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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点头,笑道:“正是正是,端午节自然是要喝雄黄酒,”她边说着,正好站到苏合香身后,伸手倒酒却被他一柄白扇挡住。
“苏某不胜酒力,”苏合香将扇子放于手侧,拿起茶杯略抬了一抬,道,“以茶代酒吧。”
老鸨摇头坚持,道:“总要应应节气才好。”
阿禄几番见苏合香挡酒,不觉心生了几分好奇。想起卿芜曾说过当年广陵前战,苏合香酒醉持剑于军营,所到处有如天光破云,震撼两军,便心声了几分好奇,也开口劝道:“是啊,苏公子只抿上几口,应应节气吧。”
苏合香看她一脸期待,顿了一顿,方才深笑道:“好。”
阿禄见他应了,心中一喜,起身接过老鸨手中的酒壶,亲自为他满了一杯,道:“多谢苏公子了,阿禄就为你亲自满上一杯。能为南陈未来大驸马满酒,日后倒也值得夸耀一番的。”
苏合香瞧着她,但笑不语,举杯一饮而尽。
阿禄见他喝的如此痛快,心道必是个会喝酒的,不过是碍于有要事在身借口逃酒罢了。只这么想着,她又极快地倒了一杯,道:“苏公子,今日无分远近尊卑,左右无事,不如说说你与那公主的姻缘吧。”
才子佳人自古是风流佳话,更何况一个是才倾天下,一个是一国公主,可算是正史野史都不会放过的话题了。如今正主儿在此,阿禄这等在天上喜好每日听嫦娥八卦的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两眼放光,放了酒壶坐于苏合香身侧,一副不听到誓不罢休的模样,连老鸨也起了好奇,站在二人身后等着听其中的内幕。
苏合香无可无不可,只道:“说说倒也无妨,只是远非你所想的有趣。”
阿禄猛点头,示意他继续。苏合香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道:“十年前,苏某曾有幸一举中的,金銮钦点状元之名,前朝皇帝颇为器重,赐婚此时的长公主,也就是当时的相国小姐陈桃为妻。不过,苏某当庭婉拒了。”
当庭婉拒?阿禄无言,即便是个状元,当庭婉拒相国小姐,也是要备些肝胆的……
“后我投奔北周杨家,以求一展抱负,背了叛国恶名,自然此姻缘再无提起的必要,”苏合香拿起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半年前广陵一战,阿禄姑娘也是晓得的,三国利益纠葛下,北周南陈结盟自然要个让天下信服的理由,那便是我和长公主的婚约。”
他话语平淡,像与己无关。
阿禄听着倒也为那长公主唏嘘,追问,道:“婚约虽是在阵前定下,但苏公子既与长公主相识于十年前,总是有些交情的。我曾听闻那长公主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又生的着实不错。公子也不必如此言语,大好姻缘换个天下太平,倒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合香无奈一笑,颔首道:“终是定了婚约,无论苏某如何想,又能如何?”
阿禄继续唏嘘不已,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苏合香醉了,在没开席前便醉了。
醉的极为彻底。
阿禄这等罪魁祸首自然不能逃开,只得吩咐老鸨给兰陵王留个话,说自己送苏公子回房后便回来,言罢,召唤了个小厮扶着苏合香,自己则替他拿着那白扇,跟着上了二楼。
入屋后,小厮将苏合香放在床上,覆上了锦被。
阿禄要将白扇放下时,不觉打开端详上边的水墨,像是荒野飞沙,极为苍凉。她只看着便觉得心头悲悲凉,急忙合起放下,转身时,却见苏合香已坐起,斜靠在床边,衣衫半露下,锁骨明晰,春光外泄……
月影映碧树,斜照入木格窗内,映出墙壁上的一副水墨画。
画风写意,颇为随性。
半树枝桠,半树梨花,树下藤椅空落无人。阿禄只盯着这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只觉那藤椅上本该有人,却生生被作画人抹去一般。
“那画上本该是有人的吧?”她边想着边问出了口。
苏合香似听见,又似未曾听见,只眯了眯眼,并不答话。
阿禄晓得他是醉了,却仍是好奇,道:“可是那长公主?”
