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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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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江面不是很高,可他觉得自己像掉了整整一个世纪。在这漫长的一世纪里,他的人生如电影一般放过。他看见了自己幸福的童年,看见了外祖父很慈祥的笑,看见了爸爸妈妈牵着自己走在海滩上,看见了陈心妍柔顺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所有这些美好的时光都让他无比地留恋。他曾对萧西风说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那样他就能很快乐很快乐地和父母弟妹围着饭桌一边吃饭一边谈笑,就能很快乐很快乐地欣赏心妍在冬天跺脚的样子,哪怕上天让他短命几十年,让他死在那一刻也好。现在终于要死了,他竟然很欣慰,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没有忧愁,他想:“终于可以和他们见面了,很快,我们就能幸幸福福地重新走在一起。你们等着我,我就快到了。”

扑嗵一声,到水了。他没有挣扎,任由自己往深深的江底沉去。江流滑过身躯,不急不缓的,冻得他血液也几乎凝固了。开初他看到的水很亮,一波一波泛着白色透明的光芒,渐渐地,就变得昏暗了,发肤感受到的水压也越来越大。当他的眼睛完全接触不到一丝光线的时候,黑暗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张幻化的脸。很秀气,很美,一双乌黑略带朦胧的丹凤眼定定地望着他,里面隐藏的东西让人心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濒死的时候想起她,他快要死了,她还活着,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是存在于同一个世界里。在那个世界,有外祖父,有父亲,有母亲,有调皮的弟弟,有可爱的妹妹,有温柔的心妍……他们都在等着他去团聚,下去应该是很快乐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张脸?为什么自己对上面的世界还会有一种留恋的感觉?

随着身子的下沉,那张脸也渐然变小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它,但是抓不到,再抓,还是抓不到,距离反而更远了。他的心有些惊慌,双脚一蹬,截停了下沉,然后摇臂拨水,向上游了几寸。那张脸便清晰了些。这给了他一丝安慰。于是他继续向上游,每拨一下水,那脸便清晰一分。当他快要摸到它了,它却慢慢地浮了上去。心中一股要把它抓在手里的欲望促使他跟着一直向上游。终于,哗一响,他钻出了江面。

幻觉消失了,但他还活着。
77。共同的敌人二十一 消失的王谷勇(1)
经过水中一阵流动,石炫晔已处身于桥的另一边。而陈帝还在上游他落水的地方附近不住潜水寻找。石炫晔头脑清醒过来,深深吸一口气,重新潜进水里,顺流往下游去。夏少云那一枪虽然打在右胸,但显然错过了致命点,也幸好江水冰冷,减少了血液大量流失,才未致丧命。他忍着剧痛,屏息潜游,偶尔露出水面换一口气,然后又沉入水中。闻到枪声之人的注意力都注集在桥上面,沿岸竟是没人留心到他。

也不知游了多久,直到筋已疲,力已尽,再也游不动了,他才爬上岸去。他是顺流而下,游得甚快,到这里距离杀秃鹰的地方已经挺远。岸上都是一重重的山岭树影,只有疏疏落落的一些房子嵌于其中。他湿淋淋地走进小树林里,却因游得太久,全身虚脱,兼之胸口受了枪伤,呼吸不畅,在水中时全凭一股意志坚持,此时险境一脱,突然眼前发黑,再也支持不住,一跤趴倒,不省人事。

待到悠悠醒来,已是夜色茫茫。各种植物在寂静中摇动,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江流无言地流淌。石炫晔全身湿透,又是在冬夜的清冷山野中,不免冷得牙齿交战,瑟瑟发抖,头脑昏沉沉的,有些精神恍惚。摇摇晃晃站起来,摘下眼镜,走了几步,伤口延至锁骨以下都痛得厉害,似乎子弹由胸侧朝上射入了肩锁下。

扶着树木慢慢走向林边,忽见不远处有手电筒的光亮在晃动,定睛看时,光亮却又消失在一个山坡下。他犹豫了一下,就倚着一棵大树坐下,想等来人过去了再走。不久那束光在附近的小路上重新出现,来人边走边嘴里哼着不知是什么调子的曲子。石炫晔听在耳里,觉得挺舒服挺好听。那人越哼越近,从树林边的小路经过。背有些驼,揹着一个竹篓,年纪七十上下,是个老人,但步态稳健,龙精虎猛,精神却如同三四十岁的人一般。眼见他大步而过,并没留意到路边林子里有人,忽然林子内不知什么动物跑动,沙沙沙一阵响,老人的手电筒便朝这边一照,动物没见着,却照到了大树后的石炫晔。

老人吃了一惊,问道:“谁?”

石炫晔心知已被发现,站起来要走,刚一迈步,又再扑倒。那老人看他步履蹒跚,像是受了伤,走到他身旁,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石炫晔披头散发的一抬头,那老人见他脸色白得可怕,半人半鬼的,吓得退了一退。石炫晔微弱地道:“我……”老人听他说话,胆子大了些,道:“你受了伤?”石炫晔喘了两口气,望着他,不说话。老人蹲下来,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发现他右胸侧的衣服有血迹,道:“翻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石炫晔动了一动,闷哼一声,却没翻身。老人轻轻将他扳转,一眼见到衣服上的枪孔,目光变得惊疑了,道:“你是中了枪?”石炫晔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咳了起来。老人一摸他额头,道:“还发了高烧。这样的情况很危险,跟我回去再说。你还走得动吗?”石炫晔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站起,一步一步地出了树林,沿小路走去。

