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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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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儿恭敬应下,心中不免踏实了几分。
    翌日卯时三刻,郁郁葱葱的银杏树下,一袭湛蓝锦袍的燕丹面上含笑,负手而立。
    “殿下恕罪,梁儿来迟了。”
    梁儿躬身请罪。
    燕丹立刻将她扶住。
    “无妨,是本太子来早了。”
    语毕,燕丹将一把短剑递至梁儿面前。
    “这个你拿着。”
    梁儿下意识双手接过短剑,拿到手里的瞬间她瞳孔不禁缩了缩。
    那竟是一把铸铁剑。
    战国还未完全进入铁器时代,兵器制材仍多以青铜为主,铁制兵器是极其昂贵的。
    不仅如此,它还不是一把普通的铸铁剑。
    剑柄和剑鞘不仅雕有非常精致的兽纹,其上竟还镶嵌了一块指甲大的血红色琥珀。
    这样的一把剑,绝对应是王族贵胄所有,普通人连看上一眼都难的。
    “此剑梁儿可喜欢?”
    “回殿下,梁儿虽见识鄙陋,却也看得出这绝非俗物。。。。。。”
    梁儿看着手中做工精湛、精美绝伦的短剑,视线再难移开。
    燕丹见状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
    “梁儿喜欢便好。从今日起,它便是你的了。”
    “什么?”
    梁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华丽的一把短剑,当真是要送给她这个婢子?
    燕丹笑意更深。
    “不想要?”
    “不是。。。。。。只是。。。。。。”
    梁儿一时受宠若惊,脑中竟有些凌乱。
    燕丹微笑着从梁儿手中拿过短剑,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轻轻拂过上面华丽的纹饰。
    “难不成梁儿认为这只是一把华而不实的观赏之物?”
    倏地,燕丹将剑鞘退去。
    银白色的剑身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雪亮刺目的光。
    梁儿还未回过神来,燕丹已用短剑在自己的衣摆处轻轻一划,便轻而易举的割下了一片锦布。
    “此短剑乃是昔日本太子亲自设计亲手打造,既精致华丽,又削铁如泥,可莫要小瞧了它。”
    燕丹语气中难掩傲然。
    梁儿忙道:
    “梁儿不敢。只是。。。。。。如此好剑,又是殿下心血所制,如今为何要赠与梁儿?”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燕丹送她这么好的一把剑,定是要她付出同等珍贵的代价。
    想到这,梁儿脑中不知为何会浮现出燕丹对着赵兵时阴寒冷峻的样子,背脊已然有些许冷汗渗出。
    直觉告诉她,燕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燕丹似看出梁儿心中疑虑,一脸温和不改,安抚道:
    “梁儿不必多虑,本太子只是觉得,生于乱世,身为女子应有一物防身罢了。至于为何选这把短剑而非普通铜剑,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每个人都应该根据他不同的能力而有不同的价值。就如这把剑,虽然同为短剑,却无论在外形和内在都已然超越了普通短剑应有的水平。普通短剑除用来防身,还会用来切瓜割物。试问又有谁会拿这把短剑去做那些琐事呢?同样,梁儿你也无需介怀自己的身份,只需尽力发挥自己的能力便好。”
    语毕,燕丹再次将短剑置于梁儿手中。
    梁儿定神思忖片刻,大致明白了燕丹的用意。
    这话的意思有两层。
    一层是想告诉她,无论身份多卑微,只要有才华,就能高人一等。显然燕丹是不想让她太在意自己的婢子身份。
