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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逸凡又惊又喜:“中了?钜……三公子中了?”
“中了,中了!”王世贞笑道:“我们互通消息,凡知交好友中了都互道喜讯,又排名次,数来数去,却就少了个会元,就跑到礼部大堂看榜,才知道原来是李兄!大家因此都恼了,恨他欺骗好友,便相约来找他算账!”
蒋逸凡听得愣了,又问:“中了?会元?”
另一个举子殷正茂道:“是啊。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不成?”
蒋逸凡扯着同来地中式举子李春芳问:“真的中了?会元?”
“那还有假?”李春芳道:“我们是亲眼在礼部看过才来的啊。”
蒋逸凡蓦地仰天狂笑。道:“我就知道!我拟地程文,怎么会不……”还没说完,早被风启狠命掩住了嘴。
王世贞问:“蒋兄说什么?说起来。他这次怎么没去赴考?”
风启忙道:“他那天喝醉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这句话破绽颇多,但众人这时也没空穷究这个,纷纷问:“李会元到底在哪里?”
蒋逸凡忽然跳了起来,叫道:“不好!不好!”
众举子问:“怎么?”
蒋逸凡叫道:“三公子叫锦衣卫给抓去了!”
众人一听无不骇然,张居正忙问风启:“真的如此?还是蒋兄醉后未醒?”
风启苦笑道:“这确实是真地。刚刚来了一伙锦衣卫硬把人架走了。”
“荒唐!荒唐!”殷正茂怒道:“他们锦衣卫就算势力再大,也不该如此无法无天!放榜之日,就抓了本科会元。还把满天下的读书人放在眼里吗!”
众中式举子纷纷称是,王世贞道:“咱们这就去北镇抚司要人!若他们胆敢横蛮乱来,不给我们个合理解释,咱们便去敲登闻鼓!请陛下作主!”
这帮准进士方才中式,真是个个意气风,这会只觉得天大地大就我们这伙人最大,小小锦衣卫哪里放在他们眼里!
风启心想:“若三公子未中,6家那边也许就有变,但三公子既然中了,事情就应该不是坏事。还是先看看刘洗的回报再说。”便道:“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但这一科乃是龙虎榜,中式的个个非同小可,他哪里拦得住?
当下殷正茂做做先锋,王世贞做右先锋,张居正李春芳紧跟其后,沿途又有中式举子听说赶来会合。明朝科举的规矩,会试通过以后还有殿试,但殿试只排名次,不会黜落会试已取中式举子。所以这帮人乃是铁定的进士,只是尚未正名而已。走到中途,已会合了中式举子一十八人,后面帮闲地。凑热闹的,不知多少!真个是威势非凡!
风启当时要跟上去,却被蒋逸凡拉住笑道:“别走那么快,咱们跟在后面就好,这一出多半是笑闹收尾。”
中式举子们走到途中,岔路中闪出刘洗来,禀告道:“轿子没去北镇抚司,直接奔6府去了!”
殷正茂大怒道:“去北镇抚司也就算了!却把人劫去府邸。要私设刑罚么!”
急急赶去救人。到了6府,却见门前张灯结彩。披挂着大红花绸,竟像是要办喜事,众中式举子一愣,蒋逸凡在外头大笑起来,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锦衣卫不是要抓人,他们是来抢亲!”
众中式举子均是一愕,张居正道:“既然来到,那便进去看看再说!若是抓人,我们就据理力争!若是抢亲!咱们……咱们就顺便道喜吧。”
便见6府的管家踱了出来,见到了众中式举子,含笑道:“哎呀!来了这么多姑爷的同年啊!是来给姑爷道喜地么?”原来锦衣卫耳目众多,许多中式举子奔6府而来的事早被侦知,所以张管家便出府来迎。
众中式举子一听,便知果然是抢亲,进士被抢亲那是常有的事,会元状元更是其中的抢手货,不过一般权贵人家也都会等到殿试完了之后再来抢,罕有在殿试之前就动手地。殷正茂嘿然道:“真是抢亲,这位6大人可真是性急了!”
