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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眼神却无法聚焦。
叶先生……是叶城吗?
为什么?
你为什么……
她终于支撑不住,闭上双眼,晕死过去。
***
齐雨潇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病房里没有人,她中了迷|药又淋了雨,头被摔破了,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醒来整个人都酸痛无比。
她艰难的伸手去按铃。
房间门几乎同时被打开了,竟然是叶城在国内的助理。汪宇原本在美国出差,接到通知后立刻从纽约赶过来,他推门进来见齐雨潇已经醒了也很意外,快步上前询问:“齐小姐你感觉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叶城呢?”
“叶总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齐雨潇一惊:“他……不会醒过来了?!”
汪宇见她误会,凝重的面色一缓,连忙解释:“不不,我表达失误了。叶总已经做完手术了,好在事发时雨势过大,车速不快,他没有大碍,只是人刚送到病房还没有醒过来。”
听到他没事,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似松了口气,又似重新充满怨怼。
“您现在要去探望叶总吗?”
“不。”她冷淡下来。
汪宇知趣地退出了病房,让她休息。
他们在医院住了一周,就被送回了Beverly Hills。别墅里本来有一位长期雇佣的佣人,是位年轻的姑娘,会说简单的中文。汪宇怕人手不够,又雇佣了管家、一名中年白人妇女、一位私人医生和护士,自己带着律师去处理车祸的后续问题。
诺大的别墅里,他们各自有一间房,齐雨潇只在出院时见过叶城一面,回到洛杉矶后,再没有去探望过他。
他与她之间只相隔一堵墙,却像是相隔万里,只因为她的心上,同样与他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意外的车祸,狠狠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
但日子逐渐平静下来,那天晚上差点被人冒犯地惊恐,顽强地侵入了她的记忆深处,在夜里兴风作浪。
齐雨潇身上开始出现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脾气古怪,拒绝外人接近。
每天晚上,她都要反锁上房门和锁上阳台的落地窗,将自己闷在房间里。甚至这也不能带来完整的安全感,她警惕地巡视房间着的每一个角落,怀疑有人藏在她看不见的角落。
她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杯弓蛇影,一点点轻微地响动也会立即惊醒。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才因极度疲乏而短暂地入眠。
她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形容枯槁,饱满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眼神愈加明亮,散发出不自然地神采。
等叶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齐雨潇头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已经可以取下来了,医生为她做完检查,让护士重新给她包扎。额头顶上磕破的伤口,结出又厚又硬的痂,里面在长新肉,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那硬疤下爬来爬去。
可她不在意。
她的感官已经有些迟钝了,神经衰弱让她有时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大约是梦吧,如果是在现实里,她怎么还会见到叶城。
“为什么不吃药。”叶城推着轮椅进来,声音有些喑哑。
她漠然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吃药。”那声音还在命令。
原来是真的,竟然真的是叶城!
她倏忽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男人。叶城坐在轮椅上,左臂骨折,上了夹板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这早已不是她脑子里那个冷淡矜贵,高高在上的叶城了。
可这分明是他,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情的唇。
“滚。”她的声音平静却生硬。
他耐着性子哄她:“吃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吃药?好好睡一觉?”她轻蔑地冷哼,“然后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身上不知道压着哪里来的赌棍人渣?”
他的眼皮一跳一跳地抽搐,濒临失控的边缘,显然这句话戳进了他的心窝子,是他不敢面对的痛苦。
“闭嘴!”
她蔑视着冷笑:“怎么?你敢做却不敢让我说?”
“闭嘴……闭嘴……”他用力拍打着轮椅。
“叶城你这个肮脏的男人,真让我恶心!我真是瞎了眼才对你……”她突然哽咽住,“你干脆一刀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死亡!
她的话就像一颗子弹,狠狠地洞穿他的心脏,他不敢听下去!
叶城一步跃起,捉住她的肩膀,又惊又怕:“你敢?!你敢死?!”
“我要死要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她狠狠地推开他。
叶城气得一脚踢翻了床尾的单人沙发。
“叶先生,您冷静一点!求您了,您不能生气!”看护吓呆了,只能在一旁无助的劝告。
“滚!”他用力一挥,将所有药品全都扔到地上,“全都给我滚出去!”
“你想死?你竟然想死?!”他的心因为这句话一阵慌乱。
“是我救了你,你想死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他再次钳制住她,力量大得出奇,齐雨潇觉得一辈子都要挣脱不开了。
“谁要你救我?!”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尖刻道:“如果不是你做出那样肮脏的事情,我怎么会出车祸?叶城,这是你的报应!是报应!”
“你说什么?!”叶城的身体猛地一抖,他一把抓住齐雨潇将她拖到面前,神情万分可怖:“你再说一遍!”
“放开……你放开我!”齐雨潇只觉得叶城浑身杀气,像来自地狱般可怕,她用力捶打他,“我宁愿被撞的是我!”
她挣脱开来,跌倒在地,却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你!我宁愿去死!”
