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美。”叶如水见他又来,瞪他一眼,等他包扎好,道:“你出去,我要打电话。”陈帝道:“这么见外?”还是走出了舱外。
站在船头,但见江岸上泊着一排排的船只,灯光全无,黑墨墨地铺于色素稍浅的夜中。天上地下寂然无声,连江流也是柔柔的,柔得在方正死气的现代建筑物的笼罩中也能透出一种诗情画意来。于是他想起了李凤娜。李凤娜给他的感觉也是这样,柔柔的,好像连埃菲尔铁塔也会因她而软化。她现在在做什么美梦呢?梦里是不是有他?他在想她,她又在想谁?她说他们不合,她不想他,她只想那个搬东西的,只想那个搬东西的,那个搬东西的……陈帝气愤了,黑沉沉的夜色顿时变作郁块,一块块在他心里堆积起来,越堆越高,越积越重,难受之极。那个长头发的家伙在眼前晃个不停,他挥拳照幻象打去。没有声息地,幻象变成粉碎,散去,漂游于空气中,成为黑夜的一部分。
伫立良久,返进舱内。叶如水正倚窗外望,听得门响,头也不转,道:“这船你的?”陈帝道:“偷来的。”叶如水道:“你这人,怎么什么都偷啊。”陈帝道:“偷东西还会嫌多么?偷得少是小偷,偷得多是大盗,一样是偷——你不也是?”叶如水不言语了。
陈帝道:“你不困?”叶如水是有点困的,却回头道:“你不安好心。”陈帝愕然道:“我怎么又不安好心了?”叶如水道:“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想等我睡着了,偷看我的样子。一肚子坏水。”陈帝苦笑道:“阁下料事如神,胜过三个诸葛亮,佩服,佩服。这里只有一张床,你不睡我可要睡了。你要困了就过来挤一挤罢。”说着坐上床板,又道:“你同伴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救一两个?”叶如水柳眉一立:“你偷听我打电话?”陈帝道:“猜也猜到了。偷听了还用问你吗?”叶如水一想也是,道:“你上次跟我们抢皇冠,今次又救我……为什么?”陈帝道:“又来了。这问题无聊得很,还是不问的好,省得我说出答案来,你又拿刀子来捅我。”脱掉鞋,躺在床上。
叶如水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帝不搭话,长长“唉”了一下,仿佛胸中蕴着无尽郁气,需要一口气吐出来。叶如水道:“你叹什么气?”陈帝眯起眼,不作声,像一个躺着的“沉思者”。叶如水道:“又在想什么下流东西?”陈帝缓然道:“我在想,我救你是不是真的错了,以致现在自作自受,自讨没趣,自找苦吃。”叶如水道:“哼,我可什么都没欠你的。”
陈帝翻身朝里,突又坐起,摸着脸上的大眼镜,过了几秒,说道:“喂,大家都揭了眼上的东西好不好?”叶如水脸色微变,道:“住口,你休想!”陈帝笑道:“你怕什么?大家做的都是一样的行当,别以为灵狐很了不起,警察追捕我的程度不比你们灵狐低。同是天涯偷盗人,站一条线上的,谁也不敢出卖谁。怎么样?玩这个一定很过瘾。”
叶如水皱眉道:“你有病。”陈帝道:“你不愿?那真可惜,这生意我准备亏老本的,你可什么都没失。”
“什么都没失?”叶如水心中一动,琢磨着这句话,生疑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本钱只是做个样子。而我——”陈帝继续卖着关子,“本钱却送给你了。你包赚不亏的。”
叶如水道:“胡扯八道,也不知你在说什么。”陈帝道:“唉,我说白了你一定会吓得神色大变的,叶如水小姐。”叶如水果然神色大变,霍地站起,道:“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陈帝吃吃笑道:“我说么,这生意你有赚无亏的。你既然不做,那么过期作废。”起身离床,说道:“现在你可以安心睡了。”
叶如水惊疑不定,试探性地问道:“你……我们见过面?”陈帝耸耸肩:“何止见面,我还抱过你呢。不,不止抱过你,我们还曾鸳鸯戏水过。”顿了一顿,又道:“在博物馆边,呵呵。”
叶如水吃的惊太大,顾不上生气,只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一遍遍地打量他,脸上阴云密布,一片死灰。陈帝视而不见,自顾道:“所以你现在对我说话要小心了,不定哪天我一高兴找个警察聊聊天,你们灵狐就玩完了,最乐观的也要流浪天涯。”一屁股仰坐在椅中,道:“你那眼罩不用戴了。你是客人,我睡这,你睡床。”
叶如水颓然解下眼罩,双脚发软地走到床边,只觉突然之间铺天盖地的疲倦袭来,很累很累,一句话都懒得说,懒得问。木然地睡下,闭上眼,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她知道,灵狐算是栽在这个人手里了。
睡不多久,天便放白。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江面穿梭往来,发动机轰轰不绝,响成一片。条条水痕死死咬住船尾,船去到哪跟到哪。两人呆在舱内,一整天不出去,饿了吃舱底的食物。等到外面繁忙的群船逐渐又静下来,再一个夜幕降临时,陈帝才道:“警方的搜捕应该已经结束,你可以走了。”
叶如水道:“嗯。”推窗看看天色业已全黑,万家灯火。站起来,却不立即走,似在等待什么。陈帝笑道:“怎么,不舍得我啊?”叶如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见他没再说什么,便开门走了。
陈帝甚觉有趣,想这女人有时成熟,有时妩媚,有时刁辣,有时又十分小女孩,真是特异的个性。
40。三个人的战斗十二 生命之余光(2)
对新湖社龙头老大史典而言,今天真是个糟糕的日子。股民抛售,股市崩盘,各大小公司秩序混乱,无法正常开市工作,待谈的生意纷纷取消……总之,损失的严重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大光其火。
不过,他这儿秋风暗淡,永扬帮那边却春意融融。甄建在会议桌上正呷着美酒,欢谈新湖社的可怜光景。他座下是永扬帮各堂口的堂主,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阴沉或凶悍或斯文或笑容可掬,各有特色。但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那就是精明强干。
