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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观九势。
这是每日的必修课。
随着兰亭乐池的那个老神棍一语道破,钟岳如今观摩最后一势,便是以阴阳入手。
阴阳五行,这是贯穿华夏文明整个古典哲学的核心思想。然而演化到书法之道,钟岳总觉得,太过神秘,甚至有些无从下手。
钟岳进入了揚州街头。
烟花三月下揚州,熙熙攘攘,画船听雨眠。青石板,古城老街,孕育出华夏文明,炎黄子孙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存。那个老人,则是钟岳唯一可以交流沟通的NPC。古韵下的老城繁华,在金农眼里,仿佛就像是过眼云烟。他手里的那支笔,才是他喜欢的世界。
“冬心先生,书法之道的阴阳,何解?”
钟岳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对面坐着的是扬州八怪之首。
“老子曰:万物负阴而抱阳。”
“我问的是书法之道。”
金农看着钟岳,“书法,书的是何物?法的又是何物?殊途同归,一切从心。”
金农讲得很妙,钟岳听得很认真,然而这依旧不是钟岳所想要听到的答案,没有那种豁然开朗的明悟。如果是负阴抱阳,那么笔法上又该做哪些改进,用墨上是不是得有什么讲究,怎样才能让阴阳在书法作品上得到和谐?
这一切,钟岳还是没有头绪。
笔法师古,千古不变,但是呈现的笔意、笔势、书风等等,一万个书家,又一万个姿态。
钟岳现在好比手里握着把未开锋的绝世好剑,需要仔细耐心地打磨,有朝一日寒芒乍现之时,便是他功成之日。
钟岳又来到文氏书亭。
文征明是一个儒生,自然是书生气十足。呆板中又有着文人的傲气才情,吴门小楷领军者,江南何人不识文衡山?
“不器。”
“先生。”钟岳行礼,“请教先生,书法之道的阴阳,如何解?”
文征明看着钟岳,“阴阳包含在万事万物之间。你在书法之道中历练久了,自然就明白了。”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文征明微笑着,“你自己有答案了,何必再来问我呢?”
书亭里,文征明端坐着,笔在纸上提案转折,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文征明写得很流畅,仿佛就像是一曲乡村民谣,音符在笔毫下跳动流转。
“黑与白,笔法与墨法,心神与气力,这些都是内含阴阳,达到一个平衡,便是水到渠成了。”
钟岳沉默了片刻,“是不是说,我的笔法之内,已经蕴含阴阳之道了?”
“自然。万物负阴而抱阳,脱离了阴阳,还剩下什么?”
文征明的话,还是没有让钟岳茅塞顿开的明悟,反而更加茫然了。
“可是有人说我的字,缺少了阴阳之势。”
“那你自己是怎想的?”
“好像是缺点什么。。。。。。”
“谁能圆满?”
钟岳心里更加郁闷了,“那该怎么进步呢?”
文征明遥望天空,“不知道啊。”
“。。。。。。”
这不是数学题目,会得到一个很明确的答案,可书法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
悟性、灵性。
绝世书法家不是教出来的。
钟岳坐在木桥观鹅,抚平内心的烦躁。
这一次,王询一直伫立在边上。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虽然王珣一直说王氏笔法秘而不传,但能够破例一次,自然也能够破例第二次。
“王尚书,阴阳之道,何解?”
王询叹了口气,“叔叔在《议书》有言‘二字合为一体,并不宜润,重不宜长,单不宜小,复不宜大。密胜于疏,短胜于长。作字之体,须道正法。字之形势,不得上宽下窄。不宜密,密则如疴瘵缠身,不宜疏,疏则如溺水之禽,不宜长,长则如死蛇挂树,不宜短,短则如踏死虾蟆。此乃大忌,不可不慎。’你能把这些悟透了,也就明白阴阳之道了。”
“谢谢王尚书指点。”
王珣负手而立,“子敬也问过叔叔这个问题。”
钟岳明白,王珣说的是与王羲之并称“二王”的王献之,便问道:“王右军便是这么告诉他的?”
王珣点头道:“字如果写活了,所谓的阴阳相合你便懂了。”
“可是,我想做的是明辨阴阳,以证书道。又该如何做呢?”
王珣手搭在肚子前,看着鹅池里的鹅群,道:“看你悟性了。”
钟岳面色从容,鹅群自木桥下浮过。他退出了系统,来到了那片无声的泼墨世界。
“文长先生,还请赐教。”
墨韵在这个黑与白的世界里变化万千,钟岳就这样站着。
远处渐渐出现了一道背影,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在这片黑与白的世界里,他走在边沿。
耳畔间或传来呼唤的声音。
“吾名郑燮,吾乃文长先生门下走狗……”
“徐文长,三百年无人能及也!”
“恨不生前三百年,为君磨墨理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故。”
那道模糊的身影回望,似乎看着钟岳,又好像在寻呼唤声何处而来。
“今日与君饮一斗,卧龙山下人屠狗。什么阴,什么阳,狗屁规矩!我要它阴,它便是阴,我要它阳,它便是阳。四角方方一尺平,如何痛快如何来!光看能看出个什么来!”
