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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一阵雷雨,片刻便过,却是哗啦啦地下起便不停了。李成秀又忍不住抱怨起钱庸的“望气”本事来,都是他说今天晚上不可能会有雨,所以大家才在这里露天宿营的,如若不然提前找山洞了。
因为被人追击到,所以李成秀他们一路行来尽可能地不留下痕迹,宿营多是采取山洞,很少在野外搭建帐篷。而今天晚上,因为多贪了几步路程,所以要让大家挨淋了。
皇后又开始闹了起来,李成秀正要过去安慰,却是被钱庸一把拉住了:“不要管她,让齐渭去应付他们。”
皇后闹了一阵不见李成秀露面也就没有再闹了,也不知道齐渭是怎么应付她和皇帝的。
雨一直下,一直下,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这么淋一晚上也不是办法啊,于是李成秀让齐恒他们砍树木搭棚子。却是,在李成秀他们忙着建容身之所时,有一队人马在暴雨掩护下悄悄地向他们靠近。
“啊!”激烈的雨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短而快的疾呼,正在给齐渭递树枝盖顶的李成秀手中便是一顿,转头朝大妞望去。
“我去看看。”大妞朝李成秀点点头,飞快地掠身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须臾便回:“有人追上来了。”
“是敌是友?”李成秀惊问。
“敌!”大妞肯定地回答。
是敌,李成秀心头一惊,他们费尽心思,到底还是被人追上来了。
“可判断得出是什么人?”李成秀问大妞。
“先不要管什么人了,先布置御敌吧!”钱庸着急地说。
钱庸说得是正理,李成秀忙与齐恒和齐渭说:“还是老规矩,齐恒负责阻击敌人,齐渭负责皇后的安全,皇帝由我带在身边。”
“是。”众人领命,各自领人而去。
不多时便从西北的方向传来锵锵的声音,齐恒与来敌人打起来了,从传来的呼喝声可以判断出齐恒他们应该是优势方。
齐渭已经带了皇后先行一路,大妞也带好了装备,静静地等着李成秀又一拨的煎熬结束然后起程。似乎知道危险就在眼前,李成秀这一次的折磨来势浅缓且时短,不多时便过去了。
“走。”李成秀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与大妞说。
大妞让两个军士一左一右的挟着皇帝,而她紧紧地贴着李成秀,一路南奔。
这是李成秀和齐恒他们商量好的,若是可以帝后二人都保全那么便都保全,若是不行便只保皇帝。刚才齐渭带了皇后是径直向东而去,而李成秀现在却带了皇帝向南而行……齐恒,希望他能活下来。
这次逃跑得相当地顺利,这也归功于刚结束的倾盆大雨,雨水冲刷掉了他们的痕迹。
大雨使劲地下着,李成秀便使劲地跑着,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埋头一个劲地没命狠跑。
等到大雨停歇,天已经微亮,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岗之上。大妞拿出了司南,向左右东西一转,言道:“这里便是扶风岭了。”
“这里便是扶风岭?”李成秀惊愕,这里便是他们吃苦受累近十天所要到的目的地?转身看着周围,李成秀找到了齐恒描述的“有峰似巨人,只手向天”,然后泪流满面:“武旦在哪里呢?不是说武旦要在这里跟咱们汇合的吗?”
于扶风岭往西南,有一个很大的山谷,山谷之中有一个不小的村落,随着天光渐明民舍的房顶开始冒起袅袅的青烟,望着那缕缕的青烟似乎都能闻到饭菜的香气,而李成秀却只能忍着饥寒心惊肉跳,因为在看清那一座座民舍的时候,李成秀也看到了山岗东侧里埋伏……不仅是东侧,就连那村落前亦是整齐的军列!
是敌?是友?
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妖妃,放了皇上,饶尔不死!”一个彪形大汉猛地从山岗北侧跳了出来,落在了李成秀刚刚走过的来路。
妖妃?
李成秀怔愣地看着那彪形大汉,她居然也得了这么个“称号”,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的缘故吗?
“小姐,别闹!”大妞觉得李成秀太不看时候了,生死关头居然还自恋!
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照在那大汉的长刀上,长刀反射出强烈而刺眼的光芒,晃得李成秀睁不开眼来,李成秀顿时收住了沾沾自喜,然后自我检讨。
随着大汉跳出,其身后也跳出了二三百人,一个个无不凶神恶煞,而李成秀身边除却大妞外也就只有二十多个人……
“哪里来的鬼?”敌我悬殊实在是太大,饶是李成秀再强自镇定也忍不住有些声音发颤。
那大汉听出了李成秀声音里的害怕,高兴得哈哈大笑,高声应道:“爷爷乃是……”却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一箭穿喉了!
有救兵!
这是李成秀的第一反应。
“赶紧趴下!”
这是李成秀的第二反应。
李成秀果断地趴下,如蝗的箭雨如期而至,嗖嗖地一阵便将那二三百号人射成了刺猬。
“哪路英雄?”李成秀扯了皇帝在手,小心翼翼地藏在山石之后高声地问道。
“臣于靖前来救驾,太子妃娘娘请出来吧。”有人高声应答。
于靖?荥阳公主的家将?
这可不能出去!