这种会议是每月定期举行一次的,堂主们都要将各自堂口一个月来的业绩情况详细报上。甄建庆祝完史典公司的摇摇欲坠,又听了各堂主的汇报,各方面发展良好,蒸蒸日上,点头道:“这次史典的失败是我们永扬帮扩张的极好机会,我们要注意把握住。秃鹰,关于侯蕴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秃鹰道:“没什么眉目啦。那些窝囊废连什么人开枪都没看到,还能怎样查?他们又不是跟我们谈生意,死了就死了,跟咱们永扬帮有鸟关系。”甄建道:“话虽如此,毕竟侯蕴是在我们的地盘被杀。我们做东道主的总要做点表面功夫。泰国那边一直是我们最大的军火来源,不能轻易和他们破脸。”秃鹰道:“哼,死了也好,新湖社的武器也是由他们供应的。死了三方都没得好,永扬帮的损失不见得比新湖社大些。”甄建微微一笑,眼神闪烁,道:“嗯,现在史典受到动摇的只是合法公司,底下的生意还坚如磐石。双方的争夺还会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对了,阿涛跟你干得怎么样?”秃鹰摸摸后脑勺道:“还不错吧。堂口该熟悉的他都已经熟悉了。不过我还是叫他处理一些琐碎事,重要的不敢给他。”甄建道:“才这么几天,是谨慎些好。人要有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他是个新人,你多关照他。”秃鹰道:“知道。甄爷看上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甄建轻晃杯中红酒,说道:“那不一定,没有人是永远正确的,伯乐也有相错马的时候。呆会你叫他留下,我想让他陪我聊聊。这小子,服侍人挺有一套的。”秃鹰道:“是。”
“好了,散会。”
众堂主离座而去。甄建悠然品尝杯中美酒。不久李涛进来,道:“甄爷。”甄建点点头:“坐。”李涛依言坐下。甄建道:“你喜欢喝什么酒?”李涛微微一怔,道:“白兰地,威士忌,什么都会喝一点。”
甄建唤身边的人道:“拿个杯子来。”
杯子取来。甄建亲自斟了他喝的那瓶红酒,递给李涛。李涛忙接过,甄建笑道:“你的酒跟我是一样的。”说着酒杯一扬。李涛道:“是甄爷看得起我。”甄建话锋一转,道:“你认识黑帅几年了?”
李涛道:“我们……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那时我们是同班同学,一直很要好,算算总有十五六年了。我交往时间最长的朋友是他,就像亲兄弟一样。”神色逐点黯然。
甄建挥挥手,摒退左右,偌大会议室剩下他们两人,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李涛道:“是。”甄建道:“可惜他死了。”李涛沉默。甄建道:“你想不想替他报仇?”李涛决然道:“当然想。”甄建道:“所以你进永扬帮找我帮忙?”
李涛大吃一惊,抬头见他表情淡静,目光却如能穿透自己内心一般,犀利之极,心里一阵慌乱,道:“这,这……”甄建道:“是也不是?”李涛一咬牙,道:“是。我承认我入帮是为了阿帅。因为新湖社势大,我一个人对付他们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我需要帮忙。”甄建放声大笑,说道:“好,很好。这理由绝好,我很满意。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怪你。你为了朋友,不惜踏进我们这个圈子去跟新湖社拼对,足见你义气深重。江湖上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何况你的目标是新湖社,我欢迎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怪你呢?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准是为黑帅报仇而来的。”李涛道:“甄爷智慧过人,辨毫知丈,什么都瞒不过你。让人不得不服。”甄建笑道:“希望你这句不是心口不一的奉承话。”李涛道:“李涛是憨直人,不会说奉承话。”甄建道:“这话我倒相信。你这小子心高气傲,一般人不放在眼里的。”托起杯站起,慢慢踱到窗前,眺望着外头萧索迷离的景色,说道:“你觉得杀黑帅的,是新湖社的人?”
李涛一副愤然模样道:“不是新湖社还会有谁?人人都这样说,还假得了么。”甄建颔首,那杯酒在他手指间静静转动,推托着他的思想前进,俄顷,又道:“你入帮不够一个月就坐上了副堂主的位置,如此快速的上位,在永扬帮你是第一个。知道为什么吗?”李涛想了想,道:“我尽心尽力为帮做事,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我很努力。”甄建道:“这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天晚上你替我挡的那一刀。那一刀让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样东西。”顿了一顿,又道:“就是这种东西使我决定把天龙堂副堂主的位子给你。阿涛,你跟黑帅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打骨子里相像。也许正是这些相同点让你们成为最好的兄弟。我欣赏你们。”
李涛默默听着,感触像很喜欢甄建这段话,疯狂地生长蔓延,然后花开花落,剩下结满了枝藤的伤感。甄建道:“除了新湖社,你没有其他怀疑对象?”李涛心中一凛,装傻道:“其他怀疑对象?谁?”
甄建回过身,左手搭上他肩膀,徐徐地道:“你还怀疑秃鹰,对不对?”
李涛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叫此番休矣,慌道:“甄爷,你不要开玩笑。秃鹰是我老大,我怎么会怀疑他?”拳头潜捏,只待一有异动,即时来个“擒贼先擒王”。
却听甄建轻轻一笑,道:“先别紧张。我让你留下,其实就是为了这事。”李涛道:“甄爷,我真的没有怀疑老大。”甄爷道:“行了,不管你怀疑他也好,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