧国沟通,让他们赔钱道歉,吴纠并且开了个价,少郧姬年少无知,有情可原,只要他们肯赔钱、赔礼道歉,再将长郧姬嫁到斗家,就让他们将少郧姬领走,此事便一笔勾销了。
郧国听说这件事情,郧子是非常害怕的,毕竟郧国就在庸国上面,也和楚国挨得近,而且郧国根本没有庸国强大,郧子是个怕事儿的,就想要同意。
但是郧国夫人嚣张跋扈惯了,却不想同意,把长女嫁给斗伯比就算了,反正长女一心都在斗伯比身上,但是让他们赔钱,郧国本就弱小,还让他们赔钱,郧国夫人不肯赔钱。
郧子十分害怕,想要说服郧国夫人,赔点钱大事化小就完了,郧国夫人却信誓旦旦的和郧子保证,他们有楚国的把柄,自然是小王子的身份,可以威胁楚王,只是把女儿嫁过去,但是并不赔钱。
郧子也是抠门儿,听郧国夫人这么说,就答应了试一试,很快郧国的使臣就来了,那使臣乃是郧国夫人家里的人,特意来回复楚国的。
款待郧国使臣这事儿,本应该由左徒管理,不过吴纠最近想要提拔彭仲爽,所以让彭仲爽这个乐尹来管理,也是合情合理的。
吴纠只是说,一切从简,不必铺张浪费,彭仲爽自然明白其中意思,毕竟郧国惹了事儿,自然不需要他们大张旗鼓的款待。
郧国使臣已经在路上,众人开始忙碌接待郧国使臣的事情,其他国家的使臣和国君也陆陆续续准备回国,最近楚国非常忙碌,大家都各司其职。
酆舒从政事堂出来,他今日特意来政事堂给斗祁送文书,吴纠命斗祁重新制定粮俸的事情,酆舒因为之前收集过许多流言蜚语,因此过来送资料的,和斗祁交接了一番,就从政事堂出来,准备忙碌其他事情。
他刚从政事堂出来,寻思着是不是要先去吃口午膳,然后再忙碌,不然下午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了,他心中有事儿,走路就没看着,没走几步,突然感觉头顶上投下一股阴影儿来,抬头一看,眸子一缩,险些吓一跳。
竟然是秦公子赵嘉。
赵嘉抱着臂,面带得体的微笑,站在酆舒面前,酆舒没他身材高大,看着赵嘉仿佛看到了一座山似的,连忙戒备的退后两步,他眸子一缩,在赵嘉眼中就好像一只猫似的,还是炸毛的。
酆舒退后两步,很快镇定的拱手说:“秦公子,酆舒有礼了。”
赵嘉笑眯眯的低头凝视着酆舒,看的酆舒眉毛都拧在一起,随时想要戒备的逃跑。
赵嘉没说什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酆舒连忙戒备的后退,低声说:“你……你做什么!?”
赵嘉随即露出一脸奇怪的说:“什么?嘉什么也没做,咸尹大夫何出此言呢?还是咸尹大人想要嘉做点什么?”
酆舒一听,顿时脸上都给气红了,瞪着眼睛看他,说:“若秦公子无事儿,酆舒先告辞了,恕酆舒失陪。”
他说着,绕开赵嘉就要走,赵嘉则是轻轻松松向侧面一跨,酆舒险些撞在他怀中,弄得酆舒连忙又戒备的向后退。
赵嘉只是轻笑了一声,松开环抱着的手臂,竟然还掸了掸自己的胸口,似乎觉得酆舒把他的衣裳给撞脏了似的。
酆舒看着他那个动作,气的头顶要冒烟儿,但是忍耐着,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还是赶紧走罢。
赵嘉抬起一只手臂,大长手直接拦住了酆舒,笑眯眯的说:“咸尹大人等等,别这么着急走,嘉听说最近咸尹大人配合莫敖大人,又立奇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酆舒看着赵姬,没有说话,赵嘉又说:“其实嘉这次来,是有求于咸尹大人。”
酆舒更是狐疑的盯着他,一脸不信任,赵嘉笑了笑,说:“是这样的,嘉来楚国的目的,想必咸尹大人也知道,嘉乃是秦国送来的质子,现如今在楚国还没有一官半职,嘉又不想整日无所事事,因此……”
酆舒这下明白了,原来秦公子是想让他帮忙引荐。
酆舒眯着眼睛看了看赵嘉,赵嘉说:“嘉字字属实,绝无消遣咸尹大人的意思。”
赵嘉乃是秦国质子,别看他在秦国是常胜将军,但是到了楚国,就什么也不是了,如今他来了有一个多月,没有一官半职,整日在王宫中住着,赵嘉自然不甘心如此碌碌无为,于是便想到了酆舒。
赵嘉又说:“若是咸尹大人肯帮忙引荐,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就……”
酆舒立刻眼睛一亮,狐疑的说:“一笔勾销么?”