王世贞笑道:“不是性急!这叫先下手为强!要是等到殿试之后,说不得就有辅、次辅来抢,或是在殿试上直接被圣上点为驸马,6家虽然势大,怕也抢不过这三家!”
众人一起大笑,张管家亦知他们是说笑,拱手相迎,道:“这位说的是,可见我家老爷亦有先见之明!”又道:“诸位与其在门前说笑,不如一起入府一贺,闹一闹我家姑爷地新房,如何?”
众人都说好,正要进去,门内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赶出来,对张管家道:“不好!张管家,你快去看看!新姑爷……他不肯拜堂!和老爷犟了起来,现在里头正打雷呢!”
之三 殿试
众中式举子赶紧入内,却听6炳果然在大雷霆:“你个福建子!中得个会元便来跟我整这套虚文!我告诉你,莫说是会元!便过几天让你中了状元,进了6府也得给我低头走路!”
6炳说的倒也是实情,按惯例,中了状元所授官职也不过是从六品编撰,和6炳还差着老大一段距离呢!但众中式举子一听,心下登时不平!只是还没弄清楚状况,一时不好插话。
却听李彦直从容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哲父母兄长俱在,未曾禀告,不敢妄言婚娶。”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
新科进士或中式举子以父母之命作为拒绝之词,这也是常事,不过有时候这父母之命是真心话,有时候这父母之命却是托词,李彦直究竟是真这么孝顺,还是不想做6炳的女婿,这便见仁见智了。
内中李春芳就想:“彦直果然至孝。”王世贞却忖道:“6炳以近幸而登高位,李兄已中会元,进士在手,状元在望,他素性清高,怕还不肯做他女婿呢!”殷正茂则心想:“莫非彦直另有打算?或有更好的亲事等着?”
不过众人对李彦直能忍住诱惑、敢拒绝6炳都是一致的佩服。
几个和李彦直比较疏远、又想讨好6炳的中式举子便上前来劝,李彦直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张管家甚是尴尬,问他地主人:“老爷,你看这该怎么办?”
6炳冷笑道:“我6炳嫁女儿。还能半途而废不成?”盯着李彦直冷冷道:“你今天成亲也得成亲,不成亲也得成亲!”手一挥道:“拉他下去换衣服!”
便有家丁拥了上来,王世贞等赶紧护住李彦直,道:“6大人,不可用强!”
6炳笑道:“我就是用强,那又怎么样!”
正闹腾时,外面来报,说是本科会试总裁官孙承恩、张治到了。这两人官爵权力都低于6炳,宠幸亦有所不如,但如今正是会试殿试期间,这二人身份便大显特殊,6炳听说慌忙亲自出迎,众中式举子也都磕头拜见,口称“宗师”。
孙承恩入内,看了众中式举子一眼,笑道:“你们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因对6炳道:“我听说这帮小子成群结队跑到6府来,怕他们是来闹事。所以赶来看看,不想贵府张灯结彩,莫非是有喜事?”
6炳嘿了一声,便有个中式举子上前,将事情一一禀报,孙承恩听得暗暗点头,都觉得李彦直有骨气,张治却劝李彦直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常礼。但事有经权之分。大小登科乃是人生幸事,难得6大人看得起你。这门亲事我看也做得,不如你就从权答应了,世人也不会因此指责你不孝的。”
李彦直在他们二人面前执礼虽恭,但仍道:“启禀宗师。非是学生狂悖,只是不告而娶,于礼不合!学生斗胆,恳请6大人宽限几日,待学生派人将泥金书帖送回家中,同时像父母禀明此事,若得家父家母同意,那时再向6家下聘求娶。岂非两全其美?”
6炳一听。放声冷笑,拂袖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真道自己多矜贵了?我6炳还求着你娶我女儿不成?这里这许多中式举子。我便任挑一个入赘,也强似招你!”