她每一个字都想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他的胸膛,搅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叶城盯着他,直觉眼前一黑,胸口涌上的甜腥怎么也压不住。他一口气提不上来,竟喷出一大口鲜血!
守在屋外的医生和看护夺门而进。
“镇静剂!”
“快!将先生抬到床上!要快!”
“先生您听我说!冷静下来!再不能生气了!”
佣人将两人隔开,小姑娘快快哭出来了,中文都说不清楚了,只能磕磕巴巴地乞求她:“小姐,求您了小姐,别再刺激先生了,我求求您了!”
齐雨潇充耳不闻,脑子嗡嗡作响。她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城躺在床上,被戴上了氧气罩。可是他一直看着她,
隔着重重人人影,他目光如炬,始终不肯转移。
☆、第 50 章
冷战。
两个人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冷战。
齐雨潇就像一个被下了毒的哑巴,忽然一夜之间什么话也不会说了。
她长久的沉默着,安静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整个世界都被她隔绝开来,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吃饭,安静地发呆。任由灵魂夜夜孤独徘徊,直到天明才精疲力竭地睡去。
叶城也越来越沉默。
诺大的别墅里,常常没有一丝声音,两个人的低气压让住家的医生护士和底下人也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齐雨潇在他面前昏倒。
那时齐雨潇从院子里晒了太阳回来,见到他在客厅,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可是人刚走到楼梯边就晕了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只见她整个人直愣愣地载倒在地。
叶城惊得呆立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管家迅速叫来了医生,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抬上最近的长沙发,翻开眼皮照射瞳孔,测试脉搏血压。
“睡着了。”医生长舒一口气,转过来对叶城解释,“先生,她只是睡着了。是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让她安静地睡一会,睡醒了就好了。”
一颗心这才归了位置。
叶城看见她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才发现自己后背一片汗湿,心跳一下强过一下,震动着他的胸腔。他缓了几秒才领会医生的意思,世界重新发出声响,他回过神来,仿佛刚刚那几分钟,自己也跟着没了心跳。
管家指挥着护工将她送进卧室,佣人推着叶城的轮椅进房看她。
他疲惫地挥退了所有人,沉默地坐在床边。
陷在白色床褥中的她,整个人都小小的,脸上还有睡眠不足导致的青黑眼圈,看上去格外憔悴。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睡多年再也不会苏醒的洋娃娃,安静得他起了怀疑。
叶城颤抖着去探她的呼吸。
一丝微弱的温热气息规律地喷在他的长指上。
那颗跌落在悬崖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加州的灿烂阳光透过整片的落地玻璃照进屋子,照在白色的床单上,照在橡木地板上,白亮得刺眼,就像巨大的探照灯晕眩了他的眼眸。
他呆坐在轮椅里,沉默良久。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的绝望。
就如同,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到底有多爱她。
爱到失去理智,失了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来不曾真正走进过她的心,对吗?
她恨透了他们的相逢,却从来不曾忆起初遇。
他也曾以为他可以不在意,权当做是一场因缘际会,时间到了,也就该散了。
然而时光川流不息,深陷情网的只有他自己。
她始终与他相隔天涯两端。
在她醉倒在酒吧的那个晚上,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她的心仍然停留在远去的记忆里。
可她明明说“以后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他以为他们真的有以后!
那些躲藏在内心深处,暴虐的因子,通通偃旗息鼓,消失无踪。哪怕还要时间也无所谓,这辈子还很长,他愿意慢慢等,一如过去的这几年时光一样。
他们还有无数的以后。
叶城向后仰去,眼皮不可抑制地颤栗,他抬手覆上前额,遮挡住冷冰冰的阳光。
但那个晚上,她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笑嘻嘻地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而他,竟还可笑地还以为他们有以后。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想掐死她!
那些疯狂的念头顷刻间卷土重来,像是地狱的鬼火,闪着幽蓝色的暗光,在他心底明明灭灭地闪耀。一簇两簇,又一簇,最终连成一片火海。烈火吞噬着他的理智,焚烧着他的灵魂,撕裂了他的心。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必须斩断与她的所有,才能够回到过去。
他发了疯一样,想要毁掉她!
只要毁掉她,他就安全了……他就安全了……
再也不会陷在这样尴尬的泥潭里,进退两难。
他打算给她一笔钱,放她走,从此往后天涯两忘,再不相见。
就像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他用这样的方法赶走她,也羞辱自己。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忘了她,忘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就仿佛故事从来不曾开始。
可是……
叶城把脸埋进双掌,有滚烫的液体湿润了他的指缝。
她恨透了他!
那个夜晚,猩红的酒店长廊的尽头,她愤怒又绝望的眼神,无数次在梦里鞭笞着他。
当他终于做出这样的事情,亲手掐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懦弱,有多害怕失去她。
可明明害怕失去,他却亲手将她毁灭,把两个人拖到这样绝望的境地中来,再无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