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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儿一国太子的模样!”
看了镜子一眼,武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啊,我现在哪里还有一国太子的样子!”
咦,这声儿不对啊。
歪着头看向武旦,李成秀发现他脸上的痛苦真实而深层,很显然并非是在跟她打打闹闹。
李成秀的心中顿时生出几分难言的情绪来,问武旦道:“不会吧,你这么快就要倒台了?”
横了李成秀一眼,武旦气道:“是啊,想来你很快便可以得偿所愿了。”
闻言,李成秀愣了愣,赶紧将武旦放开,一边拍着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干笑道:“什么啊,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不会是真的吧?”
“骗你的。”武旦又白了李成秀一眼道。
李成秀一滞,却是有些不相信:“不是吧?到底是哪样?你跟我透个底……”
“给你透个底做什么?”武旦问。
“我好准备一下啊!”李成秀说。
武旦又问:“准备什么?准备怎么跑路?”
李成秀让武旦逼得又是一滞,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好像有些不够义气哈!
“哪能啊!我自要给你两肋插刀的。”李成秀嘴硬着不承认。
“是插我两刀吧?”武旦说。
“不会!”李成秀说:“我再没义气也不会插你两肋刀的,顶多是撒丫子赶紧跑路。”
呃,一时情急,竟说出了心里话。
“那个,哈哈,口误哈,口误!”李成秀讪笑着。
看李成秀那一奸滑小人的嘴脸,武旦就忍不住叹自己时运不济,别的英雄再穷途没路妻小也是与其同进退的,就像那西楚霸王乌江自刎时不也还有个虞姬陪着吗?他怎么就遇到了个这么个玩意儿?
要论武旦此刻的真心,是真的恨不得掐死李成秀为快,但是,这口气他还真的只能忍着。
强朝李成秀扯了一丝笑,武旦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本太子我暂时还倒不了台。”
“啊?”李成秀瞠目结舌,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犹自有几分不信:“看你干的那些事儿,有些不像哈!”
“什么事?”武旦说:“不过是有些穷而已,算怎么回事?说起来还不是怪你,我本来就不富余,你还要抢我。你知道内库里的那点儿钱是做什么用的吗?是我花了两三个月筹上来,准备今年向处庄子春播的!”
“谁知道你就那么点儿家底啊!”李成秀说:“再说了,那事儿又不是我挑起来的,好好的干什么把我嫁妆锁到你内库去?我带人去搬,你那财政大总管还拦着不让,还说什么进了内库的东西就是属于整个东宫的了,我呸!什么东西,就是普通百姓家也没得吞新媳妇嫁妆的事呢!”
☆、第110章:
武旦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事儿虽然不是他的主张,可是主张这事儿的人是他的啊!杨良娣现在不还掌着东宫内务的大权吗?
这事儿扯不清楚,武旦只好道:“这事儿不提了,过去便过去了,反正该你的,不该你的都叫你抢去了!”
“现在不是让你给巧取回去了吗?”李成秀恨道。
“一码归一码,你说过的,愿赌服输!”武旦说,表示他坚决不让步。
武旦不愿意让步,李成秀自是不甘,三言两语不合,两个人又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若论武力值,李成秀在武旦面前许是连两个回合都走不到,但李成秀有“不要脸”的特技啊,刚好又才在他手上吃了亏,自是对武旦千提万防,不给他捉住自己的机会,瞅准机会便将吐口水、踢裤裆、戳眼睛,甚至是张嘴咬的招数轮番儿地往武旦身上招呼!
正派哪里招架得住,想要向李成秀下狠手吧?可他又下不了那个狠手!
莫可奈何,最终武旦只好落荒而逃!
“臭不要脸的,不要跑!回来,我们一决高下!”李成秀气极败坏地冲武旦的背影叫嚣。
“好汉勇猛,在下甘拜下风!”夹着一路烟尘,武旦滚滚而去,留下一声佩服。
夜幕降临时武旦派人来丽正殿传话,说是晚上不回丽正殿了,找的借口是菩萨奴病了,他要去照看。
李成秀一声冷哼:“切,定是躲债呢!”
咦,不对,去看菩萨奴了?
李成秀不由得想到了下午方魁他们的事,杨良娣该不会作妖吧?今天可叫武旦失了面子,这家伙该不会拉偏架吧?
很有那个可能哦!
实在是有些担心方绾兄长他们的生命安全,李成秀忙将九生招来,跟她说:“听说菩萨奴病了,你代我去看一看吧。现在就去。”
“是。”九生领命,带了一支老山参去了八风殿,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一脸的愤愤不平地进了屋,见了李成秀就气道:“那个杨良娣实在是太可恶了!”
“怎么了?”李成秀知道定是八风殿出了事。
九生气恼地说:“她居然背着您在太子面前告您的刁状。”
“她告我刁状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成秀心头一紧,莫不是让她猜中了?
果然,李成秀的预感是对的,九生接着说道:“我进门的时候便听到她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你的坏话,说小帝姬到底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心疼,为邀买人心,竟无视小帝姬的安危,还指使人把她的人打伤了,说您是用打她脸来得好名声!”
数罪并指,倒也不是杨良娣信口胡说。对方魁诸人施以援手虽没有以邀买人心为前提,但也确实为李成秀赢得了人心。至于打伤杨良娣的人,那虽是齐泰干的,但齐泰是她李成秀派去的。
所以,李成秀表现得很平静,一点儿也没有要跟九生同仇共气的意思。
“您不生气吗?”九生对李成秀的反应实在感到意外。
李成秀摆出一副涵养极佳的智者样子,温柔一笑:“清者自清。”
这不正常!
