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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适才只单凭拳脚与萧西风厮斗,并没有使用他神秘的影子武器。他见萧西风精神全被十字架吸引过去,破绽大露,正要乘机攻击,哪知石炫晔行动快得出奇,眨眼间便抢持十字架攻到跟前,只好放弃萧西风,回身举掌侧打十字架架身。十字架受到掌击,往外一侧,突然头尾掉转,啪的一响,架尾在他右膀狠狠打了一下。原来石炫晔在他掌拍架身的时候,也在架的另一边打了一掌。他打的是右侧架头,石炫晔打的是左侧架尾,架得掌势,自然头尾互掉,横空猝袭。可说这一下有一半是自打自。他肩膀疼痛,几乎提不起来,又惊又怒,左臂大力一格,将偌大的十字架直扫出去。十字架撞破窗子,当啷啷跌在外面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150。共同的敌人三十三 战士(2)
十字架从郦圣天掷下到影子打飞这一过程,都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事情。而萧西风一直被影子打得缚手缚脚,无暇抽枪,这时稍得歇息,当即打了个滚,自小腿间抽出两把手枪,左右齐发,又接连搁倒四五名敌人。郦圣天几个携枪的随从慌忙举枪还击。萧西风飞身连跳,躲过一梭子弹,边闪边瞄住对方的火力点扣射。他当特工练就的枪法当真是百步穿杨,四枪过后,对方已死了三个。
战得正酣,蓦然背后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沙拉特克,够了,适可而止吧。再打下去,激怒了我,你只有死得更惨。”萧西风脸上变色,枪口急调,却闻劲风鼓荡,郦圣天一掌打在他手臂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枪掉了。
那边厢石炫晔已和宫本术斗在了一起。宫本术擅长的是暗器。一时间四角钉、五边刃、月牙、钢珠、飞刀、飞针满天乱飞,如同夏季旱灾时的蝗群,令人眼花缭乱,叹为奇观。由于暗器波及范围太大,出手后又不会自认敌我,因此连影子都不敢插手进来,免得协助不成,反让自己陷于暗器群中。石炫晔执着枪柄横挡竖劈,不住磕开暴雨般的利器,叮铛之声不绝于耳。舞了一阵,漫天暗器仍飞个不止,竟不见有停歇迹象。宫本术掌中暗器源源不断地发出,似乎身上有个装暗器的无底袋,永远也发不完。石炫晔惊讶不已,稍退一退,突然起脚,将一块桌面踢起,再一脚,桌面搂着风向宫本术撞过去。但听嗒嗒嗒急如雨点般的一阵响,大部分暗器都钉进了桌面,也有的穿透过去,钻出一个个小孔。
宫本术手掌一撤,长刀再次出手。但见一道银光擦亮四壁,即又消逝,然后那桌面喀喇一声炫然破裂。木屑与暗器齐坠中,突然视线一花,胸口中了一脚,顿时离地飞起,砰砰嗙嗙连碾滚过几张台椅,跌进一片破木堆里。
石炫晔踩着遍地暗器,正要乘胜追击,忽然郦圣天的声音道:“该停下你的脚步了,杀手之王。”
石炫晔定睛看时,脚步果然停下了。
他不得不停。
郦圣天神色很阴狠。他右手微微外伸,手掌上沾满了鲜血——是别人的鲜血。而这些鲜血的主人就在那只手的掌握下。萧西风衣领被他攥住,软搭搭地跪着,双手无力地垂于两侧,满头满脸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一副半死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样子。这个样子把石炫晔震住了,张了张口,略带嘶哑地道:“西……西风。”
萧西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依稀听得身上的血坠到地面滴滴嗒嗒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孱弱地道:“炫晔,快……快走。你打不过他的,快走……快走,快……快走,不要管我……”
可他垂死的呼叫却让石炫晔的拳头一下子变得软弱无力。石炫晔盯着血人似的他,心在颤抖。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搭裆竟然伤成了这样,郦圣天……石炫晔冷视着郦圣天,目光在他邪恶峻然的身上徐徐寻找破绽。
可寻找的结果只有令他的心颤抖得更加厉害。
郦圣天没有破绽。
他是完美的。完美到没有一个可供攻击的点。
