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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没有看见陈帝。
他晃到悬崖边,伸头向下面看,看到一大片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一条白链似的河流。是掉进了树林里,还是掉进了河里?
他没有表情地闭了闭眼睛,仰转了身,看见一个幸存的警察一步一拐地押着伊古纳向这里走来。伊古纳坐在轮椅上,风扬起他的衣衫,显得他是如此的单薄。他双手急促地推着轮子,辚辚地辗过树叶和石子,来到郦圣天的身边,停下来,望着那个鲜血淋漓的身体,怔怔出神。
夏少云抬起头,天空明亮而透彻,白云白白的,在一片蓝色上飘浮。一只老鹰盘旋着,盘旋着,已经开始在觅食。风变得很清澈,吹起来似乎有一阵风铃在叮叮当当地响,纯脆而悦耳。
天亮了。
187。共同的敌人尾声 夏少云的回忆
若干年以后,我是一名作家。
我曾经是个警察。我记得在我还是个警察的时候,一个叫孙栋的队友开玩笑说,如果哪一天我不做警察了,可以去当作家。结果我真做了。
对警察这个职业,我热爱了十几年,从小一直在梦想,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因为我一直没能认识清楚自己。不是警察不好,而是我不适合做警察。这些年来,我渐渐地发觉,最适合我的,居然是写作。
我用笔记录自己的心情,记录生活上的点点滴滴,或者虚构着我的希望,在笔下,我甚至可以畅快地行侠仗义。不论故事有多么荒诞,我总是喜欢它的。
昨天李涛又来找我了,说是请我吃饭,要我付钱。这家伙老是蹭我白食,丝毫不见得他曾是江湖第一大帮的堂主。在那场色彩暗淡而壮烈的战斗之后,我告诉他,那个杀死他好兄弟黑帅的人已经确定死了。他深信不疑,彻底消除了心结。但他不知道,那个凶手现在成了烈士,名字刻在高高的墓碑上,受着人们的瞻仰。
李涛现在仍然和红牛、赵梦铃几个人混在一起。他们常隔三岔四地找我,久而久之,我竟然糊里糊涂和他们成了死党,现在想来还觉得莫名其妙。但跟他们在一起,我知道我还是快乐的。
我们常常会谈起一个人。那个人是他们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想我现在在他们之中是不是正代替着他的位置。那次战斗,我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据警方说,在山崖下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可能是掉到了河里,但往河流下游找去,却仍旧没发见他的踪迹。我一直以为他死了,却又在内心里保留着一份希望。直至有一天,他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是清明节,天上飘着迷蒙的微雨,纷纷扬扬,落在人身上轻柔得没有感觉。我捧了很大一束鲜花,去祭念那些沉睡在大地下的英雄。王谷勇、连备、林达、莫飞,这些人和我一起生活过、战斗过,如今却到了另一个世界去了,我每次想起他们,心里都会无比的孤寂。
然后,我看到了石炫晔的名字。
他也在那块永垂不朽的石碑上。这个人虽然是个杀手,但对于他,我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甚至认为他的确是有资格担当烈士的荣号。实际上,他的胸怀比那些警察更加广阔。
我把鲜花放在墓前,默默怀悼,心里头是一股难言的无尽伤感,就如这蒙蒙的细雨一样,稀淡而又朦胧,你挥之不去,只能任由它自由地飘洒,洒得身上一片清凉,一片凄茫。
这时候,忽然身边有一只手伸出来,在我那束花的旁边放上另一束更大更美丽的鲜花。我转头看,只觉得世界愈加的朦胧,依稀间仿佛又进了伊古纳的幻境里面。真实却又虚幻。
他没有死,正对着我微微而笑。笑容是那么的晴朗,那么的纯净。我惊讶他的笑容怎么会变得那么不着片尘,更惊讶的是,他竟然坐在轮椅里。
那个叫叶如水的女人站在他旁边,打着伞,为他撑起一方小小的晴空。他对我说他确实掉到河里去了,抱着一条断木漂了很远很远,后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右脚已经废掉了。又笑着说,这大概是偷东西的报应,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飞檐走壁了。
我不知是应该为他还活着而高兴,还是应该为他的脚而叹息。
我说,幸亏我已经不是警察,要不还真的要为捉不捉你而烦破脑袋呢。
他大笑说,你舍得么,这个包庇罪你吃定了的。
我从他脸上再次看到了那个早晨的太阳。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只是在我第一本书出版并被列上畅销书排行榜的时候,忽然收到他寄来的贺卡,卡片上写满了祝语。署名是:你的朋友。
是的,我们是朋友。在那些欢乐与悲伤混合的日子里,我们患难与共。我深为自己的生命里有着这么一个朋友而高兴。
再然后,我不时可以从电视上、报纸上看到欧洲各个豪门王室失窃的新闻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失窃搞得富人们惴惴难安。我很诧异,不自觉地想,那家伙的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他那张轮椅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竟然希望是如此。
然而不管怎么说,我的生活终于平静下来了。我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天,因为有可人的相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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