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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佩吉的电话响了。
他正和卡洛在静静地享用早饭,这些天来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谈论一些轻松的事情——足球,卡洛的新篮球教练,以及凯蒂的父母不同意她学开车。佩吉也感到他的儿子正在接受他们的生活仍很正常的说法,他们没有提及蒙克和这个事实:卡洛五天前回家时,他们现在坐着的厨房还像一个屠场。但他们知道,这丝毫不降低这段在一起的时光的价值。所以当电话又再次响起时,佩吉仍不想去接。
是卡洛改变了他的主意。“好自为之吧,”他说。当佩吉望着他时,他又看到了他儿子眼里的忧虑,好像就连这正响着的电话也会带来什么不愉快而且出乎意料的恐惧似的。佩吉左思右想——警察不会打电话,特瑞和卡洛琳也不是打电话报告坏消息的人。不过唯一能安慰卡洛的办法只能是去接电话。
“是凯蒂,”佩吉推测,“想开车去学校,而她的父母却决定在她毕业以前节省汽油。”
佩吉拿起了话筒,卡洛在旁边微笑。
“佩吉先生吗?杰克·斯鲁凯姆。”
干瘦的声音是侵略性的,几乎有些嘲讽。佩吉立即听出了声音:那个发现——或被引去发现——那篇关于里卡多·阿里斯的调查者文章的记者。“我在阿拉密达县,坐在家里的园子里,”斯鲁凯姆继续道,“有些关于阿里斯对皮罗塔案的文件书记员不让我看。很明显,它们被封了。”
斯鲁凯姆的声调——愤怒也带点正直——和他的欺诈:以为佩吉想帮他,佩吉什么也没说。
“佩吉先生?”
卡洛这时看着他,调羹平端在麦粥的上方。“嗯?”佩吉应道。
“我一直希望你能帮我。你看,从我的理解来看,阿里斯先生是希望它们被封的人。而他却死了。”
佩吉强压着怒火。“这就更不易得到,不是吗?你试过510 地区查询号了吗?”
卡洛放下了调羹,收手靠着;他听到了他父亲声音中的怒火。斯鲁凯姆听起来被激怒了。“我听说你可能有副本。”
那一刻,看着卡洛,佩吉用那种很爱自己的儿子的人特有的尖刻对这种催逼表示轻蔑。“哦,”佩吉静静地说,“那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斯鲁凯姆回避了这个问题,“事实上,我听说这些文件涉及你,佩吉先生。还有你屋里的某些成员。”
从卡洛处转过头,佩吉轻柔地做出了回答,“这让你很高兴吗,斯鲁凯姆先生?这改变了波斯尼亚的日历?”
顿了一会儿,斯鲁凯姆威胁说,“就实说,你给不给我副本?”
“不给,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解健康保健,有时间吗?”
“这是新闻,佩吉先生。你的特点便是新闻,就像你的家庭也是。”停了停,斯鲁凯姆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也许警察也有副本,听说他们正在调查阿里斯的死因。”
“我怀疑警察会打开他们的文件柜,不管怎样,你总得做点什么,为什么要伪装呢?为什么不径直去找那给你提供这些珍闻的人从他们那里拿到一个副本呢?”佩吉的声音仍很平静,“你知道的,从养活你的先驱的那人那里,已故的阿里斯先生。”
一段沉默,“我知道,”佩吉继续说,“你的线人更喜欢匿名。所以你可能会在不牵连他的什么地方得到副本,但要当心引起诉讼而使他的名字出现在其间。”
又顿了一会儿,“你是在敲诈我吗,佩吉先生?”
佩吉短短地一笑。“不,只是在谈一些你完全明白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我们的请求,”斯鲁凯姆发怒地反驳道,“会呈上法庭让那些文件开封,大多数法庭认为公众的利益比个人的隐私更重要。尤其是那些认为我们要选他干什么的人的隐私。”
“我会记住的,”佩吉说道,“如果发现你爬在我装袜子的抽屉里的话。还有别的事吗?”
这时斯鲁凯姆力图显得很痛心,“瞧,我在给你一个机会,出于公正的立场,让你的生活站在公众的一边。如果你不合作的话,我只好写你拒绝了我,而这次不会再有人阻拦我将其付印。”
“好的,但在发表时,请你务必声明你并不在我与之谈论生活的人的名单之列。”佩吉的声音生硬起来。“也许你觉得你在对我提政治要求,也许你是对的。但我建议,非常认真地,不要去惹我的儿子。”
佩吉挂上了电话。
卡洛已走到窗前,正望着海湾,他头也不回地问道,“是个记者,不是吗?”
佩吉把双手轻轻地放在他儿子的肩上,“他们在挖寻里奇的骚扰犯资料,以此败坏特瑞和我的名声,事实的或虚构的。”
卡洛望着他,眼里满是担忧。“他们能得逞吗?”
“也许,唯一阻止他们的办法是退出议员竞选,尽可能迅速而体面地。”
卡洛的脸色很踌躇。佩吉能看出他的思想:卡洛已经想到了被贴上骚扰儿童者标签的耻辱——他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轻视的目光,甚至朋友的,记者对那些漠不关心卡洛而认为里奇的控告本身是事实的人的提问。“我不希望你放弃,爸爸,这不对。”
但这话是没有信心的,卡洛自己的生活对他才是最真实的:他的父亲是否成为参议员并不是他每天都需要考虑的,佩吉也知道这点。
“不对的是,”他告诉卡洛,“为了我的野心而牺牲你,”为缓和气氛,佩吉自嘲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那么做?”