九生第一个反应就是使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可她还不相信这是事实。
“大不了回头找个由头罚她款就是了!”李成秀又说。
哦,这才对了嘛,刚才那哪里是她家的小姐,还道是被人换了呢!
九生抚着胸,虚惊了一场。
在九生面前李成秀风轻云淡,待到服侍的人相继退下,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李成秀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崩溃了。
“好讨厌,好讨厌,太他妈的讨厌宫里的这些人了,不宫斗就活不下去吗?大家爱好些和平难道天要塌吗?世界这么美好,何必非要宫斗?”李成秀扑到榻上抱着枕头使劲地摔打踢踹踩,着了魔似的在屋里又跳又蹿,还抱着柱子挠了好一阵,同时泪如雨下:“……呜呜,坐牢就算了,还要整天防火防盗防小妾……呜,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老爹,老爹……”
说实话杨良娣向武旦告李成秀状委实不怎么高明,下午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了,他并不觉得李成秀处理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很出彩。东宫如今风雨飘摇,只因一件无心之失便鞭杀十几条人命,这是要催着东宫快点完蛋吗?
魏老宦的声音突然在武旦的耳边响起:“这会儿太子妃怕是歇下了。”
武旦一怔,他这才发现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丽正殿前。
丽正殿不比别处,外头只点了两盏灯笼,因为李成秀说这样可以一举两得,既可以省下灯油、蜡烛钱,又可以避免灯光污染。
想到这里,武旦就忍不住一笑:“她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
“太子,咱们进去吗?”魏老宦被武旦笑容给吓得一哆嗦。
“去。”武旦言道便抬步上了台阶,魏老宦当即便上前去拍门,武旦忙叮嘱:“叫他们小声着些,不要吵着了太子妃。”
宫门被悄然打开,武旦进了丽正殿,挥退了随行人等独自进了正殿。
刚进殿,武旦就听得屋里一阵乒乒乓乓地响,悄悄地移了步子从门缝里一瞧,正好将李成秀痛哭着抓狂的一幕看在眼里,把她伤心的话也听在心里。
武旦越发地觉得酸楚难受了,坐牢,李成秀的这话说得很贴切,他们现在可不就是在坐牢吗?这条条宫墙,又高又厚,抬头一看,就只见得四方天地。它威严的外表彰显着他高贵的身份,却也不过是圈住他的一座监牢。
今天齐泰来说天下百姓和满朝的文武,根本就不知有他这个太子,只知有一位宪王。
没错,就在昨日,皇帝钦封四皇子为宪王了。
宪,法也。
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可见皇帝对四皇子的期盼,这不是明白地告诉天下人四皇子才是他属意的接位人吗?
想来,在此之前已经有许多人猜中了皇帝的这个心思了吧?
如若不然,怎么会敢断了东宫的供给,逼得他武旦不得不以一国太子之尊去行坑蒙拐骗之能事?
☆、第111章:
在此时此刻,武旦却忍不住要感谢阻止完善东宫建制的某些人了,亏得现在东宫建制不全,如若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养活那么些人,怕是危机更严重。
抬头仰望苍穹,满眼的漆黑,更叫武旦倍觉孤独和悲凉。
一滴泪无声地从武旦的脸颊滑落:“父皇啊,我也是您的儿子啊!为何要这么对我?”
皇帝自然是听不到武旦的质问,苍天也不会给他答案。
夜黑如漆,像怪物张大的嘴,丽正殿外的灯光也怯懦于它,只敢将光芒止于阶下一丈余,再远的地方黑色接天连地,灯笼中点点的昏黄孱弱地在一片漆黑中挣扎。
武旦觉得自己就是那挣扎的灯火,心中有无尽的不甘和无尽的悲凉。
光明迟早会来到,可是撑过光明的那灯火又会有什么好结局呢?
如若遇夜来风急,飞沙走石,屋倾树倒,别说是灯火了,就是灯塔也会覆灭。
就算不遇天灾,灯火也会在光明到来的那一刻被熄灭。
武旦不想做那个被人熄灭的灯火,他不甘,既然他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将来如何就不是别人可以决定的了。他觉得李成秀说得很对:“我命由我不由天!”
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对惊愕的魏老宦摇了摇手指,转身去了西殿。
漫漫长夜,不知道有几人安枕几人无眠,反正李成秀是没有怎么睡。
倒不是李成秀难过得睡不着,实是她将满腔的悲愤全化为了动力,奋笔疾书到半夜,将赌场计划和对齐泰的改造计划完成了。
耽误了美容觉,这个损失必须找回来。
一边琢磨着从谁身上下手,李成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毫无疑问,第二天早上李成秀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醒来的第一时间,九生告诉了李成秀:“太子殿下昨天晚上您刚睡下就回来了,怕吵着您,就去了西殿。”
“哦。”李成秀眉毛一挑,问:“他现在在哪里?”
心想怕是早就跑了吧?
不想九生却说:“这会儿正院中练剑呢!”
透过珠帘朝外一看,院中果然有一修长的身影正在闻鸡起舞,一招一式端得是飘逸出尘。
“太子殿下的剑法可真好。”九生也是看得入神。
李成秀回过神来,对九生说:“你出去跟他打一架!”
“啊?”九生有些没听清。
“你出去跟他打一架,要赢了我让齐胖子带你出宫去玩。”李成秀说。
“不行,不行。”九生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