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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敢打小姑的脸,这是**裸不把婆家放在眼里啊。
娶个公主就表面风光,其实啊……也不站规矩,也不伺候公婆,连住都自有公主府,一点都感受不到儿子成家的喜气。
李十一郎沉声道:“蕙儿,去请九娘、十五娘、十六娘过来。”
“蕙儿站住!”九夫人喝一声,埋怨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兄长该有的态度吗?难不成你不信你妹子、你亲娘的话,倒信了外头那女人的话?”
蕙儿张皇地看了看李十一郎,她虽然给小郎君做耳目,但是九夫人是主母,手里可攥着她的身契。
李十一郎微皱一皱眉道:“阿娘不许蕙儿去,难道要儿子亲自去?”几个妹妹也不是垂髫小童,他虽然是做哥哥的,也不便直入闺房。
“你……”九夫人奈何不了儿子,狠狠剜了蕙儿一眼,“你去你去,叫她们几个过来,就说她们的哥哥要给她们来个三堂会审!就没见过这样做哥哥的!”
十一郎微舒了口气,以目示意,蕙儿一低头,匆匆去了。
屋里只剩了他母子二人,十一郎叫了一声:“阿娘!”
九夫人不应他。
“我知道阿娘是为我好。”十一郎叹了口气,他阿娘自然是为他好,只是父亲与母亲一向冷淡,父亲只管广置姬妾,母亲无所寄托,免不了胡思乱想,可不就容易被人趁虚而入,挑拨离间。
九夫人仍不应他:这小白眼狼,是该受点教训。
“我前儿听说五伯母请了比丘尼来说俗戏……”
“你别说!那又是桩可气的,”原本九夫人还想继续装高冷,不理儿子求和,但是听了这事儿又忍不住,噼里啪啦一顿好讲,“你阿娘我当时羞得呀,只恨地上没条缝,要有,早钻进去了!”
李十一郎沉默了一会儿,他既有心求娶,兰陵公主这几件事,当然是打听过的,有说得有鼻子有眼,也有说得云里雾里,好听的英雄救美,不好听的红颜祸水,但是这天底下的人,不同的人,在意的东西也不同。
有人在意面子,有人在意名声,有人要活得有尊严,有人只图省心,也有人强求十全十美。而他已经明白,十全十美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求得起的。既然求不起,就要早早有所取舍。
他已经决定不去在意兰陵公主过去的事,就无论真假,都不在意。
李十一郎说道:“阿娘就没看出,是有人故意做的套子,等着阿娘跳么?”
九夫人“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大伯母一直怨念自个儿不是嫡出,被发配了去外头做刺史,多年不得归,你五伯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眼红我家九娘嫁得好,你又要娶公主,还有你十叔……”
反正一个个数过去,就没有哪个心里不藏奸的,而且是越想越藏奸,他阿娘就是这样,耳根子又软,见事又不明白,李十一郎叹了口气,心里寻思着一会儿几个妹妹过来,该从哪里问起。
正这时候,外头传来蕙儿的通报声:“夫人,九娘子、十五娘子、十六娘子来了。”
第285章审问
三个小娘子进门,瞧见十一郎也在,无不一怔。九娘领头,依次行礼道:“哥哥。”
十一郎起身还礼。
“哥哥怎么在这里?”却是十六娘率先开口。她进屋子就留意到了,嫡母表情大不自在,立刻就想起之前,心里一紧。不过她自有主意:越这个时候,越要理直气壮,先发制人——横竖她有理就对了。
十一郎看了母亲一眼,开口说道:“我听母亲说,九娘你们去谢家赴宴,有人生事?”
这话问得蹊跷,明明是十六娘相询,他问的却是九娘,落脚点又在“生事”,十六娘倒是想搭话,也不好抢了嫡姐的先。
九娘垂头想了一会儿,回家之后十六娘就来求过她,说都是自个儿不好,不该鬼迷了心窍,被和静县主利用,求两个姐姐千万莫要声张,切切不可让哥哥知道了,免得哥哥为难。却不知如何又听说了。
莫非是兰陵公主告的状?不应该啊,虽然兰陵公主不像是个守规矩的,人却还不错,许是哪个丫头多嘴,让母亲听到了,再传到哥哥耳中?
想了半晌,还是摇头:“却没有听说,谢姐姐的好日子,哪个无事生非,大概是姐妹间拌了两句嘴,传来传去就走了样。”
“十五娘呢,也没有听说么?”十一郎不置可否,目色一转,问的十五娘。
十五娘也是个机灵人,在嫡母手下吃饭,察言观色算是基本功。眼下问话的是长兄,嫡母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像九娘一样打个马虎眼过去,开口一问三不知,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辞花宴上的事她当然听说了,地方才多大,人多嘴杂的,不知道多少人看笑话,她当时也吃惊不笑,想她这个妹子是猪油蒙了心,和静县主什么人,你怎么讨好她,能得什么好处,有这力气,不如留着讨好兰陵公主,怎么说长嫂如母,日后她肯动动嘴皮子,在家出阁,日子都好过。
只是这时机与分寸须用心,为了这点子小事被记恨上,却又得不偿失了。
所以一直到十一郎点名,十五娘也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支支吾吾答道:“听说是和静县主给谢姐姐不好看。”
九夫人也是洛阳高门里打滚的,名字从耳边一过,立时就反应过来:“和静县主——十六娘你上回怎么没说?”