    而更深一层的意思是,燕丹看上了她在赵政身边时所展露的能力,想要将她收为己用。
    她佯装只领悟了第一层,手握短剑躬身行礼。
    “梁儿明白了,谢殿下的教诲。”
    “呵呵,好了,现在本太子来教你该如何使用这把短剑。女孩子家,总要学些保护自己的本事。”
    燕丹并非玩笑,而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教梁儿每一招每一式,一直教了半个时辰。
    “今日就到练到这,明日卯时三刻你再来学。现在本太子要自己练一会。早膳后我要抚琴,然后你随我出去一趟。”
    梁儿应声,施礼退下。
    第一天练剑,她还是有些疲惫的。
    在自己房中歇息片刻,吃过早饭,梁儿坐在桌旁翻看着手中的短剑出神。
    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发现燕丹这个人是典型的完美主义兼强迫症患者。
    如果没有意外,他每日的行程都会十分严格的按照他自己认同的时间表进行。
    每日卯时起床;卯时三刻练剑;辰时三刻用早膳;紧接着抚琴到巳时过;午时左右外出,午膳几乎是在外面吃的;未时或申时左右回来,因为燕丹是自我要求非常严格的王室贵族,所以过午不食,他是不吃晚饭的,只会在回来的时候简单用些点心,其实就是现代的下午茶;之后他会一直看书到亥时才会睡觉。因为没有电灯,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习惯睡的极早的,一般七八点左右就睡下了,像燕丹这种十点十一点才会睡的,即便在在灯油充足的贵族中,都算是少见的。
    燕丹每日外出都会很久,梁儿其实一直都好奇他出去都做了什么,今日终于可以一探究竟了。
    聚集了全城贵胄巨贾的礼宾楼,它的大门是整个串城街上最为宽阔华丽的。
    梁儿曾经不止一次设想过这扇门的后面该是怎样一番奢靡的光景,如今随燕丹一起穿梭在礼宾楼的宾客当中,她才知道当初自己想象的还是太清淡了些。
    礼宾楼不亏是战国时代的“商务总汇”,多少还是有些重口味的。
    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名士贵胄们个个酒气熏天,涨红着脸留着口水一步三晃,还到处调戏女子,更有甚者在大庭广众下便在怀中美人身上猥琐行事。
    对于此情此景,梁儿已然默默的翻了无数个白眼儿。心中暗忖,难不成燕丹来这里也是消遣行乐的?
    “美人儿。。。。。。”
    突然一个身着锦袍,醉得不成人形的微胖男子提着酒壶冲着梁儿的方向扑来。
    梁儿吓了一跳,自觉躲闪不及,三个月前的羞辱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宽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起。
    忽而一抹湛蓝色的锦缎华裳闪入梁儿的视线。
    燕丹将梁儿护于身后。
    她此前从未注意过,未足十八岁的燕丹肩膀已是这般宽阔,竟足以让在他身后的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廷尉大人当心,酒醉伤身,切莫因此认错了人。”
    那微胖男子稳了稳身子,定睛看向燕丹。只见燕丹嘴角勾笑,一脸坦诚。
    男子复又探头看了看燕丹身后畏缩着的纤弱女子,不禁抿了抿嘴。再看回燕丹脸上时,已然换了一副熟络嬉笑的嘴脸。
    “哟!这不是燕太子殿下吗!看我,喝多了!真是喝多了啊!呃。。。。。。殿下这是刚来?”
    “正是。”
    燕丹微笑谦恭道。
    “啊,在下正与几位同僚小叙,殿下若不介意,可去三楼与我等同坐!”
    “呵呵,廷尉大人客气了。大人显然已是酒过三旬,燕丹不好再去叨扰,且燕丹在二楼已定了雅间,大人们尽兴。”
    那廷尉说罢又向燕丹身后的梁儿扫了一眼,面上露出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复而笑得诡异。
    “也好,殿下也尽兴。。。。。。呃。。。。。。尽兴!”