行了一阵,到了岭脚一个孤零零的小房子里。小房子全由竹木搭成,分里外两间。外间用石头叠了一个简陋的灶,旁边一个竹架放了些碗碟和药罐之类,看来是厨房。里间有张木床,一条棉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如一大块方砖,是睡觉的地方。床周围摆了好多各式各样的草根树梗。整个小房子充斥着大杂烩般的药味。老人让石炫晔躺到木床上,从壁上取了个带“十”字的医药箱下来,拿出消毒水、棉花、夹子、手术刀等物,揭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遍,道:“照这个角度,子弹应该没伤着内脏,现在它嵌在肩下。这里离医院很远,又有一段是山坡路,送你到医院恐怕有些难处。而且你的情况也不容耗费这么久的时间。我以前做过这种手术,你要放心的话,我就帮你把子弹取出来。”石炫晔点点头。老人便忙起来,在火盆生了堆火,帮他解开衣服,清洗了伤口,然后拿出一瓶药粉道:“这瓶麻醉药是我自制的,效果虽没医院的麻醉剂好,也能减轻痛苦。要还感到疼痛,你就忍着些。”石炫晔又点点头。

老人下了麻醉药,拿刀割开他肩锁下的肌肉。石炫晔果然觉得还有些痛,咬牙挺着。老人手法甚是娴熟,不久就从锁肩下骨夹出了那颗鲜血淋漓的子弹。然后为他再清洗,消毒,包扎,末了道:“幸好子弹是从下往上斜射,血流也不多,要不你就完了。”石炫晔道:“你是医生?”老人话里夹着些味儿:“不错,而且是个军医,在部队干了二十几年。”顿了顿,又道:“你身体很虚弱,又发了高烧,留在这儿不是办法,明天我送你到医院去吧。”石炫晔道:“我觉得可以了,不必去医院。”

老人拖了张竹椅坐在床边,盯着他,道:“跟你摊开说好了。你的衣服里有十几发子弹,也许还有枪,但丢失了。现在又中了枪伤,这是疑点。我不知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救你我也只是凭着一个医生的道德而为。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石炫晔沉默片刻,道:“你是个好人。”老人道:“而且是个退役军人。你不肯说清楚,我只好送你去警察局。”石炫晔摇头道:“我不会去,也不能去。”老人道:“这么说,这颗子弹是警察打的?”石炫晔直认不讳:“对。”老人道:“那我更有必要跟警察局联系了。”石炫晔道:“窝藏罪犯也是犯法,你应该这样做。”

老人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他,良久,才道:“你是个特别的人。也看得出来,你骨子里不像是一个坏人。你说你是个罪犯,可为了不连累我,却同意我告诉警察……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石炫晔道:“没有。警察也没有冤枉我,因为我的确是犯了罪。”

老人微微颔首,站起来,踱了几步,拎起他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排子弹,掂了掂,道:“世界上的犯罪可以分很多种,有的是主动犯罪,有的是被动犯罪。我虽然老掉牙了,可思想还算开明。告诉我,你是属于哪一种?”

“……我不知道。”石炫晔的声音很无奈。也许,在杀了这么多人以后,真的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是主动还是被动了。

“不知道?”老人道,“你对生活很困惑吗?”

石炫晔无言。困惑吗?老人这句话算是问到点上了。是的,他困惑。父母弟妹死去后,他痛苦,自责,恨自己连家人也保护不了。心妍一家被杀后,他愤怒,以致拿刀去把凶手杀掉,沦为一名在逃犯。可是现在,杀人时感觉不到一丝的罪恶,救人时感觉不到一丝的开心,他就像活在一个没有任何色彩的空白得无边无际的世界里,失掉了爱,失掉了恨,失掉了哀,失掉了怒,每天像木偶一样生存着,甚至连生存着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失掉这些的?他也回答不出来。也许是在最后一个亲爱的人都离他而去的时候,也许是在他受雇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于是,他感到困惑了。茫顾四周,辗转行走,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丢失的东西,仿佛那些东西是沙漠里的一滴水,一掉在地上便瞬间蒸发,再也找不回来。

火盆里的火焰不断张牙舞爪,伸缩吞吐着,样子看似凶恶,却为房子带来一份冬日的温暖。老人若有所思,重新坐下,道:“我想听你的故事。”
78。共同的敌人二十一 消失的王谷勇(2)
石炫晔躺在床上,望着竹制的房顶,思想沉浸到回忆当中,竟然向老人叙说了起来。他用简洁的词句告诉老人他曾经有着一个多么幸福温暖的家,然后这个家又是如何在战火中被毁灭的,然后他在别人的帮助下回到中国,找到陈心妍,然后是黑社会找陈父逼债,自己与他们发生争执,然后是与黑社会的一系列凄惨纠斗,陈家毁于一把烈火,心妍为自己而香销玉毁,自己怒杀仇人成为在逃犯。但他没有将当杀手的事告诉老人,只说他一直在躲避警方的缉捕和仇家的追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向老人说起这些,只是在这位老人面前,他莫名地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不吐不快。

老人静静地听完,然后静静的沉默。这个残酷的故事让他动容。他是个老一辈的军人,上过战场,经历过战争,懂得人民在战火中失去亲人失去家园的苦痛。眼前这个小伙子是值得同情的。他还这么年轻,却承受着一重又一重失去爱的打击,还要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活在阴暗角落里,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杀了那些黑社会的人,他有错吗?也许没有错,因为这地步是黑社会的人逼成的;也许错了,因为他杀了人,触犯了法律。天下的事总是这般矛盾的,现在老人的心情也是一样。他在想:“我该不该把这不幸的孩子送进警察局?”他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石炫晔没有骗他。常理上来讲,石炫晔是个杀人犯,他不能窝藏这个人,而该把他交给警方。可是,忍心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是如此的善良无辜,就算狠心“出卖”了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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