苏合香辅佐杨家十年,并无任何红颜知已相伴。而唯一能与他扯上关系的,便是十年前殿上赐婚,十年后阵前定下婚约的长公主。方才听他无奈,莫非并非是无情,而是情到深处,却被政事牵绊的,掺入了太多无奈?
苏合香微抬了下巴,笑道:“此间何人,苏某也不清楚。”
他这一句声色极稳,倒并非像是酒醉之态。阿禄看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上投下一片阴影,笑容依旧不咸不淡的,恰到好处。
阿禄恍惚间只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似曾相识……
番外 葡萄籽*神仙果
“举杯消愁,意正浓——”北极帝君披着睡袍,坐在殿前台阶上唏嘘不已,他摇头叹气,捏起身边果盘上的一粒葡萄,摇头晃脑看了半晌,才又自语,道,“可叹啊可叹——”
“大半夜的,你叹什么?”天上传来一声阴冷冷的低问,惊得北极帝君掉了手中的葡萄,嘴呈O型,仰望天空,半晌才道,“勾陈,你能不半夜装鬼吗……”
此时没有下人,唯有桃花眼的北极帝君,冷面毒舌的勾陈帝君。
所以,北极帝君的葡萄掉了,也没有下人给他赶忙换上盘新的。所以,北极帝君捡起葡萄,在睡袍上擦了擦,极为哀怨地开始剥皮……
“下等贡品你也入得了口?”勾陈甩了袖子,将北极帝君手中方才剥好皮的青色葡萄肉挥到了地上,伸手,转瞬幻化了一串晶莹剔透的上品,“今日从如来处拿的。”他说完,将那串葡萄扔到玉盘里,分毫不差。
北极帝君被他抢了葡萄,本是一张俏脸皱成了团,却在下一刻见了新品,又笑的像朵儿娇艳的小花儿似的,立时捏了一颗扔到嘴里。
“好歹顾及些帝星的体统。”勾陈帝君挑眉瞧他那小模样,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只仰头看庭中桂花树,道,“那日你偷了我的桂花丸去给迦南小鬼吃,今日可该还我了?”
“我是试试他有几分真心罢了,”北极帝君吐了葡萄皮在地上,继续扔了一颗,咕哝着道,“勾搭了我们承天,哪里有如此容易?如今天帝他老人家设劫,众人皆忘——”他吐了口葡萄皮,长叹了一声,道,“如此苦楚,吃你个桂花丸也不为过——”
勾陈蹙眉,斜睨他,道:“女娲娘娘所酿的桂花丸,尽数让你偷吃了,就剩这么一颗,你还给个不相干的人?”
北极垂头,覆又抬头,睡衣微敞着,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和锁骨,极为魅惑。只是那微眯起的桃花眼中,却是极为不相称的苦情。
“若说相干吧,终是阿禄那小妮子的相好,若说不相干吧,阿禄纵有着半分承天的魂魄,却还不是承天——”他又垂了头,哀哀怨怨,道,“本帝君此番,确是看不下去了……帮又帮不得……”
“长生的事,哪个都不能插手,”勾陈冷冷瞪着他,道,“安心吃你的葡萄,人间百年不过百天的功夫。你若实在手痒,就拿着你生锈的剑,去魔界走一遭。”
北极哀怨地嗯了一声,扯了扯睡衣的领子,闷声道:“真是怀念当年的日子,话说,承天还欠我三万万颗珠子呢——”
勾陈冷眸中难得闪过一分暖色,覆又消散而去。
北极一边叹着气,一边将那串葡萄转瞬吃了个干干净净,待实在没东西好吃,又戚戚然地仰头看勾陈道:“这趟你去如来处,只带了串葡萄?”