    燕丹对他的无中生有恍若未见,两人寒暄一阵后,相互拱手告辞。
    当燕丹打发走了廷尉,回首看向梁儿时,略受惊吓的梁儿已然恢复了平静。
    “殿下又救了梁儿一次。”
    “举手之劳,何谈‘救’字?倒是本太子疏忽了,这里鱼龙混杂,年轻女子行于其中确有不妥。”
    燕丹一脸悔意,叹道:
    “把手给我。”
    梁儿垂眸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大手,如葱般修长的手指,细腻白皙的肌肤,修得一丝不苟的指甲,这样完美的一只手竟然伸向了她这个卑微的小小婢子。
    在她愣神迟疑中,那只大手已然拉住了她的小手。温热的触感在梁儿心中偷偷蔓延,无声无息到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燕丹就这样拉着梁儿的手穿过了吵杂繁乱的足有三百平米的大厅,终于有忙碌的伙计前来领路。
    三人步上二楼,行至回廊一间名为“白露拂”的雅间。
    推门而入,雅致的房间中可谓应有尽有。除了两副桌案酒席,甚至连一旁供客人休息小憩的软榻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如此一来,若是有客官在礼宾楼里看上哪位美人起了蠢蠢欲动之心,直接在房间中酒席间把事儿办了也未尝不可,实在方便。
    伙计未发一言便恭敬的退出房间,反手将门关好。
    房间一侧两扇木窗大敞着,楼下大厅众宾客的吆喝哄闹声也因此听得甚是真切。
    梁儿走上前欲将窗关上。
    燕丹已跪坐于席间,自斟了一杯酒浅酌着,见梁儿要去关窗,便出言阻止。
    “不必关。”
    梁儿闻言默默退回燕丹身后。
    “梁儿不必这般拘谨,随意坐吧。”
    燕丹轻抬广袖,指向对面那张摆满各色菜式的桌案。
    梁儿稍稍愣了愣,本以为那多出的一副酒席是燕丹想要宴请什么人的,不料竟让她去坐。
    然而梁儿也并没有推脱,道了声谢后静静走至对面端坐。
    燕丹依旧自斟自饮着,时不时夹上一口菜。
    二人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屋内虽静,屋外大厅却嘈杂得很。
    梁儿只觉现在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暗自揣测着燕丹的心思。三年没吃到的肉如今就在口中,却觉得食之无味了。
    想到曾经跟赵政在礼宾楼门前撞见燕丹;还有方才伙计也是未有多言询问,显然是熟知燕丹习惯;房间是燕丹定的,这酒菜的温度也都是恰到好处,仿佛算准了宾客来的时辰。梁儿突然觉得,燕丹每天在吃午饭的时辰出门,该不会都是来这里吧。
    像燕丹这种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人,若说他偶尔来这风月场所应酬一下倒还合理,但若说他天天都来,梁儿却是无法相信的。
    还有那两扇窗。。。。。。那般吵闹,实在不像是燕丹的喜好。
    说不上为什么,梁儿总觉得对于燕丹这个人,她似乎很难看透。
    许是屋内太静,梁儿精神又太过集中,楼下的嘈杂声中突有几句人声传入梁儿耳中。
    “喂喂!你们知道吗?东周君趁秦国连丧两王,与韩国合纵伐秦啦!”
    “哦?那倒有趣了!咱们赵国没敢做的事,终于还是有人动手了!依我看,这场仗就是白捡的买卖,秦国必输。哎,赵国就是太畏首畏尾了,不然这个风头定是咱们赵国的。”
    “那也不见得,秦国根基已然深厚,就算连丧两王,也非轻易可以撼动。东周和韩国都非大国,只望东周君和韩王不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
    秦国要打仗了。。。。。。怎么赵政刚一回到秦国,就赶上内要争储,外要御敌。。。。。。
    本来已经很少会再想起赵政了,如今梁儿却有些担心起他在咸阳的生活。
    楼下的辩驳越发热闹,梁儿对面的燕丹却依旧面色温和淡然,时不时饮上一小口酒,看着很是优雅惬意。
    燕丹缓缓开口道:
    “自本太子质赵之日起,几乎每日午时都会来此,梁儿可知缘由?”
    燕丹在楼下宾客高谈政事的时候不失时机的一问,让梁儿忽觉脑中清明。
    贵胄巨贾是最快得到各方消息的人群,而他们每日都会聚集于礼宾楼中。
    酒醉微醺,是口风最不严之时,想来诸多本该保密的消息也会由此散布出去。并且越是震撼的消息,就越会引起更多人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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