萧西风还在不住地低叫“快走”,可他的命在郦圣天的手里,石炫晔如何能抛下他一走了之?石炫晔左手有意无意地垂在背后,指头已经触到了口袋里满满的弹匣,以杀手特有的语气道:“放开他。”
郦圣天漠然道:“应该是你放开枪才对。你看见了罢,即使是最好的朋友,背叛违逆了我,也要以这种下场收场。沙拉特克,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来杀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西风大力而艰难地作着呼吸,忍受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听到他的问题,却出人意料地笑了,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喜欢恐怖分子……不,不是不喜欢,是憎恶……你不懂吗?不懂吗?在家乡的时候,在我以为你被恐怖分子杀死的时候,我就特别的……无比地憎恶它!呵……呵呵……到头来你却是恐怖分子,这真是……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郦圣天眉头不明显地跃动了一下,然后微蹙起来,说道:“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沙拉特克。我说过的,L。S。T不是恐怖组织。”萧西风道:“有什么分别吗?嘿……咳咳!”喉咙喀喀作响,咳出两口血水,道:“炫晔……你快回去吧。我跟老朋友离别了这么……这么多年,有许多话要聊,可能会聊到不知时间呢。今晚我不回去了,你……你先走吧。我那个小……小店……我那个小店劳你帮忙收拾一下。这个月的工资……咳咳……你先垫一垫,付给小丽。告诉她……我炒她鱿鱼了,以后不用去店里上班了……”
石炫晔捏了捏发湿的掌心,狠声道:“你……你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帮你垫工资呢。要付你自己付!”往前踏了一步,道:“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你必须陪着我走回去。”
“小心你的脚步。”郦圣天低沉地道,“再乱来的话,沙拉特克的寿命就会缩短了。”
萧西风笑道:“他顾忌你,炫晔。郦圣天……是从来不怕敌人靠近的。这是第一次。至少是我看到的第一次。”郦圣天给他道破心事,抓住他领口的手一紧,道:“闭嘴,沙拉特克。再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萧西风道:“不过你还是得走。炫晔,不要犹豫,快走……我萧西风……不,我叫沙拉特克,是阿富汗的子民。在国家陷入动荡之时,我曾因害怕丢失了自己的性命而摒弃了它。我是个懦夫。我不但没有履行子民的责任和义务,不但拯救祖国于水火,还……还逃到中国,逃避现实,苟且偷安。我是个不合格的阿富汗公民。我热爱它,却因害怕而退缩。不过……不过现在中国也出现了L。S。T。真巧,它的前身就是圣教,祖国的噩梦。我今天做到了,终于做到了……我站出来,与他们战斗,为正义战斗,也算……也算死得其所了。呵呵……呵呵……打得……打得真是痛快呢。我现在很快乐……炫晔,我很快乐……中国是个美丽而伟大的国家,我喜欢它。它会继续在世界上发光发热的,继续……”
石炫晔的眼泪在流。萧西风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把凿子一样,将他的心狠狠地凿,一下一下地凿,很痛,很难过。这位曾经陪伴自己渡过悲伤、彷徨和孤独的日子的人就在这生命垂危的时刻,不住地在诉说,不住地在诉说,诉说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也是最真实的话。而他竟然还是笑着的,每说一句话,笑容就灿烂一点,仿佛凌晨的花蕾,越放越艳丽。他不住地说,石炫晔的眼泪就不住地流。终于,郦圣天再度不耐烦了,说道:“该结束了,沙拉特克。我讨厌你这副假装充满深情的脸。”
萧西风喘了口气,道:“对,该结束了。阎王爷大概也等我等得不耐烦了。”“了”字一出,突然右手在脚边一摸,亮起一柄锋利尖锐的匕首,向他小腹刺去。郦圣天吃了一惊,左手疾伸,半途捏住了他握刀的手,诧异道:“你……你臂骨全碎了,怎么还能动?”萧西风用尽力气,嘶声喊道:“炫晔,快走吧!快走!”