李成秀赶紧扯了皇帝往旁边一滚,咕噜噜地滚下了山坡。见得李成秀如此,大妞诸人亦是悄莫声息地滑了下来,对那个于靖是理都不理。
☆、番外之:椅
打发走杨良娣诸人,李成秀去了一趟锦华殿,把春华楼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然后便无事可做了。闲来无事,李成秀就想起昨天在光天殿计划发明椅子的事。
叫人找来白纸、笔墨,李成秀摊开白纸在上面一笔一划地认真画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圈椅的雏形便跃然纸上。修改细节,又添上尺寸,ok,完成。
“这是什么?”九生歪着头将图纸看了又看,终是不明白:“看着像榻又不像榻,床也不像床……”
“这叫圈椅。”李成秀说。
“圈椅是什么?”九生虚心地请教。
李成秀告诉她:“就是带圈的椅子。”
“什么是椅子?”九生又问。
……,李成秀感觉心好累,这就是代沟的体现。
该怎么跟九生解释这个“椅子”的定义呢?李成秀着实费了些脑筋,才想到解决的办法。
重新拿来一张纸,李成秀在上面写了一个“倚”字,问九生:“你可认得这个字?”
“倚。”九生回答。
李成秀点点头,说:“这便是椅子,只不过倚是倚人,咱们这个是倚的木头,所以这里就变成了木字旁,成了椅子。这是一种坐具,但与咱们平时坐的床不同,它比床小巧,方便挪动,并且坐起来很舒服。”
“哦……”九生恍然大悟。
既然坐具升高,那么几案也得长个儿才行,李成秀又画了些茶几、圆桌、八仙桌、圆凳等家俱,都是明清款式,但又不像明清家具那么多的花哨、复杂,有些偏宋朝的风格,却又比宋朝的家具更精致,尺寸都是按照锦华殿东偏殿的大小设计的。
画好了图纸,李成秀让九生找来大妞,把图纸给了她:“你拿这图纸去找大老爷,就说我急等着用。”
“是。”大妞应声而去。
看着大妞的背影,九生十分不解,问:“为什么要让大妞拿着图纸去找大老爷?”
“不找他找谁?”李成秀反问。
“咱们要什么东西该找老爷啊!”九生说。
李成秀眨了眨眼睛,扭捏道:“我都出嫁了了还要问爹娘要东要西的那多不好,传出去人家还说是诺大的皇家连个儿媳妇都养不起呢!不是给皇上、皇后脸上抹黑,给太子丢人么?”
问娘家的爹妈讨要东西是丢婆家的人,问娘家的叔伯讨要东西就不是丢婆家的人了吗?
九生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既是如此,为何不让宫里的右尚坊去制作?”
只以为是给了一个很好的意见,九生却想不到自己的一招妙棋却换来一记毒打。
伸手在九生的脑门儿上一拍,李成秀没好气地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才进门就大手大脚的,皇上、皇后会怎么看我?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皇家的人了,已经成了皇家的一份子,让右尚坊做还不是花我自己的钱?”
……
九生已经无力翻白眼了。
李成秀却嘿嘿地不停奸笑,她在想李大老爷在看到图纸的时候会不会吐血?
昨天才伸手要了钱,现在又要东西,李大老爷一定是后悔得不要不要的了吧?
你说他干什么不好啊?非得要眼红李成秀家的财产,要死要活地给李成秀张罗了这桩婚事!真是没有虱子咬,捉虱子在身上咬!
只是可惜,这世上并不有后悔药可卖,如若不然,李大老爷怕是倾家荡产也要去买来吧?
钱呐,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李成秀就要拿这种无形之刀,一小一片,一小片儿地将李大老爷浑身上下的肉剐干净。
等等……
钱?
突然一朵烟花在李成秀的脑中炸开,惊得她蹭地跳了起来,朝已经出了门的大妞喊:“大妞回来!”
大妞连忙停下脚步,踮踮儿地跑回来,一脸坏笑地问李成秀:“小姐还有忘了吩咐的?”
“不,图纸不给大老爷。”出乎大妞的意料,李成秀这样说道。
“嗯?”大妞一愣,问:“不给他图纸,怎么让他给咱们做东西?”
看着大妞,李成秀难过地说:“这个竹杠咱们敲不了。”
“怎么了?”不解。
敲不了大老爷的竹杠,李成秀好生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地宽慰自己一句:“且放过他一回,下回再找补回来。”
“我另有打算。”李成秀说,屈指敲了敲几案,李成秀在心里计较着。她刚才叫回大妞,是因为想到这或许是条商机,若是让大老爷发现这条商机,拿着图纸去谋利她岂不亏大发了?
这一笔必须要由她李成秀来赚!
只是要怎么才能赚到这笔钱来呢?
李成秀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想了想,李成秀对大妞吩咐道:“把图纸给我。”然后转手又将图纸交给了九生,吩咐她:“图纸给拿去给你爹,让他找作坊订制一套送进宫来。告诉他,一定要保密,在我发话以前,我不希望有别的人家也使上这样的家具。”
“是。”九生应了,拿着图纸就出了门。
九生去得疾回来得也快,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李老爹的训斥。
“老爷说了,您以后是天下女人的表率,不可行这种奢靡之事。”九生糗着脸说。
“不过是做几把椅子而已,哪里就奢靡了?”李成秀不依道。
“那您去跟老爷说吧。”九生说。
“说就说!”李成秀不服气地道。
九生闻言夹了李成秀一眼,悠悠地说道:“好啊,老爷正说他的藤条闲置了许久,该是要用用了。”
“呃……”李成秀万丈激|情顿时湮灭,干笑着看着九生:“不会吧?我现在都是太子妃了,老爹还会打我?”
“您可以试试。”九生建议。
李成秀使劲地眨着眼睛,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前不久,那场大雪后,她被老爹撵得满院子乱跑,最后在程继安他们面前出糗的旧事来!想想那闪着金光的藤条,还有那夹着风雷之势扑向她的万道金芒……李成秀继续干笑:“还是算了……嗯,有道是人老成精,老人家的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