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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就在他手里么,还能没有杀成?”南平王道。如今昭诩下落不明,如果他能脱身的话自然是会出面的,无论是在洛阳城里还是城外现身,或者是北上——如今这景况,多半是受了伤。
南平王还是一厢情愿地往好处想。
昭诩不现身,洛阳城里能收拾羽林卫的就只有元明炬。元明修想要摆脱南朝辖制,就必须与宗室通力合作——然而宗室各怀异心,人人都想把他捏在手心里。元明炬势单力薄,是诸公中最好拿捏的一位。
高阳王当然不肯放手——放了手,元明炬才是天子跟前第一人,那他又算什么?可惜了他想拿下羽林卫,有心无力。
安平踌躇了一下,他觉得这个传言不可信,但还是说给南平王听:“据说、据说是南阳王养在宫里的那个妹子……献出玉玺,换南阳王一命。”
南平王:……
南平王根本不记得元明炬还有个妹子养在宫里。宗室女多了去了,他又常年不在洛阳,哪里一一记得过来。但是能养在宫里,那是还没有出阁,竟然能趁乱把玉玺藏起来——这位特么也是个人才。
先帝一直没有亲政,从前发旨,多出自昭阳殿,盖了太后的印就成了。如今太后没了,元明修上位,总不好再盖太后的印。
“那个郑侍中怎么回事?”太后的面首,南平王虽然不予置评,生理性的厌恶是免不了的。一个男人,生那么妖妖娆娆像什么话。
安平垂头道:“属下来不及打听,有人说是殉了太后。汝阳县公抄了郑家,不过郑家人好像预先知道大难临头,早就出了城。就留了座空宅子,倒是郑夫人——”
安平看了元钊一眼,元钊“啊”了一声,总算想起来郑夫人是何许人——不是他妹子么。
南平王也记了起来:“二娘她怎么了?”
“被留在宫里。”
“没死?”
“……没。”
“啪!”南平王顺手抄起手边酒盏直掷过去,元钊不敢躲,硬生生挨了,酒水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王爷!”
“王爷!”
安平与周城同时叫了起来。
周城道:“破虏将军人在千里之外,如何能知道郑夫人所为。”
“滚出去!”南平王闷闷说道。
就算郑三不是东西,如今生死未定,才几天功夫,爬床也就罢了,爬到堂兄床上去,这还要不要脸了!
他那个混账弟弟怎么教的女儿!
周城心里却想,怪不得有传闻说南平王两个小娘子留在宫里——想是“二娘子”以讹传讹,却不是空|穴来风。他倒不像南平王一样觉得嘉欣该死。郑侍中没了,难道叫她守寡?再嫁不是很正常么。
郑侍中说殉就殉了,也不说一声;郑家人说跑就跑了,也不带上她,她一个小娘子兵荒马乱的,元明修用强,她还有什么办法。
该死的不是元明修么。
但是南平王这样勃然大怒,他也不敢多嘴,目光往元钊身上一扫,却又怔住:元钊正唯唯诺诺往外退,他低着头,嘴角细纹却是古怪。
南平王喘了口气,又问谢家与胡家这些姻亲故旧、麾下将士,安平虽不能尽知,也能说个七七八八。
南平王想一想,又问:“宋王呢?”
不但周城一怔,连安平也十分意外,好端端的,南平王问萧南做什么?却还中规中矩答道:“宋王殿下无恙。听说起初汝阳县公要他偿命,后来不知怎的也放了。有人看见他和南朝来的安将军在饕餮居喝酒。”
南平王:……
这货倒是好人缘。
也罢,他脱了身,总能照顾三儿一二。
洛阳城里这局势,可真真乱得叫人无处下手,有无数人在趁乱搅局,火中取栗,所以难免瞬息万变。要他在城里也就罢了。不过王妃、三郎和三儿无恙,还是让他放了一半多的心。三儿如今也只能守。
他下意识忽略了谢云然的战斗力——说到守,那自然是他的女儿。
安平的意思,守上两三个月是没有问题。
这两三个月要干掉葛荣,回师洛阳……南平王再看了一眼挂起的地图,还是觉得有点悬。其实周城的计策不错,但是周城这个人的可信度,以及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都还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忽听安平道:“小周郎君如今是在王爷麾下效力?”
南平王:……
这货怎么谁都熟?
周城应道:“是——三……兰陵公主这一向可好?”他可盼了不少日子,总算来了个知根知底的人。他是恨不得立时把他拉到一边细细盘问。但是南平王在前……他偷偷用余光往南平王看去——
忽地耳边“哗啦”一响,继而胸口一痛,跌倒在地——却是南平王掀了案几,一脚踹过来,咬牙切齿骂道:“好贼子,敢图谋我家三儿!”
周城:……
您、您老人家怎么知道的?
第388章不行
周城万万想不到他的无妄之灾来自于元明修强留嘉欣拨动了南平王心里的警戒之弦——如果连元明修与嘉欣这样的关系,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周城这小子一说到三儿就支支吾吾,几次口误,难道里面没有鬼?
而周城的悲剧在于——他还真无法反驳。
难道不是么?