赵嘉哈哈一笑,说:“怎么可能?”
酆舒方才脸色还亮堂堂的,此时一下蒙了一层灰,赵嘉说:“这么说罢,就算嘉说一笔勾销,咸尹是聪明人,也不可能相信,是么?”
酆舒脸上青筋都蹦了两下,盯着赵嘉,咬着后槽牙说:“秦公子,酆舒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嘉抬了抬手,说:“请便。”
酆舒咬牙切齿的说:“秦公子您还真是……不要脸呢。”
赵嘉哈哈大笑,仿佛酆舒在夸奖他,取悦了他一般,丝毫不介意,笑着说:“是么?那真是承蒙咸尹大人谬赞了,试问咸尹大人,在权力面前,您会要脸么?嘉还算是好的,只是不要脸皮罢了,哪像咸尹大人,连……也不要了。”
他说着,竟然伸手“啪”拍了一下酆舒的臀部,酆舒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脸都呈现绛紫色了,差点憋炸了。
酆舒虽然觉得气愤,但是没有办法,赵嘉说:“其实并非什么难事儿,嘉听说最近楚国与庸国关系交恶,或许有一天会演变成兵戈相向,嘉自负兵法武艺样样出众,若有这个上战场的机会,还请咸尹大人多多举荐嘉。”
酆舒冷笑了一声,说:“酆舒一定记得,这就先告辞了。”
酆舒说完,不敢和他多纠缠,毕竟人前秦公子有里有面儿,文质彬彬,但是人后就是一头豺狼,酆舒不敢停留,说完赶紧就逃窜了。
赵嘉这次没拦着他,看着酆舒“抱头鼠窜”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郧国使臣很快到了楚国,吴纠准备在路寝宫招待使臣,作陪的还有楚国一些上大夫,官阶都不怎么小,也算是给郧国起码的面子了。
哪知道这个郧国使臣比之前那个细作还不靠谱,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理亏的是楚国一样。
吴纠的感觉没错,其实挺准确的,这个使臣就是当楚国理亏,他乃是郧国夫人的娘家人,是郧国的外戚,因为郧国夫人的缘故,一直很当宠,而且又不是外交方面的官员,总是窝在小小的郧国中,坐井观天,因此十分嚣张自大。
再加上那使臣受了郧国夫人的“洗脑”,觉得他们握住了楚王的把柄,因此有资格与吴纠坐地开价,所以十分的嚣张。
宴席上,郧国使臣说:“楚王,还请屏退左右。”
吴纠笑了笑,奇怪的说:“为何要屏退左右?郧国使臣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说么?”
那使臣一笑,颇为不屑,说:“是外臣想说的这个事儿,与楚王您本身有关,若是让卿大夫们听到了,恐怕会影响到楚王您的威信。”
众人这么一听,心中都是哗然,心想着郧国使臣口气倒是不小。
吴纠则是冷冷一笑,说:“哦?寡人怎么不知自己有什么短板握在使臣您的手中?”
吴纠这么说着,还是挥了挥手,旁边在坐的士大夫们全都起身站起来,纷纷退出路寝宫,宫女寺人也退了出去,自然齐侯是没有退出去的。
吴纠说:“使臣现在可以说了。”
那使臣看了一眼齐侯,不过那意思是吴纠都不在乎,他更不在了,便说:“楚王,是这样的,我们郧国可以将大国女嫁与斗家,作为交换,我们郧国把小国女领走,只不过这赔偿一说,恐怕不合适。”
吴纠笑了笑,耐着性子说:“如何不合适?使臣不妨说道说道。”
郧国使臣一笑,说:“楚王可能不清楚,您国中的小王子子文的身份……”
他说到这里,故意拖长了声音,继续说:“我们郧国夫人已经知晓,而且清清楚楚,若是我们郧国将令国小王子的身份公之于众,恐怕楚王就没办法再立小王子为太子了,因此我们郧国打算用这个消息与楚王做交换,我们会替楚王保守消息,再将长国女送给你们楚国联姻,把少国女还回来,这事情,楚国也不亏的,若是同意,楚王便在文书上签字。”
使臣说着,将一卷小羊皮放在吴纠的案子上
吴纠听着郧国使臣的话,实在是猖狂,已经没有其他词儿来形容了,便是冷冷一笑,说:“郧国使臣,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