钟岳看着墨韵消散,天地间的泼墨如骤雨般疾驰而下。
钟岳抬头仰面。
“谢先生指点。”
墨雨晚来急,钟岳站在青青草地上,手握墨笔。
畏首畏尾,书家大忌。
钟岳以往观神人九势,像是一个谦虚的后进者,从来都是在一旁看,然而徐文长一语道破玄机。
是啊,我才是这个笔法系统的宿主啊。
所以,
落笔。
生花。
一切合乎阴阳,顺应天理。
“原来这么简单……”
………………………………
第一七九章 初窥门径
钟岳站在断壁残垣上,墨韵奔腾,缭绕在他的周身,若即若离,似乎已经将他视作游伴。
“恭喜宿主,【神人九势】初窥门径,系统奖励成就点一万。”
一万成就点!
当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钟岳微微有些诧异,一向都是几百几百的给,忽然砸下来一万,着实让他惊讶到了。不过比较那些笔法、画法的价格,这一万,还是有些不够看……
神人九势,初窥门径。
钟岳明白,绝不止于此。他一直寻觅的,并不是神人九势的本源,就像是阴阳相合,逐本溯源,又不是修仙,没有这个能力。他在做的,仅仅是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然后用简单的回答,去逼近真相。
他做到了最后一步,止于最后的合乎阴阳之势。如果不是徐文长最后的一声呐喊,点醒了钟岳,或许钟岳永远都只是在九势之下,成为一个看客。
在笔法世界里,不论金农、文征明还是天才王希孟,都在讲究从心而为。
书由心生,既然如此,当一个看客,自然不能圆满。
钟岳的九势笔悟,一直在趋于实践,从最开始的漆书,后来突破性的《谁的青春不迷茫》,《六甲灵飞经》、工笔山水以书入画等等,九势的简化,钟岳已经做到了极限。
然而到了之后一步的时候,钟岳却有些迷茫地成为了一个看客。如果今天不是徐渭,那么他要明悟这一点,估计还得再一年半载。
笔法神秘,古人轻易不言笔法,只能靠悟,钟岳做到的这个层面,已经是别人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摸索感悟,他的路,将会走得更远。
从笔法系统出来,钟岳感觉到精神上的巨大透支,太耗心生了。
在房间内躺了一下午,直到刘姨敲门喊他吃饭,钟岳这才有些精神头,走出卧室,下楼到了餐厅。
今晚来的人倒是挺齐,欧阳开山边上坐着的,应该就是他夫人了,头发花白,气色却非常好,皮肤根本不像是七八十岁那种松弛,显得很年轻。
一旁欧阳国青身边坐着的两个中年男子,看样子便是另外俩儿子了,坐在欧阳明边上的一男一女,看上去也是五官精致,帅气貌美。
“精神这么差?是不是老席那边给你压力太大了?”
钟岳笑了笑,“还好,昨晚可能没睡好吧。这几位是……”
“欧阳国雄。”
“欧阳国军。”
“我叫欧阳凯,是欧阳明的哥哥。”
“欧阳依澜,是他的姐姐。”
坐在欧阳开山边上的老夫人微笑着,“开山啊,我认得他,他不是去年我们在欧洲留学时候的那个泰晤士河边上的……那个……”
欧阳开山有些歉意地朝钟岳笑笑。
“您说得对,去年我是在泰晤士河边上见过您。”看来夏老夫人病得真是不轻,钟岳只能尽力配合她的表演了。
“人齐了,开饭吧。”
这种家庭聚餐,说实在的,钟岳吃得着实有些尴尬。总感觉自己和欧阳一家人不在同一频率上,也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客人而已。
刘阿姨的手艺自然没得说,富人的餐桌上,也不是顿顿山珍海味,相反,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菜色,充其量多了点什么松茸菌菇、海参什么的“配料”……
欧阳开山笑道:“这样一大家子过来吃饭,一年才一两回,钟岳,今天是托了你的福。”
“爸,怎么能这么说。你要是愿意,我每天带着孩儿他妈过来,到这里来顿顿蹭吃蹭喝。”
欧阳开山连连罢手,“你过来吃,我还没过来几趟呢。”
“开山,我累了。”一旁的夏老太托着脑袋。
刘姨过来,说道:“太太,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啊,你不是那个伦敦的房东太太吗?这个月房租我不是才交过吗?你不会又要提前收下个月房租了吧?”
刘姨苦笑道:“太太,不收您房租。”
“哦……那就好,那就好……”
欧阳开山嘴角的笑意有点淡了,坐在位置上沉默着。
“妈现在的记性越来越倒退了,刚才饭桌上,都认不出我们来了。”
“国雄,带着孩子们先回吧。国青,你留下。”
“诶,好。爸,那我们先走了。”
“岳哥,明天见。”
“钟岳,再见。”
钟岳起身,和欧阳国雄还有国军握了握手,简单地道别。同岁的几个人之中,也就欧阳明热情些,其余两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过也正常,太热情,反而让钟岳觉得不舒服。
“小岳啊,一点漆的工业化生产,已经在初步制定了。”
“是吗?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国青如今负责的,便是这块文化产业的开发,便说道:“你这个墨方,用料达到近千种,财会那边计算了下造价,生产成本有点大,而且很多原料很难搞到,渠道少,是不是去掉些?”
“我不清楚去掉后会对墨的质量影响多大,不过最好是能够原汁原味地保留墨方的配比,别因为成本的问题,去舍本逐末。”
欧阳开山点了点头,“小岳说得对。一点漆是我们进军文化行业的领头羊,宁可多花点成本,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钟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