十六娘何等眼色,到这会儿已经知道十一郎上过眼药,八成已经把嫡母说服。到底人家亲生的母子,她说一万句,抵不得人家一句。何况她这嫡母原就有三分糊涂,要不是仗着投的好胎,如何能顺风顺水、事事高人一等。眼下是摆明了秋后算账,却是抵赖不过。幸而她当初话也没说死。
这时候一咬牙,跪下哭道:“女儿原不知道和静县主和兰陵公主有不和,只道是她们姐妹玩笑。”
“可不就是玩笑,”九夫人道,“谁也没说不是呀,就是玩笑,原也该有些分寸的,和静县主虽然爵位不高……”“还是个破落户”,九夫人在心里嘀咕,当然这话是不出口的,“到底年长为尊——十六娘你哭什么。”
这个话让十六娘心下大定:她这个嫡母她是知道的,不擅作伪。看来她阿兄还没有说服她嘛,也对,婆媳天敌,哪里这么容易。
心里这样想,面上只哭道:“我原不该传这个话,让母亲听了不快,日后、日后公主过门——”
“和静县主做了什么?”十一郎不似母亲,听得后宅许多小道,何况济北王与谢云然的婚事,两家并没有大肆宣扬,他也就无从得知。
他只拿定一个主意,兰陵公主就不像是个飞扬跋扈的,母亲斥她不知礼,定然有个缘由,他的这几个妹子,八娘、九娘就罢了,下头几个都是狡猾的,哭也罢,闹也罢,横竖他只管问他的话。
“十五娘你先说。”仍点了十五娘的名,所谓事不关己,可信度就略高上三分。
十五娘摇头道:“哥哥这可难住我了,我那会儿在看花呢,十六娘在远翠亭——哥哥听听这名字。”
她可不想把十六娘得罪死,公道话她说一句就够了。至于其他……她不说,自有人会说。这一点上,她对她的兄长信心十足。
这推托之词……十一郎眯了眯眼睛。
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丝毫都不稀奇,虽然平日里所见是道貌岸然的“君子”,眼下要对付的,却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他的妹妹。和八娘、九娘比起来,十五娘、十六娘的狡黠倒更像隔房的十二娘。只不过十二娘出身好,姿色也更甚一筹,所以更娇纵、更大胆也更有主意。
十五娘、十六娘则更倾向于明哲保身。
但是同样更倾向于明哲保身的十六娘为什么会针对兰陵公主呢,这是个问题,他不知道答案。小娘子之间细细碎碎的事,他无暇去打听,也不想知道,朝堂上、家族里、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已经够他想的了。
以兰陵公主的身份,足以碾压他的这两个妹妹,所以他原本无须上心。他上心的不过是他的母亲而已。他母亲是个糊涂人,人一捧,一哄就当了真,也不想想,如今怕悔婚的是他,不是兰陵公主。
十一郎微叹了口气,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正儿八经把齐家当回事来做了,特别当主母如他的母亲的时候。
谢天谢地,幸好兰陵公主是个明白人。
十一郎这沉默的瞬间,已经足够在场几个小娘子心里翻过几座山了。
九娘忍不住道:“都过去有半个多月了,哥哥还追究什么,想兰陵公主也不至于还记着这点子小事。”
十一郎看了九娘一眼,他这个妹子啊……自个儿敦厚,就当别人也敦厚。他不知道十六娘是如何轻描淡写和母亲说起这些事,以至于母亲根本不认为十六娘是在告状,只牢牢记着兰陵公主仗势欺人。
“倒不是我要追究,”十一郎道,“是母亲心里不自在。九妹妹如今将要出阁,能在母亲膝下的日子已经不多……”
话只到这里,该说的都说了,九夫人固然心中快慰,想着儿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九娘心下微惭,十五娘给喝了一声彩,十六娘住了哭泣,心下骇然:她的这个哥哥素来不理内帷,怎的这么厉害。
“是我不对,”九娘诚恳地道,“让阿娘听了闲话。远翠亭里的事,我虽然不在场,影影绰绰也听了些。像是和静县主发动大伙儿玩个游戏,兴许是喝多了,上了头,指着十六娘去揭谢姐姐的面纱——”
“吓!”九夫人惊得失色,“谢家那娘子不是听说脸上……有些妨碍?”
“可不是,去年四月的事了。”九娘道,“当时三……兰陵公主和谢姐姐好,发作了一顿。不过倒没听说谢姐姐有什么不快——她脸上也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留疤,传出来与宴的姐妹都在为她高兴呢。”
九娘这么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十六娘这脸色就没法看了:她怎么就忘了她这个嫡姐——
九夫人心里也大是不安起来。
之前她是左一耳朵右一耳朵,听说兰陵公主大闹谢家宴,逼着一众小娘子给她行礼,当时唤了十六娘过来,再三逼问,十六娘都只管顾左右而言他,后来她发了怒,方才轻描淡写提了句,兰陵公主性子再好也是公主,向她行礼是应该的。
应该是应该,只是这做婆婆的,难免不爱胡思乱想,多品咂几回,她今日逼同宴的小娘子行礼,难保他日不逼她行礼……不知不觉就变了味。
不想背后还有这么些来龙去脉。
谢家这个小姑娘她从前也见过的,好品格,好气派,去年听说出了事,也陪着惋惜过几回,紧接着崔家悔婚,八娘接了婚约,又多少有些庆幸,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明道不白的……晦涩。
这也是人家出了意外,才轮得到她的女儿——
当然她最好是消失,消失得越彻底越好,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眼不见心不烦。
到去年年底,忽然听说和南平王世子订了婚约,就和大伙儿想的一样,都道是兰陵公主促成,又纷纷都为南平王世子惋惜起来,毕竟这么大好一女婿,竟然就这么被妹子坑了。这可真真是亲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