石炫晔却已经开始起跑了。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像箭一样。两名敌人冲过来,拦住。他腾身跳起,左手摸出新的弹匣,扣指一弹。弹匣像生了眼睛一样,绕过右方,自动射入手枪里。几乎就在同时,拉保险,上膛,扣扳机,然后枪声响起。子弹飞喷出来,凶狠地射入拦路者的胸膛。拦路的敌人倒下去。然而跟着冲至的是影子和宫本术。宫本术的刀刀光在肆意地泼洒,影子的神秘武器也已经出手。长长的黑影盘旋着,像蛇一样倏然靠近。石炫晔怒吼,手刀飞舞,勇不可挡。宫本术的弯刀给荡了回去,影子的武器也如残云遇到狂风,眨眼间裂散无痕。
可是……
萧西风的惨叫已经传来。
151。共同的敌人三十三 战士(3)
一切又突然间回复静止。影子的神秘武器,宫本术的刀,石炫晔的枪,都在一瞬间停顿。只有几千万支蜡烛光还在微微地晃着,晃着,无声地燃烧。有的早已经烧尽,有的还剩下个根,越燃越弱。耶稣的圣洁被无情地玷污。附近的警察好象死光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当……当……当……”堂上的大钟敲了十二下,响亮而悠远。
石炫晔透过矇眬的视线看去。郦圣天一只手掌还悬在空中,萧西风伏倒在他脚边,背脊还略作起伏,口里不断地,不断地吐血,即便如此,依然还挤出一个稍带混浊的声音道:“炫……炫晔,要活下去,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我们……还有路可以走。你帮我……帮我走下去……要记住,你的笑容……是最灿烂的……”越说越低,终于再无声息。
一股风从破窗里吹入教堂,卷过来,卷过去。好多支欲尽未熄的烛光光晃了数晃,先后熄灭了。尾随着最后一丝光的烟气缭绕起来,飘着,摇着,渗进逐渐的黑暗中。而另一股无形的气息却开始冒起来,迅速地滋长,延伸,在教堂里弥漫,浓烈浓烈的,冷彻人的心扉。
是杀气,石炫晔的杀气!
猛然,石炫晔爆发出无比狂越的一声怒吼,举枪朝郦圣天便射。子弹呼啸,郦圣天跃到哪里跟到哪里。但很快就打完了。他想冲过去,把萧西风抱起来。宫本术却又发起了攻击。无数的暗器如潮般涌过来,有的发亮,有的晦涩,但都是致命的。石炫晔使用刚才的招术,狠狠把桌面踢起来,一脚,两脚,三脚……桌木一块接一块地翻起,铺天盖地地向宫本术扑,疯狂地扑,把半边教堂都笼得昏暗了。宫本术的长刀像一条雪蛇,灵动飞快地在身周游走,越游越快,刀光也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白茫茫的一团,泼水难进。重重台木如同撞上了碎石机,一块块化作废渣溅将开去。当所有的木屑都过去了的时候,那银球奄然消亡,转作一道流星射向石炫晔,华丽无匹。
但是石炫晔已经愤怒,无比地愤怒,在这个充斥着萧西风的血腥味的时刻,他把潜藏多时的全部力量都挥舞了出来。宫本术终于可以领略到杀手王全力战斗时的可怕了,在一瞬间,或者说在一瞬间的一瞬间,他的刀距离对方还有四五米时,石炫晔突然不见,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他眼皮底下,他刚刚感觉手中的长刀似乎被夺去了的时候,长刀已冷冰冰地贯进他的身体。刺骨的寒意渗透全身。他没感到痛,血却从口中汹涌地喷射出来,染花了眼前虚无的天花板,点点滴滴,尽情欢舞。在往地面坠落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石炫晔越过一条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