“任何一位我知道的政客,”卡洛给他父亲一个尴尬的拥抱,“所以也许你不是,爸爸。”
“也许我不是,”佩吉这时轻轻地说,“我不得不马上处理好这个记者,以我现在所知的最好方式。”
但卡洛的思想已离开了斯鲁凯姆,“警察怎么办,爸爸?里奇怎么办?”
佩吉望着他的脸,“我所能告诉你的,卡洛,是我已说过的那些,因为我没杀他,他们就不能证明我杀了,的确就这么简单。”
孩子沉默了,仍望着他的父亲,希望有什么暗示,佩吉笑了笑,“我现在该处理这事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使生活又美好起来,而你该上学了。”
卡洛又拥抱了他,这次是非常热烈地,他什么也没说,匆匆地上了车。
佩吉想应该打个电话了,如果只需满足他的疑惑的话。
从路易斯安娜的信息上,他知道了詹姆斯·科特的办公室电话。一个秘书接的,佩吉介绍了自己并要求与科特通话。
足足五分钟之久,佩吉一直拿着话筒,每过一刻都更加紧张。
“佩吉先生,”一个干脆的声音说话,“我是杰克·汉姆,科特先生的办公室主任,我可以问你打电话的性质吗?”
“是私事,”佩吉谦和地说,“你可告诉他是关于我的家庭的。”
沉默片刻,用一种冷冷的声音,汉姆说道,“请等一会儿。”
紧张起来,佩吉等了好久。
“佩吉先生?”
又是汉姆。“是我。”佩吉平静地说,“我还在这儿,等着。”
“很抱歉。”长长地一顿,“在这个时候,科特先生认为与你谈话是不适当的。”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佩吉觉得他正在小心地寻求措辞,但实际的回答却像排练好的一样,“这些个人事情是科特先生不应当卷入的。”他的声音慢了下来以示强调。“尤其当你可能和他一样正在竞选公共职位,不管你喜不喜欢,佩吉先生,候选人都要付出代价。”
佩吉决定更坚决些。“但他们的家庭不应该——”
“科特先生也知道这点,”汉姆的声音带有一丝遗憾,“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公民……”
汉姆让自己的声音低到没有了,这表明他的信息已经传到了,粗俗是没有意义的。
“我理解,”佩吉答道,挂上了电话。
“我不认为斯鲁凯姆带来的这个问题是因为布鲁克斯,”卡洛琳对佩吉说,“至少不是从他开始的。”
佩吉注视着她。“科特?”他问道。
卡洛琳点点头,“科特将是获利最丰的人,即使斯鲁凯姆得不到文件,他计划要写的尿臭文章也会给你造成实际的损失,真是政治智慧。也不给布鲁克斯任何出路;如果里奇的死和那些文件同时击中了大众传媒,布鲁克斯将不得不追查你,即使你是他的亲兄弟。”
直到这时,佩吉才满意地告诉了她他给科特打过电话。
她睁大了眼睛,想了一会儿,而后说道,“相信汉姆先生的建议是不无道理的。他好像已完全明白地暗示了科特知道你的私人电话的性质。这个,如果是因他而起的,他当然很清楚。”
佩吉感到一阵沮丧。“在我们的大部分生活中,卡洛琳,我有种以为我能控制局势的幻觉,只要我足够努力。但我不能控制这事,甚至不知道问题都出在哪儿,谁掌握着它们,我甚至不能确知如何保护卡洛。”
卡洛琳的表情有些迷惑,有种易犯错误的感觉,似乎她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佩吉努力想笑。“我真的不想使你苦恼,”他说,“我也不希望你让我感觉好些。”
她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基础多么脆弱——我们的工作,一点朋友,如果我们很幸运,还有孩子——而我们不希望的事情又会如此迅速地降临。”她振作了自己,笑了一笑。“但没有人因此而倒下——没有一个我们关心的人,就是这样,而且你拥有最大的财富,我是你的律师,所以让我们把这事透彻地理一理。”
她后靠到椅子上,“第一个问题,”她慢慢地说,“是政治,在那儿,‘谁杀死了里奇’并不重要。那儿最危急的是卡洛的隐私,和最迅即的保证那不见报的办法。
“有人——科特,我肯定——希望你退出议员竞选,一旦你那么做,又会诱发有关里奇的指控的公众兴趣——”
“这正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原因,”佩吉插话道,“我非常痛恨,痛恨可能发生在卡洛身上的任何事情。科特获胜,而我得学会接受这个事实,这就是全部。”
“别这么急,克里斯。”卡洛琳扬起手,“这儿有某种阴暗的地方,但你没想过退出竞选会失去什么吗?不在第一个问题,而在第二个——警察调查,那儿‘谁杀死了里奇’就重要得多了。”
佩吉盯着她,“一场交易,”他说道,“从未明说的,但大家明白:我退出竞选,而后布鲁克斯会让里奇死于自杀。我抓住根本了吗?”
卡洛琳赞同道,“或多或少。”
“绝妙的讽刺,卡洛琳,可以把最不可能的动机归因于布鲁克斯和科特,还可更远地假设,只有里奇的母亲——当然不是麦——会他妈的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卡洛琳冲他短促地一笑,“这不是显得很牵强吗?真的,克里斯托弗,你是个理想主义者。”
但佩吉没有回答。“这同样假设布鲁克斯没有什么反对我的诉讼。”
卡洛琳的笑容消失了。“不是没有诉讼,”她说,“只是没有那么重大的诉讼,根据他的原则,他决心不能放弃。”
这种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