这句话实是将所有中式举子都看作无物了!孙承恩张治听了心里也不舒服,王世贞少年气盛,大声道:“6大人!我敢保证,你便想招,本科中式举子也不会有人答应!”
6炳双眉竖起,就要作,孙承恩张治都有些怕他乱来,忙一左一右劝道:“6兄,年轻人不懂事,你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6炳毕竟不是只知道躁怒地浅薄之辈,乃冷笑道:“好,好!今天这堂也不拜了!但红绸灯笼都别揭下!我要等到殿试之后!”他指着李彦直道:“我6炳在此放话,殿试时谁压得这小子一头,无论老幼美丑,我都招他为婿!”
众人一听大哗,王世贞上前一步,抱住李彦直的臂膀道:“不怕!李兄你到时候只要再将状元拿下,来个连中三元,却看他6家招谁去!”
本来众中式举子乃是竞争关系,这时却轰然叫好,都道:“不错!李兄高才,定能连中三元!”
6炳冷笑道:“中了再说吧!”袍袖一拂:“送客!”
有了这么个转折,嘉靖二十六年的这场殿试便无端多了一项谈资,一番悬念,李彦直还没回到住处,外头已在大开盘口,猜李彦直能否连中三元,落落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子!连张居正王世贞等也把其它事情都抛下了,一路陪着李彦直,帮他筹划着如何才能考中状元!
满京城只风启蒋逸凡心中奇怪,觉得此事颇有诡异。||
不觉便到了三月十五,举世瞩目的殿试终于开始了!这一日众中式举子各携带笔墨砚台等考具,在黎明前按中式名次排立于奉天殿丹陛上,李彦直列于位。文武百官按品阶分立丹陛内外,暗中交头接耳,或指着李彦直道:“那个就是拒绝了6炳的李哲?这小子有种!”
便听太监唱皇帝升殿,百官赶紧收敛,行叩头之礼,跟着侍立如常,礼部官员引诸中式举子北向而立,李彦直站在最前面,趁机偷看了嘉靖一眼,见他虽不过是个中年,但满脸暮气,好像没睡醒一般,头戴一顶香叶冠,一点精神也没有,直把主持这殿试当作苦差。皇帝即赐策题。这策题也是由考官于文华殿直庐集体拟就,送皇帝圈定后密封好,连夜刊刻印刷而就。虽说殿试是皇帝主持,但整个过程中嘉靖也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按照既定程序拿笔圈一下,挥一下螺丝钉的作用罢了。
众中式举人行五拜三叩头礼毕,礼部官员将题纸分给他们,就命他们回去做题,嘉靖忽道:“本科会元何在?”
李彦直一愣,便有礼部官员引他上前参见,嘉靖眼睛抬了抬,似乎来了点精神,问道:“你就是李哲?”
李彦直答道:“臣正是。”
嘉靖道:“站起来,走近些,让朕瞧瞧。”李彦直只好依言站起来,走近一点,嘉靖笑道:“倒也是一表人才!”又道:“听说昨天6炳要招你做女婿,你没答应?”
文武百官一听心里都是一乐:“这事怎么连皇帝也知道了!”都想若是皇帝也来插上一脚,这事可就好玩了。便都要看李彦直如何回答。
却听李彦直答道:“确有此事。”
“你胆子倒也不小。”嘉靖笑了笑,瞧了6炳一眼,道:“6卿家的女儿相貌端庄,家山又硬,可是难得地良配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为何不答应啊?可别告诉我真是因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你一定是家中另有娇媚小娘,青梅竹马在等着!”
旁边严嵩一听,便帮忙窃笑,夏言却闭着眼睛,看也不看。
底下王世贞殷正茂听了心想:“李兄若能从中委婉,巧言以对,那么此事多半就能转为美事,且能消解6炳记仇怀恨之祸!”
不料李彦直却道:“陛下,今日殿试,乃是国家伦才大典,此时此地谈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