傻眼的是安平。他倒是一直都知道三娘子对这个姓周的小子另眼相看,但是他的联想能力远远没有南平王丰富。只道是三娘子替父兄或者自己招揽人才——横竖北朝女子并不如南朝女子文弱。
这还在目瞪口呆中,就听得自家王爷叱道:“出去!”
安平左右看了看,帐中除了南平王,就只有他和周城。王爷这话……好像并不是对周小子说的?
安平恍然大悟,迅速退了出去。
长出了口气,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他做错什么了遭此无妄之灾。
“安平?”忽听得元钊奇道,“你怎么出来了?”他被南平王逐出营帐,也不敢走远,还在帐外候着呢。
安平:……
这叫他如何开口?
他从前是南平王亲兵,可是南平王把他给了公主,就是公主的人。事关公主名誉,他可不敢信口开河,打了个哈哈就要过去。偏元钊不放过他,拽住他胳膊道:“我正有话要问你,你且随我来!”
中军大帐。
周城被踹翻在地上,百口莫辩,想着恐怕还要挨上好几下,索性赖住并不起身。
却不想南平王把安平赶了出去,就坐了下来。也懒得斟酒,提起酒壶咕噜咕噜灌了老大一口。粗声问:“你见过三儿几次?”
周城不敢相瞒,低声应道:“有十九次。”
这小子倒记得清楚——要记这么清楚做什么!南平王又灌了一口酒。知道自己的宝贝被人惦记总不是个愉快的事,何况还瞒着他!
“三儿知道么?”
周城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三娘她……知道的。”
南平王:……
这就改口不叫公主叫三娘了!狗胆包天的东西!南平王抓住酒壶,心里却生出疑惑来,如果三娘明知道他图谋不轨还把部曲交给他,还与他说到家事,还……还不许他从他们父子手中讨到好处。
那意味着什么。
他虽然是个粗人,也是过来人。从前与阿初好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是个穷小子,当然温家也没什么可给他借势,但是他那时候不就心心念念要在岳丈面前给阿初挣面子?廿年前往事瞬间涌上来,百感交集。
就昭诩那混小子,在谢礼面前怎么个姿态,他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小子、这小子……但是这小子哪里配得上他的三儿!就是萧南,他还嫌他不够勇武。南平王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也不敢抬头的周城,是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最终却只问:“她……她和你说过什么?”
周城知道这回是真真去了半条命——如果南平王世子在这里,剩下半条命也没了。
便素日最会打蛇随棍上,这会儿也只老老实实说道:“我与三娘说,请她等我一等,到我能配得上她的时候——”南平王问嘉敏与他说了什么,他回的却是他与嘉敏说了什么——也是免得南平王借口“我家三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一发把他砍了。这里可不是洛阳,这里杀人不犯法。
——当然就算在洛阳,南平王杀他这么个无名小卒,也是不犯法的。
南平王哼了一声:“你配得上?”
周城:……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接着说!”
周城:……
还让不让人不说话了!
周城也是无可奈何,小心翼翼拣了不会被暴走的南平王砍死的话题:“三娘说、三娘说宋王殿下恐怕会始乱终弃。”
“放屁!”南平王怒道,“她怎么不与我说!”
周城:……
“不对!始乱终弃不是这么用的!”南平王反应过来,他的女儿又不是嘉欣那个贱坯子,怎么就与人“乱”了
周城:……
看不出他这个岳父还有文化?
南平王心里懊恼着呢,这等话三娘也与这混小子说,难不成、难不成当真……就算萧南不好,那还有李十一郎啊。虽然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始乱终弃,他再哼了一声:“他会始乱终弃,难不成你就不会了?”
“我不会。”周城脖子一梗,应声道。
南平王一句话噎死他:“你如今还配不上呢!”
周城:……
“你才见过她多少次!”
周城:……
难道萧南或者李十二郎就见过三娘很多次么!
南平王再灌了两口酒,脑子倒是更清醒了一些。怪不得这小子瞅准机会来投他军营,怪不得这小子把洛阳的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催他速战速决。怪不得这紧要关头不念着跑路,反而提议去当钓饵。
他当他急功近利……还不如急功近利呢。南平王恨恨地想。他如今倒不怀疑他的用心了,但是——
他怎么能拿三儿去换人的忠心。
南平王又喝了一口酒,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周城等了半晌没有等到第二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爬起来——虽然没准下一脚又把他踹回去了。
却听南平王说道:“这样不行。”
周城:……
虽然他心里未尝没有想过,南平王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但是真真到眼前来,还是眼前一黑。
“你要什么,别的都可以,三儿不行。”南平王说道。
周城抬头看他,竟像是不能置信。
南平王略略转开目光,不与他对视。这小子的眼神一直过分活泼,这时候定定的,倒生出几分静意来。他知道他是真的。他当然是真的很喜欢三儿。不然呢。谁的命不是命啊。但是他喜欢他就要答应么。
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
其实从前他也想过。论容貌,三儿不是顶美;论才能——反正他是看不出来。虽然是自己的女儿。论性子,也不是温柔贤淑一挂。虽然如今比从前好多了,还怕太烈。要把她嫁到那些高门,就怕规矩。
怕她受了委屈还没处说。
所以他是打算过,在自己麾下找个忠厚老实、背景单薄的,有他和昭诩在,管得住。没人敢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