勾陈星眸一立,狠狠剜了他一眼,右手又托出几个人参果,尽数扔给了他。
北极甩袖接过,眯眯笑着,继续吃。
“你为什么要帮迦南司?”勾陈见他吃的实在旁若无人,终于问出了心头疑问。
“噶?本帝君哪里帮他了?”北极吐掉核,继续啃下一个,连头都懒得抬。
“那桂花丸你我吃了就是个寻常物事,若是在凡尘历劫的吃了,就是念尘丸,天帝设劫,众人皆忘,你却独给他吃了念尘丸,让他记得前尘往事,还不算帮?”勾陈揽起衣摆,有些险恶地绕过一地的葡萄皮和果核,走到他身侧坐下,道,“你明明晓得,当年这桂花丸是我留给长生度劫的,却被你给了那小子。”
“别别,”北极斜看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道,“别给我栽赃啊,我哪里是帮?我这是虐,是虐,懂不?他吃了之后我便和他说了,这天上地下的劫难,是天定的,他若是打乱了,阿禄那小丫头就烟消云散了。你想想,心里惦记着,眼中看着,却不能说,多悲催?”
勾陈低沉着声音,道:“若是我,便给长生。”
“错了不是,”北极将手中的果核扔在桂花树下,挑眉一笑,道,“若是长生记得,他断然是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放手成全的,若是兰陵王嘛……”北极眨了眨眼,凑在勾陈耳边,道,“就难说了……”
勾陈只觉太阳|穴抽痛,回道:“有你这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帝君,才有我这等到处处理人间战事纷争的人。”
北极捏着最后一个果子,万分不舍,道:“这段风月事儿牵扯了太多人,人间虽不过百年,总要有个了断才是。”
“了断?”勾陈冷冷一笑,道,“这几个相互欠的太多,岂是说了就了的?”
北极咬了一口果子,颔首,道:“这笔账我帮他们算过了。阿禄欠长生一命,迦南司欠相柳一命,相柳欠承天一命,长生……谁都不欠,哎,我们长生帝君真是个可怜人儿。你说这还是欠的命,若说谁欠谁的情,这债就没法了了。”
“所以,你这账算到最后,如何结果?”
“尘缘事尘缘尽,万丈软红,本帝君只愿看戏——”
北极长叹口气,桃花眼扫过庭院暗处,忽带了几分笑颜,侧头伸手将半个果子递给勾陈道:“勾陈……这果子极为可口,你不尝一口?”
勾陈一愣,看他笑得极为暧昧,却摸不到头脑,只咬了一口,还未待细品,便见北极伸出修长无暇的食指,擦过自己的嘴角,低低笑了一声,道:“瞧你,吃的到处都是——”
这个动作,勾陈立刻如坠万年寒冰中,噌地一下站起身。
北极比他动作还要快,早已站起身半靠在他身上,温言耳语,道:“冤孽来了,替我挡一挡——”
勾陈僵直了身子,却被他这句话一说,不敢挪动半分。
堂堂四方帝星的勾陈帝君,掌管人间兵戈战事的帝君就如此……被北极帝君在北极殿后的桂花庭内,轻薄了。
唯一的情动
“哎,”北极眼望那阴影处已无人,撇嘴横了僵硬的勾陈一眼,道,“众人皆忘,忘了阿禄与小迦南的相识相知,将他二人的一切自尘世尽数抹去,如今小阿禄记得杨坚的前情,记得兰陵王的痴情,小迦南这趟有些危险了——”
勾陈见他恢复正常,立刻与他错开三步之遥,道:“当年长生与相柳下凡历劫,你非要编了个什么拆散相柳与良姜的幌子,硬是将阿禄与迦南司也逼下了凡间。如今你这主谋哀叹什么?”
北极桃花眼滴溜溜扫了四周,实在寻不见下口的食物,垂头丧气,道:“错了错了,都是天帝的主意,我不过给了个好的由头罢了——长生求的是忘却旧情,相柳求的是成全旧爱,可小阿禄与小迦南终究是欠了他们的,不下凡还债,终也得不了善果——”
他仰头,看桂花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